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 第46节
作者:
墨子哲 更新:2024-05-14 22:08 字数:4584
晓晓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都很赏心悦目,牧熙看得津津有味的。
晓晓将西瓜切成了两半,其中一半给裴修寒留了下来,她们几个分吃了另一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自己种的,晓晓只觉得这个西瓜格外甜。
她们在吃西瓜时,张成和张军则起了争执,张军闹着要去官府指认张兰,说首饰是张兰偷的,让官府将张兰抓走。
张成并不想带儿子去官府。
他生性懦弱,王金菊在时,也没少受王金菊欺负,他对唯一的女儿,并非没感情,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张兰挨打后,偷偷给她塞吃的。
偷盗罪是大罪,张兰若是进去,一辈子都完了,她还那么小,张成根本狠不下心。
张军哭着在地上打滚,“我要我娘!难怪娘说你偏心,你胳膊肘就往外拐吧!张兰不过是个赔钱货,留着她只会吃家里的粮食!你干嘛不拿她换娘?”
“那是你姐姐!”
他头一次这么大声,张军被镇住了,泪都止住了,过了好久,他哭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要我娘,我不管,你不肯拿张兰换,就想法救她,救不回来,我跟你没完!”
他说完,就进了灶房,灶房的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张兰躲在床底下,也听到了两人的动静,见爹爹难得站了出来,张兰的泪珠儿一颗颗砸了下来,微微发抖的身子,逐渐恢复了正常。
张成也不希望王金菊出事,哪怕时常被她骂成孙子,对张成来说,她也是顶梁柱一样的存在,他被她管了二十年,早习惯了凡事都听她的,如今她一被抓,张成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又去了官府,将仅剩下的半两碎银子都拿了出来,跪着求了许久,想让人给他出出招。
其中一个衙役瞧他实在可怜,提点道:“她偷的首饰足足上千两银子,其中还有一个御赐的,明天开堂审问后,必判绞刑,你若想救她,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私下调解,如果张姑娘愿意饶过她,此事还有周旋的余地。”
张成隐约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头,才感激地离开,他知道这事必须得求晓晓,便去了燕王府,这次护卫却没帮他通报,直接将他赶走了。
张成行尸走肉地回了谷行街,他面容颓败,似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来岁,瞧着更加笨拙了。
张立回来时,才发现,他们依然没有走,他面色有些冷,心中的烦躁几乎攀到了极点。
张成瞧见他后,却直接跪了下来,砰砰磕了好几个头,卑微地求起了他,“俺会走,以后也不会赖着你,俺求求你,你救救你娘,她确实不是好人,也真偷了东西,她肯定不知道那些东西,那么贵重,你救救她吧,你若不救她,就没人帮她了,她明日就会被判绞刑,你救救她吧。”
张立站着没动,他身板挺得笔直,垂在一侧的手,却捏紧了,他力道很大,拳头都在轻微地发颤,半晌才道:“我凭什么要救她?是凭她差点把我摔死?还是凭她要把我丢到深山里?抑或凭她将奶奶赶出家门?”
张军现在很怕他,躲在灶房里不敢出来,听到张立的拒绝和反问后,他一张小脸彻底褪去了血色,直到这一刻,张军才意识到,娘亲之前待张立有多差。
其实不止娘亲,他也始终看这个哥哥不顺眼,打他懂事起,就知道他有个生来不详的哥哥,旁人能吃上肉,他没得吃时,都会觉得是张立克的,娘亲每次骂张立怎么不去死时,他也深以为然。
直到这一刻,真正意味到死亡是什么,他才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难道娘亲真的没救了吗?
他红着眼睛,从灶房走了出来,克服着对张立的恐惧,也跪了下来,跪下后,就开始磕头。
这个向来跋扈的小男孩,也似是突然之间就长大了,额头都磕破了皮,也没有停下。
张成也继续磕了几下,他抬起头,祈求道:“俺知道,俺对不住你,俺也不指望你原谅俺,她毕竟是你娘,十月怀胎生了你,你没出生前,她也盼着你的出生,还给你做了好几件小衣服。”
张成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张立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当初不止王金菊期盼着他的出生,张成也眼巴巴期待着。
他们谁也没料到,张立会生来不同,他们也怕啊,怕是山神的诅咒,怕他会克死他们,张成难受的说不出话。
他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这么长的句子,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拼命求着情,拼命组织着语言,只希望张立能够心软一次。
“她肯定以为晓晓的首饰,都是你买的,心中气不过,才拿的,她估计都不知道这算偷盗,她是坏,俺也知道,她缺点一大堆,但她罪不至死啊,你救救她吧,官老爷说了,只有晓晓愿意和解,她才能逃过一死。”
张立没有说话,拳头握了松,松了握,他满腔的愤怒,不知如何发泄,不管是对张成,还是对王金菊,他有的只是恨,恨他们的狠心,也恨他们对奶奶不闻,他凭什么要帮她?
在她伤害晓晓时,他没有亲手弄死她,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最终他也只丢下一句,“她自己做的孽,你求我也没用。”
他转身进了屋。
张成却始终没有起来,依然跪在地上,月亮高高升了起来,他依然长跪不起,口中也虚弱地念叨着,“你救救她吧,你救救她吧。”
明明他的声音不大,张立却觉得这声音犹如魔音入耳,狠狠折磨着他。
燕王府,虽然没人帮张成通报,晓晓还是知晓了他来燕王府的事,晓晓猜出了他是想来求情,她才不想原谅王金菊,她那么可恶,就该让她坐坐地牢,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想到她毕竟是哥哥的生母,她最终还是将绿珠喊到了跟前,问了一下,她会怎么判,得知竟是绞刑时,晓晓不由睁大了眼。
“偷东西而已,竟要处死吗?”
绿珠解释道:“依照律法,若是普通东西,第一次偷盗时,在右臂上刺上“窃贼”两字即可,她偷的并非普通东西,这些首饰,价值千金,其中还有一件是御赐之物。”
晓晓有些恍惚,她不太懂律法,本以为顶多判她个三、四年,她如此坏,就应该关关她,谁料竟是绞刑,张成都跑来求他了,肯定也求了哥哥。
晓晓一颗心不由紧紧提了起来,几乎可以想象出此刻的张立该有多煎熬。
她在室内转悠了几圈,眉头也紧紧蹙着,半晌才问了问绿珠,只能是绞刑吗?
绿珠简单与她说了说。
晓晓想了想,最终还是去了无涯堂,她过来时,还抱着剩下的那半个西瓜。
晓晓在无涯堂等了一刻钟,裴修寒才归来,瞧见小丫头,他唇边多了丝笑。
晓晓将西瓜递给了他,笑道:“我给哥哥带了勺子,你直接吃就行。”
还剩半个西瓜,晓晓没拿刀,只拿了个铁勺,打算让他挖着吃,中间的最甜,只吃中间的就行。
裴修寒接住了勺子,挖了一勺,吃掉后,就冲她招了招手,“这么大,我怎么吃得完?过来跟哥哥一起吃。”
晓晓笑道:“我已经吃过了,哥哥自己吃。”
裴修寒却没理,他挖了一勺,直接递到了她唇边,晓晓脸有些热,见哥哥完全没意识到此举不妥,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
见她扭扭捏捏的,裴修寒扬了下眉,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嫌弃哥哥?”
晓晓脸有些红,她慌忙摇头,为了证明不嫌弃,她乖乖张嘴吃下了勺中的西瓜,唇瓣触碰到勺子时,她脸红得滴血,呜呜呜刚刚裴哥哥,也碰了这个地方。
她算不算偷偷占了裴哥哥的便宜?
瞧见小姑娘脸上羞赧的神情时,裴修寒眼中的笑不自觉加深了,他又挖了一块,细细品尝,只觉得这勺西瓜更甜了。他望了一眼她娇艳欲滴的唇瓣,眸色都深了些。
晓晓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她脸红的厉害,共用一个勺子什么的,也太羞耻了!
小姑娘羞得厉害,白嫩嫩的脚拇指都不自觉蜷缩了起来,眼睫也低垂着,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见小丫头有些羞,裴修寒眼中带了点笑,又挖了一勺,递到了她唇边,很喜欢她窘迫到满脸通红的模样。
“再吃点。”
晓晓不由往后躲了一下,红着小脸道:“哥哥,你自己吃吧。”
裴修寒眼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你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西瓜,浪费了多不好,吃吧,哥哥又不嫌你。”
晓晓脸颊红红的,心跳也好快好快,她偷偷瞄了瞄勺子上的西瓜,一想到上面沾有他的口水,她就没出息地想要躲进被子里。
呜呜呜,她真的可以这么占裴哥哥的便宜吗?
第49章 交锋
最终晓晓忍着羞耻, 吃了好几口,见她小脸红扑扑的,裴修寒眸中不自觉溢满了笑意。
晓晓抬头时, 恰好扫见他脸上的笑容,她心跳又不自觉加快许多, 呼吸都不由屏住了,只觉得, 他这个模样,说不出的好看。
裴修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眸中带着清浅的笑意, “看什么呢?哥哥脸上长东西了?”
晓晓红着脸, 移开了目光, 不自觉转移了话题, “哥哥, 我来找你,顺便还想说一下王金菊的事。”
裴修寒眼中的笑收敛了些,他目光幽深, 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男人身材高大,周身的气势无端有些摄人。
被他这样注视着,晓晓不自觉有些紧张, “我并非是想给她求情,实际上, 我觉得绞刑反而太便宜她了,她那么可恶,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还不如让她活着受受罪。”
小丫头眸色澄清, 好似当真这么觉得。
裴修寒伸手叩了几下书桌,根本没信她的说辞,直接戳破了她的心思,“因为张立?”
晓晓不由摸了摸鼻尖,她确实是有私心,张成会来王府求她,肯定也会去求哥哥,晓晓几乎可以想象出哥哥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煎熬。
他那么疼她,王金菊伤了她,还偷她的东西,以哥哥的性子,肯定不会帮她求情,可是她毕竟生了他。
如果王金菊真的因这件事,被判了绞刑,他心中肯定会就此留下一个刺。
晓晓不希望,这件事会影响到哥哥,他从小到大,活得那样苦,晓晓只希望,他可以毫无负担的活着,不必再承受什么。
见小丫头一副略显心虚的神情,裴修寒伸手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连哥哥都骗?”
晓晓连忙摇头。
虽然有私心,晓晓确实觉得绞刑不太合适,只是偷盗,就判绞刑,她觉得不太妥,另外,她的确觉得让她死,太便宜她了,王金菊这人,虽然瞧着很厉害,其实色厉内荏,在牢里关她几年,铁定能吓破她的胆,在晓晓看来,让她日日处于煎熬中才更像惩罚。
裴修寒认真道:“跟我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是为了张立,只要是你所愿,哥哥也会满足你。”
他这句话,让晓晓脸颊不自觉有些热,心中也满是感动。
裴修寒却又靠到了太师椅上,悠哉道:“哥哥总不能白帮你,拿纸笔来,再写下一个承诺,以后要无条件为哥哥做一件事或者答应哥哥一个要求才行。”
???
晓晓怔了怔,下一刻,就被他敲了一下脑袋,“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写承诺。”
晓晓无端有些郁闷,只好乖乖取了纸笔,她才刚写完,就见他伸手一捞,将写了字的纸拿走了,随即塞到了荷包里。
裴修寒已经体会到了“兑换承诺”的好处,自然不想白帮她,有了承诺,总能趁机讨点好处。
不要白不要。
裴修寒并不希望王金菊留在京城,哪怕是坐牢。如果将她关在京城,张成父子说不准也会留下,以后的麻烦事,只会越来越多。
他直接下了令,念在王金菊是初犯,并且不懂首饰的份上,判她被流放千里。
张成跪了一宿,都没见张立出来,他原本已经绝望了,第二日去衙门旁听审判时,才得知,她竟没被判为绞刑,只是流放千里。
张成又是哭又是笑的,回去后就去了燕王府,在门口磕了三个头,随后他才回到谷行街。
张军得知这事后,开心极了,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王金菊对这个结果却感到很绝望,她将被驱逐到苦寒之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去了后,只怕吃不好,穿不暖,还不如待在张家村。
她快哭瞎了双眼。
张成和张军收拾好包裹要离开时,张兰也追了上来,她不想给张立添麻烦,心中也总是想起父亲对她的维护,娘亲被流放后,家里只有父亲和弟弟,他们都不会做饭,没了她,要怎么生活?
“爹,我跟你们一起走。”
张军则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换成他,如果可以留下来,过好日子,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留下来,他难得没说嘲讽的话,只是看了一眼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