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也在心里思忖半晌，才说：“我每天在市里一共三家门店，差不多每天要一百五十公斤。我要这么多，你能给多少价钱？”
  说来也是可惜，刘洋家早餐一店就在早市门口不远处，可他硬是因为忙这么久就没来过，更不晓得林煜文家的菜多受市场顾客们的欢迎。
  要不是他今天阴差阳错知道了，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想到这，刘洋有些难言看着林煜文，道：“兄弟，你可真够低调的啊。”
  林煜文愣了下，随即驳他的话：“当初我可跟你明说我家菜品质都高，但你当时不信我也没法儿呀。”
  刘洋讪讪笑了下，催林煜文说他走量的菜价。
  商量起这个，林煜文就经验丰富得多，毕竟有之前另外四家合作经验，林煜文张口就来：“白菜7毛5分钱，不能挑。货款日结，网上走款或现金都行，概不赊账。送的话只送你家一店，每天上午九、十点钟那阵子就能送到。”
  刘洋一听这话，急眼了：“市场上要是批发，白菜最低能拿两毛五的价钱！”
  林煜文笑笑，按动升车窗按钮：“那您去批发两毛五的白菜去，我这白菜就值这个价儿。”
  眼瞅着车窗升上去一半，刘洋忙制止，道：“可以可以！”
  林煜文手指停下，不过车窗却没往下摇，他笑笑：“可以的话咱就签合同，合同每周一签，不签长期。”
  刘洋这下更懵逼了，别家菜场老板都恨不得签年约、三年约才够，怎么到林煜文这儿就只周签？
  林煜文笑道：“我家的菜都是什么长出来了就卖什么，我打算是在两周内赶紧把白菜卖出去，跟你签不了太久。”
  刘洋嘟嘟囔囔嫌林煜文就这三千块还得签合同，觉得他为人不爽利。
  林煜文也不跟他多说，继续往上升车窗。
  “别别！”刘洋忙伸手去拦，他眼珠子一转，转口又问：“那我要是一口气拿个5000斤的货呢？”他这早餐店是长久生意，做的就是回头客。林煜文家的白菜凉拌做小菜味道是不错，可要是合作不能长久，那顾客刚吃满意了回头再来结果没了，那顾客得更不满。
  林煜文微微一笑：“不管送，7毛！”
  “不管送还要7毛钱？！”刘洋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要是自己去菜场拉白菜，怎么着都能谈到1毛8！”
  林煜文还是那句话：“那您去别家菜场看看。”
  眼瞅林煜文肯定又要升车窗子，刘洋忙伸手大声喊：“好商量、好商量！”
  他嘴里喊着还要再商量，可林煜文却没了跟他继续谈的兴趣。林煜文敢肯定刘洋绝对能认识到自己家白菜跟市场普通白菜在品质上的区别，可他一直不论品质比价钱，忒没意思。现在林煜文反倒是觉得这个刘洋更不爽利。
  刘洋眼看林煜文兴致缺缺，是真怕他一脚油门一走了之。
  忽然间，刘洋脑中灵光乍现，他小跑到副驾驶，果真车门没落锁，他坐稳当了甚至还带上安全带确保自己不会被林煜文轻易轰下车，他才再次荡起笑脸。
  林煜文被他偷袭了个措手不及，无奈看去：“没什么好谈的，我跟别家餐馆合作都是这样。你要的有不多，没道理跟你搞特殊。”
  “我每天稳定要货300斤，还不多啊？”刘洋努力为自己争取。
  林煜文哂笑，拿老友家常菜举例：“他们家老早就从我这拿货，每天各种菜加起来就至少100斤，另外还有10只鸡。华老板当真是个做大生意的人，他们老友每天从我家至少拿5k的货，人家从来都是日结。
  最关键的是人家华老板还和气，人家每天早晨开车去我那儿拉货，不光拉他自己的货，就连跟我长期合作的另外三家餐馆的货也一并都拉了，还直接给他们送货上门！”
  刘洋听得一愣一愣的，在心里直嘟囔那老友家常菜的老板怕不是个傻子吧，但嘴上却说得好听：“人家心胸宽广，难怪刚开不到半年就在咱们湍市餐饮业占据脚跟呢，呵呵……”
  林煜文神秘一笑：“总之，你若是跟我签短期合同，到时每天早晨也是他给你送货。”
  忽然林煜文想到一件事，年底正是餐饮业忙碌起来的时候，近期四家餐馆订货量都日渐走高，现在华老板他们拉四家的货就已经把他那面包车塞得满满当当，刘洋那三百斤的大白菜，怕是还装不下哦。
  再瞧刘洋跟他谈了有半个多小时还没彻底下定决心，林煜文懒得跟他再这么黏糊下去。
  林煜文：“华老板家车怕是还装不下你那三百斤白菜，这样吧，你要么自己请个货车到我那去直接拉货，要么咱们到此为止。我还得回去忙呢。”
  刘洋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他殷切看着林煜文：“我倒是想一口气买个两三吨囤着慢慢用，但现在问题是我这儿实在地方不够啊！能先在你那儿一气买了，然后我每周亲自过去拉货，兄弟你看这样成不？”
  林煜文直接拒绝：“那马上就大降温，到时一上冻白菜要是被冻坏了，咱们谁跟谁说理去。”
  眼瞅着马上大降温，说实话看着地里成山似的大白菜，林煜文心里也急，不过林煜文现在有经验，谈生意就算心里再急，面上也不能表露。
  刘洋看林煜文气定神闲，他心里直犯嘀咕。
  到了，还是刘洋妥协了，林煜文也象征性地退让一步，以每斤6毛8的价钱，卖给刘洋六吨白菜。
  说实话，这价钱林煜文确实少赚不少钱，基本相当于打七折了，但能趁着大降温来临前快速把菜卖出去也是好事。
  要不然到时重新整理菜堆，盖稻草，铺防水塑料布等这些都是大活儿，光林煜文跟三表伯两个男人家，可不一定能搞定。况且保温等级高的塑料布也需要额外花钱购买，价钱也不低。
  两相权衡，林煜文还是宁愿稍微便宜点，当是给自己省麻烦。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有些没睡好，阿梦头痛呜呜
  第99章 种子失传？
  ◎问问粉丝◎
  一切谈妥, 两人下车到最近的打印店出合同，合同一签，刘洋先付货款20%定金, 他着急要租合适的仓库存放白菜, 匆匆忙忙先行离开。
  林煜文也着急下午要去给顾客送菜，也是匆忙赶回家。
  回去路上，林煜文忽然就想起三表伯了，便打电话邀请他中午一起吃饭。
  十点半，林煜文刚到家，林志勇也来了。
  他一进屋就冲林煜文抬下巴：“你家的饭菜可不好吃。说吧，你小子又想求我帮什么？”
  林煜文嘿嘿一笑, 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早晨出摊时约了几个顾客, 他们要买的菜多，我承诺下午给他们送货上门。一不小心预约多了，怕是下午我一个儿跑不过来……”
  话不用说完, 林志勇就明白他意思了。
  “你这小子, ”林志勇揶揄他：“大农场老板还没当上，使唤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林煜文嘿嘿一笑, 把他拉过来烤火, 摁着他坐在火炉旁边，他则是很狗腿地给三表伯捶肩。
  林志勇倒也没说他不干, 就是得去借卫虎家的车, 他让林煜文开口。
  林煜文他才不干呢, 咬牙头疼道：“我现在一见着卫虎, 他就拉着不叫我走。”
  林志勇愣了下, 但很快想到董千行新一期那条视频, 他也不由乐了，没好气笑话他没出息：“看把你吓得，那不是大家都觉得你肯定能当网红么，又不是催促干什么不正经事。”
  说着，林志勇示意林煜文坐下，他稍稍正色：“真不当网红啊？我也觉得你挺有这行天赋。你要真是认真搞搞，说不定比现在种地赚钱得多！”
  林煜文苦着一张脸，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清楚自己能耐。他种地是有金手指，当网红可有？
  “我是干一行专一行那种人，三心二意的事儿我可不干。”林煜文糊弄两句，接着便说起别的转移话题。
  但林志勇不干，他又把话题绕回来，搞得林煜文都怀疑卫虎是不是从他那儿做起迂回工作了。
  银朱看林煜文处境为难，他想牵头换话题可偏偏林志勇就是不换，她笑着说：“昨天他算算账，这个月光是卖菜就赚了小十万呢，种地虽说辛苦，但指不定比一般小网红赚得更多。”
  银朱说到第二句时，林志勇就惊住了，直到她说完好一阵子，他才慢腾腾问：“赚多少？！12月你们赚多少？！”光卖菜就赚这么多了，他们山上还有个养鸡场呢，听说这小子卖的鸡价钱可不便宜，要是加一起……那得十几个了吧！
  想到这里，林志勇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在这对小夫妻面上来回扫视。
  林煜文笑而不语。
  银朱也没再说话。
  林志勇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他又忙问林煜文摆摊卖菜的菜价。
  林煜文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给他算：“摆摊零卖的话赚得最多，大白菜九毛五，茼蒿两块五，小白菜两块二……”
  “嘶——你这菜价都卖得贵啊。”林志勇反应过来了。
  林煜文笑笑：“但我这菜品质都好啊，别的不说，麻叶大卷边您是知道的。”
  林志勇点点头，这点他清楚，林煜文这小子种的大卷边味道确实不赖，有时候他要是煮面了，也喜欢去他地里搬一棵丢锅里煮面吃。
  麻叶大卷边梗少，菜叶肉质肥厚，曲曲折折的卷边可以藏不少菜汁，稍微炖炖就非常入味了。里面的菜芯则更合适凉拌，切得稀碎了稍微加盐捏了杀杀水，再泼个麻椒油一拌，就是一道极可口的佐粥小菜了。
  “同样是种地卖菜，怎地差距这么大？”林志勇嘟囔两句，再张口便央林煜文再种菜时一定要给他技术指导。
  林煜文笑道：“这事好说，只要您有空了来帮我卖卖菜。”
  “成交！”林志勇一口说定。
  叔侄俩坐在火炉边儿上喝了口茶，林志勇对这火炉是赞不绝口，本来还嚷嚷说明年也要在屋里搞一个烤火取暖，可一听林煜文说这玩意还得重新砌墙，他就摆手不愿意麻烦了。
  屋子里暖和，茶水也凉得慢，林志勇小口小口嘬着茶慢慢喝，他双眼眯愣着，一副极享受的表情。
  可刚才在三表伯跟前装了那么大一次牛逼，愣是激起林煜文内心的奋斗欲，他追问起来年开春合适种的蔬菜。
  林志勇慢腾腾说了两样常见的菜，不过这两样一般都不怎么能卖得上价钱，而且对温度要求也高，稍不注意就容易抽薹，林煜文都不太满意。
  抽了薹的菜一般又老又干，难吃得很……突然，林志勇就想到了，他一拍大腿：“那你干脆就种菜薹呗！”
  林煜文顿了下，道：“我种的有油菜薹。”
  林志勇来了兴致，坐直：“有种紫菜苔，颜色鲜亮美丽，最重要的是那是专门吃菜薹的品种，杆子粗壮结实菜花清甜不苦，往年在市场上能卖到六七块高价呢。外号叫金殿玉菜，过去是供给皇上的菜呢！”就是种植起来难度太大，不过现在林志勇对林煜文的技术很有信心。
  听他这么一说，林煜文也感兴趣了，探过身子追问：“那品种名字叫什么？”
  “没名字，种子站买不来。”林志勇摇摇头，道：“是咱们国内的老一号品种了，往前数个十年八年，村里还有人种。但这两年我在村里转过来遍，也没瞧见有哪家种紫菜苔的。”
  林煜文有些不满：“那您还说个毛啊。”
  林志勇嘴巴一咧，贼笑道：“你小子现在大小也算是个网红了吧，你问问你粉丝里头有没有人还存有这种子。”
  林煜文愣了下，忽又觉得这主意不错，他便让林志勇再描述一下紫菜苔的特征，发了条动态。
  不过林煜文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一来村里这种子已经失传，能不能找到还是一码事，二来，根据三表伯描述，这紫菜苔种起来生长周期长，得11月底就种下，一直伺候到来年2月份才能抽薹收获。
  最重要的是，这紫菜苔温度十分敏感。气温一高它就开花结籽，要是温度低点儿倒是能持续掐收菜薹，但关键是温度低了它长得也慢。
  难怪能卖上五六块的高价呢，也忒娇气！
  林煜文把动态发出去后，就没再管过，打算过两天再统一看私信。
  退出冬瓜视频，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林煜文在屋里翻箱倒柜找纸，打算提前规划下午的送货路径。
  屋里哐当哐当地响，银朱听动静出来，看林煜文把家翻得乱七八糟：“干嘛呢你。”
  得知林煜文要纸，银朱三下五除二就翻着了，另外回厨房时她还没好气交代林煜文明天去镇上驿站取快递，东西就是直接买给他用的大笔记本子。
  刚把屋里翻得乱糟糟，林煜文有些心虚地摸着鼻尖儿。
  林煜文不想去找卫虎借车，便把面包车给三表伯开，他则是开自家的小轿车。
  下午两人吃完饭，就拿着计划图出发，去城里挨家挨户送菜上门。
  这次竟然也出了意外，不过是好的一方面——送上门时遇到一些顾客的亲戚邻居们，他们瞧着林煜文家的白菜不错，也嚷嚷说要买。
  如此这般，原本计划是一下午绝对能卖完的菜，愣是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两人才前后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