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顿住。
  云歌？
  为什么不说云儿？
  老爷子和顾向东松了口气，这样，催眠成功了，把离烟忘记了吧？
  往后不会再有去z国的想法了吧？
  云歌安抚着自己，无妨，墨寒只要记得，他最爱的人是她就好……
  季焕低下了头，觉得对不起少爷，可他也和老爷子一样，不能让少爷冒那样必死的风险去z国，可是，他到底也做了让少爷忘记离烟小姐的帮凶，愧对少爷了……
  几个人各怀心事，等待顾墨寒醒来。
  六月的天，天亮的早，顾墨寒的生物钟准时让他五点半醒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觉得身体有些不一样了，伸手，摁在胸口心脏的位置，觉得里面空落落的……
  微微转动脑袋，看到了伏在床沿的女人。
  她披散着长发，穿着一件米色的短袖上衣，趴着，看不到脸……
  顾墨寒的心跳加速，有些期待，期待什么他不知道……
  女人像是感觉到了顾墨寒醒了，抬起了脑袋……
  失望……
  顾墨寒清晰的感觉到，脑海出现的感觉，叫做失望。
  “墨寒，你醒了……”
  云歌有些紧张，兀自镇定，还要装作一脸担心夹杂着喜悦的样子，伸手要抚摸他的额头……
  顾墨寒撇开了脑袋，避开了她的手……
  云歌尴尬的悬着手，半晌，手指收拢，顾墨寒转回脑袋，看到了她手上无名指上的戒指……
  云歌不动声色的平复情绪，他才刚醒，具体催眠到了什么程度，她现在也不知道，注意到他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着喜悦。
  “怎么？你亲手给我戴上的戒指都不记得了？”
  “是我设计的。”
  口吻清冷，却满是肯定。
  云歌点头。
  “嗯，你设计的，你送我的求婚戒指。”
  顾墨寒微微蹙着眉头，脑海里有清晰的声音在告诉他，眼前的女人是云歌，是他最爱的女人。
  最爱的女人？
  顾墨寒觉得有些可笑，他居然会有最爱的女人？
  眼神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撑着身子要坐起来，云歌急忙要扶他……
  “不用。”
  两个字，冰冷里带着十足的抗拒，让云歌再次尴尬的收回手，在心里质疑，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他的反应，和自己预期的差那么远，会承认她是他最爱的女人，那么催眠绝对成功了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
  季焕走了进来，看到坐起来了的顾墨寒，骤然一惊。
  “少爷，您醒了……”
  老爷子和顾向东都架不住困意，去隔壁家属房休息了会，季焕则去医院食堂当了第一个客人，吃完就迅速上来了。
  顾墨寒看了下手背上扎的针，又看了眼悬挂着的点滴，再看向走到床前的季焕，问道：
  “和盛大的合作案处理好了吗？”
  什么？
  季焕有些愣住，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少爷醒来对他第一句话，居然是关于公司的案子，那确实是现在手头还在处理的案子。
  他下意识的回答：
  “处理好了，盛总邀您过去签约，让他尽一下地主之谊。”
  顾墨寒点头。
  “定机票，待会出发。”
  季焕下巴差点掉下来……
  云歌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墨，墨寒，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是啊，季焕也想这样问。
  正常电视上演，失忆的人醒过来，第一句不应该是我在哪？我是谁？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墨寒看向云歌，表情清冷。
  “你没事吧？”
  云歌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不是掉进海里，我来救你？”
  顾墨寒言简意赅，让云歌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的应：
  “对，我没事，但是你因为在水里……“
  顾墨寒转开视线，看向季焕，打断了她的话。
  “那不重要，我记得公司所有事宜就好。”
  季焕心里升起喜悦，喜悦少爷并没有用看着离烟小姐那样宠溺的眼神看着恶毒的云歌，同时又升起一股心疼，他有预感，少爷变成了，不，是回到了以前的少爷，冰冷，淡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只有公事是他会注入心思的。
  云歌拳头一紧，催眠成功了，可是记忆替换失败了吗？
  她紧张的问：
  “墨寒，还有呢？”
  顾墨寒看向云歌，视线却落在她手上的戒指上。
  “记得我们即将结婚。”
  几个冰冷的字眼，没有一丁点要结婚了该有的喜悦，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云歌不知道是该喜悦还是该不安，还是说，这男人就是她驾驭不了的，就算他承认要娶她，也不会向对待离烟那样对待她，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离烟的所有记忆，已经在顾墨寒的脑海里连根拔除了，他如果有一点关于她的记忆，不会那么平静。
  顾墨寒已经转开了视线，看向季焕。
  “机票定好了吗？”
  季焕一惊，急忙掏手机。
  “我马上定。”
  云歌安抚自己，离烟已经不在这了，自己也已经把他最爱的女人是她云歌植入了他的大脑，那么，顾墨寒只会是她的！
  老爷子和顾向东过来的时候，顾墨寒已经撤了点滴，换了正装，和云歌一起坐在桌前吃饭店送来的早餐。
  “墨寒，你感觉怎么样？”
  顾向东关切的问。
  顾墨寒只疑虑了一秒，就没有继续深究他们为什么会在这。
  既然他掉进了海里，还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他们会特意赶过来自然正常。
  他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动作矜贵帅气的抽纸，擦拭了一下嘴角。
  “很好。我记得你们，无须担心。”
  说完，放下纸巾站了起来，云歌也急忙站了起来。
  “好好招待他们。”
  顾墨寒对她说完，转身，直接出去了，浑身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季焕马上走了过来。
  “老爷子，我和少爷要去e省签约谈合作案，由云歌小姐招待二位，告辞。”
  季焕话说完赶紧也出去了。
  老爷子和顾向东都愣了一秒，墨寒以为他们出现在这，只是因为怕他忘了他们？
  他们突然觉得刚刚从眼前经过的顾墨寒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熟悉，是以前，墨寒就是这样的，陌生，是因为他后来不是这样了，他甚至连叫他们一句都不曾……
  车子停在医院外面，顾墨寒一上车，就闻到车里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很好闻……
  季焕坐进了驾驶室，启动车子，听见后面的顾墨寒问：
  “车里放了清新剂吗？”
  季焕下意识的应道：
  “没有啊！”
  顾墨寒微微蹙眉，不再多言，翻开小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到了机场，还要稍微等会登机，顾墨寒坐在vip候机室，手上还翻阅着文件，闻到一股烟味，蹙眉，看过去，一个微胖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在抽烟……
  季焕注意到顾墨寒的视线，急忙起身过去。
  “先生，这里禁止抽烟。”
  那人还想呛声，可是看到顾墨寒毫无温度的视线 ，那人身上散发的强大压迫感，让他迅速把烟掐灭。
  季焕转身，发现少爷居然视线移到了被丢到地上的烟头，然后，又把视线移向空中，看着还没有完全消散的烟……
  烟……
  季焕的心一揪，突然想起少爷刚刚问的车里是不是放了清香剂，那辆车，是少爷和离烟小姐坐的最多的车，所以，车里还有离烟小姐身上的气息吧？
  顾墨寒看季焕过来，抬手看了下时间，说道：
  “还要一会登机，你去帮我买包烟，再买一个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