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节
作者:
无罪 更新:2024-05-14 15:06 字数:2328
风雪中,一道剑意已经从他的后方破空而至!
他难以理解,力量却已经下意识从他的手中喷薄而出。
咚的一声闷响。
他的身体晃了一晃。
哗啦一声,一片黑色的水浪倾洒而下,瞬间又变成无数的冰珠坠落在身后的地上。
他缓缓收回横在身后的朴实无华的长剑,嘴角沁出一缕鲜血,又瞬间冻结在他的脸上。
“御剑意。”
“这是白山水的剑意。”
梁联看着前方风雪里的丁宁,缓缓的出声。
“你的时机把握得太好……白山水刚刚用剑,所以这道剑意很强……你还有什么?”
他想要看丁宁还有什么,但自然不会傻傻的等待着丁宁将所有的手段一件件用出来。
他手中的剑似乎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嗤啦一声,天空的风雪却是裂了一角,一道恐怖的气息凝聚如棍,如天罚之意,极为蛮横的砸了下来。
这是七境的力量。
丁宁的身体里发出了很多爆裂的声音,按理而言他此时应该连动都动不了。
然而也就在这时,他的身体里已经响起无数的蚕声。
他的表面上涌起了无数肉眼可见的光星,就像无数真实的密密麻麻的细蚕。
空气里响起无数沙沙的声音。
丁宁体内的真元无比稳定的流淌出来。
他身后的铁箱子里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嘶鸣,充满了恐惧。
接着铁箱开了数尺。
一股新的暴风雪,随着铁箱里的玄霜元气的拼命爆发而生成。
弥漫于丁宁体表的无数细蚕,也同时张口,喷出这十余年和长孙浅雪双修吸纳的风雪。
就像是束缚全部解开。
这就是真正的放肆。
放肆的还有丁宁的剑意。
随着末花残剑的飞舞,所有这些元气在他身前数丈的天地里变化,变成一道让梁联都根本无法理解,都感到无法企及的剑意。
他的所有倨傲和自信全部消失。
他开始明白自己的错误。
“你……”
他想要出声。
但因为极大的恐惧,他竟是音带颤抖到无法发声。
丁宁这一剑却还未出尽。
嗤嗤嗤嗤一片爆响。
他体内的寒煞小剑也尽数飞出。
这些小剑直直的飞出,却不再归于一点,而是带出了一道道笔直的线路。
每一道线路都是一道独特的符。
新形成的暴风雪,归于这些符迹之中。
然后所有的力量改变,变成一道剑光。
一道梁联曾经见过的剑光。
这道剑光若是他未负重伤,能够彻底的动用七境的力量,他应该可以接住。
然而此时他却可以清晰的感知,自己的力量差了一线。
只差一线,便分生死。
这一剑,就叫做一线天。
梁联的剑意也已经彻底喷薄而出。
他手中的剑还保持着前进的姿势,但是他的眉心里,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线。
一道不断扩大的血线。
第七十八章 惊怒
“原来你不是……”
梁联定定的看着丁宁,然后他的眉心里沁出一滴血珠,往后倒下。
在倒下的瞬间,他的肌肤表面再次结满了蓝黑色的冰雪,只是这次这些冰雪并没有简单的停留在他的身体表面,而是沁入了他的肌肤。
在倒地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座蓝黑色的冰雕。
这名一生经过无数次征战,许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都未死的大将军,终于就此死去。
他不想死。
然而他终究在离开长陵之前死了。
没有人听到他最后一句没说完的话的内容,更加没有人知道他这最后一句话里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丁宁反手覆盖上自己的唇鼻。
他的手里此时已经抓着一块厚厚的棉布。
在这块棉布和他的唇鼻接触的瞬间,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他气息不顺。
口鼻之中不断喷涌出鲜血,但都被他用这块厚棉布全部掩住。
鲜血冻结了这块棉布,他连一丝的鲜血都没有落在身前的地上。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就像是小刀在刮自己的胸腔,而且小刀上似乎长满了细碎的钢针,深入胸骨之中。
只是他很开心。
他笑着吐血。
“白山水的剑意……长孙浅雪所有的力量,还有这么多年的等待,到现在才终于能够杀死你,你能不死么?”
他异常满足的看着梁联的尸体,然后开始再次深深的呼吸,开始奔跑。
他开始奔向暴风雪的边缘。
那里有一个饮马的池子。
此时那池子里的水已经全部消失,只有一条地裂通向地下的阴河。
……
马车在朝着长陵的郊野狂奔。
长孙浅雪微闭着眼睛,靠在马车的软垫上。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她已经将体内所有的力量迫出,所以此时的她和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她的境界依旧在。
她的感知依旧比长陵绝大多数修行者强大。
蓦然间,她睁开了双眸,抬头,即便目光全部被马车顶遮住,但是她美丽到令人心颤的面容上,依旧瞬间充满了愤怒的表情。
极高的天空里出现了一道流焰。
一道苍白色的星火,从无尽的虚空里坠落。
“这和你无关。”
“郑袖的这一剑是因为我,而不是因为你。”
然而就在此时,驾着这辆马车的车夫转头对着她轻声说了这一句。
然后这名身材矮小的车夫的身体从车头上飞了出去,直往一侧的山头掠去。
马车继续沿着道路奔行,很快又有一名车夫从道路旁的林地里掠出,落在马车的车头。
长孙浅雪脸面上愤怒未消,然而感知着那道星火的去向,她彻底醒悟丁宁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所有的真元和元气都不留下。
失去所有的气息,那名正在回宫的皇后娘娘便不可能再感知到她的所在。
“你太了解她!”
然而只在醒悟的下一个瞬间,她面上的愤怒却更甚。
此时她脸上的愤怒显得很单纯,单纯的就像一名未经世事的少女。
那名身材矮小的车夫已经到了一侧的山头。
山头并不高,但杂树很多。
当这名身材矮小的车夫在山头上开始真正展露自己的气息,这座山头上所有的杂树开始变红,然后燃烧起来。
身材矮小的车夫仰首望天。
天空里那道苍白色的星火已经肉眼可见,朝着这座山头坠落。
所有杂树的火焰伴随着这名车夫身上的气息一样,绽放出不屈而无比坚定的意味。
整座山头变成了一座洪炉。
一座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炽烈洪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