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沉沦 第19节
作者:觉觉今天也想睡觉      更新:2024-05-14 18:37      字数:4005
  晏知行的金发濡湿,狼狈不堪地用它捂住口鼻,杯水车薪地从这衣布上呼吸这甜腻的味道。
  他听到简瑞开门的声音,抬起那双眼眸,像是尖刀刺过来,声音喑哑,充满着敌意。
  “我的omega在哪?”
  “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易感期的晏知行敌友不分,迈入这个地盘的人只要不是他心心念念的omega,全部被晏知行划分为在侵犯他的领地。
  他扑过来,像是雄兽一样掐紧简瑞的脖子,明明面无表情,但却无端地透露出点疯狂。
  简瑞被他掐着脖子,尝到了那窒息的味道,双眼前一片漆黑。
  他的耳边嗡嗡响,感觉濒死之际,终于再次感觉到丝微凉的空气挤进喉间。
  简瑞以为是晏知行恢复了清醒,他睁开眼,alpha的手却还是紧紧地掐在他脖子上,冷淡却又固执地质问他道:“我的……omega呢?”
  他怎么可能给出答案?
  简瑞的眼睛微微瞪大,窒息感在下一刻再次涌来。
  晏知行一遍遍地拷问着他,供他呼吸的时间越来越短,要不是最后外面健壮的保镖意识到不对劲,简瑞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五六个alpha才勉强把晏知行拉开,他的手中始终紧攥着那块衣巾。
  简瑞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晏知行的表情,继续道:“如果依赖症对那个omega影响比较小的话,他可能闻到您信息素味道时才有反应。”
  晏知行放下手中的钢笔,他明显也会想到了当时的记忆,冷漠地道:“那可真是件不公平的事情。”
  所以晏知行准备人为地把这不公平的事变得更加不公平。
  他喜欢用稳妥的方式,从利益根源切断对自己有害的一切东西。沈杳的猜疑心重,会不停猜测自己对晏知行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不过他这份算计,放在晏知行这里,有些不够看。
  “等实验室那边完全准备完之后,我会带他回晏家提取信息素。”
  从一开始,晏知行就不准备靠沈杳的信息素和标记过一辈子,他不会让自己落下那么大的把柄。
  他是要提取沈杳的信息素,把人形的药,变成真正的药。
  所有患有依赖症的ao都会选择结婚,大家契合度都很高,在一起就能简单地一切麻烦。
  这只是一个试验理念,但简瑞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觉得能成功。他多嘴地问了句:“那……那个omega怎么办?”
  晏知行找到了药,那omega没有他的安抚该怎么办,一辈子不找alpha吗?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晏知行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简瑞的背上立刻出了些冷汗,晏家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冷血,晏知行怎么会在乎别人怎么办。
  晏知行的做法向来很简单,别人想要钱,就给他钱,想要权,就给他权,就像当初他把简瑞找出来,加入这场秘密试验。
  沈杳要的,晏知行都会给。但后来他怎么样,晏知行不会管。
  *
  庄园很大,沈杳第二天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晏知行,他也没怎么在意,让司机送他回了沈家。
  过几天是沈杳爷爷沈辰病逝之后的忌日,沈杳一路放空着自己的眼神,远远地往向沈家老宅的时候屋顶上仿佛乌云密布。
  老宅离晏知行的庄园有些相近,他才过来看看。
  沈杳到的时候客厅里还没有坐人,只有佣人看到这不怎么出现的大少爷之后略吃一惊。
  他没理会这些佣人,一路走到放着遗像的房间,放着的是沈辰六十岁时候的照片,还没有一点病弱相,目光如寒。
  沈杳安静地看了一会之后,才走掉。
  他这次下楼准备离去的时候,客厅里坐着沈深棉,估计是为了等他才坐在这里。
  果不其然,沈深棉感觉到他身上被标记之后的痕迹,表情大变。
  他怀疑沈杳就是故意过来跟他炫耀的,不然他没事回家来干什么,他嫉恨地道:“你现在勾搭上了晏知行,是不是很得意?”
  他不想搭理沈深棉,随口答了句:“还可以。”
  沈杳继续往外走。
  “沈杳!”沈深棉却叫住他,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朗声地道,“关殊回来了,你知道吗?”
  沈杳的瞳孔微微骤缩了下,不太明显,但还是让沈深棉察觉到了,他终于从沈杳身上感受到些报复成功的快感,幸灾乐祸地道:“关殊这么恨你,你说他会怎么报复你?”
  短暂的安静之后,沈杳的表情很快地再次恢复自然,他继续往外走,走到门边时他又回过头。
  光从门缝间钻进来,沈杳站在逆光处。沈深棉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听到他轻飘飘的语气。
  “没关系。”沈杳说,“他的确恨死我了,但也为了爱我愿意做任何事。”
  第17章 “哪有人让老婆等?”
  几天后的忌日当天下了场夏雨,沈杳穿着一身黑,他拒绝了身边的保镖,自己打着顶黑伞。
  他拿得心不在焉,细密的雨丝在风中摇曳,从雨伞遮挡不住的地方斜飘到沈杳肩膀上。
  矗立着的白色墓碑后,是排繁郁的苍树。沈家香火不旺,私人墓园里除了身旁的保镖,没有其他外人。
  沈杳撑着伞站在最后面,他垂着睫毛,那双沉黑的眼在雨天像是缠着雾气。
  他抬眸,看到了在他前方的沈复林和沈深棉。
  沈复林还有一个被他寄予厚望的alpha儿子,他望子成龙,因为沈明日的成绩太差,在他没多大的时候,就把他送出了国。
  没了管束,沈明日反而觉得更加自由,他相信这沈家后来的家业全都属于他,每天快活地泡在酒池肉林里,只在过年的时候偶尔回来。
  沈杳也只在那段时间能看见他,沈明日跟他打招呼的语气也很轻浮,眉梢一挑,漫不经心地喊他一声:“哥。”
  叫得不怎么真情实意。他不像沈深棉一样对沈杳敌意那么重,但也非常看不起沈杳。
  他每次回来,沈复林都要言辞严厉地训斥他,沈明日根本不听他的话,最后都是大吵一架,然后不欢而散。
  不欢而散的后果是沈复林停他的银行卡。每当这个时候沈明日才会讨好着来找沈杳,问他借钱。
  沈杳不缺钱,他都会借给沈明日,不让沈复林知道。
  雨没有变小的趋向,沈杳把手中的伞递给身旁的保镖,让他帮忙撑着伞。
  他手中拿着刚点燃的香,沈杳终于往前走了,离墓碑只有一步之遥。清净的雨水洗刷着视野,沈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弯下腰给沈辰上香。
  头顶上的黑伞跟着他的动作倾斜,边缘挡在了沈杳的额前,因为弯腰的缘故,沈杳的脸颊上挂上了雨珠,像是颗水晶停留在他身上。
  他闻到了香烧出来的檀香,因为动作有些缓慢,顶端的白灰落在了手指上,又被拂落。
  沈杳直起身,目光却落在旁边。
  沈辰的墓碑旁就是他父母的墓碑,两人感情很好,合葬在一起,嵌入在里面的照片被保护得很好。沈杳集合了两人的优点,在他的脸上,两个人的影子都能找到。
  沈复林像是考虑体贴地道:“杳杳,要不要跟你爸妈也说几句话?”
  沈杳没动,他只是偏转着视线,目光远远地停在墓碑上,他却摇了摇头。
  知道沈杳和晏知行在一起之后,沈复林确实不敢再轻举妄动,不只是在明面上的态度,他在暗地里也没敢再动手脚。
  只不过今天沈杳的不配合让他有些不快。沈深棉一点也不想淋到雨,早早地离去,只留下沈复林和沈杳一前一后地走着。
  沈复林遣散了身旁的保镖,才缓缓地开口道:“沈杳,你是不是以为搭上了晏知行的大腿你就没事了?”
  他甚至连沈杳怎么在他眼皮底下勾搭上晏知行的都不知道,晏知行过来沈家找他的时候,沈复林差点没绷住表情。
  晏知行要沈杳这个omega,沈复林不敢阻拦。他对晏知行不知根也不知底,更加摸不透他是真的喜欢沈杳,还是只是看上了他的脸?
  那些背地里的皮肉生意很隐秘,沈复林不敢轻易暴露,他只能僵着笑点头道:“不过也要看杳杳喜不喜欢晏先生,我们做家长的也不能强迫小孩的意愿。”
  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真的在一起了,晏知行会带着沈杳出席各种场面。不管他到底喜欢沈杳什么,但沈杳是第一个在晏知行身边公开的omega。
  沈杳头顶着晏知行这把保护伞,沈复林当然会藏好自己背地里的小动作。
  他看着沈杳脸上又出现慌乱无助的表情,才会觉得稍显安心。他冷眼看着沈杳,才道:“沈杳,别忘了,我知道你什么事情。”
  沈杳的脸上是恰当的苍白,看起来羸弱易碎,像是真的被沈复林震慑住了。
  从私人墓园回去已经是中午,沈杳被沈复林要求留下来吃了午饭。佣人做了一桌的菜,沈杳依旧没什么胃口,他唯一动了几筷子的菜还被沈深棉抢了过去。
  沈杳对沈深棉这种幼稚行为习以为常,他有什么,沈深棉就喜欢抢什么。
  他从小就喜欢跳舞,沈深棉也哭着喊着说要学,结果只是学了阵子,又喊苦,坚持不下来。
  沈深棉这个行为又得到了沈复林的呵斥。
  他气愤地低下头拿筷子戳着碗,他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觉得是沈杳还抢了他的父爱。
  那盘菜又被沈复林推到了沈杳面前,他更加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些之后,沈杳才放下筷子。
  沈复林皱眉,关心道:“杳杳,怎么不再吃些,吃这么些怎么够?”
  沈杳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像是还没有从刚才沈复林的威胁里缓过劲,他强颜欢笑着道:“我头有些晕,没什么胃口,先上楼躺一会。”
  进屋之后沈杳的表情就变了样。
  他在沈家的房间还是原来那副样子,沈杳在这里从小住到了高中毕业。沈深棉那天提起关殊,他才想起来自己在这房间里留了些东西。
  沈杳打开柜子,柜子里又有个不显眼的密码箱,他输着密码打开。躺在里面的是一个玻璃奖杯,样式并不精致,但被保存得很好。
  底座上刻着两个名字。
  关殊的名字清晰工整,而旁边跟着的“杳杳”两个字,明显和前面不属于同一个人。
  刻字的人用了心,雕琢得很认真,但是风格要比前面的名字狂野许多,像是劲草般不羁。
  分手之后,沈杳把同关殊有关的所有东西全丢掉了,但在整理出这个奖杯时,沈杳盯着它看了一会,最后选择把它留了下来。
  *
  这个奖杯是关殊送给他的。
  沈杳拿到这个礼物的时候,是在高二炎热的暑假。
  白日外面的气温一路飙升到临近四十,到了夜晚温度才降下来,沈杳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接到了消失了三天的关殊电话。
  在关殊消失之前,他神神秘秘地说自己要去干一票大事。
  他们是早恋,所以为了避免被发现,关殊会在距离沈家的一段距离等他。沈杳慢腾腾过来时,关殊已经站在路灯下等他很久。
  关殊身材高大,双手插兜地倚在一辆通体全黑的摩托旁。他穿着黑t和迷彩裤,脚上踩着一双军靴,显得身量更高,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