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月光吻桔梗 第79节
作者:
璇枢星 更新:2024-05-14 15:55 字数:4154
自古皓白走后,阮愫在北城孤零零的等了那么久, 中间跟他没有任何联系,她一度以为他就那么把她丢了。
情话都是做.爱的时候才说的, 谁能断定他只是为了给当时的自己助兴, 才对她说那些让她跟苏禹初断干净, 去跟他的话呢。
这段日子苏禹初很有把握,要看阮愫玩火自焚,两边捞不到好。
在苏禹初那儿,阮愫永远得不到苏禹初的原谅了。
可是, 今夜,在古皓白这儿,阮愫得到的太多了, 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阮愫侧眸望了望窗外的海,还有覆盖在海上的天,是不太暗的鸭蛋青色,视线再放远一点, 海与天交接处有一道澄明的蓝,那是天就要亮了的征兆。
古皓白的这句他们正式在一起的说话, 让阮愫感到, 这个除夕夜就是一个面面俱到的完全为她量身打造的完美梦境。
这个辞旧迎新的晚上, 古皓白对她说的话,为她做的事,以前的阮愫就算是故意让自己去做梦,也梦不到这么完美。
她想起在那座临海的雪砚寺,他们置身喧闹的人山人海。
低眉听经颂的神灵在四周庄严伫立,他为她抢头香的时候,对在场成千上万的人说,“今天是我第一天谈恋爱,给个机会,让我好好表现。”
再想起她曾经一直躲在角落里,那么饱受煎熬的窥伺他,喜欢他,追逐他,如今,终于来到了他怀里,这世界,无人知晓她有多喜欢他,除了她自己。
阮愫忍不住在男人肩头落了几滴泪,怕他发现,把潮湿眼睛往他衬衫上用劲的擦了擦。
被男人轻轻放进柔软的枕头山里,阮愫眼角是红的。
除了做那事的时候,他好像很少看过她哭。
“眼睛怎么红了?哭什么,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古皓白调暗灯光,只留床头灯,守在阮愫身边问。
“熬夜熬太晚了,我要睡了。”身上只被男人裹了条柔软浴巾的阮愫躲进被窝里,随便找个借口。
喜欢他喜欢得心都疼了的感受,她此时不敢对他说。
“我给你找件衣服来。”古皓白去衣帽间给她拿来换的睡裙。
衣帽间里有很多崭新的衣服,日常穿的,晚宴穿的,运动时穿的,晚上睡觉穿的,五花八门,都是苏朝白让人提前给二人做下的准备。
他们空手来的临城。古皓白知道这边的人会盛情款待他,他只要事先打一个电话就行了。
苏朝白情史丰富,是个十足的浪子,知道男人带女人出来,要为他们做什么样的安排才能让他们不虚此行。
他的画风跟苏禹初截然相反。
苏禹初是热烈外放的,苏朝白是懒颓不羁的,总之,这两个人对女人都很有一套就是了。
苏朝白甚懂风情,小情侣这次到临城来看海,过新年,苏朝白命人给阮愫准备了各种华服。
光睡裙的款式都是七八样。
视线掠过那些布料稀少得过分惹火的,古皓白给阮愫挑了件少女风的奶白色真丝睡裙,圆领,荷叶边短袖,长摆,周身都有手工钩花蕾丝边点缀,布料柔滑,贴身。
他知道她累了,他想让她睡个好觉。
阮愫躲在被窝里,将裙子套上,才觉得自己在古皓白面前终于好歹像个人了。
适才在浴室里被他弄来弄去,是任凭他摆布的小动物。
替阮愫递完睡裙,古皓白去浴室冲了个澡,回到床上,跟阮愫躺一起,发现她还没睡着,于是告诉她:“刚才从山上下来的路上,你家里来电话了,你睡着了,我帮你接的。”
“啊?”阮愫压根儿不知道有这回事,一时有些紧张他跟她家里人说什么了。
“是你妈妈。”古皓白说。
“你们说什么了?”阮愫记起在她妈曲幽的眼中,苏禹初才是她的男朋友,现在古皓白接电话,曲幽肯定要对他问长问短。
“她问我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我说今晚你去临城山上的古寺拜佛烧香了。”
“还有呢?”
“她说要找你说话,我说你睡着了。我在开车,你就坐在我旁边打盹儿,头还一点一点的。”
“然后?”
“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你男朋友,古皓白。”
阮愫紧张了,接着问,“那我妈听完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说知道了,今晚打了好几次电话,阮愫都没接,还以为是怎么了。先这样,明天再打过来。”
阮愫缓下一口胸腔里提着的气,想着明天再跟曲幽解释好了。
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她才发现,刚才古皓白居然靠得她很近,跟她说了好多的话,他们自从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这样睡在一张床上,说这么多的话。
他为她转述她妈妈说的话时,那温柔的一点儿都不厌烦的口气让阮愫感到特别安心。
阮愫曾经觉得自己离他那么远,远到她只能通过苏禹初似是而非的女朋友这个身份去接近他。
如今,他在床头灯下,跟她转述她妈妈这样的普通家庭妇女在除夕夜慌忙找女儿的情形。
“古皓白。”准备入睡之前,阮愫鼓起勇气,很认真的请教男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北城的人都知道我干的事了。我不是个好女生,能这样来接近你。”
古皓白拿灯光遥控器关掉房间里所有的光源,在暗下来的房间里,用微微带了颗粒感的沙声告诉她:“你是我古皓白的人,不管你干了什么,我都得护着你。”
阮愫听完,吸了吸鼻子,只能主动朝他身边蹭,把手搭在他温热的胸膛,乖顺的依偎着他。
这一夜是一个梦,这个梦最好永远都不要醒。
他说,第一天恋爱是跟她。
她想,往后,他这一生一世的恋爱都是跟她,就好了。
*
阮愫一觉睡到小中午,被古皓白带去酒店的五楼餐厅吃饭。
对坐到小餐桌边,他征求阮愫意见,问她想在临城怎么玩,接下来,他有三天的时间可以陪她。三天之后,他要回西卢。
阮愫吃着精致的中式早午餐,没有表达意见。她没来过临城,只能乖乖被他安排。
趁她坐在他身边吃东西时,古皓白幽幽说起:“我以前在这个城市驻扎过,大概是刚满二十岁的时候,在这里的陆军作战部队里学特种狙击跟特种侦查。
我上的是陆军作战学院,专业是特种指挥。除了基本的理论知识,主要掌握空投空降,攀登横越,实战格斗,无人作战跟水下作战等等。”
阮愫静静听着他聊他的职业。
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跟她讲这么细。
阮愫第一感觉,他说这些是想秀吗?可是她明白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秀的人。
阮愫费解,然而还是用心记住他的话。
他们坐在露天的靠海露台上,因为他们是顶层套房的客人,侍应隔绝了外界的打扰,只为他们在露台上布置了摆盘琳琅满目的餐桌。
今天临城天气很好,出大太阳了。临城没有北城纬度高,雪没有北城下得多。
他们昨天到的时候是晴天,今天依然是晴天。
古皓白坐在阳光里,跟阮愫隔了一个半米多宽的圆桌,为了晒太阳,他没有让人支起遮阳棚。
他起来得早,换了身衣服,深蓝色的圆领卫衣,阔腿牛仔裤,打底一件白体恤,体恤的领子跟衣摆在深蓝的卫衣露出来,衬得他本就骨相极佳的脸有很多的少年气。
从衣帽间里取了一条夕岚色长款高领毛衣裙穿,脚上套着一双小羊皮白皮靴,正在吃油条的阮愫乖乖听着,点头说:“知道了。古队可真厉害,能上天又入地。”
古皓白见她夸他夸得那么乖,笑问:“临城这儿有个靶场,明天我以前在部队里认识的几个朋友叫我去打靶,我说我得问问我女朋友,想不想去,再回他们话。你想去吗?”
“好啊。”阮愫答应。
等阮愫答应了,古皓白拿出一个礼物送给她,神色淡淡的告诉她:“给你的新年礼物。打开看看。”
阮愫把长方形的精美首饰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光芒渺茫的红钻项链。
链条是切割完美的高纯度白钻,正中镶的坠子是一颗带紫色调的纯红钻,颜色是fancy purplish red,钻中极品。
在张爱玲的小说《色戒》里,易先生曾经送给王佳芝粉钻戒指,这一幕被搬上大荧幕后,成为广泛传颂的佳话。
后来很多男人就普遍的以为送女人粉钻是有格调的举措。
可是对苏禹初跟古皓白这样的男人来说,送粉钻真触霉头,他们又不是汉奸。
而且,真正花得起那个钱的人才知道,世界稀有钻石价值最贵排行中,只有一个颜色等级,即fancy 级别的红钻才是top1。
他们这样的男人,始终是要送就送最好的。
阮愫见过这条项链,去年港城苏富比冬春拍卖会上,它的价钱被炒得很高,阮愫亲耳听过北城的二代圈子里广泛的聊过这条项链。
他们说周赫鸣当时正好在港城度假,他当时交往的那个港城富家千金女朋友借着拍卖会的契机,不知好歹问周赫鸣要,周赫鸣不给买,第二天这个女朋友就不跟他好了。
当时大家都好奇是什么样的项链能让周赫鸣都不敢下手。后来知道属实是太贵了,周赫鸣这样不上不下的二代爷还真就不敢买。
这条八卦传到苏禹初耳朵里,大家起哄之下,苏禹初口吻懒痞的表态说:“要是我结婚,我就买这项链送给阮愫。”
可是阮愫跟他一直似是而非,细究起来,连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都不算是,这个项链就一直没下文了。
那条项链后来一直没有被拍卖成功,待价而沽。
阮愫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条项链会被古皓白买来送她。
他给她黑金卡,再给她红钻项链,他把她当女朋友还是金丝雀了?
他好像跟苏禹初一样,都喜欢为女人一掷千金,可是,他的方式跟苏禹初又是不一样的。
苏禹初是兴致来了,想买就买,根本不管阮愫需不需要,所以阮愫从来不要他的礼物。
而古皓白给阮愫的每样东西,都是有它特别存在的意义。
他给她黑金卡,因为那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她的需要,他无法照顾,所以他让赵恺给她那张卡,她想花就花。
小到去每天上班路上必须要吃的早餐,大到她被房东临时赶走,负气之下去住的宝格丽penthouse,只要她高兴,古皓白都会让她拥有。
现在,农历新年第一天,他给她这么贵的曾经连周赫鸣都不敢下手买的项链,其实就是在高调的打周赫鸣的脸。
周赫鸣在他不在北城的时候,带人要划花阮愫的脸,古皓白知道了,第一个收拾周赫鸣的举措就是教会他,有些人能为他不可为的事,以后他得收敛自己。
他们的确都是在一个圈子长大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古皓白不高兴了,想让谁丢脸,谁就丢脸。
与此同时,苏禹初曾经开玩笑说,这项链等阮愫嫁给他的时候,他给阮愫买。
现在古皓白买了,他们这婚就肯定结不了了。
古皓白就是这么懒拽的一个人,他不玩女人,当他想玩的时候,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品出男人送她这条项链的许多的寓意,阮愫这才领悟到古皓白跟京圈那些公子哥的确是不一样的,在他们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时候,他早就学会了上天入地,拿枪耍刀。
年少没有去上普通大学,呆在陆军作战学院,过早入世,在各种艰苦卓绝的环境里,日日应对复杂又危险的人跟事,这样的成年经历让他变成了一个内敛又危险的男人,他很会对抗对手,不管是在战场还是情场上。
想了许久,“这项链我不敢要。”阮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