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昱已经不是那个小屁孩， 早已长成一米八几的高中生。
  小时候当大明星的梦想在几年之间飞速更迭， 现在的顾念昱更想成为一名天体物理学家。
  本来只是一次寻常的好友聚会。
  结束时， 顾念昱送戚乔从小区出来， 这一幕却被不知道将戚乔跟了多久的记者拍到。
  第二日便传上了微博，标题起的十分吸睛：
  戚乔恋情曝光，隐秘约会年下小狼狗。
  看到这条营销号的爆料之时，戚乔正在谢凌云的工作室做体能训练。
  还是等在外面的小年突然冲进来， 将林舒的电话紧急递过来， 她才知道。
  戚乔和经纪人讨论应对之策的时候， 这条新闻已经已不胫而走， 不止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整个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奔走相告， 迅速地传遍了地上地下七层楼。
  许亦酌在戚乔打完电话的瞬间便凑过来，偶像包袱丁点儿没有，吃瓜精神却十分浓郁。
  “戚老师，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的啊！”
  戚乔：“……”
  “是误会。”她无奈解释，“他只是我认识的一个弟弟，才上高中，人家还是小孩。不要相信营销号的爆料。”
  “真的？”
  “当然。”
  林舒工作效率极高，很快传来一份澄清声明，戚乔看过后，便登上自己的微博账号发布。
  幸好那几条爆料视频中，对是素人的顾念昱打了马赛克，不然戚乔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保护好顾念昱。
  她心中有些愧疚，如果昨天傍晚再小心点，也许就能发现那几位跟踪的狗仔。
  她给顾念昱发了一条微信。
  还十点不到，才放暑假的高中生还在睡觉，顾念昱没有接，发给陈辛的消息，得到了回复。
  没有露脸，仅凭身影就能将人认出来的，也只有最亲近的陈辛。
  她听出来戚乔话语中的愧疚，反而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还说顾念昱那小子醒来瞧见，恐怕只有高兴的份儿，也算是实现了小时候的白日梦，当了回大明星。
  戚乔是在二楼的休闲区接的这通电话，挂断了之后，她登上微博看了一眼。
  “戚乔”二字还稳稳挂在热搜榜第一，好在偷拍引起的纷乱被澄清声明很快压下来。
  她舒了口气，向另一旁的咖啡师要了一杯冰美式。
  很快制作完成，咖啡师笑着给她递过来。
  戚乔道谢，还没来得及接过来，有人捷足先登。
  她微微转身，抬头。
  那杯美式已经入了谢凌云的口。
  他今日大概又有好几个重要会议，竟穿着一身笔挺西装。
  深蓝色，双排扣，左胸口嵌着折成双峰形的真丝口袋巾，衬衣衣袖标准地露出来一公分。
  她回头时猝不及防，距离在瞬间拉近。
  戚乔屏息，身体未动，只后仰着脖颈，将呼吸拉开距离。
  谢凌云蹙眉尝了一口，大概是觉得不好喝，嫌弃地推开，吩咐咖啡师用瑰夏重新制作两杯。
  “原来好的咖啡豆都是专门给谢导留的？”戚乔笑了下说。
  “谢导？”
  戚乔回头，望了眼咖啡师。
  谢凌云低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戚乔扬了扬唇角。
  就算她再这样喊，他还能拿她怎么样不成。
  谢凌云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老板专供。”
  他说完，又很快问：“热搜里那人是谁？”
  戚乔愣了下：“嗯？什么人。”
  “别给我装傻。”谢凌云面无表情。
  戚乔瞧着他的脸色，才反应过来。
  却是故意顿了顿，才温声说：“你是指被拍到的那条视频？”
  谢凌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戚乔眉眼柔和，吧台的灯光映入双眸之中，晶亮如星。
  开口时却慢慢悠悠：“公司已经澄清了，刚发完不久。”
  话音落下，面前那张好看的脸蓦地在眼前放大。
  谢凌云又凑近她几分，声音低磁性感，只重复：“我问那人是谁？”
  戚乔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坐着的椅子却被人伸手按住。
  低头，瞧见大腿侧边，那只青筋微露的手。
  因伸展的动作，西装下的衬衣衣袖又延伸出几分来，依稀窥见半枚银色钻石袖扣。
  戚乔飞速地瞟了一眼正在磨咖啡豆的工作人员，眸中流露出一丝警告意味。
  谢凌云却分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一副不听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架势。
  工作室的休闲区域本就是开放空间，隔着仅起装饰作用的木质栅栏，没有丁点遮挡作用，随时都会有人过来看见他们。
  心跳速度在几秒间加快，戚乔抿着唇角，指尖抵在谢凌云的胸口，轻轻地用力向外推。
  怕他继续犯浑，只好同时开口：“你认识。”
  谢凌云顺从地随着她的动作后退，拖腔带调地问：“谁啊，我就认识了。”
  戚乔毫无还手之力：“顾念昱。”
  谢凌云似是回忆了几秒，才想起来。
  “那小屁孩儿？”
  “嗯。”
  谢凌云这才漫不经心地松开拦着高脚凳的手。
  恰好此时，咖啡师将两杯冲好的瑰夏送来。
  他端走一杯，另一杯递到戚乔手中。
  “走了，看会儿你们训练。”
  戚乔愣了愣，并肩往外走去，低头抿了一小口咖啡。
  能尝到淡淡的花果香，与刚才那杯普通咖啡豆做出来的美式相比，酸苦感褪去不少。
  的确不是一个等级。
  “你不是说是老板专供？”
  谢凌云回头，眉尾微扬。
  只见他挑眉笑了下，却并没有说话。
  戚乔却从这一笑中，看懂了他的未尽之语。
  她脚步不由慢了一分，停在空调风口，任冷风吹在身上。
  好一会儿，抬手，揉了下耳朵。
  集训在七月的最后一天结束。
  谢凌云一向不喜在电影未开拍前，在宣传营销上浪费时间，连官宣都没有，整个剧组一行一百多人，于八月初，抵达西南的一座不知名小城市。
  电影《偏航》正式开机。
  航班落地全组整修，晚间举办了开机宴，第二日，正式开拍。
  戚乔的戏份最重最多，第一场便是她接受上级任务的，从此扮演另一个身份。
  第一场戏并不难，搭档的老前辈都是圈内赫赫有名的老戏骨，戚乔将他们的戏稳稳当当地接住。
  她入戏很快，台词早已烂熟于心。经过前期准备时写下的小传，和剧本围读之时与谢凌云、编剧的研讨，对松年这个人物的把控也愈发游刃有余。
  戚乔只在候场的时候能够做旁观者，暗地里偷偷观察谢凌云导戏。
  他和以前一样，只会在拍摄的前一晚上，画出第二天要拍戏份的分镜图，
  在片场时，更加不苟言笑。
  摄影、灯光、服化道等工作人员，都是他的工作室的的员工。
  看得出来，那些人似乎都有些怕他，小心翼翼，唯恐自己犯蠢出错。
  大概是没少见谢凌云在片场骂人。
  中午时分，小年送来一份剧组专门订的餐。
  主演的餐比小助理豪华太多，大概是场务直接向附近的酒店预订的餐食，几道菜都是西南地区特有的酸辣口。
  戚乔自己也吃不了，干脆让小年一起吃。
  她只动了两三口米饭，和唯一一道口味清淡的汽锅鸡。
  偏偏另外几道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戚乔没忍住，尝了一小口泡椒牛柳，食物没垫几口，水倒是喝了大半杯。
  许亦酌也在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