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龙凤
  凝意睡得不安稳, 她昏睡了前面一段时间，四爷抱她回正院时她便已有察觉。
  但整个人累极了，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睡了多久, 直到屋内传来孩子的哭声, 她才从梦魇中走出来。
  “主子醒啦？”霜降一直等在旁边, 见凝意动了动眼皮便知她要醒，“主子爷, 主子醒了。”
  四爷大步过来坐在床边，看着凝意还保持着圆润的脸, 往下一瞧却没了挺着的肚子。
  四爷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大手落在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凝意眨了眨眼, 终于开口：“疼——”
  顺产也太痛了！难怪后来弄出了剖腹产。
  两者都有优劣，可凝意没的选, 在这里她只能顺产。
  比起那阵痛，眼下的痛楚已经好了许多。
  她没再听到哭声, “方才听到哭声, 可是弘晖和锦愿在哭？”
  “恩。”四爷点头，“乳娘抱出去喂奶了。”
  闻言, 凝意忙撑着身子，着急道：“外面风大，怎么能让孩子出去呢？就让她们在里面喂，而且……”
  说到这里, 她脸颊红了红，声音也低了不少：“妾身也可以喂的。”
  四爷扶着凝意躺下，“太辛苦了。”
  “那也是妾身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凝意委屈的瞪着四爷。
  给乳娘喂的确是有好处, 对于凝意来说能轻松不少。
  但也有坏处……她怕自己的孩子日后亲近乳娘远超于她。
  “主子。”霜降端了药进来, “可您生的是两个孩子, 若真要亲自喂，也未必够啊。”
  凝意：“……”所以她的第一次母爱光芒就被现实打败了？
  弘晖和锦愿很快被抱了回来，两个孩子都被裹在红色的襁褓中，凝意半坐起来，身下的难受依旧在提醒她今儿发生了什么。
  可瞧着那两个红皮瘦猴子，凝意忍不住笑了，“弘晖和锦愿日后必定能长得好看。”
  屋内，四爷坐在凝意身边，陪着她逗襁褓中的孩子。
  孩子才刚出生，真正除了吃就是睡。
  凝意看了一会儿便没再看了，她倒是没料到俩孩子还是异卵双胞胎。
  “额娘来过。”四爷道。
  凝意疲累的眨了眨眼，“妾身在里头时听见了。额娘辛苦这一趟，等妾身好些了就带着两个孩子进宫请安。”
  “恩。”四爷点头，看着外头天色，“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凝意喝完那碗药摇摇头，“妾身累极了，现在只想睡觉。”
  说着，她看着屋子里的摆设，“爷，您今儿住哪里？”
  她如今这情形，睡边睡里都不合适，而且这床她睡在中间，也没四爷睡的地方了。
  故而……只能让四爷别住在正院了。
  许是凝意的眼神稍显炙热，四爷没忍住勾了下唇，“爷今晚留在前院。”
  四爷在正院用了晚膳，看着凝意睡着，这才抬步回了前院。
  *
  “龙凤胎。”李氏差点就将那一口银牙都咬碎了，“都道双胎危险，怎的她这对双胎不仅生的顺利，孩子都平安无事呢？”
  风铃知道今儿这消息对自家主儿是大打击。
  她早早就让乳娘们将二位格格抱下去哄睡，屋内只留下她一人伺候。
  “主儿，咱们还有机会的。”
  “有什么机会？”李氏拂开茶盏，八分烫的茶水浇在风铃手腕，立刻红了一片。
  她忍着痛跪下，“您有二位格格，虽没有阿哥，但大格格如今是唯一一个会哄主子爷开心的。福晋得坐月子，若恢复不好还得是双月子。坐月子期间，主子爷必定不能留在正院。您让人带着大格格去前院多走走，主子爷必定会怜惜您。终归，您与旁人是不同的。”
  李氏若有所思，瞧见风铃腕间红了一片，“别跪着了，先去上药。女孩子家家，身上可不能留下疤痕。”
  “是，奴婢谢过主儿。”风铃退了出去。
  李氏陷入沉思，想着风铃方才的话。
  她于爷自然是不同的。
  宋氏没得过宠，董鄂氏就更别说了，连主子爷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可她和这些人都不一样，福晋能伺候爷前，她便是后院最得宠的那一个。
  如今福晋不能做的，但她可以。
  翌日一早，西跨院着人送了几盘糕点去前院。
  张起麟递了上去，“爷，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这是李主儿亲手做的，还热着呢。”
  四爷随手拿起一块，“福晋醒了吗？”
  “奴才派人去瞧了，福晋还没醒呢。”张起麟回禀，“您是要先用早膳，还是待会儿陪福晋一起用？”
  四爷看完文书，在那下头写了自个儿的意思，“着人送到户部交给尚书大人。不是有李氏送的糕点么？”
  张起麟恭敬的将文书放在盒子里封好，闻言机灵道：“是。”
  “张哥哥。”王以诚站在廊下烧着热水，见张起麟出来了忙招手，“爷和福晋关系真好啊。”
  张起麟将盒子交给王朝卿去送，他双手交握站在王以诚身边：“主子的事别瞎嚷嚷。”
  王以诚讨好的笑了笑，“我哪里是瞎嚷嚷啊。咱们府上还有谁不知道主子爷如今就只宠福晋？”
  张起麟斜眼。
  王以诚扇着火，“主子爷可不止福晋一个女人，这后院的女人以后只多不少。但咱们主子爷平日里本就不重女色，如今就算福晋坐月子爷都不去旁人屋里，可见日后这福气还是要落在正院。”
  他压低声音撞了一下张起麟，“再者，福晋也是福气好，一生生了俩。您瞧着吧，这后院的人必会更加嫉妒福晋。”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辰时过半了，爷还不用早膳？我去大厨房瞧瞧？”
  “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张起麟一巴掌拍在王以诚脑门上，“平日少想些有的没的，爷的想法如此明显你都看不见？”
  被骂了的王以诚也不恼，乐呵呵的道：“那我去正院说一声。”
  张起麟点头，“去吧。”
  王以诚边往正远走边想着，福晋这份恩宠，看似不算盛宠，但主子爷平日做的事却都在告诉众人日后要好好对待福晋。
  再者，以主子爷的身份，再不济也能混个亲王。
  若如此，那大阿哥就是亲王世子，福晋可不是最有福气的？
  王以诚到正院时凝意刚起，她正在对抗黑暗势力——孙嬷嬷。
  孙嬷嬷灌了个汤婆子将手捂暖，而后走到凝意窗边：“主子，奴婢待会儿会用些力，您会有点疼。但这恶露得排出来，留在您体内不好。”
  凝意惊的瞳孔微缩，但她躺在床上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根本逃不出孙嬷嬷的魔爪。
  于是乎，王以诚刚让赵和元去通禀，他就听见了一声惨叫。
  这惨叫可谓撕心裂肺，将他吓得脚底打滑，差点就滚回前院给主子爷报信去了。
  屋内，凝意抹着眼泪，抓住孙嬷嬷的手：“嬷嬷，好疼的，您下手轻些。”
  “奴婢是学过一手的。”孙嬷嬷缓了力气，替凝意按摩周遭肌肤，“奴婢给您按按，让您舒服些。”
  凝意战战兢兢，孙嬷嬷这副模样像极了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她警惕的盯着孙嬷嬷的手，这倒是逗笑了孙嬷嬷：“您还不如不瞧着，否则您这腹部总是紧绷，不利于血液流通。”
  凝意忍痛，好在孙嬷嬷很贴心，除了一开始那一下，后头都把她按的飘飘欲仙后再把她拽下凡尘。
  今儿的做完，凝意已经累的躺在床上出了一身虚汗。
  孙嬷嬷秉承刚生完孩子的人不能见风也不能沐浴，故而让霜降等人打了温水给凝意擦身子，擦完后立刻用干毛巾擦干，生怕凝意受了凉。
  这一闹，就快到巳时了。
  赵和元将话传给霜降，霜降再传给凝意。
  凝意也饿了，便道让小厨房上早膳，再让王以诚去给四爷回了个话。
  早膳，凝意是坐在床上吃的，而四爷则是在外间用的。
  等用完早膳，两个孩子又哭了一顿，喂了奶后才算是安抚住。
  “主子爷，主子。”寒露掀开挡帘进来，笑容满面的回禀：“宫里送赏赐的人到了。”
  昨儿凝意已经收了一些，却没想今儿还有。
  不仅如此，跟在送赏赐宫人后头的还有几位福晋以及五公主。
  五公主仗着这里是亲哥哥的府邸，一进来也没给四爷见礼，立刻进了屋内探望凝意：“四嫂。”
  “五妹妹来啦。”凝意放下勺子。
  五公主已经窜到婴儿床前，她将两个福包挂上去，“昨儿在菩萨跟前求的平安符，给我的侄儿侄女保平安用。”
  她趴在摇篮边，轻轻晃着，“四嫂，弘晖和锦愿怎么不睁眼的？他们真的吃了睡睡了吃？”
  “错。”凝意半靠在床上摇头。
  五公主双眼微亮，“也就是我今儿能等到他们醒来，然后可以陪着他们玩？”
  凝意眸色间涌现一抹调侃，“吃喝拉撒，都会醒。”
  五公主：“……”
  默默地看了眼小床里的孩子，又默默地收回了手。
  凝意瞧她这不上不下的样子，忍俊不禁。
  三福晋此时掀了珠帘进屋里屋，“咱们与五妹妹是一起来的，一眨眼的功夫五妹妹就消失不见了，我还想着这么个大活人跑哪里去了，原来是先来做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