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金安(穿书) 第53节
作者:南珣      更新:2024-05-15 00:43      字数:4898
  何七郎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阵仗,看了一眼父亲,见他有意不管,便跳下牛车与百姓们拱手,挨个回复道:“是的,出来了,自此之后我们便不是何家了。”
  “那有什么的,没他们何家你还吃不饱饭了,话说那个厕纸?”
  “你真是三句话不离厕纸,就不能说说别的比如玉膏豆腐!”
  “嘿,有能耐你别用?”
  “怎么的,我当时厕纸买了十捆,够我有小半年了。”
  百姓们吵吵嚷嚷,真是三句话不离厕纸,何七郎眼眶微红,里面蓄满了泪水,俯身长揖,哽咽道:“七郎安顿好家人后,定率先为大家做出厕纸来。”
  “哎呦,小郎君这是作甚,快快起来。”周围的人赶忙伸手将何七郎扶起来,怜他平白无故被软禁了一个多月,宽慰道:“家人没出事便是最大的福气。”
  “正是,再说了抱朴真道观还等着你们造纸呢,他们都不承认何家的纸是抱朴真道观的纸了,快快,大家让开道,让郎君回家安顿。”
  哪里还有家了?告别好心的百姓们,牛车再次缓慢移动起来,何七郎抱膝将脸埋进腿中偷偷擦了泪。
  远远地,翘首以盼的辛离离就瞧见了熟悉的牛车,这个牛车近日每天都要去一趟何家,就盼着能将人给接出来,瞧见车上不止候奴一人,便飞快地跑了回去。
  “接到七郎他们人啦!”
  等何七郎他们到的时候,袁依婉并陈柏卓等人已经候着了,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欣喜他们能回来。
  袁依婉亲自扶着何七郎母亲下牛车,喂了她一杯蜂蜜水,而陈柏卓就拿艾叶拍打何四郎与何七郎,给他们去晦气,便是何七郎的母亲见状都要求拍打一下,总要把在何家受到的冤屈都拍打尽才是!
  不得不说,袁依婉他们的热情与关怀,给了被家族除名,心中惶惶的何家人一记强心剂。
  何四郎长揖到底,致谢道:“多谢诸位几番相帮,若是没有你们,只怕何家现在还不肯放我们出来。”
  何家扰乱了生意场上的秩序,自己挑起纸张高价,又不注重其余铺子的质量,被百姓所抵制是他们自作自受,此为其一。
  抱朴真道观不认可他们的纸张,做实了何家不厚道的形象,让百姓们对何家生出厌恶之情,此为其二。
  紧接着袁依婉和辛离离带着小道长们研究出花纸,特意通过崔郎君送到洛阳,在洛阳的世家贵族中引领了风潮,致使何家致仕的嫡子等人遭到政敌攻击,逼迫何家不得不想办法挽回局面,此为其三。
  几重作用下,何七郎一家才得到了被何家放出的机会,怎能不感谢为他们奔波的众人。
  谢过他们后,他们执意要亲自攀登万民登天梯,去向道长们致谢,就连怀有身孕的夫人、断了腿的候奴都要上去。
  不放心他们一家这样上山,大家干脆一起爬起登天梯,一路走走停停歇歇,终是赶在晌午十分抵达了山门前。
  好似是为了特意迎接他们,以往都不会出来的司马佑安正站在观前望向他们,他的视线从抱着辛离离,正不知与何七郎父亲说些什么而爽朗大笑的陈柏卓身上,移到扶着母亲贴心询问是否劳累的何七郎身上。
  又转到垫脚给辛离离擦汗的袁依婉身上,以及他们身后的三郎母亲和蕙娘。
  所有人的命运都转变了,前世袁依婉与三郎母亲因寒潮大雨亡故,至于蕙娘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而何七郎向来都是孤身一人,家中无父无母亦无其他兄弟姊妹,投靠陈柏卓当起了他的左膀右臂。
  他们慢慢朝他走来,树荫阴影褪去,骄阳使着小性子可劲的将光芒撒在他们身上,让他们鲜活地来到了人间。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他们真好呀!
  发现没发现没,何七郎的父亲说话都是把妻子放在前面的。
  何七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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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向世人传授(晋江首发)
  何七郎一家被安置在了陈柏卓房子的后院中, 左右那屋子现在就陈柏卓一人住,加上他们一家完全占不满,索性大家一起住。
  陈柏卓家原本住的伙计也都赚了钱搬出去住了, 有几个还成了婚, 一个个鼓动陈柏卓再加把劲,让他们争取在今年喝上他的喜酒,被陈柏卓笑着赶走了。
  何家感谢自不必说,他们分文未从何家拿,若没有接济,想来生活都成问题, 这几日联系曾经友人,都听说了何四郎一支被家族除名,纷纷不与他们来往, 在看清友人真面目的同时,更加觉得陈柏卓他们雪中送炭温暖。
  因而十分替他们担忧,害怕他们受自己连累,成为何家眼中钉肉中刺, 处处给他们使绊子。
  要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且何家尚还未到饿死的地步, 能称为世家大族的皆有百年以上的底蕴, 何家在京口县的生意确实败的不成样子,但他们底气显然不是生意, 而是众多的庄子。
  庄子因有何家嫡子等子弟在朝为官, 是以是不用缴税的, 千亩良田是他们的根基, 至于那些破败的商铺, 租出去也是一份营收, 更何况他们还强收了何七郎造纸的庄子,京口县本地人因为买过更便宜低廉的纸张从而不去平安书肆购买,但外地人可不这样觉得。
  凡是洛阳兴起的东西,就如同指示标一样,各地纷纷有样学样,奈何这纸现如今只有何家有卖,因而求购者汇聚,让何家一口气将亏空都补了回来,至于这纸背后有甚纠葛,是否叫抱朴真纸,关他们商人什么事,他们只负责倒卖。
  就连何家嫡子都因为大方地送同僚、上司纸张,而被破格提拔,眼见何家阴差阳错要因为纸张而收拢亏空积聚财富,何七郎嘴上起泡,舌头溃烂,火一下就上了起来。
  尤其每每从袁氏豆腐路过,都能看见袁依婉不紧不慢让辛离离练字时,这种担忧的火气达到了顶峰,怎么就都不在意呢!
  对此辛离离表示,因为他们已经有应对之策了啊!
  何家之所以猖狂,还不是因为现下纸张只有他们独一份能产,可当各地均有人会造纸呢?
  笔锋一钩,锐利之气扑面而来,《抱朴真宣纸术》跃然纸上!
  造纸术是她辛离离提出,经司马佑安改进,抱朴真小道长们具体操作而彻底成型的,这是属于大家的智慧成果,是以在发现何七郎被何家软禁,导致市面上厕纸断绝,纸张高价时,大家都觉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只有一人会造纸术太危险了。
  那段日子为了供给求到他们面前的百姓,小道长们一直在造纸,偷偷送给百姓和读书人,可谓是过了一段昏天暗地的日子。
  他们不为名不为利,只想让百姓们都能享受到纸张的便利,既然如此,为何不敢公开造纸术?需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因而大家聚在一起商议过后,一致通过了将造纸术向外传授的方案!
  辛离离觉得道长们心怀大爱,又岂知他们也是这样觉得她们的,一份造纸术,足够将她堆成京口县乃至整个大立朝最富庶之人。
  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将造纸术向外传授,那传给谁便也是抱朴真道观要考虑的事情了,吸取何七郎的经验教训,空空子同无虚道长、司马佑安一起商议。
  司马佑安凭借着前世自己在皇帝舅舅那看的舆图,给道长大致画了整个大立朝的州府分布,没注意到空空子看见他的目光复杂。
  大立朝原本版图二十四州府,经蛮人抢掠,现只剩偏南下的十六州府,其中京口县位于京口州一偶,与洛阳之间隔了一个青州。
  以洛阳为中心辐射,十六州呈众星拱月之态,尤以洛阳头上的北方州府最多,若是蛮人南下,第一个攻击的便是他们。
  可北方天气寒冷,加之寒潮虎视眈眈,农作物减产,便是山上树木都十不存一,是以北方很难能造出纸来,便只能优先考虑南方州府。
  如此一算,只有十个州府能承担造纸一责,便也够了。
  空空子年轻时曾游历大立朝,所以他知道,司马佑安画的舆图是正确的,也正是这点让他更担心司马佑安的身份,也不知他父是谁,能看见舆图的孩子啊,身份想来是不低的。
  他轻轻摇头,随即投入到写信中,幸亏当时结识了不少道观,如今还能去信一问。
  可这信又要如何送?便只能麻烦生意遍布大立朝的崔郎君了。为抱朴真道观跑腿,那崔郎君可是一百个乐意、一万个乐意。
  崔郎君信道,不夸张的说整个大立朝的道观,只有藏在深山里没被人发现的,没有他崔郎君没拜过的。
  要不是抱朴真道观着急,他都想趁机自己去拜一遍,他将信件全都安排妥当,让其随车队出发,自己心痒难耐,干脆找空空子谈心,说自己在外遇见的那些道观。
  有破败的不成样子,有干脆只披了一层道家皮的,亦有如空空子这般的真正道士做主的道观。
  车队走了又回,将每个道观在当地的名声都打听了一遍,十封信回了七封,另外三封,根本没有送出去,山上只坐落着空无一人的衰败道观。
  其余几封信件,有的道观已经成了当地的大道观,可更多的则是像空空子以前守着的小破抱朴真道观一般,让人唏嘘。
  能得到空空子认可的道长,自然都是心有悲悯,一心向道之人,他们在信中询问可是抱朴真道观需要帮助,他们可以让道长过来送粮食,又问这信纸是何物,怪好用的。
  简朴的语言,愣是让崔郎君看的热泪盈眶,念叨着一定让自家在那的铺子多捐钱。
  空空子只让崔郎君放宽心,积福之事切不可心怀功利,且他要捐大量钱财,只怕道观也不会收的。
  他兴许真是老了,写了几封信后,便累得抬不起手,只好叫司马佑安过来替他说,抱朴真道观研制了一种可书写的纸张,想传授给众人,需他们选出当地有财力造纸且人品高洁之人,到抱朴真观学习造纸术,届时造纸利润再分予各道观。
  若此事是某为善士提出的,其他的道观可能要寻思寻思拒绝,可偏偏说出这话的是空空子?!
  空空子绝不是贪图功名利禄之人,且如他信上所说,造出的纸张,确实能为百姓们提供诸多便利之处,还能给道观添收,需知有很多道观的道长都还饿着肚子呢。
  再往后看,道观传授造纸术的契约也写上了,抱朴真道观作为传授造纸术的道观有监督的权利,一但发现不对,立刻让其停止使用抱朴真的名义,纸张再不是抱朴真纸。
  且在利润方面,造纸之人要分一半给当地道观,当地道观取一成收益维持观中日常开销,其余四成可做利民之事,这也是经由何家一事得出的经验,与其让他们想方设法抵赖,不如一开始就将钱财握在道观手中,再由道观回馈于民。
  就是要考验道观的道长们了,但空空子相信,道长们绝不会有问题的。
  收到信的道观们,尤其是那五个都穷的要解散,想让道长们去其他道观的,是最为激动的,他们不用解散了!
  他们纷纷回信,感谢抱朴真道观心系万民,但几乎同时都写到他们不能占据五成利润,即使给民三成也不可,他们至少也要给抱朴真道观一成才是。
  想着抱朴真道观收取钱财才能更好监管,大不了他们将收上来的钱,买粮发放,便同意了一成的说法,是以最后定论三成收益利民,两方道观各收一成。
  接下来便是七家道观选取学习造纸术的人,不管他们是如何头秃,纠结到底要怎么选择,抱朴真道观已经开始传授崔郎君造纸术了。
  要学习造纸术一事,不是崔郎君求的,而是司马佑安观望许久,确信崔郎君知晓抱朴真道观要外授造纸术,却决口不提也不求,而主动询问他要不要学。
  崔郎君家大业大,家族里的弯弯绕绕只比何七郎多不比何七郎小,纸张对世家的冲击,他已经见识过的,现在就是轮到他赌,赌是跟着抱朴真道观学纸造纸,还是为了家族守成。
  他还未老呢,堵了!这便出现了洛阳崔家开了一家卖纸铺子,价格不贵,因而让无数读书人趋之若鹜,又成功吸引到工部注意,觉得竹纸甚至方便画图,订购了大量竹纸的情况。
  与此同时,七家道观与当地选出的要造纸之人,一同赶往抱朴真道观。
  小小的京口县开始迎来了一批又一批外地来的人,抱朴真山脚下的商街又往前延伸了千米,各式商铺林立,就连辛离离家的客栈都被住满了。
  瞧着各观观主和道长纷纷抵达抱朴真道观,京口县百姓疑惑:“可是抱朴真的空空子观主要举办法事?”
  “我看是各地道长互通有无,来交流论道罢?”
  “那他们怎么还带了其他人来,别的不说,那坐马车的是颍川康家吧?”
  “也不光是世家,我还瞧见了跟咱们一样的老农呢,这到底是作甚啊?”
  “咱们在这猜,去问问七郎和他父亲不就行了。”
  “是极是极!”
  自打何七郎和他父亲借住在陈柏卓家造纸,百姓们经常过来买厕纸,他们父子俩又都不是盛气凌人之人,很快就同百姓们打成了一片,便有人问了抱朴真道观这最新的动向是为何啊?
  “抱朴真道观欲将造纸术传授给各地百姓。”
  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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