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学你这个丑八怪啦！”
  “呃……”沈白亦扶了扶额，叫了不少客栈的食物，看着逐渐空扁的储物袋，心想着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像个穷修了，以往要是继续修行，还得找个机会多赚点灵石才行，不然绝对养不起这两货。
  赤玉嘴角轻扯，忍俊不禁，忍不住调侃，“沈美人，你倒是养了两只极品灵宠啊。”
  ……
  当天夜里，沈白亦在房内凝神修炼，一遍又一遍持之以恒地默念清心口诀以及禅宗书上的术法，试图驱散心中的戾气，可效果甚微。
  每当她强行解开心中阴郁时，总会无法控制地回想起青云宗大战。
  随之而来的戾气就变得更加重了，还好她身边有小馄饨在不停地吸收那些戾气，使得她心中的痛苦减少了不少。
  沈白亦睁开眼，摸了摸小馄饨的肚子，看来这吃货也有吃货的好处，倒也不算白养了。
  木窗外风声凛冽，刮起了大雨，沈白亦神识敏锐，感应到了路上急促的脚步声，那些脚步声又轻又快，明显是属于修士的。她将小馄饨往怀里一塞，推开了门，发现赤玉就站在门外，正在等她。
  赤玉手里还抓着个挣扎的侍卫，将他往地上狠狠一扔，那侍卫身上脸上都沾着血，吓得不轻，一落地急忙往后钻，试图靠近窗户找机会逃跑。
  可赤玉狭长的眼睛一眯，侍卫立刻就不敢动了，跪在地上急忙求饶，“修士饶命，修士饶命啊！我什么也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
  见到此状，沈白亦也明白这侍卫定不是什么善类了，看他的衣服还有些眼熟，东方家的印记十分显目，稍微一猜想便能得知肯定是因为白天的事，这些侍卫趁着黑夜想来偷袭报复他们了。
  “你最好趁着我心情还没变坏的时候老实交代，不然你这条命可能就要下黄泉了。”赤玉皮笑肉不笑，一双眼中染上猩红，在黑夜中极其的可怕。
  侍卫只是个金丹期修士，被赤玉身上的威严震得哆嗦，一抬头又看见那猩红的光，当即吓得尿了裤子，这才肯老实交代沈白亦得罪的那侍卫在东方大族有点关系。
  因为丢了一条手臂恨极了她，特地花了许多灵石雇人来买她的命。
  “不对。”沈白亦皱眉，“我明明听到了许多重叠的脚步声，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赤玉眯着眼又恐吓这修士，“你再撒谎，我让你生不如死。”
  “饶命饶命啊，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修士急得往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忽然又记起什么，大叫道：“噢，对了对了！前几日也有不少修士经过此地，去云暮大城，今晚肯定又是去云暮大城的人！和我没关系啊！”
  沈白亦继续问：“云暮大城？这城只是个云暮小城么？他们去那做什么？”
  为了保命，修士急忙解释：“往东边走就是云暮大城了，有传言说，云暮大城中被遗弃的古战场中出现了异象，很有可能是上古战神的遗迹显露，不少门派修士都认为这是个大机缘，都想去碰一碰！”
  “原来如此啊。”沈白亦点了点头，心绪飘远，若云暮大城真有上古机缘的话，她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毕竟她来到上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升修为与实力。
  那修士看见赤玉就抖得如糠筛，“修士饶命，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行，那你走吧。”赤玉笑得随和。
  修士抖着腿往窗户边爬，跳了下去，房内烛火的光照应在他身上，地上的影子忽然断成了两片，再没了声息。
  第156章 重重的机缘
  纷沓的脚步声还在窗外不停地响起，一排排身着不同道袍的人飞跃而过，风声呼啸，没人在意一间破客栈底下的尸体。
  即使有修士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也只微微皱眉，这蛮荒之地血腥味是再正常不过的。
  沈白亦收拾了一番，刚想趁着夜色往云暮大城赶，却被重重扯住了衣角。
  “怎么了？”她疑惑，重重自一开始从来到这云暮小城，便一直躁动不安，虽然它时常顽皮爱闹，但像几番这般躁动倒是少见。
  重重扭捏了几下，颇还有几分羞涩，伸出翅膀指着一方，央求她道：“仙姑……我瞧着那些被关在牢笼里的大鸟可怜，咱们去救救他们吧。”
  哦？这重明鸟向来没什么同情心，不知为何，倒是对那笼中的大鸟念念不忘，以至于记到现在。
  修仙数年，大道上铺满白骨，沈白亦见过太多残忍的事，修道之人骨子里大多都带着点薄凉，若不是事关自己，很多事都不愿管。
  她之前虽然觉得笼中之人可怜，但此地并不是青羽界，擅自插手很有可能遭来杀生之祸。
  但她看见重重可怜巴巴地扯着自己的衣摆，顿了半响，还是同意了点点头。
  重重顿时大喜，也十分心细化作一小雀，展翅高飞，领着沈白亦和赤玉往牢笼那飞。
  因为云暮大城的事，途径这座小城的修士越来越多，那些侍卫早就将牢笼藏了起来，以免自己做的勾当被有心之人发现。
  重重嗅觉敏锐，很快就寻到了同类的气息，一边往地上钻，一边小声喊：“仙姑，仙姑！它们就藏在这地下！”
  沈白亦走过去，发现这处是在一座小赌坊，那些侍卫正在赌场内寻欢作乐，地上有一层地皮被重重叼起，露出黑暗一角，她探过去，发现随着重重的动作，地下黑暗处接连亮起了好几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她，还有「嘶嘶」威胁声。
  “仙姑……仙姑……”
  沈白亦抿了抿嘴，“去吧，速度快点，别闹出太大的动静被那些侍卫发现。”
  “好勒！”重重欢快应了一声，钻进地牢之中，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哐当哐当」的动静，地面震动了好几次。
  有侍卫闻声从赌坊里出来，沈白亦迅速将他打晕，额头暴起青筋走入地牢之中，“不是让你小声点么。”
  一进地牢，腐烂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眼前的景象让她不自觉挑起眉。
  昏暗的地牢之中，重重将所有铁笼的笼子都咬烂了，那些修士一动不动。
  看来身上的灵力早就被吸收光了，而妖兽们则是倒在地上，庞大的身躯下似乎还有什么在一拱一拱动着。
  沈白亦一探，发现那些大鸟生命犹存，但气息太微弱，应该也撑不了多久就会陨落了，它们身躯之下维护着幼兽，正是那些幼兽藏在底下，正在撕咬大鸟的肉，吃得津津有味。
  “以肉身之躯，换下一辈的生存机会么……”她突然明白过来，妖兽以修炼肉身提升修为，这些幼兽吞噬大鸟，以此来快速成长，来拼搏生存的机会。
  “咳咳……”黑暗之中，她面前忽然有一双眼睛睁了开来，盯着她，是一张怪异的人脸，它的表情扭曲。过了一会儿，人脸动了动，露出脖子以下浓密的羽毛。
  “小辈，多谢。”它嗓音嘶哑，犹如破布撕烂发出的声音。
  沈白亦正想开口，重重从角落里钻出来，化作原形尊敬地朝着它拜了拜，沈白亦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叫自己。
  它往前走了走，露出真身，明明身受重伤，走得姿态依旧高傲，又咳嗽了几下，沈白亦看清它的真实形态，才忽然记起，眼前这个大鸟是她第一次来到上界时看见的那只颙，人面鸟身的上古怪鸟。
  一只体型较小的颙从大鸟怀里怯怯地钻出来，大鸟继续说：“吾寿元将尽，愿将此生所得传授与你，只求小辈能将吾儿救出去。”
  重重当场匍匐在地，明白这是个求都求不来的大机遇，郑重点了点头，那小颙蹦着跳到它头上，倒也不怯了，亲昵地蹭了蹭重重。地牢之中光芒大盛，从颙的喉咙处有光渗透出来，传到重重身上。
  这光中蕴含着磅礴的力量，沈白亦明白重重正在接受上古传承，急忙走到地牢门口，快速布下阵法，防止有人来干扰，阵法布下之后，她又盘腿坐在门前，口中默念禅宗清心诀，预防重重在接受传承时心境不稳。
  这一传承，便是十日之久，地上的那些侍卫早就发现了不对劲，拿着武器要闯进来时都被沈白亦的迷惑阵法乱了心绪，一群人被困住不停地在阵法里绕弯却始终出不来。最后侍卫中的领队下了狠手，祭出东方大族中的秘法，要强行破阵。
  阵眼颤动，灵珠上裂开道道缝隙，眼看着阵法维持不了多久了，沈白亦回头看着重重还依旧没有成功的迹象，咬着牙又往阵法内注入灵力，帮它拖延更多的时间。
  又过了十日，沈白亦体内的灵力都快耗尽，那些侍卫冲过阵法内的团团迷雾，即将冲进来时，一旁歇息的赤玉突然开口，“你这小鸟成功突破了。”
  地牢中的光芒渐渐消失，颙的眼睛缓缓闭上，重重从地上站起来，身体明显胖了一圈，眼中满是喜悦之情。
  它首先尊敬地拜了拜陨落的颙，同时将怀里的小颙珍惜地放在背上，朝着沈白衣大喊：“仙姑！仙姑！看我看我，是不是威风了许多？”
  阵中侍卫即将冲出来，沈白衣额头落下汗珠，呼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她转头看着一直都在看热闹的赤玉，道：“赤玉前辈，麻烦了。”
  赤玉弯起唇角，此阵法不简单，他见沈白亦维持阵法艰难，一直在等她开口求他帮忙，哪知道这个小姑娘骨气倒是硬，竟然硬生生撑着一口气到重明鸟传承成功才开口向他求助。
  他眼里闪过微光，轻启唇：“沈美人既然开口了，我怎能不帮你。”
  洞中空气扭曲，阵法被破，领队带着侍卫冲进了地牢，可地牢中空空一片，哪还有人的身影。
  第157章 爱打闹的三小只
  “哈哈哈，仙姑你看我如今飞行速度都快了许多，前辈的功法果真精粹！”重重飞在空中，喜悦地大笑着。
  沈白亦坐在它背上，看着重重鸟头上的小颙，那小颙正在琢着重重头顶的羽毛玩，没过一会，它头顶越来越秃了……
  天空之上，她身边飞过一群鸟兽，那些鸟兽都是成群结队的，毛发也保养得油滑光润，一看便是修道者圈养的灵宠。
  重重如今刚的了传承，正想着显摆，大了几圈的翅膀猛得往下一扑，头往上腾跃而起，飞至九天之上，瞬间将那些鸟兽群都赶到身后数百里。
  风擦身而过，呼啸着吹，沈白亦只感觉自己的脸被刮得生疼，忍不住狠狠拍了拍重重，训斥道：“慢点。”
  “哈哈哈本座好久没有这般肆意过了。”她身旁的赤玉，仅仅坐在一根粗壮的藤蔓上，飞行的速度竟然和重重不相上下，甚至还比重重快些。
  沈白亦看着那根神奇的藤蔓，想着这应该不是真的藤蔓而是某种法器吧，既能攻击又可乘人飞行，真是太方便了！
  “沈美人你看前方，那便是云暮大城了吧。”
  沈白亦凝神向上望去，天空之上乌云密布之地竟然伫立着一座大城，烟雾缭绕，空气稀薄，这云暮大城竟然是建立在九天之上。
  离那座城渐渐近了，城外的云朵分为一层一层渐渐延伸，形成一道道云梯，前往来这的修士纷纷停下来脚步。沈白亦让重重放慢了速度，顺着这云梯踏上云暮大城。
  城门大开，站立在城门口的侍卫身着上好兵甲，立得笔直，人群络绎不绝，都是听说了传闻特地来的，沈白亦赤玉两人顺着人群走入那城内。
  一入城，就瞬间能看出这大城与小城之间的天差地别，与小城的破败不堪不同，云暮大城之内道路宽阔，周旁是专门为修士建造的上好修炼室，再往里走是鳞次栉比的各种卖修真物品的商店。
  这里的修士脸上都挂着惬意的笑容，道路上既有人修，也有不少妖修，更有灵宠肆无忌惮地在路上向人讨食。
  “妈妈，小馄饨饿了……”沈白亦怀中衣襟拱动，胖乎乎的爪子顺着她的衣领爬到脖子，使劲蹭了蹭她的下巴，撒娇着：“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
  “哼，一睡十几天，醒了就想吃，食铁兽！”重重鄙夷地看着小馄饨撒娇瘪嘴。
  “小馄饨能撒娇，你不能撒娇，你嫉妒！”小馄饨十分通人性，白了重重一眼，又继续蹭着沈白亦的下巴。
  重重气不过还想说什么，它头顶上的小颙「吱吱」叫了几声，重重听懂了也「吱吱」回应了几声，沈白亦惊奇地看着它，她还没听过重重说鸟语呢。
  重重在沈白亦的目光中变得有些羞涩，老脸一红，“仙姑，小小也饿了，不如咱们找家客栈买点吃的吧。”
  “小小？”
  重重一甩翅膀，“哎呀，小小是我给小颙起的名字啦，是不是很可爱。”
  “走吧。”沈白亦也懒得走远，这宽阔道路边多的是客栈，她和赤玉选了一家茶楼走了进去。
  相比其他人满为患的客栈，这间茶楼的修士并不多，一楼大厅只有寥寥几人，身边都是一些凶猛的灵宠，像沈白亦这样带着三只灵宠的人并不少见。
  她寻了二楼一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探了探储物袋中余留不多的灵石，斟酌开口叫了一壶普通的茶和好几大盘肉。
  “沈美人，你尽管放心点，咱不缺灵石。”赤玉看出她的顾虑，从袖口中拿出好几大袋鼓鼓的灵石袋子，颇为自豪的说：“这些都是我从其他修士那抢来的，尽管用。”
  “厉害啊！那我就不客气啦！”重重一看见灵石就双眼发光，称赞了赤玉几句，急忙叼着灵石袋往自己口袋里塞。
  它头顶的那只小颙也十分的兴奋，发出「吱吱吱」的叫声，连小馄饨都高兴得不行，它年纪小记性却不差，上一次在客栈中它就记住了这个闪闪发光的石头是可以换食物的，桌子上那么多灵石足够它吃得饱饱的了！
  “诶，你别跟我抢啊！可不准再吃灵石了啊！”重重极为护食，看见小馄饨爪子扒它的灵石袋就急了，之前在山谷洞里，这小神兽吞食宝物的场景已经成了它的心理阴影，生怕小馄饨再次把这灵石吞下。
  哪知道小馄饨以鄙视的目光看着它，胖乎乎的爪子环抱着胸，“我又不傻，小馄饨更想吃肉肉！”
  “吱吱吱！”几只争吵起来，沈白亦额头冒出黑线，她总感觉自己像个带了三个孩子的老妈子……
  “咳咳！两位修士，还需要点什么？”茶楼里的小二走上来，将菜单本放在桌上。
  三小只看到那本菜单，眼睛都放光，也不顾灵石袋了，纷纷去抢菜单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