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家的惊讶，程蔓并没有犹豫，神色平静道：“就是要这么严重，我开的是的辅导班，不是养老班，只要你们有能力，也努力，我不会亏待你们。但如果有人想混日子，抱歉，我不养闲人，大家明白了吗？”
  几人正了正脸色道：“明白。”
  “行，我们接下来商量一下学生分配的事，唐云、沈玉兰、张文津、常红红，你们暂时都只带一个课程。我知道你们的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在我这里代课之余可能还会接家教工作，但我相信你们都会算账，就这一个月，只要你们能把控住质量，保住续课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你们挣的钱会比去外面找一个两个家教挣的更多。”
  很多当领导的喜欢跟下属耍心眼，说话不说透，但程蔓不是这样的人，她觉得有些话摊开了说效果会更好。
  这会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在这一个月里，我希望你们能多花点心思在教学上，把控住质量，保住续课率，这样才能我好你好大家好，你们说是不是？”
  四人都不傻，自然能算清这笔账。
  虽然当家教拿钱更稳，可就算只拿最低一档的奖励，挣的也比他们出去接两个家教挣得多。
  而且年轻人，谁心里没几分意气，就算他们没那么容易被老板画的饼唬住，想到辅导班能在他们手里开起来，心里也是有点小兴奋的。
  所以四人都没怎么考虑，直接向程蔓保证这个月不会再接家教。
  程蔓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高珍、李文欣在内的四人说：“数学一共有六个课程，而你们只有四个人，所以可能有两个人需要带两个课程。”
  程蔓一说完，除李文欣外的三人便都表态愿意多带一个课程，毕竟多带一个课程，就能多拿一份课时费。
  谁会嫌钱多呢？
  但程蔓听后没有直接给他们安排课程，而是说道：“我刚才说的奖励是按照单个课程来算的，没有考虑到一个人带两个课程要怎么奖励。”
  听她说起，几人才想起这事，都屏住了呼吸。
  “关于这件事，我心里有两个方案，一是如果一个人带的两个课程，不管是同时达标，还是一个达标，都按照正常标准奖励。”
  孙勇和齐燕表情都热切起来，唐云四人则都有些遗憾，报他们带的课程的学生太少了，开不了那么多课。
  不过很快，他们的表情就变了，因为程蔓说：“有奖就有罚，如果带两个课程的老师，连续三个月都有课程续课率低于百分之三十，就算这三个月里，他同时有课程达到奖励标准，也得走人。”
  孙勇和齐燕脸上热切的表情戛然而止，唐云四人也都没那么遗憾了，甚至有人问：“这……是不是太严厉了。”
  “也有不严厉的办法。”
  孙勇连忙问：“什么办法？”
  “两个课程都达标才有奖励，一个达标一个没达标，按照均值算，一个达标一个续课率低于百分之三十，不奖不罚。”
  会议室里众人陷入沉默。
  这两个方案，他们一时还真选不出谁好谁坏。
  如果一个人带两个课程都能达标，那选哪个方案结果都一样。
  如果一个达标一个续课率高于百分之三十，那肯定选第一个方案比较好，至少能拿一个奖励，但要是算均值，好点的只是少拿点前，差点可能就不达标，一分钱没有了。
  如果一个达标一个续课率低于百分之三十，第二个方案又稍微好一点。前者虽然能拿奖励，但真发生这种情况，拿了奖励就得走人，而如果辅导班能长久办下去，他们肯定也想一直在这干，这可比当家教稳妥多了。
  这么一想，带两个课程虽然挣得多，但似乎不如带一个课程稳妥。
  理想情况当然是两个都达标，都拿奖励，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真带两个课程，更大的可能是得到第二或者第三种结果。
  又或者干脆两个课程达标率都不高不低，拿不到奖励也不至于被开除。
  要是这样，他们还不如舍弃课时费，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一个课程上，说不定最后反而能达标拿到奖励。
  而只要拿到奖励，少带一个课程的钱就出来了。
  想到这里，唐云几人都不再遗憾，孙勇和齐燕也踌躇起来。
  看清大家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程蔓继续说道：“带一个课程虽然钱少，但更稳多，两个课程则完全相反，选哪个都有好处也有坏处。而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希望大家能量力而行，能在保证教学质量的基础上，再考虑这些。”
  四个擅长教数学的人听后，都陷入了沉思。
  程蔓没有急着问结果，过了将近五分钟才说：“想好要带几个课程的，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
  孙勇和齐燕陆续开口，都选择了先带一个课程。
  他们说完过了两分钟，高珍才开口说道：“我想带两个课程。”
  虽然辅导班才刚开始，程蔓跟高珍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对她的性格已经有了一定了解，闻言并不觉得意外，只问：“你确定自己能行？”
  “我确定。”
  “行。”程蔓点头，又问，“那就这么定了，李文欣、孙勇、齐燕各带一个课程，高珍带两个课程。”
  孙勇出声问：“还有一个课程怎么办？”
  “我暂时代课，这段时间我也会继续招人。”
  虽然以前大家对程蔓都不太了解，但接受程蔓邀请后，几人都到经济系打听过她的情况，知道她高考分数不低，大学和研究生这几年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
  因此她说要代课，大家并不觉得意外。
  定好每人要带的课程数量，程蔓给没人都发了一张表，哦不对，高珍拿到了两张表。
  发完后程蔓说道：“这是我做好的分班表，分班标准参考了学生就读高中，以及上学期期末的单科成绩，每个班的学生成绩算是比较平均的，不会有太大出入。当然，一个月、一学期后是不是仍是这样，我就不确定了，要看你们个人的能力。”
  几人看着分班表，都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虽然报名时，每个学生的情况我都简单询问过，根据家长说的，这些学生都很乖很努力，但是学生实际怎么样，我也不敢确定，后期上课如果有自己不学还影响别人的学生，你们可以告诉我，我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劝退处理。但大家也不要来一个成绩不好的学生，就说他不好好学习，如果调查结果不属实，次数多了我会视情况进行处罚。”
  “总之，辅导班开业后我希望大家多多上心，还是那句话，只要我能吃上肉，就不会让你们只喝汤。”
  ……
  辅导班开业后的第一场内部会议开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都拿着程蔓准备的资料回学校了，只有李文欣和程蔓留了下来。
  不过程蔓也没在辅导班待多久，幼儿园四点半下课，虽然能托管，等家长有时间再去接，但她不想让闺女等太久，交代了李文欣一些事后就撤了。
  赶到幼儿园时还不到四点钟，但已经有不少家长过来，程蔓走到小二班窗户门口刚站定，就有人跟她搭话：“里面穿粉裙子的是你闺女吧？”
  程蔓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觉得她有点眼熟，但又没什么印象：“你是？”
  “你女儿左手边穿蓝色连衣裙的短发小女孩是我女儿……”程蔓身边的女人冲教室里面抬抬下巴，解释说道，“我上午带她来报名时看到过你。”
  程蔓顺着她说的看过去，程程左手边的小女孩果然是短头发，她对班上的学生都有点印象，记得小女孩上午是坐在第二排。
  但这会老师带着孩子们在玩丢手绢，大家在教室后面围成圈，可能是老师没要求按照位置坐，所以第二排的短发小女孩才和程程坐到了一起。
  既然两个小女孩能坐到一起，关系应该不差，程蔓自我介绍道：“我叫程蔓，我女儿叫陆语程，大陆的陆，话语的语，路程的程，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林清，我女儿叫李晶晶，木子李，水晶的晶。”林清介绍完自己又好奇问，“你也是军区大院的吗？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程蔓知道她说的应该是省军区大院，便笑着说不是：“我丈夫在空军部队。”
  林清面露惊讶：“你们大院应该也有幼儿园吧？你怎么把孩子送到这来了？”
  程蔓解释道：“我们住的地方离这边比较近。”
  “空军部队的家属院不在这边吧？还是说你们不住家属院？”林清接连问道，“不是说副营级别家属就能随军吗？”
  程蔓听出了什么，脸上笑容淡下来道：“对，我们没有住在家属院。”
  至于能不能随军，她没有回答，林清也没有再问，她像是对程蔓失去了兴趣，接下班半个小时两人虽然站在一起，却没有再交谈。
  四点半整，老师宣布放学，等在教室外的家长鱼贯而入，陆续将孩子接走。
  程蔓和林清是前后进去的，后者先接到女儿，小姑娘跟程程关系处得不错，本想跟她道别，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妈妈拉走了。
  程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从程蔓进来，小姑娘的所有心神就全部被她吸引了。
  小姑娘扑进妈妈怀里，在她腰上蹭啊蹭，撒着娇说：“妈妈我好想你。”
  程蔓伸手按住她头上跑得快散落的花苞，将发卡取出，重新给她卡好道：“你怎么想我了？”
  “吃饭想，睡觉也想啊。”
  程蔓想她中午不知道吃的多香，午睡也是沾床就睡，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响了妈妈呢。
  虽然一清二楚，但程蔓没有拆穿小姑娘，摸着她的头说：“妈妈也想你。”
  说完便让她去拿背包，同时对陈开瑜说：“陈老师，我带她回去了。”
  陈开瑜说道：“好。”
  程程则跑到座位前，弯腰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背包挎到身上，然后低头打开背包翻看着，直到程蔓喊她才抬头说：“等一下。”
  确定没少东西，她脚步一转就准备离开，但刚走没两步，想起什么转头说：“江江我回家啦。”
  她同桌的锅盖头男生闻言抬头，语气淡淡地说了句「再见」。
  程程满意了，跑到程蔓身边拉住她的手，又跟陈开瑜说了句再见，便跟着妈妈往外走。
  刚出教室，程蔓就问了起来：“你刚才跟同桌说了什么？”
  “我说我要回家了啊。”
  程蔓哦了声，又好奇问：“你们不是吵架了吗？你怎么还去跟他打招呼？”
  程程理所当然道：“我们之前是吵架了，可是下午我们又和好了，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啦。”
  “和好了？”程蔓面露惊讶，“你们怎么和好的？”
  “他说了对不起，我们就和好了啊。”
  说完见妈妈还要再问，程程停住脚步仰头看着她，有些无奈地说：“妈妈，你的问题好多哦，我已经是大孩子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的，你不要担心啦，知道吗？”
  看着闺女一副小大人模样，程蔓唇角微抽：“……”
  三岁半真的好大呢！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116章 熊孩子
  虽然陆平洲没时间送闺女去上学， 但他对这件事同样上心，晚上回来还没走进餐厅，就问起了程程在学校的情况。
  本来他是问的程蔓， 但程程以为是问她的，抢着回答说：“特别好， 陈老师特别特别喜欢我， 同学也特别特别喜欢我，我认识了好几个朋友，香香、晶晶还有江江。”
  陆平洲边听边解开军装袖口，将袖子挽到手肘后弯腰单手抱起闺女， 边继续解风纪扣边问：“真的？程程在学校这么受欢迎啊？”
  “那当然！”程程抬起下巴，“刚开始江江好坏的，他说我头上的花好大， 像三个头。我好生气，就说他像女孩子，他也很生气，我们就吵架了。”
  程程说话时， 陆平洲抱着她大步走进客厅，将她放到凳子上问：“那你们后来怎么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