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2开始的赶山生涯 第132节
作者:指尖灵      更新:2024-05-14 14:23      字数:3948
  吕律看着陈秀清递过来的钱,伸手过去,取了五张大团结:“其它的你收回去。”
  “为啥?”陈秀清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鱼是三个人钓的,所以,卖鱼的钱,得三人平分,一个人差不多八十多块,我取五十,那是因为,这两天你没少跟我上山,也打了些灰狗子,虽是些小动物,但那些皮毛也值些钱。
  那些皮子已经在国营店收购点卖了,我衡量了一下,我占大头,来分股的话,差不多该分你三十多块钱。”
  吕律直接说明原因:“亲兄弟明算账,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律哥……我这段时间啥也没做,就跟你跑跑腿,那些灰狗子,就没一只是我打的,还有那鱼,若不是你制作的毛钩子,我们也钓不起那么多,还有,今天要不是你,这些鱼也根本买不了那么些钱……”
  陈秀清在一旁有些急了。
  他人看上去老实憨厚,但却不傻,很清楚自己都做了些啥,这些东西,吕律即使一份不给他,他也毫无怨言。
  现在,吕律一下子分给他那么多,他觉得受之有愧,过意不去。
  “何况,我这段时间跟着你,没少从你那里学东西……”
  这些求着别人都未必能学到的经验方法,在他看来,可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沿山打鸟见者有份,这是规矩……钱好好收着,你要再不攒钱,什么时候才能把房子好好弄一下,什么时候才能去找燕子提亲。”
  吕律说到这,笑着看向陈秀玉:“我还指望等我上门去提亲的时候,你能帮我说说话呢。”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陈秀玉愣了一下,脸色羞得通红,赶忙把脑袋转向一旁。
  陈秀清看看手中的钱,再看看自家妹子,笑着点点头,将剩下的钱装衣服内兜里:“律哥,我们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吕律摆摆手。
  兄妹俩起身离开,走出没几步,陈秀玉忽然回头冲着吕律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是一个微笑。
  那副精灵古怪的模样,顿时把吕律给逗乐了。
  这姑娘,自从吕律来到这山里,数次见面,总是很容易害羞。
  今天能做出这调皮的举动,感觉一下子放开了很多。
  对吕律而言,这何尝不是进一步的肯定,正是吕律想看到的。
  他不希望她有太多忧愁,最好能一直精灵古怪,无忧无虑。
  在兄妹俩走入林间小道后,吕律将买来的东西,一样样地放入地窨子中归置好,麻布袋子包裹着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被他取了出来。
  这枪的各个零部件,为了防止锈蚀,擦过不少油,想要好好使用,可得把这些表层部件,好好擦拭一番。
  正想着回地窨子找布的时候,远处传来“唏呖呖……”的嘶鸣声。
  草甸子里拴着吃草的追风,又开始狂跳奔腾。
  吕律远远地看着它,再看看太阳,时间还早,今天驯也是驯,明天驯也是驯,干脆就趁现在好了。
  这些时日,它是越来越狂,越来越能折腾了。
  吕律当即将枪送回地窨子,顺便将买马时一起买回来的漂亮马鞍取了出来,抱着朝追风走了过去。
  和野马完全不一样,追风好歹被上一任主人驯养过,有过捆绑马鞍的经验,只要能架上马鞍,驯服的时候,有马鞍辅助,也能方便轻松很多,至少不会那么容易被摔下来。
  若真是一匹野马,就即使最擅长骑马的蒙古汉子,也够呛。
  吕律还没自信到那种程度。
  马鞍放到追风背上,感觉到重物上身,追风立刻不安分起来,即使是吕律使劲拉着马笼头都拉不住,依然被它狂跳几下,将身上的马鞍甩掉。
  微微皱了下眉头,吕律只能将追风牵到草甸子边长着的一棵柞树下拴好,缰绳留得很短,也拴得很低,追风的脑袋被缰绳拉着抬不高,它也就没法再跳起来。
  折返草甸子,吕律将马鞍捡了回来,刚一靠近,追风就开始往一旁躲闪,甚至试图翻起后蹄来踢靠近的吕律。
  马鞍放在它身上,简直像是会要了它的命一样,拼命地踢蹬、晃动,极尽所能地将马鞍给晃掉下来,完全不给吕律捆绑肚带的机会。
  接连放了几次,把吕律都弄得恼火起来,忍不住骂了一句:“艹,好歹也好吃好喝伺候了你那么长时间,不让骑也就罢了,还碰都不让碰……今天非上了你不可!”
  吕律又试了几次,依然没能将马鞍系上,的看着追风脖子上长长的鬃毛,心里一发狠,把马鞍放到一旁,解下缰绳,将追风牵到草甸子上,绕到追风左侧,伸手捋着它长长的鬃毛。
  在追风稍稍安定后,趁它不备,吕律猛地揪住追风的鬃毛,纵身一跃,直接翻身跨上马背。
  娘的,抱着马鞍跟它在那儿调情似地折腾半天不答应,吕律干脆选择不用马鞍,直接强上。
  马鞍放到它身上尚且不接受,更别说是吕律直接骑上去。
  追风嘶鸣一声,前脚猛地踢蹬而起,想要将吕律从背上掀下去。
  好不容易上到马背上,早已经被激起血性的吕律,怎么可能轻易认输。
  他双脚猛地夹紧马腹,双手连带着缰绳一起,死死抓紧追风脖子上长长的鬃毛,身体前倾,在追风奋蹄而起的时候,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马背上。
  好歹有过骑马的娴熟经验,吕律身体在本能地协调着。
  可这毕竟是没有马鞍的情况,想要固定住身体,手脚上都需要用上全身力气抓紧,夹牢。
  追风奋蹄而起,没能将吕律掀掉在地上,一对前掌落到地上,在吕律身体因惯性,身体往前倾的时候,它后脚跟着一用力,又蹦跳起来,推波助澜,想要借着这惯性,以更强的力量将吕律从身上掀落。
  吕律能做的,还是只有两件事,夹紧、抓牢。
  想要将追风驯服,只有一直死死地骑在它身上不掉下来,折腾到它彻底没精神折腾,完全服气。
  而这样的机会最好能一次性完成。
  第190章 那一股子悍威,不容侵犯
  马,虽然吃草,但其实是一种很高傲的动物。
  越是性子烈,越是有灵性的马,越是高傲。
  那一股子的悍威,不容侵犯。
  如果不能一次性驯服,下次再想将它拿下,只会更难。
  驯马,是一种体力、毅力上的比拼。
  这还是马匹对主人认可的一个过程。
  这也是吕律明明可以请王大龙他们几个爷们过来帮忙,强行绑上马鞍进行驯服而没有这么做的原因。
  这是老猎人赵团青告诉吕律的东西,说得很玄乎,在赵团青眼中,那马跟人没啥区别。
  当时赵团青说了一通很粗俗的话:“驯马,跟驯女人一样,有本事有能耐的好女人不会千依百顺,你想骑她,只能比她更有能耐更有本事儿;用打、用人帮忙,那干的啥事儿啊?只有她打心底认可你,这样的女人,骑起来才舒服,才痛快。”
  话很糙,但是在理。
  至少,吕律是认可的。
  这也是绑不上马鞍被惹得恼火的吕律最终选择放弃使用马鞍的真正原因,一股子血性被激起来了。
  关键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匹能用的马,更希望是一匹好用的好马。
  追风在草甸子上蹿跳,一次次折腾。
  吕律尽可能地协调身体,去配合着追风的突如其来的一次次蹦跶和躲避它甩头回来的冲撞和撕咬。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坐在一叶扁舟上,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一样。
  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抓紧这一页扁舟不放,随着沉浮。因为他清楚,只要自己一放,那就是失败。
  即使如此,吕律也没几下,被追风颠簸得头昏眼花。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别掉下去。
  接连蹦跳了数分钟没能成功将吕律给摔下来,它终于不再跳了,转而变成了狂奔。
  吕律知道,自己算是挺过最简单的一关了。
  驯服一匹马可没这么简单,接下来才是最难的。
  追风一路朝着草甸子里狂奔,一分钟能达千米的速度,那可不是盖的,吕律只觉得狂风迎面吹掠,眼睛都被吹得眯了起来。
  草甸子还算平整,没那么多上窜下跳,有过骑马经验,吕律努力控制着身体去适应协调,双手不敢放松追风的鬃毛,只觉得一直持续使用大力夹着马腹的双脚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了。
  可就是他这略微的松懈,追风像是觉得自己有了甩脱吕律的机会,狂奔中,猛地急转弯掉头。
  若不是吕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追风身上,在觉察到它有异动的时候,赶忙再一次夹紧双腿,身体朝着被甩的反方向倾斜,并用双手用力地抓着追风鬃毛使劲撑着马脖子,好不容易才稳住,心头惊出一身冷汗。
  就刚才这突如其来的急转掉头,一旦没稳住,就足够将他甩了滚出几米远。
  这草甸子,看着不小,在狂奔的追风四蹄下,分分钟就到了尽头,被栅栏所挡,又掉头折返。
  中途又是数次突如其来的变向,弄得吕律都有些疲于招架了。
  他手脚乃至双腿都不敢放松,一直长时间的用力,渐渐让手脚都开始变得酸软。
  他双腿内侧以及屁股,紧贴在追风身上的部位,这这番折腾,摩擦,变得火辣辣的疼。
  而追风,仍然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
  从尽头掉头回来的追风没多长时间又已经冲到了地窨子前,见栅栏还未完成合围的缺口,它立刻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快让开,让开……”
  吕律冲着王大龙几人大叫。
  事实上,在吕律试图给追风捆绑马鞍的时候,几人就已经注意到吕律的举动了,更是在吕律骑到追风背上,在草甸子上狂跳奔腾的时候,都知道在驯马,一时间看得津津有味,手头的活计都停了下来。
  此时看到追风朝着自己一干人狂冲过来,不用吕律喊,他们也忙着避让到一旁。
  谁也不敢到前面拦一下,只要被撞到或是踢到,以追风现在的速度和展现出的力量,那是非常要命的。
  听到吕律这声喊叫,之前一直在地窨子前打闹的三条狗崽和一直看着吕律的元宝,立马开始狂吠起来。
  估计是错认为吕律在被追风伤害,忠心护主,当即狂吠着冲了出去,想要绕前拦截。
  被元宝娘四个一堵,追风驮着吕律,稍稍换了个方向,从栅栏缺口冲出,猛然从挡在前边的一堆砍伐过来做栏杆的原木杆子上纵跃过去,然后几下蹿过小河,朝着林间小道狂冲过去。
  就刚刚那一纵跃,又差点没将吕律给掀飞出去,更是在那落地的颠簸下,感觉心脏都被狠狠地拽了一下。
  眼看着追风上到小道上,两侧有不少灌木,枝条迎面抽来,吕律赶忙一下子匍匐下身体,闷头紧贴在马背上,任它在林中狂奔。
  元宝娘四个,在后面紧追不舍,速度丝毫不比追风慢。
  当然,吕律也清楚,这也只是短时间的爆发,大笨狗的速度快过追风,论起长途奔跑,那大笨狗就远不是追风对手了。
  接连被元宝娘四个拦了几下,追风在缓坡林子中奔腾,变得不管不顾,甚至有意地往灌木丛茂密的地方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