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第68节
作者:
孤荷 更新:2024-05-14 15:32 字数:6900
直觉告诉温廷安,此事没这般简单,她一直认为只消等明日阮渊陵带着援兵一到,媵王与完颜宗武获擒,他们一行人就能从隧洞底下逃出生天,结果,长贵却是告诉他们,明日将会生发一桩大事,如果不是会率兵起势,那这一桩大事究竟是什么?
长贵却有意不答,微眯着双眼,道:“之前一直是我在给你们提供消息,这一回,多少是该轮到你们先表态了罢?”
温廷安心道一声果然如此,反诘道:“万一我将消息同你说了,再轮到我们问你,你却不答,出尔反尔了,这可当如何是好?”
总不能用死来威胁长贵,毕竟长贵是大金谍者,最不怕的就是『死』之一事,在他们的计策之中,也不能让长贵死去。
长贵指着温廷舜:“有这一号人物在此处,你们还怕我不会坦白从宽么?”
温廷舜眸心微凛,他听出了长贵的话外之意,此前同长贵过招的时候,长贵便是一直在试探他的身份,他亦是一直在矢口否认。
所幸地是,温廷安并未深忖长贵适才的那一袭话,她遂是对长贵道:“你想知道什么?”
长贵支起了身躯,蘸血的手指轻轻扣在了崎岖的地面上,叩击出了一阵颇有规律的动响,俄而,他便是问道:“既然是阮渊陵派遣你们这一众人来酒场查案,那我倒是很好奇了,是谁向阮渊陵通风报信,向他告知了酒坊与酒场的下落?”
长贵后半截话说得又缓又沉,颇有一种细水长流的调调,但字字句句之间,却是裹拥着寒飕飕的气息,教人弥足瘆然,仿佛是一尾湿冷滑腻的毒蛇,盘踞在众人的耳屏之外,幽幽地吞吐着蛇芯子,撩拨着众人细如绷弦的神经。
明眼人都知晓,长贵说这番话,究竟是在打探什么。
显然,长贵是在打探另一位大金谍者梁庚尧。
温廷安忽然想起来,在启程去酒坊的前一日,她也问过阮渊陵一模一样的问题,那时阮渊陵带着他们去了诏狱,在最深的牢狱里见到了遍体鳞伤的梁庚尧,梁庚尧坦述他是东阁的东面官,乃是效忠于完颜宗策。东阁与西阁素来势同水火,因酒坊是金谍的隐秘据点,为了打压西阁,梁庚尧便是给阮渊陵提供了酒坊与酒场这两条线索,有意要破坏完颜宗武向赵瓒之采买火械的谋划。
但长贵是极为敏锐的,金人谍者暗自设下据点,这一桩事体极为隐秘,只在谍者与谍者之间相传,除了媵王以及爪牙,外人是全然不知情的,甚至大理寺的暗探也查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为何单单阮渊陵就能知晓,金谍的第二处据点,是设置在常娘经营的酒坊之中?
这一桩事体非常蹊跷,长贵窃自推揣过,消息会不会是庞珑或是钟伯清他们泄露出去的,但转念一想,似乎不太可能,两位大人的口风是极为严密的,兹事他们谁都没告知,连同床共枕的庞夫人、钟夫人都不知情。
如果不是媵王及其爪牙泄密,那便是同侪之间有人泄了密。
长贵不由怀疑泄密之人,是东阁那边的谍者。
他自当是知晓,东西两阁的局面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难免会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暗设冷箭,他也没少会给东阁的金谍暗中使绊子,故此,及至他推断出是东苑的谍者泄密给大理寺时,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他不过是想求证这一桩事体,再另作筹谋。
温廷安本欲如实回复,此番,却见温廷舜悄然摁住了她的手腕,少年的掌心温和宽大,掌腹处覆了一层薄薄的茧,粗粝得似是一层热砂,隔着一层浅纤的衣料,摁握在了她的腕骨位置。这一个动作,有些猝不及防,但他做得又是这般自然而然,熨帖温暾,温廷安一时有些怔神,脖颈和耳根不受控地烫热了起来,整个人变得竟是一丝拘束,后脊的线条随之绷紧了起来。
她敛了敛眸心,没挣脱开温廷舜的温热掌心,低声问道:“怎么了?”
温廷舜倾近于她,摇了摇头,用气声提醒道:“兹事不可说,要保密,掌舍嘱告过的,你忘了?”
“……”温廷安如梦初醒了一般,即将付诸于口的言语,瞬即咽了回去,是了,执行任务之前,阮渊陵是告诫过他们的,不能将梁庚尧的事情说出去,九斋以外的人,均是不能说。
梁庚尧目下是大理寺重要的一位线人,身份极为特殊,诏狱里里里外外设了不少戍卒,严守着他。假或将梁庚尧的下落告知予他的话,以长贵睚眦必报的脾性,一定会通禀完颜宗武,完颜宗武势必会私遣死士去刺杀梁庚尧,毕竟,梁庚尧到底是个金人,金人居然为大邺朝廷卖命,这是出卖了金国,梁庚尧算是个国贼了,若是完颜宗武或是长贵知晓梁庚尧出卖了金国西阁,梁庚尧的性命必定不保。
倘或没有温廷舜的嘱告,她便是差点中了长贵的诡计。
温廷安眸色深凝,心间打了一个突,轻声道:“是我大意了。”
温廷舜道:“不若交给我来问,如何?”
温廷安对温廷舜无疑是放心的,便是点了点头,算作同意:“好,你来问。”
长贵好整以暇地偏头审视二人,阴鸷的眼神压着一抹浓郁的翳色,“都在嘀嘀咕咕商量些什么,不是之前说好了,要坦诚以待的么?”
温廷舜半垂着眼睑,侧过了身躯,道:“你方才问出了那个问题,其实,你心中已然有所揣测,那又何必明知故问?”
温廷舜长身卓立,面容温寂如水,音辞凉冽温切,话辞如四两拨千斤一般,将疑问推了回去。
他这番话好像是什么都没交代,但又好像是什么都交代了,不论是态度,亦或者是语义,都很模棱两可,让人捉摸不透其话中真实的态度。
果不其然,长贵面色一滞,仿佛是在思索能对号入座的人,他很快掩却了滞色,仍旧凝着双眸,下颔绷紧了一瞬,淡声道:“我心中确实是有怀疑过几些谍者,但缺乏一些实质的物证,因此,亦是不能妄言武断。你不必同我打太极,直接道此位谍者的名讳即可。”
温廷舜轻抿起了一丝弧度,道:“给大理寺通风报信的谍者,不止一个,你想让我给你说哪个?”
此话一出,隧洞之内的氛围蓦然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抹错愕之色掠过了长贵的眉宇,他显然没料知到会等来这般的答案,整个人没缓过来,只得怔忪地重复了一回,刚刚温廷舜所说的一截话:“给你们通风报信的谍者,不止一个?”
他一直以为只有一个叛徒。
没想到,叛徒不止一个?
温廷安静立旁,殊觉忍俊不禁,明面上面不改色,但心内,已经不由钦佩温廷舜起来,这厢说起谎来,丝毫不露破绽,若不是提前去过诏狱,熟知了梁庚尧的底细,她怕是必定会被温廷舜所说的话,持毫不怀疑的态度。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她一人是去过诏狱的,是真正见过梁庚尧的,故此,她十分清楚
除开她,庞礼臣、魏耷、吕祖迁与杨淳,俱是不知情的。
他们面容上毫无破绽。
温廷安看向了长贵。
显然可见,他不设防地落入了温廷舜设下的圈套之中。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虽说在大金的朝庙之上, 完颜宗策与完颜宗武二人的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东阁与西阁亦是势同水火,两阁之间的谍者常有内讧与攻讦, 但目下, 同是身居于大邺的疆土之上, 深入敌境,两方谍者合该放下成见与隙怨,同仇敌忾才是,此番, 长贵却从温廷舜的口中听到,出卖了西阁的人,竟然是东阁的谍者, 竟是还不止一位。
长贵沉郁的眸色敛了一敛, 僵滞良久,他怀疑过是东阁谍者在从中作梗, 但这些谍者的数量,居然远超他的意料
长贵显然是被气笑了, 面容之上愠懑难掩,直视着温廷舜道,咬牙切齿地道:“给你们通风报信的这些谍者,想必都是完颜宗策的走狗罢, 这些走狗为了打压三王爷, 为了打压西阁,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明面上同我们交好, 暗地里没少多捅刀子,甚至还不惜出卖了自己人。”
听至此处, 温廷安心神一动,温廷舜仅用淡薄的三言两语,便激起了长贵的怒意,显然,对于长贵而言,比落入敌手更为严峻、更为无法容忍的事情,是被金人细作背叛。
温廷舜左手拇指缓慢地摩挲着右手指腹,慢条斯理地道:“这些通风报信的谍者,到底是谁家的,我其实并不清楚,但唯一能确证地是,他们都是金人,金人之间亦能相互出卖,亦是弥足有意思的事。”
一个念头霎时从长贵的脑海里闪过,他眸底尽是沉鸷之色,先是对温廷舜问道:“除了酒坊与酒场之事,东阁的谍者还同你们透露了什么?”
温廷舜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若想让我告知你,你不该先遵循礼尚往来的规矩?”
长贵拢了拢眉心,顿了一会儿,适才道:“倘若我能向你们提供关于东阁的消息,那么,你们能保证,阮渊陵会调兵遣将,摧毁东阁暗设于在洛阳内的据点么?”
这一瞬间,温廷安与温廷舜隐秘地相视了一眼,长贵果真是彻底中计了,他对温廷舜所述之言毫不持疑,他愤懑于自己被东阁出卖,循照他睚眦必报的脾性,他势必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东阁的谍者如何待他,他也如何对待他们。
易言之,既然东阁都能出卖西阁,那么,为何西阁不能出卖东阁?
东阁对西阁捅了这么一个大的刀子,既是如此,西阁也合该为东阁捅下一个深刀子。
温廷安反刍了一会儿长贵的话,仍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金谍暗设于洛阳城的据点,还分有泾渭分明的派系,比如常氏酒坊、常氏酒场,便是西阁谍者蛰伏的据点,他们原先的据点是在寰云赌坊,后来被大理寺查封,西阁谍者便是不得不另行转移阵地。
如此想来,她渐而疏通了一桩事体,在她去族学习学的前三日,曾听师兄钟瑾提起过的,他的父亲钟伯清要抓梁庚尧,当时她一直以为抓大金谍者是圣上的旨意,事实证明她过于单纯了,钟伯清是媵王的拥趸之一,媵王素来同大金西阁的完颜宗武交好,一言蔽之,钟伯清代表的是西阁的立场,而梁庚尧是东阁的东面官,钟伯清要抓梁庚尧以绝后患,照此,梁庚尧怕是不能活命。
这大抵是阮渊陵为何要吩咐她,跟随着朱常懿,从禁军手中救下梁庚尧的真实缘由了,梁庚尧身上掌握着西阁的据点秘闻,对大理寺是有用处的,大理寺在明面上,以刑罚之名软禁了他,实则是在保住他,让他免受来自西阁刺杀。
这厢,温廷舜混淆了长贵的耳目,长贵无法笃定是东阁的哪些谍者出卖了他,他不好亲自下手,遂是另生一计,他要借助大理寺之手,一举铲除异己。
这厢,洞悉了长贵的之所思、之所想,温廷舜眸底浮起了一丝浅浅的澜意:“我们只是听奉阮掌舍之命行事,至于阮掌舍获悉了东阁据点后,是否会调兵遣将,这就不是我们所能操管之事。”温廷舜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此前当那些东阁谍者向阮掌舍通风报信后,阮掌舍便是当机立断遣我们探查酒坊与酒场,他的行事之雷厉风行,故此可见一斑。”
长贵自然是知晓此事的,他默然忖量了一番,似是在确证什么事,待确证毕,他适才松了口,袖囊之中摸出了一折密文,漆黑封页,楹柱封底,乍观之下,名册不算薄,也不算太厚,长贵甫一拿出了此物,众人的视线俱是聚焦在了上端,容色各异。
这可是誊写了众多大金谍者的名册详录!
查找大金谍者在洛阳城的据点,原本不在九斋的任务范畴之中,但此番,长贵为了报复东阁,甘愿将这一层名册如实提供出去。
只听长贵凝声道:“这是我在今岁以来,搜集到的东阁谍者名录,以及他们在洛阳城内所设下的据点,据点的具体所在,以及诸多细节,皆在此一折密文之中详细提及了,你们不放验收一下。”
温廷舜倒也不客气,径直接过了这一层名册,将其逐一延展开来,竟是有两米之长,细数之下,潜伏于洛阳的东苑谍者,数量达到了三十多位,密文之中,详细描述了他们伪装成汉人以后的面貌、名讳、年龄、籍贯、营生、栖歇之地等细节。此外,密文之中,尚还巨细无遗地交代了这些谍者经常出没的据点,诸如秦楼楚馆,市井商铺,巷陌街衢等等。
温廷舜将图纸延展开去后,温廷安与魏耷等人俱是围拢上前,仔细观摩了一阵子,这些金谍的长相大都是平平无奇,极为庸常,让人过目便忘,名讳同面目一样都很寻常,取得都是百家姓百家名,也让人一听便往,记不起什么那人是姓甚名谁了。
籍贯之中,洛阳本土人与外州人各占一半,没有太大的端倪。
最让人在意地是,这些谍者所干的营生,一统都是下九流的生意,地位格外低贱,诸如卖糖葫芦的,搞梆子戏的,织布裁衣的,卖油的,等等,做什么样的营生都有,无所不有,凡所不包。
这些金谍把自己伪饰成了贩夫走卒,穿行于洛阳城的街衢巷陌之中,街衢之上惯常弥漫着浓稠的水雾,将他们的身影遮掩得半明半暗,他们生着极为平庸的面容,干着极为寻常的营生,没人会对他们有太大的关注,毕竟,他们在芸芸众生之中,是那样的不起眼。
这份名册,看在了温廷安的眼中,冷不防让她的后脊升起了一丝凉寒之意,尾椎骨俱是一阵绵长的颤瑟之意,名册里所提及的谍者,其中一些个人,她竟是有些印象的,原主在返回族学之前,经常在洛阳之中四处鬼混,因此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原主是脸熟了不少人的。
梁庚尧亦是在名册之中,他的身份是三舍苑雍院内舍读学的寒士,其画像是能够对契的上的,画像当中的青年,与温廷安在诏狱之中所见到的青年面容,别无二致。
梁庚尧是这三十多位大金谍者之中,地位与名望最高的,乃是完颜宗策的亲信,深受九王爷的器重,因此,他身上藏有不少密辛,对大理寺而言,他可称得上最重要的一位线人,这也勿怪阮渊陵会将他关押在诏狱最深层的重地之中,避免他被仇家暗杀。
温廷安的视线,继续朝下徐缓地扫视而去。
只不过,在这些让她眼熟的谍者之中,她颇为意外地看到了一个青楼女子的画像,女子明眸善睐,瓜子脸膛儿,红唇胭红,身量细直,穿着绉纱长褙与杭绸披帛,一颦一笑,俱是风情,女子旁边署了一个名字——
温廷安默然地念了出来:“浮华?”
她念毕,蓦地殊觉此名耳熟无比,这人名她似乎在哪儿听到过,甚或是在现实场景之中见到过。
慢着,且慢,温廷安猝然想起来了,浮华不正是在她穿至大邺之后,所见到的第一位人吗?
浮华居然是大金谍者?
这委实是出乎温廷安的意料,她一直认为,浮华只不过一位是寻常的伶人,皮囊生得好看了些许,但与之接触不算多,她很快便是没了甚么印象。
如今,竟是在东阁谍者的名册详录之上见到了她,这或多或少,都会教人倍感细思极恐。
温廷安记得浮华是个抱春楼的伶人,这人还是当初庞礼臣给她引荐过来的。
庞礼臣为何会将浮华引荐给她?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变故来得太过于突然,温廷安下意识去看了庞礼臣一眼,庞礼臣亦是认得这个女子画面容,不过一直以为是面轮廓肖似罢了,没成想,他看到了画像之上的名号与钤印,一时有些瞠目结舌。
庞礼臣如罹雷殛般,汗毛倒竖了起来,喃喃地道了一句:“这,这怎么可能?”
温廷安将他面容之上的愕色纳在了眸底,心中顿时有了些许计较,想来,庞礼臣应当是不知情的,不然他的反应不会如此惊愕。
在旁的长贵,倒是瞅见了一丝端倪,沉鸷的双眸弯了一弯,对庞礼臣饶有兴味地问道:“怎么,庞三少爷,可是看到了相熟之人?是这个风尘女子么?”
魏耷等人一听,循着长贵的话看了过去,视线都有些复杂,这些目色如漫天箭簇一般,齐齐扎在了庞礼臣身上,庞礼臣一时颇感如芒在背,整个人骤而陷入了死水一般的沉默之中,并未出声作答。
纵然是杖罚他,他亦是绝对不可能会坦诚自己认识浮华,在这般多的人面前,承认他与一位烟花之地的女子是老相识,甚至是老相好,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尤其是他有好感的女子面前,他更是不会直言不讳,否则,这教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庞礼臣心底发虚,但故作惘惑地道:“自当是不认识,小爷我行得端正,平素所结交的,俱是京中贵胄,怎么可能会去结实那些下九流的货色?”
温廷安:“……”
她原本还打算对庞礼臣相询一番,这个浮华是何人塞给他的,将浮华塞给庞礼臣的那个人,本身也很可疑,如果庞礼臣知情的话,那么便是需要好生地方一番了,但目下,他好于维护面子,一副打死也不承认此事的模样,倒教她无从问起了。
若是长贵问起她识不识得,她倒不会觉得有多别扭。
温廷安问道:“这个浮华,我是有些印象的,此人是抱春楼的头牌之一,假若她是大金东苑的谍者,那么,抱春楼可算作是东苑谍者的据点?”
庞礼臣不可置信地看了温廷安一眼,鬓角处渗出了一丝虚热的薄汗,口中一阵欲言又止,一言难尽地注视了她一眼。
魏耷嗅出了一丝端倪:“温兄怎的知晓这个浮华是抱春楼的头牌,莫非是平素有关照过?”
温廷安弯了弯眉眸,下意识想要摸出折扇,将自己弄得风流多情一些,只遗憾,她因是穿着仆役衣饰,只手探了个空,只得以手作扇,在虚空之处扇动了几番,漫不经心地笑道:“年少时不懂事,我便是多光临过几次,毕竟谁不爱美人呢?抱春楼的所有头牌,我都是认识的,就属这浮华最为听话,不过,今次见着了这份名册,竟是见着她榜上有名,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她道:“这份名册之上,有一些谍者,确乎是同阮掌舍通风报信过,我亦是略闻其名,剩下的几些谍者,大多是在市井之中见过几遭,但不知其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