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一动都带着生硬和表演痕迹。
  她自己却毫无察觉，甚至半点没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根本没几秒是真的落到面前的镜子上的。
  而是更多的落在了角落的越青菱身上。
  或者，更准确一点，是落在了那台摄像机上。
  一幕戏排完，武蕴灵气喘吁吁地从情绪中脱离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越青菱：“青菱姐，您觉得可以用吗？”
  越青菱面色镇定地看了眼摄像机里的画面：“好像有些暗，我回去让人看看，可能是我技术不行。”
  “怎么会是青菱姐技术不行，肯定是这里太暗了，没事，等下次青菱有需要，随时找我！”
  小姑娘热情十足。
  拍着自己胸口的声音都“哐哐”得响。
  好似生怕拍的力道轻了一点，就没办法表达出自己的热情来一样。
  越青菱嗯嗯的点头，然后在小姑娘各种尊敬仰慕的眼神中，退出了排练室。
  排练室的窗户是单面玻璃。
  里面不能看到外面，但是外面能看到里面。
  初衷是为了不让周围走动的工作室员工打扰排练室里的艺人们。
  又能让经纪人及时掌握艺人的动向。
  如今，正好让刘姐更加直观地观察对比。
  在越青菱走后，武蕴灵很是勤恳地将刚才已经排练过的剧情又演了一遍。
  和越青菱拿出来的摄像机里的拍摄画面一对比，高下立判。
  单独一个人排练时，武蕴灵的身上虽然也能看出表演痕迹，但不得不说，在注意到她这一点微弱的表演痕迹之前，观众一定会先一步被她眼中的激情和灵气所吸引。
  而在摄像机里，时不时眼神飘向摄像机，就算不飘向摄像机，眼神的焦点也是飘忽的。
  看着这样的对比，刘姐皱眉：“所以你是说，她的问题，是出在于导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出在于导和武蕴灵共同参与的那部没有完成的电影身上。”
  越青菱纠正道。
  第373章 语出惊人的越青菱
  当初能让武蕴灵抛下学业也要去参演的电影，本身就不是什么烂片的配置。
  导演，于波，手上曾经接连出过十几部热播剧，职业巅峰期曾接连捧出三个影帝影后。即便近些年不如以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编剧，叶倩，早年也是鼎鼎大名的名编，编剧的作品上到家国天下，民族存亡，下到爱情家庭，悬疑灵异，基本上除了喜剧不沾，什么类型她都写过，也都有过佳作。她也是于波早年的合作伙伴，也到了退休的年纪，可以说完全是为了和于波的交情才给了这个剧本。
  后期团队和剧组团队也基本上是业内中上等级的水准。
  可以说，当初武蕴灵一意孤行去拍摄那部电影，虽然很多人说她是昏头了，但还是有很多人包括她的老师，也都抱着期待。
  没准呢。
  没准于波这孤注一掷的最后一部作品，就让他给做成功了呢？
  一旦成功，武蕴灵可就是这一届最早出成绩的学生了，没准还能直接出一个影后哩！
  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十分靠谱的团队，最后会闹成这样。
  原定的投资商跑路。
  导演为了继续拍摄，卖房卖车筹措资金，结果一直到破产了，妻离子散了，也没能拍完。
  不仅没拍完，工作团队还跑了一半。
  最后，剧组不像剧组，团队不像团队。
  定好的演员宁愿付违约金，都不想继续拍摄了。
  当初于波心软定下的比较低的违约金，此时反倒成了这些演员和工作人员肆意退出，而不用付出太多的利好。
  的确有一部分演职人员为了和于波的交情而留了下来。
  但到了这个时候，于波也心灰意冷了。
  加上编剧因病住院，于波终于下定决心，剧组直接原地解散。
  武蕴灵作为一直坚守在剧组没有离开的演员之一，在剧组解散后，倒是也拿到了一部分补偿金。
  但就像是之前那些解约的演员不需要付出太多的违约金一样，剧组解散，武蕴灵按照合同也拿不到太多补偿金。
  于波倒是提出过私下补贴她一点，毕竟老爷子也愧疚于自己耽误了小姑娘一年的时间。
  但武蕴灵没有接受。
  回到学校后，她看起来一切正常。
  对外界的冷嘲热讽和过度的关注也熟视无睹。
  正常的练功上学，正常的交作业写论文排练话剧。
  连她的父母老师都没意识到，武蕴灵身上出现的问题。
  一直到不久前，武蕴灵到沙漠来，作为新人，在《少年游》中客串了一个角色。
  越青菱才从郭胜的口中知道了武蕴灵身上存在的问题。
  在《少年游》中只是客串，台词都只有几句，客串的剧情中百分之八十还都是蒙着面纱的状态，所以问题还不大。
  但武蕴灵可还有一部电影即将主演呢！
  说实话，越青菱原本没打算非要请于波来导这部戏。
  但武蕴灵如今这状况，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先请于波来试试看了。
  越青菱合上了文件：“你们都忙自己的事情，我闲着，我去试试看。”
  刘姐都忍不住气笑了：“你闲，是因为什么？”
  华影奖后，找上越青菱的各种采访，综艺，剧本，不说数不胜数吧，至少也是根本不愁未来一年工作的地步。
  但越青菱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大手一挥。
  统统拒绝了。
  刘姐不可置信，越青菱还有自己的理由。
  “这个时候找上来的都是投机心理占了大半的，我要真接了，不知道会被塞多少资源咖进来，不如等热度冷却一点，到时候再说。”
  她总是有自己的道理。
  而且，每次道理说出来，还都有那么点可信度。
  弄得刘姐每次都是又生气，又只能任由她。
  这次也是一样。
  越青菱只是稍微耸耸肩摆摆手，做出求饶的样子来，刘姐就直接没好气道：“行了行了，知道你闲，那于导就麻烦你了。”
  越青菱手在额前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卖乖的样子，让刘姐最后一点无奈也消失了。
  等到越青菱开车离开了工作室，刘姐也去忙着《登雀枝》的后续宣传和《少年游》的前期宣传工作了，工作室新来的员工才忍不住，跟老员工们八卦：
  “越小姐和刘姐关系竟然这么好？我还以为网上粉丝说的是场面话呢。”
  边上另一个汉服新同事挣扎了好一会热，终于忍不住也凑上来附和了一句：“是啊是啊，而且我以为越小姐这种名义上的老板，平时根本不会来工作室呢。”
  后者不会说，自己一开始会来应聘这个工作室的岗位，就是冲着明星是老板，不缺钱，但是也不会经常来工作室，不会给员工增加负担。
  她可是听过不少前辈师兄师姐们抱怨的。
  她的前辈们去了明星工作室后，经常会碰到明星要来工作室转一圈，正事不干一件，颐指气使使唤人倒是溜得很。
  有个前辈更倒霉，工作室明星为了展现自己事业女强人的一面，接了个综艺，非要到工作室来展现自己工作上的专业度。
  于是，前辈熬夜做出来的企划书，第二天就成了明星自己做出来的，粉丝们狂夸自家偶像不愧是某某大学毕业的。
  前辈熬夜去沟通的商务，第二天明星就扯出一堆问题来否决，粉丝们就来骂工作室员工不会规划，瞎谈商务。
  反正，好全是明星自己做的，坏的全是工作室员工没能力。
  因此，当初她发现，越夏工作室大部分工作主要对接人是刘姐，而越青菱这个幕后老板长时间在剧组的时候，她立马就递了简历。
  结果，等正式入职了，她才知道，越青菱只是那段时间刚好去跟《少年游》而已，大部分时间，人还是在江州待着的。
  之后发生的事情也的确如此。
  越青菱从沙漠回来后，基本上是保持没两天就会来一趟工作室的频率。
  好在，越青菱每次来，也不是每次都要做什么。
  并没有她以为的那种情况出现。
  被围着问的老同事看了眼两个新人，尤其是那个汉服新人，眼中闪过一道了然。
  这个汉服新同事能力倒是还可以，就是平时脑补很多，每次脑补，还都表现在脸上，半点藏不住事儿。
  因此，当初越青菱从沙漠回来，第一次回工作室来，几乎汉服新人周围所有人，都能注意到她脸上的“避之唯恐不及”。
  当初大家还都不解呢。
  甚至还有几个老同事误以为对方是什么对家派来的卧底。
  结果后来才拐弯抹角知道，原来对方是怕越青菱颐指气使，使唤她做事。
  老同事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哭笑不得的情绪。
  也不知道这个新人到底以前是经历过什么。
  但新人不说，她们这些老人们也不能多此一举，跑去安抚人家。
  只能憋着。
  如今，终于看到新人勇敢问出来了，老同事登时坐直了点身体：“咱们老板和刘姐那是共苦过来的，老板把工作室的实际掌控权给刘姐，那是完全的信任刘姐，但不代表老板不关心工作室的发展，她每次来，基本上都是有新的业务。”
  后半句话基本上就是对着汉服新同事说的：“等你们待久了就知道了，老板平时很少和员工直接接触，有什么工作任务或者是福利也是通过刘姐跟我们说的。”
  汉服新人听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