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的情绪瞬间就被安抚了。
  脸上的表情也逐渐从不耐转为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忽然不气了。
  “这里是商场，公众场合释放信息素，不要脸！”
  明明在骂人，但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跟白牧川撒娇。
  季安渝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点点而已，只有你闻得到。”
  欧欧:哎呀，爸爸把我忘记了!
  白牧川一只手圈住季安渝，另一只手绕到他的身后，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颈侧。
  季安渝想一把推开这不讲武德的混蛋，但身体贼诚实，不仅没有任何推拒的动作，甚至还深呼吸了好几次。
  “爸爸，daddy，欧欧要被挤成肉饼了。”
  闻言，季安渝咬了一下唇瓣，强迫自己清醒，抱着欧欧退出了白牧川的怀抱。
  “流氓。”季安渝小声嘟囔了一句。
  欧欧好奇地问道：“daddy，流氓是什么？”
  “随便牵别人手，抱别人的就是流氓。”季安渝咬牙切齿地道。
  欧欧想起自己刚刚牵过那个小哥哥的手，一脸难过地问：“欧欧牵那个哥哥的手了，欧欧也是流氓吗？”
  季安渝很双标地回道:“欧欧怎么会是流氓呢？欧欧只是想要个哥哥嘛。”
  白牧川：我怎么会是流氓呢？我也只是想要个老婆嘛。
  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好了，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不然俩人的关系就更僵了。
  回去时，季安渝开车带着欧欧走了。
  白牧川不放心，也开车跟他回了小区。
  停完车后，季安渝看见白牧川停在旁边的停车位，忍不住吐槽道：“有点素质行不行？这是别人的停车位，你别乱停。”
  白牧川双手插在外套口袋，漫不经心地道：“刚买的车位。”
  这个小区的车位和房子是绑定销售的。
  季安渝隔壁那套房子是一对老夫妇给儿子准备的婚房。
  儿子定居m国后，那套房子和车位就一直空着。
  季安渝：“你怎么不顺便把我家隔壁那套房子买了？”
  白牧川：“这个小区的房子又不是白菜，哪是说买就买的？”
  白牧川当然有买下房子的实力，如果他想的话，买下整个小区都不是问题。
  但如果在这个小区买了房，之后就不好找登堂入室的机会了。
  难得有个感兴趣的人，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
  “没买房你下什么车？我可没有邀请你去我家坐坐。”
  季安渝将睡着的欧欧从儿童座椅上抱下来，锁上车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牧川追上去，拦住了季安渝，“之前那三年，欧欧一直都和我睡在一个房间。我怕他离了我晚上不适应。”
  季安渝反驳道：“他睡这么香你看不见？”
  白牧川神色落寞，“我还是有点担心，怕他半夜醒了吵着要爸爸，你要是不愿意让我跟你回家，我就在车上对付一晚上。”
  “万一他半夜哭闹，你就打电话给我。”
  季安渝：“哦。”
  如果白牧川非要跟他回家，他可能会想着把人赶走。
  但白牧川一说要睡在车上，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过分了。
  毕竟之前他也在白牧川家睡过，白牧川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从没跟他说过一句重话。
  等等，他这招叫以退为进吧，我要是心软，岂不是让他得逞了？
  不就是在车上睡一晚上吗？
  有什么好愧疚的？
  绝对不能让白牧川跟着他回家，不能给他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机会。
  季安渝从白牧川身边经过，直直地走向了通往自家的电梯。
  电梯门合上时，透过那道缝，季安渝的视线又和白牧川对上了。
  他看见白牧川的嘴唇微动了两下，隔得太远听不见声音，却清楚地知道白牧川跟他说了什么。
  白牧川说的是“晚安”。
  季安渝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睡得香甜的欧欧，心里突然特别难受。
  他心理上真的接受不了enigma，但生理上又会本能地喜欢白牧川的信息素。
  他不想要被信息素左右，更不想臣服于enigma。
  其实他也想给欧欧一个完整的家庭，但他不只是欧欧的daddy，他也是独立的个人。
  他可以为欧欧做很多事，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和一个enigma在一起。
  到家后，季安渝给欧欧洗了个澡。
  换睡衣时，欧欧醒了，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爸爸”。
  季安渝揉了揉欧欧柔软的头发，“daddy要去洗澡，你坐在床上看会儿动画片好不好？”
  “好。”欧欧兴致缺缺地点了下头。
  季安渝在浴室洗澡时，欧欧偷偷用手腕上的儿童电话手表给爸爸打了电话。
  “爸爸，欧欧想要爸爸和daddy一起陪我睡觉。”
  “欧欧乖，今天daddy陪你睡觉好不好？”白牧川也不想把季安渝逼得太紧。
  季安渝吃软不吃硬，如果他太强势，可能会适得其反。
  欧欧抱着白牧川的外套吸了吸鼻子，“爸爸，欧欧会跟daddy夸你哒。daddy很快就会喜欢爸爸了。”
  欧欧虽然年纪小，但他懂得很多。
  在他的认知里，白牧川是他不管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拥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