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了？你们倒是告诉我干什么了？”胡子男不停拍着桌子，怒目而视对面的警官。
  陈百合推了推眼镜，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高个保镖。“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陈姐，你要单刀赴会啊？”
  “是又怎么样？”陈百合气势不减的整了整衣领。大踏步的朝着里屋的笔录处走去。
  几个男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心里无不佩服着眼前女人的魄力。
  胡子男看了一眼进门的女子，目光凶神恶煞的盯着陈百合。“是你报的警？”
  陈百合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搭理他。转头冲着警察细声细语的说道：“就是他们图谋不轨，一路尾随我。”
  “是什么时候。”警察认真的做着笔记，时不时偷瞄着陈百合敞开的领口。
  “他们盯了我很久，甚至还……骚扰我。”陈百合摘下眼镜，不时揉着眼睛。伤心欲绝的样子惹得警察一阵怜悯。
  “喂，死三八。老子什么时候对你做过骚扰？”胡子男刚刚暴跳起来，便被警察一把按下。今天抓敬海没抓到，还被古琦风他们折腾成一幅孙子像，现在又不知从哪里跳出个瞎娘们，指控他们性骚扰。今儿这口气，真是活活憋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陈百合一直跟着古琦风混，主子的气势与威严，她这几年早就耳濡目染惯了。面对这些污浊小人，陈百合毫不畏惧的拍案而起。“少在这给姑奶奶假装无辜，你们可是追了我整整十条街，警察要是不信的话，你们随时可以调监控录像。”
  警察认真的点了点头，“是，我们查过交通记录，确实是这样。”
  胡子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她和救敬海的人是一伙的。这个死女人，够狡猾的。开车专往有摄像头的街道开，一开就是十条街。如今不论是哪段监控录像，都能看见他们的车紧追着陈百合。就算有一千个理由也开脱了不了“跟踪”的嫌疑。
  若是被一个摄像头拍到还好，哪知道这女人竟然诱导他们走了十多条街！
  胡子男吃了一嘴鳖，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总不能告诉警察他们是如何拿着刀打架抓人，后来又被人拿枪指着脑袋，被逼的到处发疯最后还是跟丢了车。这话传出去，他们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胡子男咬着牙，看了陈百合一眼，“行，今儿算我倒霉。”一把抓过警察手里的笔录，刷刷签了字。“这会行了吧，就当我闲的没事想要骚扰她。解决完我可以走了吧？”
  “不行！”陈百合果断大喊一声。发飙似的冲着警察嚷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难道东京的女人就这么不值钱么？”
  “快给这位小姐道歉。”警察无可奈何指了指胡子男，示意他赶紧大事化小。
  我道歉？胡子男简直要暴躁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以前也没见过敬海身边有这种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出来这么猛虎大将。不是阴冷睿智的古琦风，就是狡猾刁钻的八婆女。
  胡子男看了看身旁的小弟，示意他们给陈百合道歉。几个小弟怯懦的看了一眼胡子男满眼血丝的眼睛，什么话也不敢说便给陈百合鞠了一躬。
  “这下满意了吧？”胡子男冷眼相对，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女人大卸八块。
  “你呢？你不打算赔礼道歉么？警察同志，罪魁祸首都不肯认错。那我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我还是直接走司法程序接着向上级反映吧。反正现在妇女被骚扰的案子曝光的也不少，多我一件也不算多。”
  “哎哟，这位小姐。您可千万别了，最近这些天我们挨骂挨的够多了。上级一直追究治安问题，现在这种关键时期就求您宽大处理，别再为难我们了。”警察不安的紧紧抱着拳，一脸紧张的说道。
  安慰完陈百合，做笔录的警察转头恶狠狠的对着胡子男吼道：“我说你们，人证物证都有了，还不快点给这位小姐道歉。难道还需要再交一笔罚款才肯么？”
  胡子男一忍再忍，紧紧握拳俯身鞠了一躬。
  警察笑眯眯的看着陈百合，递给陈百合一个信封袋.。“这里面是他们交的一些罚款，不能算多，权当是给小姐的精神赔偿。”
  陈百合轻轻一笑，伸手接过信封便装进包里。看了胡子男一眼，轻蔑笑了笑。“以后啊，张点眼。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惹的。”
  陈百合话里有话，胡子男当然听的懂。可是败在一个女人手上，逼得自己哑巴吃黄连，这肚子苦水可是让他这个月都不得舒坦。
  陈百合走出警署，冲着车里的几个爷们得瑟的笑弯了眉。“这些钱，给你们了。”
  “哇靠，陈姐！真厉害啊，这么一会儿就制服他了？”
  “这只能说我之前安排的好，得到了充分的物证，这样才能让警局的人有所认识。再着我之前了解过，最近东京妇女受扰的事件受到高度重视，所以利用这个借口去制服他，正好推他们到枪口。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竟然给我点头认错。想想就觉得爽啊。”陈百合眉开眼笑的系上安全带，一番话说的周边的人目惊口呆。
  怎么之前没发现陈百合这么有能耐呢？不过，也难怪。身为古琦风的秘书，没有这么点智商，岂能胜任！
  陈百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人，冷静的说道：“这些钱是给你们的。但这钱也不是白给的。”
  “陈姐有什么吩咐？您直说，只要能做的我们一定做。”
  脑海里又浮上敬海颓废无助的身影，陈百合轻轻吐了口气。“以后总裁的安全，还得全靠你们了。这些钱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是权当是我的心意。只要你们和我一条心，尽心服侍好古总裁。以后这种福利，自然不会少给。”
  “恩，一定一定。”几个人异口同声的附和道，没有人察觉到陈百合眼里酸涩的担忧。
  敬海的优秀，他的贴心与无私又岂能是一般人所比。就算将他们所有人的能力和智商加起来，也未必抵的了他的三分之一。只是不知道，总裁以后的路还会不会有他的陪伴……
  141
  古琦风走后，叶小璇对小玉更是加倍留心。每天早上都会亲自来古家接小玉去上幼儿园，下午放学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古凝玉。对于叶小璇这种“喧兵夺主”的行为，陈沫早已忍无可忍。
  坐在饭桌上，刘妈小心翼翼的端来熬好的汤。照着陈沫的要求，这份宫廷秘制的鸡心莲子汤整整准备了十三个小时。十三个小时一碗汤，这种待遇也只有过去的皇帝才能享用的到。刘妈知道，喝汤只是陈沫拿来刁难她的一个借口。陈沫的目的根本不是补气养颜，而是借机找茬。
  “太淡了。重熬！”陈沫用勺子舀了一小勺，根本没有用嘴尝，只是放在鼻子前闻了一闻。
  刘妈什么也不敢多说，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碰过陈沫面前的碗筷，如同捧着宝贝一样，轻轻退离了餐桌。看着这碗清亮澄清的汤，刘妈的心却浑浊苦涩。她知道，自从叶小璇上次帮了她以后，非但没有制止陈沫反而让这个女人更加变本加厉。这几日古琦风不在家，她更是目无章法，肆意妄为！
  对于陈沫的刁钻，刘妈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忍！
  刘妈端着碗走进厨房，腾出手来揉着发肿的腰间。所有的工序还要重头再来，再熬十三个小时，她真怕自己的老命会葬送在这碗汤里。欲哭无泪的站在厨房里，听着周边仆人的一阵讥笑，刘妈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尽心尽力服侍了古家几十年，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都说大富人家的仆人越老越吃香，可是像她这样勤勤恳恳的老仆人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拿起毛巾抹了抹眼泪斑斑的脸，刘妈平静的提着菜篮朝外走去。
  “站住，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陈沫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眼前的老奴仆。笑容里掺杂着讽刺和不屑一顾。
  刘妈走过去，不曾抬头看陈沫一眼，只是低着头紧紧的抓住菜篮。
  “难不成你真的还想再做十二个小时？”陈沫问的阴阳怪气。
  “如果您想喝，那我就只能重做。”刘妈低着头，谨慎的回复者。
  陈沫笑了笑，站起身来拍了拍刘妈的肩膀。“您看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早该是颐养天年的日子了。何苦为了与自己不相关的人搞的这么狼狈？再说你还能在古家干几年，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收拾包袱走人了。你又何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害的子女担心呢？”
  “夫人，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我的意思是，倘若你能识时务，能够安安分分的跟着我办事。我保证你的晚年高枕无忧，也能让你的儿子荣华富贵。可是如果你不识好歹，非要和狼臣贼子勾结做案，那我也只能杀一儆百了。”
  刘妈微微抬起头，轻轻笑了笑。“我只是个仆人，只知道如何服侍。若是夫人想找帮手，还是不要算上我这种笨拙的老妪。”
  陈沫轻哼一声，不以为然的站起身来。“刘妈，我不逼你。不过有句话我得告诉你，路是你选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陈沫说完气势汹汹的便夺门而出了。临出门前还不忘侧头补充一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新做好的汤不会不合胃口！”
  刘妈站在原地，顿时六神无主。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如果选择和陈沫为伍，那就只能帮着她加害小玉。可是如果不顺从她，自己和儿子很有可能就会遭到胁迫，她只想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为什么老天却偏偏要让她卷入古家的纷争中？
  何去何从？背叛与求生，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侍奉古家几十年，早就将古琦风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更何况小玉是她亲手带大的，如同孙女一样的珍爱着宝贝丫头，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几句威胁说铲除就铲除？
  刘妈提着菜篮，失魂落魄的游荡在菜市场。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
  下午四点，小玉放学回家，一推门便笑嘻嘻的扑到刘妈怀里。“刘婆婆，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刘妈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轻轻抚上小玉一头融融的头发。“你想吃什么，婆婆就帮你做什么。”
  “咦，婆婆的手怎么了？”小玉敏锐的察觉到皮肤上粗糙的触感。平时婆婆的手粗糙她是知道的，可是今天这种触感却和以往都不同。小丫头一把拉下刘妈的手，定睛一看，小脸涨得通红。
  “怎么会肿成这样？是谁让你干了这么多活？是她么！”小玉满脸怒色，气愤的紧紧握住小手。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陈沫那个恶毒的女人！她不喜欢自己就算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刁难一个年迈力衰的老人家。古凝玉甩开刘妈的手，一股脑的跑出去，拦住正在收拾东西的叶小璇。
  “熊妈，我忍不住了！”
  “你怎么了？”
  “死女人欺负刘婆婆，让她干了好多活。刘婆婆的手现在都快走型了！”古凝玉话未说完，便被叶小璇一把堵上了嘴。冷光扫视了周围一周，看见周边没有人，这才爬在小玉耳边轻声嘱咐道：“小心被别人听到。在你爹地回来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听到了么？尤其不要去主动惹恼陈沫，等你爹地回来一切都能解决。”
  “我受不了！我已经忍了她很久了，她可以掐我，拧我，可以无视我不理我。可是她凭什么那么欺负刘婆婆？刘婆婆尽心尽力服侍我们，就像亲人一样照顾我，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小玉激动的说着，眼泪不时的在眼眶打转。
  想起刘婆婆今天蹲在厨房干到手肿，她的心就难受的不是滋味。
  “我知道她是冲我来的。”古凝玉脸色突然一沉，小孩子认真的样子让叶小璇为之大惊。
  “小玉，别乱来。这种事情凭你一个人是解决不了的。你再等等好吗……”叶小璇话没说完，小玉便绕开叶小璇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她最亲爱的婆婆受到欺负，这个仇，就算不报也要讨回来！
  见小玉跑出屋去，叶小璇便也紧追其后。别看小玉是个小姑娘，但是跑起来却像是个小马驹。眼看就要追到了，却不想古凝玉竟然拦下一辆出租车，独自乘车潇洒离去。
  看着车子越走越远，叶小璇的心几乎从嗓子里飞出来。焦急的等着下一辆车到来，可死活就是见不到一辆车的影子。
  小玉能去哪里？是去找陈沫么？如果见到陈沫，又会怎么样？
  小玉让司机开车到古氏集团，从裤兜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不等司机找钱，小丫头便发疯似的冲出去。
  小玉一口气冲进大厅，跑到电梯口踮起脚尖使劲钩着电梯按钮。所有人奇怪的盯着小玉，门口的接待员满脸诧异的走过来看着小玉问道：“小姑娘，你找谁啊？”
  “陈沫！”小玉冷冷的回了她一句，抱着手臂安静的等着电梯。
  “你找副总？你等等，我打个电话上去。”那女人本想将这孩子请出去，可是看了看那眉目间与古琦风相似的神韵，又不敢轻易动这小姑娘。万一她要是古琦风的千金，那陈沫知道了还不得批死她。
  “我妈咪在几楼？”小玉转过头，冷冰冰的看着接待员。
  “呀，你妈咪是……”女人马上闭了嘴。幸亏当时没有犯“看人下菜”的错误，女人和蔼的笑了笑：“我带你上去好不好？”女人刚想伸手去拉小玉，却不想被小玉一把甩开。
  站在电梯里，小玉的脸色一片铁青。等会见了陈沫，她一定要替刘婆婆讨回这个公道！
  “副总，您女儿来了。”陈沫惊讶的张大了嘴，根本不敢相信古凝玉会独自来这里。但是回头一想，古凝玉之前离家出走过，早就对打车、找地这种事熟悉不过了。就算她找到古氏集团，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定了定心思，陈沫笑笑的说道：“恩，那让她进来吧。”
  陈沫换上一脸笑意，看见小玉进了办公室高兴的不得了。亲昵的走过去，抱起小玉。
  “小玉，怎么突然跑到妈咪这里了？”
  “可以让其他人先出去吗？”小玉的口气很不好，一点都不在乎眼前陈沫由晴转阴的脸。
  陈沫站起身来，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和我女儿说。”
  等到其他人出去，陈沫这才转头冷笑道：“说吧，大老远的找我到底何事？我只能给你十分钟，十分钟说完你马上给我回去！”
  “是不是你逼的刘婆婆一直工作？”小玉理智气壮的质问道。目光炯炯有神，丝毫不避讳陈沫讶异的目光。
  “这也值得你过问？”陈沫弯下身子，浓郁的眼妆在小玉的眼前不停晕开放大。“一个仆人，值得你来质问我？你可得给我记好了，是我把你养大的，不是她！”
  “呵！”小玉冷笑，孩子叛逆的目光透出不满和厌恶，“养大我的人是你？这句话竟然你也能说出口！”
  “古凝玉！”“你是要造反么！”陈沫怒气低声质问着，双手不停的颤抖。这丫头最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难道真的有叶小璇撑腰，她就可以如此放肆，目无章法。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两个人怒目而视的僵局。
  “谁啊！”陈沫心里一阵毛躁，不耐烦的问道。
  “陈总，有位叶小姐找您。”门外的秘书小心的嘟囔着。轻轻贴在门口回禀到。
  陈沫无可奈何用手撩起前额的头发，潇洒的将长发向后掳了一把。“行啊，合起伙来对抗我！怪不得古凝玉你最近这么嚣张，原来是有了叶小璇这个靠山啊。”陈沫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让她进来！”陈沫冲着门外的秘书说了一句。挺起身子站的笔直，守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远方。
  142
  叶小璇见到陈沫第一句话便是：“小玉是不是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