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搞基建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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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令 更新:2024-05-15 00:13 字数:4159
拿下他的士兵搜身验明了身份之后,才逐渐放下警惕。
为首的军官上下扫了他一眼,想着这弱不禁风的体格应该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便问:“你说你是夏国的使臣?”
“正是,可否请将军带我去见袁主帅?”
那人皱了皱眉,俄顷还是回道:“你先随我来。”
走了一刻钟有余,期间顾淮南甚至都没有多看军营一眼,一直都是老实本分的。
带他过来的官兵见他如此,不由得生出一股轻慢之心,想着这夏国怕是没有什么人,要不怎么连使臣都派了这么弱的一个。
不过到了袁征账前,那人又问了一句:“只见我们主帅?”
“自然,我等此番就是奉命前来寻袁大帅议和的。”
那人眉头一挑,总觉得事情不对。这种事情单独找袁大帅?他们三皇子可也在帐中呢,难道夏国的皇帝会不知情?
“只见他?”
“只求见他一人。”顾淮南强调。
那人心里虽百战千回,但是还是进去禀报了。不多时,他从里面出来,跟顾淮南道:“你进去吧。”
顾淮南看着方才领他过来的那人消失在夜幕中,微微一笑,只身一人走进了营帐。
若是他猜的不错的,待会儿只说上两句,大概就要被某个匆匆赶来的人打断。
顾淮南提步往前。刚一进去,便看见营帐里还站着两人猛将。
中间坐在榻前看书的那个,正是袁征。
袁征替大齐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劳,单看样貌便知其勇武。个头极高,下巴上蓄着长须,眼珠黢黑,看人的时候仿佛有一抹亮光闪过。分明是凶神恶煞的长相,但却有给人一种正气凛然之感,颇为矛盾。
不过这与顾淮南听到的消息并无什么不同,袁征此人的确是个性情中人,且爱才如命,礼贤下士,是个不可多得的将领,坏就坏在他太过优秀,才引得君王忌惮。
顾淮南在打量袁征的时候,袁征也在打量他,见顾淮南独自一人来了他的帐中还这般淡然自如,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不过出口仍旧轻蔑:“你们夏国的使臣就是这么个寒酸的排场?”
“非也,夏国人人都抱着拼死一战的决心,只我一人主和,毛遂自荐,费了好大的口舌才得见大帅。”
袁征不屑:“区区小国,便是拼死又能如何?我齐国地广人多,动动指头便能捏死你等。”
顾淮南扯了扯嘴角:“大帅熟知兵书,怎不知项羽破釜沉舟,率领两万楚军攻克秦军四十万;岂不闻淮英侯韩信背水一战,以三万汉军破赵军君二十万。战场上胜负难辨,若不是真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怎知谁胜谁负?况且就算到了死地,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说法。战前就定输赢,未免太过武断。”
巧舌如簧,袁征对着顾淮南如此评价,他仍不惧:“你夏国有项羽韩信这等奇才?”
“大帅怎知没有呢?轻敌可是个致命的弱点。且不说夏国本就人才辈出,单说夏国如今的新皇便非常人能及。前些日子听闻边境异动,夏国圣上可是亲自率军镇守临淮关。天子守国门,这是何等壮举?如今临淮关士气高涨,士兵恨不能战死沙场以报效朝廷,扬我国威。夏国君臣上下一心,袁大帅当真能压的下去?”
袁征沉默了。
他也不傻,知道顾淮南说得都是事实。一个皇帝跑去了前线,只能说明这个皇帝是个不怕死,不惧死,甚至是有些好战的。
确实有些棘手了。
顾淮南见他沉吟许久,又道:“夏国如今士气高涨,临淮关位置紧要,易守难攻,贵国若是仍要开战,短时间内是无法轻易拿下的。怕就怕在,贵国执着与夏国,想啃一下江南腹地这块肥肉,却不知有旁人也对贵国虎视眈眈,垂涎三尺,想要除之而后快。贵国与燕国接壤的地界,这些年应当都不太平吧?大帅觉得,倘若贵国在临淮关内讨不到好,或者即便攻下了夏国也疲于应付,那这时候,燕国跟蜀国会不会趁虚而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帅可要三思而后行。若主战,齐国亦会陷入险境,若主和,两边相安无事,贵国还可以获得一个盟友,甚至若是贵国愿意,夏国也可以联合伐燕,解了贵国的心腹大患,这对贵国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掷地有声,整个营帐都是一片寂静。
两个将军心里都还是发毛了,毫无疑问,他们被顾淮南的一番话给说得动摇了军心。
袁征手指轻轻点着椅子,这是他权衡利弊的时候常出现的动作。
讲究,袁征又问:“你们夏国的士兵既然都愿拼死一战,你为何一心求和?”
顾淮南不急不慢:“只是心有不忍罢了,顾某生来不喜战事,更不喜杀戮。一旦开战,不论输赢,两边都会有人员伤亡,届时又不知有多少无辜人家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哪怕机会渺茫,也想过来尝试一二,恳请大帅三思而后行。”
袁征未说话,顾淮南却抛出另一番话:“此番我朝圣上派顾某前来,也带着夏国的一腔热忱。我朝圣上爱民如此,只要大帅愿意退兵,免去两国交战之苦,夏国定以一国之力厚谢大帅。”
袁征仰天大笑,边上的两个将军也是一脸嘲弄。
袁征是真的没想到,方才他还真的被说的动摇了几分,如今听这些话却就觉得对方原来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瞧瞧这话说的多天真,简直跟没长脑子一样。
袁征笑够了,才嘲笑一句:“以一国之力厚谢本帅?那倘若本帅要的便是整个夏国呢?”
顾淮南并不生气,只是轻轻反问一句:“即便我们圣上愿意给,大帅只怕也没有命拿,功高震主,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袁征笑意一收,虎目一瞪。
“怎么,说到大帅的痛处了?如此浅显的道理,顾某都懂,大帅又岂能不知呢?此次贵国出征,输了罪责在您,赢了,您亦是功高震主,怕是会惹来更大的祸端。顾某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还请大帅不要介怀。”
袁征面带愠怒:“你就不怕本帅杀了你?”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贵国自诩是礼仪大邦,孔圣人之后,若是真的斩了顾某,岂不是白白叫让天下百姓看了笑话,叫燕国和蜀国看了笑话?顾谋一介小官,死不足惜,只是何必让贵国因为顾某这等微不足道的小民名誉受辱?”
齐国皇室确实自称是孔圣人之后,也不知他一介梁姓,究竟是怎么把族谱改成了跟孔氏一脉相承的。
袁征冷笑一声:“巧舌如簧。”
顾淮南拜了拜:“顾某谢大帅不杀之恩。”
袁征又是一声冷哼。
这倒也是个人才了,可惜不是身在齐国,如若不然,兴许能成为一个谋将。
顾淮南听到外头又脚步声,顺势再弯下身,毕恭毕敬地道:“我朝圣上所言已带到,望袁大帅三思。只要贵国愿意退军,夏国必重谢大帅。”
“退军?我看你是痴人说梦!”
一道声音从顾淮南背后炸出来。那人说完,顾淮南的眼前便多了一个身影。
来人正是齐国三皇子。
他后头跟着的,也是方才那个偷偷摸摸去告密的军官。
三皇子梁毅疾步向前,目光不善地扫过顾淮南:“夏国的人,袁大帅也不避着些,反倒真让他入了营帐。”
袁征忍着火气跟他解释:“这是使臣。”
“使臣又如何,唆使你退军便是死罪,来人,直接砍了他!”
“三皇子!”袁征立马阻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袁征其实想问,他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那又如何?本就要灭夏国,多杀他一个也无妨。怎么,难不成袁大帅真的被招降了?”
简直无理取闹。
袁征压着火,直接让人把顾淮南给送回去了。梁毅能做到没皮没脸,可他不能,顾淮南既然来了,那么他代表的便是夏国,齐国可以攻打夏国,但却不能不守礼节。
他袁征做不来这等鲁莽粗俗没脑子的事!
顾淮南并不奇怪自己会安然无恙,他本就摸透了袁征的性子。
只要方才他劝得好,袁征一定会放他一马。不过也是因为他劝得好,这君臣二人的嫌隙也会越来越大。
他功臣身退,平安出了营帐,那头梁毅跟袁征的争锋才刚开始。
齐国这边本欲夜袭,如今因为顾淮南的到来打破了计划,袁征是想着再看看时机,但是梁毅却因为袁征方才没有听他的话斩了那个夏国人,对此耿耿于怀,如今又听说他不夜袭了,一度怀疑袁征是不是真的通了敌。
梁毅跟袁征的矛盾由来已久,两个人水火不容,梁毅更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自打来了军营之中,这矛盾便越发凸显。主帅是袁征,监军是梁毅梁毅总想越过袁征发号施令,因此两人每每发生冲突,不欢而散。
这次也一样。
夜深回账之后,梁毅便迫不及待的给他父皇写了一封信,信不长,通篇只有一个意思——
袁征不可信。
第23章 内讧
◎齐国君臣不和◎
顾淮南返回临淮关之后,已是三更天了。
萧瑾仍旧坐在屋子里等着他。剩下的,王从武率兵守卫城墙,张崇明诸事不管,也就只有冯慨之闲着没事儿跑来跟萧瑾一块儿苦等。
他并不是关心顾淮南,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结果如何。结果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人,冯慨之耐心告罄,开始在那唧唧歪歪起来:
“圣上,您说这人该不会已经被齐国人给——”他对着脖子虚晃了一刀,“灭口了吧?”
萧瑾飞出一个眼刀。
“没有被人灭口,叫冯大人失望了。”顾淮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俄顷,人便出现在萧瑾视线当中。全须全尾,完好无损。
顾淮南还跟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只除了脸上有些倦色。但他身边跟着同去的两个却有些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是被吓坏了。
萧瑾也不让他们行礼了,直接叫他们坐下,又让人上了热茶。可怜见的,也真是难为他了。深入敌营这样的险事,一个不好就会人头落地,能活着回来实在是老天保佑。
萧瑾等他们喝了两口茶,暖了暖身子之后才问起了今日的事情。
三人当中也就只有一个顾淮南一个进了营帐,也只有他见到了袁征袁大帅跟那位齐国三皇子。且这两个人心有余悸,自然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是顾淮南镇定些什么将营帐里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一字不落。
他不仅识人有数,记忆力还好,过耳不忘。
顾淮南才刚说完,冯慨之便打了一个哈欠:“所以呢……齐国不还是没有答应退兵?你走这一遭,除了以身犯险还有别的用处么?”
在冯慨之看来,顾淮南这妥妥的就是没事找事。像他,就从来不会这么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顾淮南也不是软柿子,当即道:“冯大人,这世上之事除了成与不成,还有迂回行之,难道您连这也都不懂?”
“嘁——”冯慨之冷笑,他对着就当跟李廷芳年轻时生的一模一样的脸压根没有半分好感:“行了,就你聪明好吧。既然你聪明绝顶,可看出来齐国准备哪一日出兵进宫啊?”
萧瑾打断他:“你就别添乱了。”
“是他自己先吹牛的。”冯慨之分毫不让。他是捐了那么多钱他换来小皇帝的信任,可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他凭什么?
凭他生的好看?
顾淮南眯了眯眼睛。
就在萧瑾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若无意外,三日后便会攻城。”
“三日?”冯慨之不动了,斜睨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顾淮南随口道。
冯慨之回之一笑,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