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作者:
引路星 更新:2024-05-14 13:41 字数:4158
“不认识。”
谢临声音很轻,明明有着欧洲人的面庞,中文却格外标准,与旁边莱文绕着舌头的音色形成极大反差。
“是姚推荐的,”莱文分毫没注意谢临眼里划过的异色,兴致勃勃道:“姚说喜欢他三年了,从出道起就是。”
谢临敷衍地应了一声。
marlowe med这一季的代言人有两位,以“魔幻迷宫”为主题,分别将谢临和池西姚置于绿植搭建的巨大迷宫中,刚刚完成拍摄的池西姚见了朝灯,有些开心地向他抛了个飞吻,恰巧这时传来莱文的声音。
“现在唱吧?”他询问的同时眼睛闪闪发光:“就在那片绿植前,少年与树,一定会非常好看。”
确实非常、非常的漂亮。
抱着吉他的年轻男孩肤白发黑,灿若桃花的脸庞透着逼人艳色,与在场两位世界名模不同,他的美更像是一种力量,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侵略性,他坐在高脚椅上,手指拨了两下吉他弦,动人的嗓音自唇间流出。
“嗨,”朝灯的眼睛扫过周围的工作人员,此刻恰好是午休时间,一群搞艺术的老外兴致盎然看着这个面貌出众的东方美人,其中不少人友善地回应了他的问候:“我是朝灯。”
他说着,目光直直地撞进那双淡红的眼眸,就像只在同谢临说话,因那句“不认识”,他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报上自己的名字。
“《失落日》。”
朝灯的手在吉他上带出前奏,余光中,他看见谢临不自在地侧过头。
[快快快,开挂。]
[你自己上,]系统居然在这种时候开玩笑:[这点自信你还是有的。]
[……我唱国歌都跑调!骗你是猪!统哥哥总统爸爸爸爸——]
系统受不了道:[唱唱唱。]
“你在黎明前无缘无故地笑,在笑我。
你把我看作追逐玻璃仙境的男孩。
与我牵手,同我吻别,
你从不害怕岁月将美丽回忆变为浮光掠影。
我拥有一切,我一无所有。
你在夏日里无声无息地哭,在哭我。
我们偷来父母的酒,围绕小镇篝火谈天论地,
仿佛未来一片光明。
太阳落下,星群升起,
我壮志凌云,我失魂落魄。
……
……”
他的声音和人一样具有魔力,半阖着眸子弹奏吉他的模样却像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待朝灯唱完,最后一个音节在他指尖停顿,全场传来了掌声,池西姚凑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他下意识看向谢临,发现后者也在看他,对方却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极快移开了眼。
“i just wanna take him in.(我真想替他拍摄。)”
听见先前替池西姚拍片的摄影师情不自禁发出感慨,莱文不置可否耸了耸肩,他先前听说过朝灯的传闻,社交网络上的万人请愿闹得沸沸扬扬,时尚界却不在乎这些丑闻,不少模特为了保持身材饿到极致时就会疯狂吸烟,酒中混进佳静安定是家常便饭,朝灯不是代言人,就算用了他的歌,也只会增加话题度。
况且……
莱文的眼睛掠过他同池西姚说笑的模样,心下有些奇怪。
朝灯看起来并不像是私生活混乱的人,别说吸毒和酗酒,就连烟瘾也无处可寻。
双方认可了彼此后,纪澜留下与marlowe med签约,恰好拍摄结束,池西姚拉着他和谢临一起下楼,乘楼梯时听朝灯说自己完全不了解marlowe med这个品牌,黑发的亚洲女模有些好笑地向他介绍。
marlowe med创立于1934年,其最初为罗马城中两位怀揣艺术梦想的大学生充满活力的设想,他们边完成学业边私下接单,marlowe med自问世以来坚决拥护华丽复古风,当年两位创始人的理念是:为想要成为一流的人士提供一流的服装。无论是后来副线制造的香水瓶身、鞋履、包饰乃至彩妆盒,都从未改变过这一初衷。
“——marlowe med为全球六大奢侈品牌之一,被时尚界称为‘蓝血’,旧时代只有贵族才能喝到含铅泉眼里的泉水,这种被他们相信利于长寿的毒泉使贵族的血液滋生出奇异的蓝色,所以marlowe med在业内有着深厚的根基与超凡地位……朝灯!!”
他正对谢临和池西姚,背对电梯门,电梯打开的一刹那,朝灯背后裹得看不见脸的女孩举起了手里的容器瓶,硫酸特有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他来不及回头,就感觉谢临一把拉住他往怀中一带,同时利落地抬腿踢向女孩的腹部。
女孩硬生生被他踢开了几米远,身体撞在电梯外大理石墙壁上发出的声响刺耳异常,旋即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打翻的浓硫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地板,朝灯才知道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谢临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大半个身子贴在对方身上,谢临体温偏低,相触的皮肤冰凉又苍白,朝灯来不及道谢,就听见女孩疯狂的笑声。
“去死吧!哈哈哈哈哈!你去死啊!”
“我喜欢你啊、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呀,朝灯。”
“求你了哈哈哈哈!我这么爱你,这么这么喜欢你——”
“你去死,好不好啊?”
[爱意值五颗星。]
[恨意值五颗星。]
那女孩的模样实在恐怖,被打落墨镜后显露的泛红双眼死死盯着谢临怀里的人,反应过来的池西姚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不知是谁走漏了朝灯被疯狂粉丝袭击的消息,先警察一步冲进大楼的是大量娱记,imd的工作人员随即赶来保护他们离开,等终于能从安全通道走出imd时,他忽然对着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谢临道。
“谢谢你救我。”
“阿灯,你不害怕吗?”池西姚心有余悸地回忆刚才的画面,女孩狰狞的脸色历历在目,其间毁灭一切般的占有欲令她心惊肉跳,面前这个人却还有心思同谢临搭话,黑发女模犹豫道:“为什么感觉你一点都没受影响?”
“这种人很多呀,”他嘻嘻笑笑,漫不经心的模样显得多情又无情,仿佛那些刻骨的爱意不能撼动他一丝一毫:“我习惯了。”
谢临闻言淡淡瞟了他一眼,朝灯脸上绽开笑容,他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叫朝灯,你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他像是有些不安,却又充满期待地望着谢临的方向,见对方点头,朝灯唇边的弧度越来越深:“那天不好意思,当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似乎觉得这样太轻浮,他略略咬了咬唇,从谢临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那颗小小的、淡色的泪痣:“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说句话。”
他又一次听见那个人的道谢声,谢临半垂下眸,嗓音淡然道。
“没事。”
如果不是不小心看见谢临耳朵尖上的薄红,他几乎要相信对方确如他表现出来那般冷淡。
[爱意值半颗星。]
听见爱意值增长的提示,朝灯怔了怔。
忽然,觉得,他有点儿,可爱?
而且真的好好看嘻嘻嘻嘻,想睡他。
与marlowe med的合作占据了他全部的日程,拿到《失落日》不插电版编曲那天,同时到的还有一通电话,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备注名,朝灯挑了挑眉。
席澄。
如果没记错,前段时间想泡灯灯的高富帅投资人就叫这个名儿。
他按下接听,那端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小灯?”
“嗯,席总。”
“上次纪澜说你身体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他垂下眸:“好多了。”
“我听了一些关于你的传闻……”电话那头顿了顿,隔了一会儿,席澄低声道:“你还好吗?如果需要帮助就告诉我,别总是硬撑。”
“我没事,”朝灯拿过茶几上的曲谱,边翻边同他对话:“不劳烦席总了。”
“你真是……”席澄好笑的语气令他翻页的手顿了顿,他听见对方续道:“今晚在天籁,见个面,嗯?”
隔了一小会儿,朝灯应了声。
天籁是一家高档中餐厅,坐落于新城区寸土寸金的绕城河边,四面八方都是蹲他的娱记,朝灯没办法开车,只得做贼一样包得严严实实上了的,六七月的天,司机师傅看他又是鸭舌帽又是墨镜口罩,忍不住调侃了几句,朝灯也饶有兴趣地回嘴,到天籁后,他报了席澄的名字,身着素雅旗袍的女服务员将他带向了二楼包厢。
推进门后,坐在里边谈话的二人抬头望向朝灯,率先说话的男人剑眉星目,一身裁剪精致的西装将他衬得身量挺拔,见朝灯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男人略略扬唇。
“小灯,过来。”
他的音色同电话中的席澄一模一样,朝灯犹豫片刻,坐在了离席澄一座之隔的位置,后者似笑非笑瞅了他一眼,态度自然地介绍旁边人。
“关导你认识吧?”
席澄虽然在笑,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只是用满含深意的目光打量朝灯,一段时间不见,这个脾气倔强的小明星出落得越发勾人,乌墨似的发和眉眼,少年刚刚张开的身段若葱郁树木,令谁都想上去爬一爬。
“认识,国内最优秀的青年导演谁不认识,”朝灯错开视线带出笑容:“关导好。”
待他和青年导演相互问候,席澄便让服务员开始走菜,几个人扯了些无关紧要的废话,等沾够酒后,席澄点上烟冲他微微笑道。
“这次叫你来,是因为小关的电影里还差个男二,你虽然没有表演经验,形象和气质却很适合这个角色,性格也接近,本色演出都没问题,我和小关觉得你能胜任。”
“什么性格?”
“跟猫儿似的,”席澄盯着他,一字一顿:“又漂亮又难伺候,但是谁见了……都忍不住想疼它。”
“我觉得猫很烦啊,”朝灯似是想起了什么,弯起的眼睛似若新月:“兔子比较萌。”
嘻嘻嘻嘻。
“兔子比你乖呢,”席澄离他近了些,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话:“约了你这么多次,这回才肯赏脸,是不是只要你不出事,永远都不会搭理我?”
哦豁。
原来,老子应该,不搭理他。
“没有,怎么会。”
他刚说完,就感觉大手贴上了他的臀部,男人充满暗示性地揉捏那团软肉,朝灯眼神暗了暗,刚想揍人,身上却传来一阵骚热,手脚都腾起酸软,席澄近乎将他整个搂在怀里,舌头舔上他的发丝。
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朝灯脸色微变。
“……滚开!”
“还倔?”他边揉边将朝灯的脖颈压下来,看他眼里升腾起朦朦胧胧的白雾,忍不住笑出声:“这是进口药,烈女吃了也要变荡妇,何况你呢,你还是个雏吧,小灯?”
见他不说话拼命挣扎,席澄一巴掌拍上手里的软肉,他用的力气实在是大,打得美人闷哼一声,席澄压低嗓子威胁。
“你既然来见我,就要做好这种准备,一物换一物,放心,我会疼你的,保证你爽得再也忘不了男人的滋味。”
换个p。
那美人在药性下手脚无力,突然面朝他张开唇,察觉自己脸上被吐了口水,席澄又是一巴掌,旁边的关导早就退到了旁侧,不敢看眼前景象,见朝灯被他打得双腿直蹬,显然痛得要命,席澄笑了笑。
“当什么明星啊,你他妈就是欠干,嗓子这么好听乖乖叫床不好么,你叫一夜,哥哥送你一栋别墅,好不好?”
[检测到碎片。]
系统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人从外拉开,白金色短发、淡红的瞳眸,苍白如吸血鬼的貌美模特将包厢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原本略显急切的脚步停了下来。
谢临沉默着,微微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