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低头回想了片刻，再抬起头时，她疑惑道：“三个月前，绵绵不是去了你们那里吗？”
  ……
  一切都仿佛停止了，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绵绵爸爸，绵绵爸爸震惊得瞪大眼，“你、你们干什么？怀疑我吗？你们是不是疯了？”
  绵绵妈妈扑了上来，她一把揪住绵绵爸爸的衣领，“是不是你在外面乱搞，绵绵用了你的毛巾，然后被感染了？”
  绵绵爸爸矢口否认，“我当然没有，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有这个时间吗？”
  绵绵妈妈怀疑地看着他，似是不信，“男人只要有这个心，防都防不住，走，你跟我去医院检查，如果这个病真的是你传染给绵绵的，我就跟你离婚。”
  “你想什么呢？”绵绵爸爸一把挥开绵绵妈妈的手，“我如果有病，那你不早就被传染了吗？”
  这一席话让场面冷静了下来，片刻后，绵绵妈妈还是坚持道：“不管怎么样，你都去查一下，或许因为我是大人，抵抗力好，所以没出事，但是绵绵太小了，抵抗力差，所以被感染了，说到底绵绵就是在我们那里感染的，你有推脱不了的嫌疑。”
  绵绵爸爸无奈，只好在大家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证明，他的身体也没有问题。
  第62章
  问题不是出自绵绵爸爸的身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最怕的事情没有发生，这或许也是一种安慰吧！
  但是令人头疼的是，无论大家怎么追问，绵绵始终闭口不谈，问急了她就哭，孩子的眼睛已经肿了，大家也不敢再继续逼问她。
  确定了绵绵出事是去她父母的城市时所发生的，这也给调查这件事缩小了一定的范围，陆弯弯问道：“那半个月里，你们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绵绵的父母陷入了沉思，好半天，绵绵父亲摇头，“我每天都在工地做事，晚上回去的时候，孩子好像都很正常。”
  很快绵绵妈妈也摇头，“两个孩子大多数都是跟着我的，我做饭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玩，我每天都陪着他们，只有一天下午，两个孩子不愿意跟我去工地，我就让他们待在家看电视。”
  “会不会就是那天出的事？”爷爷警觉地看着她问道。
  “可是那天轩轩也在屋子里的。”
  绵绵妈妈蹲在绵绵的身前，柔声问道：“那天下午，我跟你爸爸出去上班，你跟弟弟在家，有人到家里来吗？”
  绵绵摇头，绵绵妈又问，“那有人喊你出去吗？”
  绵绵再次摇头。
  “那绵绵跟你们去工地的时候呢？没有什么异常发生吗？或者说，那些工友，你们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绵绵父母摇头，他们前前后后仔细回想了一遍，那半个月的时间里，绵绵的情绪一直都比较正常，只有一件事比较奇怪，“原本说好，绵绵和轩轩最低要在我们那里待一个月的，一开始两个孩子都很开心，但是半个月后，绵绵就哭闹着要回去。”
  陆弯弯忙问：“绵绵为什么要回去呢？”
  “她说想家，想她的爷爷奶奶。”
  “那她之前有闹过要回去吗？”
  绵绵父亲摇头，“没有，一次都没有，他们很喜欢跟我们在一起的。”
  那就很奇怪了，绵绵突然改变了想法，一定是遇到了事情，陆弯弯又问：“在她吵着要回去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绵绵父亲肯定道：“她们走的前一天，我还带绵绵去教会听课的，一切都很正常。”
  “教会？”陆弯弯的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绵绵父亲见状连忙道：“我们全家都信仰宗教，去教会听课很正常的，我们经常去，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陆弯弯却半信半疑，网络上有太多□□的案例，尤其是这种新兴的教派，给她的观感都不太好，“你们听课的途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绵绵有离开过你的视线吗？”
  绵绵父亲顿了顿，后来面上的神色也变得怪异起来，陆弯弯急忙问：“当时发生了什么？”
  绵绵父亲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当时听课的时候，教司说绵绵太小，我们的课程她听不懂，后来他把绵绵另外安排到别的教室，让人专门给她讲课。”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陆弯弯愤怒地握紧拳头，“报警吧！这个教会有问题。”
  然而，绵绵的父母都不同意，绵绵妈妈拉住陆弯弯的手道：“教会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听课十几年了，从来都没出过问题，一定是别的原因。”
  绵绵爸爸也连忙附和道：“我们教会是正统的教会，不是你们外界想象的那样，我可以保证，教会绝对没问题。”
  陆弯弯却不信，“绵绵从教会出来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呢？”
  绵绵爸爸低下头，然后艰难地开口，“绵绵哭了。”似乎害怕绵绵的举动引起陆弯弯的怀疑，绵绵爸爸又大声强调，“这是正常的，每当我们做错事去教会忏悔时，大家都会哭。”
  这根本就是狡辩，明白绵绵父母已经被教会深度洗脑了，陆弯弯懒得再听他们多言，她倾身拉过绵绵问道：“绵绵，你听弯弯姐姐说，如果你在教会被人欺负了，不要害怕，告诉我，我相信你，我还会帮你把欺负你的人送进牢里。”
  然而绵绵听了陆弯弯的话以后却尖叫着往后退，反应十分激烈，绵绵妈妈吓得立刻抱住她，陆弯弯后退了两步沉声道：“绵绵的反应还看不出来吗？教会一定有问题。”
  绵绵父亲面上还是犹疑，“会不会弄错了，弯弯，你不了解我们教会，我们教会真的是正统的教会，不是你以为那种□□，教会教过我们辨别□□的，□□最离谱的事情就是宣扬信教生病了不用医治就能痊愈，但是我们万物教坚决反对这样的事，我们真的是正统的教会。”
  陆弯弯看了他一眼，“你们去上课要交钱吗？”
  绵绵父亲点头，“上课，买经书，还有我脖子上这样的枣木牌都是要花钱买的，这些都是应该的。”
  “那你们万物教的敛财手段跟□□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现在的手段高级了，大家都有生活常识，以前的手段骗不了人了，所以改变了策略。”
  “不是这样的。”绵绵父亲面上已经有些不悦了，“弯弯，我非常感谢你为了绵绵的事情一直帮助我们，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我们，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们全家的信仰。”
  陆弯弯叹了口气，与他们争辩万物教是否是□□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他们已经被深度洗脑了，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于是她换了话题，“好，我不多说，还是说绵绵吧！绵绵的事情你们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要查个清楚。”绵绵爸爸脸上换上狠厉的神色，“让我知道是谁在欺负我女儿，我要跟他拼命。”
  目标一致，陆弯弯松了口气，“那就报警吧！让警察来介入，我们在这里乱猜根本就没用。”
  绵绵父亲颔首，“当然要报警，我要让欺负绵绵的人牢底坐穿。”
  还好，虽然绵绵全家信教，但是面对绵绵的事，他们不糊涂。
  因为家里还有轩轩要照顾，所以爷爷奶奶先回家了，陆弯弯带着剩下来的三人去了刑警大队。
  顾行安排人去给绵绵父母做笔录，陆弯弯见警方接手了，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顾行送陆弯弯出门，担心绵绵父母会因为教会的事情对警方有所隐瞒，从而扰乱了警方的判断，陆弯弯特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顾行颔首，“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有什么进展我再跟你说。”
  将陆弯弯送上了车以后，顾行趴在她的窗边道：“弯弯，我看你的节目了，大家都说你做的煎饼果子好吃。”
  “那当然了。”陆弯弯得意地扬眉，“那可是我做的。”
  顾行竖起大拇指，“我妈也说你做得好吃。”
  陆弯弯粲然一笑，“阿姨有眼光。”说完她也竖起大拇指，顾行哈哈大笑。
  临走前，陆弯弯又提醒道：“如果你们要问绵绵，一定要温和一点，绵绵很害怕，我们怎么问她都不说话。”
  顾行颔首，“知道了！我们来想办法。”
  顾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头和沈珂正在给绵绵的父母录口供，绵绵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用手机看电视，她的神情很专注。
  此刻，周嘉庆正坐在电脑前忙碌着，顾行走到他身边敲了敲他的桌子，“你去把沈珂换下来，我找她有别的事。”
  周嘉庆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去了小办公室，很快，沈珂就出来，她来到顾行身边，“顾队，你有事找我？”
  顾行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沈珂也离开了，一会儿后她换上了警服重新走进来，她的手里拿着个相机，调整好位置放在绵绵的对面，按下录制键以后，接着她从自己的抽屉里拿了一瓶牛奶，走到绵绵的面前，将牛奶递到她，“你叫绵绵对吗？”
  绵绵抬起头来，随后点头。
  沈珂道：“绵绵，警察姐姐请你喝牛奶。”说完她坐在了绵绵的身边。
  绵绵伸手接过，然后朝沈珂笑了笑，“谢谢警察姐姐。”
  沈珂笑着摸摸绵绵的头，随即看向她的手机屏幕，“原来你在看弯弯姐姐的节目呀！好看吗？”
  绵绵点头，“好看，弯弯姐姐还会做好吃的煎饼果子，特别好吃。”说着她伸出四根手指道：“一个只要四块钱。”
  沈珂哈哈一笑，“你一次能吃几个呀？”
  “我能吃半个，弯弯姐姐做的煎饼果子特别大。”
  沈珂又问：“绵绵，你知道弯弯姐姐有一个外号叫什么吗？”
  “我知道，罪犯克星，弯弯姐姐很厉害，坏人都怕她。”
  沈珂又摸了摸绵绵的小脸，随后指着自己的警服问：“那绵绵知道警察姐姐是做什么的吗？”
  绵绵连连点头，“抓坏蛋的。”
  “对的，警察就是抓坏蛋的，所有坏蛋都怕我们。”说着，沈珂拉起绵绵的一只手柔声问道：“绵绵，你能跟警察姐姐说说那天的事吗？只要你说出来，警察姐姐就开车去把坏人抓回来。”
  然而，刚刚还在笑意盈盈的绵绵此刻低下了头。
  沈珂立刻将绵绵揽在怀里，她一下一下抚摸着绵绵背问道：“绵绵是害怕那个坏蛋吗？”
  绵绵没有回答，沈珂并不着急，她继续问：“我知道绵绵害怕坏蛋，坏蛋会伤害绵绵，但是现在绵绵不用怕了，因为现在警察在保护绵绵，所有坏蛋都不敢再欺负绵绵了。”
  绵绵依旧低头沉默着，孩子瘦小的身板龟缩着，看着仿佛是失去母鸡保护的小鸡仔，可怜又无助，沈珂无比愤恨，人为什么会坏成这样，对这样的小女孩动手，说他是畜牲都在抬举他。
  过了半晌，沈珂又道：“绵绵，如果你不想说话，那么我问问题的时候，你点头摇头也可以，这样我也能懂。”
  给了绵绵一些思考的时间，沈珂尝试问道：“绵绵，警察姐姐现在开始了，我们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绵绵，你今年九岁对不对？”
  问完后，沈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绵绵，期待着她能给出反应，然而让她失望的是，等了几秒钟，绵绵既不点头又不摇头。
  “如果是，绵绵就点头，不是，绵绵就摇头。”
  又等了一会儿，绵绵还是无动于衷，沈珂叹了口气，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居然看到绵绵的脑袋轻点了一下，尽管幅度非常小，但是她还是看到了。
  沈珂激动地摸了摸绵绵的头，“我看到了，绵绵告诉我了，你今年九岁，那警察姐姐又要继续问了，绵绵见到爸爸妈妈高兴吗？”
  绵绵又点头了，这一次她的回答快了很多。
  沈珂继续，“爸爸妈妈都非常想抓到欺负绵绵的坏人，那么绵绵能告诉我，欺负绵绵的坏蛋是教会里的人吗？”
  这一次沈珂等了很久，但是绵绵没有作出反应，她继续道：“爸爸说是教司把绵绵带走的，欺负绵绵的人是教司吗？”
  沈珂静静地看着绵绵，随后绵绵摇头。
  “那是教司带来的人吗？”
  绵绵再次顿住，沈珂有些无奈，“绵绵，教会的那些坏人你不要怕，我们会抓住他们，你要相信警察姐姐，我们会保护你的，他们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这时，绵绵突然抬起头，“可是爸爸妈妈都说教司他们是好人，他们都在帮我们。”说完以后，绵绵开始委屈地哭了起来。
  沈珂连忙抱住她，“不是的，他们欺负了绵绵，他们就是坏人，爸爸妈妈都被他们骗了，你不要哭，明天警察姐姐就去把教司和欺负你的坏蛋抓回来。”
  绵绵吓得连忙摇头，“不能抓，教司说了，我爸爸和妈妈要倒大霉，只有我才能救他们，我没有被欺负，我是在救爸爸妈妈。”
  得知这一切的沈珂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这些人渣为了自己的无耻行为编造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么，也是他们让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吗？”
  “警察姐姐，你不要再问了，教司说了，这件事不能对别人说，说了就不灵验了，爸爸妈妈会出事的。”绵绵眼泪哗啦哗啦地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