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南星刚想冲出去，却又想到了什么。
  收住脚步看向小花儿：“我的化妆品你放哪了？”
  在沉初的眼中，她只是一个乖巧懂事的美院大学生，纯净天真，连KTV都没去过，怎会衣着暴露，化着烟熏妆跑去夜总会推销酒水？
  所以，她晚间兼职所需要的行头，都放在小花儿那边藏着。
  小花儿被城管吓的眼泪婆娑，只盼着沉初马上去救救他们的摊子，她和小虎就靠那个摊子活着。可还是听话的带着沉南星去她住的破旧地下室拿化妆品。
  一番折腾后，小花儿看着沉南星惊呆了。刚刚还素净清澈的星姐，满脸都是病态的苍白，尤其是嘴唇，白的好像下一秒就会病死。
  画完妆后，沉南星又挑着小花儿最破最旧的衣服换上，直奔他们口中的‘摊子’。
  处在老城区菜市口外百米，仅用一块破布铺在地上，上面摆满了劣质玩具的流动摊位。
  上午九点，拥挤的菜市场外，全是看热闹的行人。经过城管的驱赶，流动摊位大多跑的跑散的散，唯有小虎还死死的将装满玩具的包裹抱在怀中。包裹散开了一个口子，各种劣质小玩具散落在他的脚边。
  其中有两个人还在拉扯他的包裹，冲他吼道：“你松不松？松不松？”
  “我警告一遍，我再警告一遍！”
  “你信不信，我强制执法？”
  “跟你们说多少遍了，这里不让摆摊不知道吗？”
  可无论说什么，小虎就是不撒手也不还嘴，只是昂着头瞪着城管，一副除非弄死他，否则别想抢他的东西的倔驴模样。
  “这点东西能卖几个钱？”人群中，一个年纪稍大的阿姨，终于忍不住了，做起了和事佬：“小伙子，你就别卖了，东西给他们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阿姨给你找个电子厂打螺丝也比这挣的多。”
  找个电子厂打螺丝……
  说的轻松。
  小虎只是看着高，一米七五了。可实际上他不过才十三岁。这年纪，哪个电子厂找死敢收他？
  沉南星心里很清楚，就小虎的身高和老成的长相，跟别人解释他是个孩子也没人信，她也懒得解释，废那事。
  明明力气大的能单手抱动沉初的她，柔柔弱弱的冲了过去，扑通一声摔在了城管的包围圈。
  正忙着执法的城管纷纷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就听到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声传来：“小、小虎，听、听话，把东西，东西给人家，是我们，乱摆摊不对。”
  气息虚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她伸出摔了一手泥的小手，楚楚可怜的撰住了离她最近的那位城管，明明在笑，可那笑虚弱到渗人：“城管哥哥，对、对不起啊，我弟弟年纪轻不懂事，不知道你们也只是工作而已。其实，他也不想难为你们，只是没办法……咳咳咳……”
  说着，她急忙抬手掩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城管顾不上管小虎了，赶紧去扶沉南星：“小妹妹……”这小姑娘看着真可怜，不合身的衣服连胳膊腿都遮不住，脸色看起来也好吓人。
  “咳咳咳……噗……”
  就在城管伸手的那一刻，沉南星将藏在口中的血浆咬破，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城管的身上。
  城管吓坏了：“小妹妹！小妹妹你怎么了？快快快，起来起来，起来慢慢说。”
  “小、小虎……”沉南星无视城管的慌乱，继续演：“还在那边杵着做什么，人家城管哥哥容易吗？他们也要工作也要吃饭，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你不能因为想替姐姐挣治病的钱，就为难人家。”
  “不就是姐姐得了白血病没钱治？不就是爸爸早就死了没人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姐姐死了不拖累你便是。”
  “姐姐跟你说过多少遍，我们自己命不好，不要害得别人因为我们受累。”
  “姐姐数三声，把东西给人家。立刻！马上！听话！”
  姜沉刚到老城区，就看到一副垂死病中模样，正对着城管疯狂飙戏的沉南星。
  那演技好的，奥斯卡说欠她十个影后奖杯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