凌南挺能理解他的心情，爽快地退给了他定金，然后又商量好以后从卖出去的阔腿裤利润里抽成10%。
  如今比赛还没有截止，张振给凌南打的钱，早就远远超过最初的一万块钱广告费了。张振心里算算这笔账，也是心疼的，白白地就要多付几万块钱。只能拿毕竟赚到的更多来安慰自己。
  每天阔腿裤的销量都居高不下，张振每天给凌南打钱的时候都十分心疼——明明是当初一万块钱就能搞定的事情，现在天天都要给凌南打钱，还不知道要打到哪天。
  ====
  一周之后，天涯小北的比赛宣布结束，由时尚版的所有参与者投票，评选出了第一名。正如之前小艾艾艾所预料的，最终的第一名的确是阔腿裤。
  天涯小北第一时间就帮第一名清空了购物车，第一名立刻将淘宝的订单截图马赛克了个人信息后帖到了帖子上。
  下面一群人都喊着羡慕，“哇小北效率真高，说清空就清空，一个小时都不带耽搁的。”
  “好羡慕那个妹子啊，最近我购物车里也有很多想买的东西，还在自己拼命地搬砖攒钱。”
  “小北，小北，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比赛吗？求以后继续办啊！”
  “对啊！继续办下去吧！一次两次不嫌少，八次十次不嫌多！要是小北你不愿意总是自己破费的话，可以找淘宝店拉赞助啊，你看这次比赛一办，淘宝店里多卖出去了多少衣服，他们肯定愿意的。”
  “嘿，楼上，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那和为淘宝店打广告有什么区别？我们小北是绝对不会接广告的，也希望天涯的楼主们都能像小北这样洁身自好，真正凭良心推荐衣服。”
  ……
  同样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是小艾艾艾，天涯小北那边第一名刚刚评选出来，小艾艾艾立刻就嘲讽道，“果然吧，我就说她们一定会选个阔腿裤当第一的。”
  “去参加比赛的妹子们辛苦啦，也怪我让大家空欢喜一场，显然天涯小北那边压根就不打算带我们玩儿嘛。
  这样吧，虽然之前说的是如果最终阔腿裤是第一的话，小艾自己去天涯小北的帖子里评选出一个瘦腿裤的第一，清空2000块钱的购物车，如果最终万一瘦腿裤得了第一名，小艾给这个第一名去清空3000块钱的购物车。但是既然天涯小北非要睁眼说瞎话，说阔腿裤好看，我还是给第一名3000块钱吧！
  没有在天涯小北那里拿第一，不是我们的错，而是她们的错。3000块钱一分不少，妹子去清自己的购物车吧！
  什么？我为什么说天涯小北睁眼说瞎话？大家不妨去看看销量，看看这几天因为这场比赛，阔腿裤卖出了多少，瘦腿裤卖出的件数是它的几倍……”
  凌南发完帖子，退出小艾艾艾的账号，长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她看到自己用来申请小艾艾艾账号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邮件——
  她又一次收到了浪花微博发给她的内测邀请。这是第三封。
  第34章
  凌南收到的第一封浪花微博的邀请，是因为她南有乔木的作者身份。
  第二封，是因为她天涯小北的网红身份。
  至于刚刚收到的第三封,是因为她小艾艾艾的网红身份。
  第一封算是意外之喜，第二封是她自己苦苦经营得到的回报，但是这第三封，则让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算是一个小惊吓了。
  小艾艾艾这个账号的产生，完全是为了服务天涯小北这个号，为了可以让两个号对掐维持热度,也为了将天涯小北没有顾及到的市场收入囊中。
  小艾艾艾这个号的人设一点也不高大上,甚至有很多引人非议的地方,一切都是为了话题度。凌南没有想到,这个号竟然也能收到浪花微博的邀请。
  显然浪花微博也不是个有节操的，管你是被夸红的还是被骂红的,反正红起来了,能带动人气,能带着大把大把的人跟着来到浪花微博，就是他们的邀请目标。
  凌南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凤姐、小月月之流,尽管人人都在骂，可也确实能带动流量。她的小艾艾艾这个号，比凤姐和小月月要纯洁无暇太多了。
  不过收到浪花微博，的确让她意识到，小艾艾艾这个号也算是迅速崛起，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当红人物了。算起来如今已经和天涯小北那个号有了不相上下的关注度，但是小艾艾艾这个号无论是注册时间还是她投入的精力，都远远小于天涯小北。
  果然后世里不少人会找更红的明星网红碰瓷，靠骂人来搏出位，这招是真的管用。
  黑红也是红，黑红这条路走起来真的更快一些，只不过以后要费尽心思洗白罢了。
  ====
  一周后，凌南又用天涯小北的号，发了自己在这个号上的第四个帖子。事实上刨除比赛帖，这只是第三个穿搭帖。
  如今天涯小北的人气已经在时尚版毋庸置疑，如今的网民还太过纯洁，太容易透过天涯小北在帖子里若隐若现的引导，喜欢上她精心塑造出来的网红形象。
  2008年，网红鼻祖沉珂与光光共同创作的歌曲《飞向别人的床》走红网络。如今过了一年，沉珂依旧凭借着叛逆形象，在网上红得发紫。很多七八年后的网红，其实热度根本没有办法和当年的沉珂相比。
  其实不是沉珂的形象多么吸粉，而是如今的网络上，个性鲜明、能让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形象，实在是太少了。
  天涯小北的形象看似没有强调，其实在网民心中已经十分具体了。
  先说她那一眼就让人注意到的莫西干头，绝大多数人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敢于剪这个发型的姑娘。还有她每次拍照都戴在脸上的精致银色面具。一个发型，一个面具，已经成了天涯小北最为标志性的特点。
  如果天涯小北的形象是叛逆的，那么或许人们还会觉得她剪莫西干头十分正常。但是小北表现出的形象，恰恰和叛逆相反，她是成熟的、温柔的、克制的、彬彬有礼的，尤其是在与小艾艾艾的掐架中，表现得格外明显。
  其实都不能说是掐架，而是小艾艾艾在单方面的上蹿下跳，天涯小北只做必须的反击，但是气势丝毫不弱，她的粉丝们战斗力也都很强，天涯小北还会劝她的粉丝们不要生气，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网络掐架这样无意义的事情上。
  这样综合下来，小北这样在妹子身上十分少见的发型，给人们的感觉就是小北活的十分轻松自由。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可以大胆尝试。
  别的不论，只这一点就足够太多被条条框框束缚着，要在俗世里摸爬滚打的人羡慕了。
  各种细节上似乎都有小北足够自由的佐证。首先她似乎挺有钱的，三天两头在淘宝上买衣服，搭配便宜的淘宝单品时，身上也会有大牌的奢侈品包或者其他单品，财务自由应该是实现了吧……
  我好羡慕这样的人……我也想过这样的人生……这种感情和对偶像的喜欢最为接近，不知不觉中很多人就变成了小北的粉丝。
  ====
  第四个帖子中，凌南没有安排额外的话题，她相信目前自己的人气，已经不必每个帖子都炒作。
  然而即使2009年的网络远远不如七八年后复杂多变，显然也不能被凌南一个人事事算尽。
  凌南的帖子里出现了一个不是她自己设计的热点——“我终于找到天涯小北帖子里的外国妹子是谁了！”
  “话说我从天涯小北第一次发帖的时候，就被街拍里的三个外国妹子惊艳到了，真的好漂亮好有气质，身上的穿搭也是没得挑了。然而我混迹欧美圈多年，现在也在美国留学，什么电视剧啊电影啊甚至话剧音乐剧啊，看得数不胜数，愣是没有认出来三个欧美姑娘是谁！
  实在是不甘心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问身边的同学们，什么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我全都问了一圈儿，结果呢，不认识！全都不认识！根本没有人认识照片里的三个妹子。
  怎么说呢，我就是一个挺倔的人，想干一件事要是干不成，这个心里难受的啊。我在各个欧美明星的r里翻翻找找，还是找不到……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就是这三个姑娘压根不是明星，就是普普通通的素人啊。
  可是从小北发的照片来看，化妆啊打光啊都挺有讲究的，明明是明星街拍的感觉，素人拍照一般拍不出来这种感觉吧……
  我就又大胆地试着缩小了一下范围，就是还没有红起来的算不上明星的演员或歌手。反正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辛苦，很多很多的工作，我终于找到这三个姑娘是谁啦！哈哈哈哈哈哈！
  按照天涯小北第一个帖子的顺序，第一个姑娘是美国的伊芙琳，妹子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戏剧学院的大一学生。是的，是大一学生，不用怀疑姑娘就是这么年轻。
  我特别诧异的是，天涯小北在发第一个帖子的时候，还是暑假。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伊芙琳根本还没有进入大学，还是一个享受着高中毕业后的假期的女生，天涯小北究竟是怎么找到她的？
  而且就算退一步讲，伊芙琳进入大学后，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月余时间，据我所知她从来没有出演过任何作品，连个小小的配角都没有，天涯小北如何找到她的确实是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第二个姑娘也是美国人，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的大三学生，名字是佩顿，妹子也挺年轻的，我费了半天力气查到的结果，这个妹子也没有什么作品，大概除了在学校里参演的一些话剧之外，电视剧电影通通没有。
  如果说前两个好歹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尚且可以理解的话，第三个妹子就更奇怪了，英国人，目前是布里斯托大学ee专业的r。是高挑漂亮会穿搭，但是这绝对是彻彻底底的素人了吧，为了找到这个妹子我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到，大概这三个妹子是天涯小北的朋友？
  可是这三个妹子，每个人和每个人都不认识，生活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也想象不出来怎么才能认识一个共同的中国姑娘。
  要是三人年纪差不多，还能说一个是天涯小北的初中同学、一个是高中同学、一个是大学同学……哭笑不得……我也是费尽心思想可能性了……
  总之啦！三个漂亮妹子姓甚名谁r账号都在这里了！有需求的天涯ers平常可以经常翻墙去看看三个妹子的r呗，三人都挺经常发街拍照片的。
  发照片的频率，绝对比小北的半个月一次要高太多了。而且天涯小北一次一张甚至一张都没有，第二次的帖子里不就只有佩顿一个人，其他两个妹子都没出现么。
  有了这个三个账号，我们完全不再需要天涯小北了啊！
  她不就是照着三个妹子的照片有样学样地穿搭吗？现在我们直接看欧美妹子的穿搭多好？
  我大概翻了一遍，小北挑出来的穿搭真的不是三个妹子发过的最出彩的。
  【图】【图】【图】
  喏，你们看这张、这张，还有这张，都比小北发的漂亮多了吧？大家照着这些款式，在淘宝上找相似款就可以了啊？而且很多衣服都是基本款，我相信很多妹子衣柜里本来就有，完全不需要再买新的啊。就按照照片里大胆搭配就是了。
  我其实一直挺不明白，小北为什么这么红的，直接贴欧美妹子的照片，然后自己发发淘宝链接，就算是她来教大家穿搭了？
  我们现在完全可以跳过小北，和真正的老师学习啦！”
  第35章
  沈元洲肩膀上的淤青虽然消散了,但他不知不觉中养成了揉肩膀的习惯，时不时就要揉一下。殷雪雁扒开他的校服领子看了好几次，只见到皮肤一片白皙，已经连一点印子都没有了。
  “你究竟在揉什么呀？早就好了啊。不就是被篮球砸了一下，怎么这么娇气……”殷雪雁抱怨道。
  沈元洲没有说话，殷雪雁觉得他最近的话越来越少了。虽然她喜欢沈元洲沉默的样子,让她觉得很深沉。但是最近也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了,心底总是浮上来一点惶恐。
  十五中的学生不努力的居多，即使是高三，很多人照样每天晃晃荡荡地混日子。沈元洲和殷雪雁并不属于努力的一小部分人,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上课睡觉，下课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
  沈元洲和几个每天一起打篮球的男生关系最好,即使不同班,下课大家也要凑在一起,殷雪雁自然也会跟着去。
  “沈元洲,帮我去小卖铺买瓶矿泉水来。”殷雪雁指挥道。
  “怎么又买啊……你教室里那瓶不是还没喝完……”沈元洲抱怨。
  殷雪雁撒娇道,“我就是现在想喝,你去买嘛。”
  沈元洲还是去了,两条大长腿一迈开,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殷雪雁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看到如今正好沈元洲不在，和他一起打篮球的朋友们都在，不由自主地就问出了口，“前两天沈元洲肩膀被篮球砸到了，是你们谁砸的啊？都淤青了。”
  沈元洲的几个朋友一愣，有人脸上显出了略带复杂的神色，有人却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哪里是我们砸的啊，嫂子你可不要冤枉我们。那天是沈元洲篮球差点没扔到凌南，凌南砰的一下把篮球扔回来了，正好砸到沈元洲肩膀。”
  殷雪雁脸色一僵，几秒后才干笑两声，“哦，是这样。”
  如果是平常，殷雪雁听到沈元洲的朋友们叫她嫂子，一定是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还要辩驳几句，你们瞎叫什么呀之类的。
  可是今天，她再也顾不上这些，只觉得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殷雪雁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句，“那沈元洲看没看见，是谁砸的他啊？”
  心直口快的那个男生，完全没有接收到旁边朋友的暗示，又不假思索地说了，“看见了啊，怎么没看见，沈元洲盯着凌南背影看了好久呢。”
  “要是别人吧认不出来有可能，凌南那发型，还有谁认不出来啊。”
  殷雪雁气得脸色都变了，径直跑回了教室。
  沈元洲买完矿泉水回来后，看到一群朋友都在，殷雪雁却不见了，“她人呢？”
  “回教室了吧……”朋友们说道。
  沈元洲走回教室之后，看到殷雪雁果真趴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张脸也沉下来了，“你这是耍着我玩儿呢？你说要喝水，我说教室里就有，你说立马就要喝，我巴巴地跑到小卖铺给你买……结果我买完水了，你回教室了？”
  殷雪雁只是趴着，根本没有理他，沈元洲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顿时更气了，把矿泉水往她桌子上一放，“以后别指望我帮你跑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