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作者:
佛爷万安 更新:2024-05-15 01:16 字数:4815
顾简尘飞快朝大楼角落走去,空无一人的阴暗楼道,顾简尘脸上露出他从来没在人前显露过的嫌恶表情,语气也前所未有的厌恶:
顾今哲,请你在和我说话时保持基本的礼仪,我从没要求你能像个正常的哥哥,但至少不要处处贬低,张嘴闭口就是命令教导,你不是我爸,更不是我妈。哪怕不幸和你有血缘关系,可你是不是忘了,回国前我们9年没见了?回国前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一个陌生人,你凭什么否认我的一切决定?凭什么安排我的路?我花你钱了?我不是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顾今哲那边久久沉默。
顾简尘欲挂电话。
另一边似乎有感应,突然大声说:等等。
顾简尘顿住。
顾简尘声音比之先前的冷静自持要干涩许多,他像是喉咙进了一抔沙,开口前清了好几下嗓子,又犹疑了好几秒,才想起来问:那你换导师吗?
顾简尘神色复杂:不。
顾今哲又清了下嗓子,似乎还喝了口水,再开口时情绪内敛许多,声线平稳,说:先按下你我之间的矛盾,现在主要解决你的问题。
顾简尘不耐:顾今哲,你
顾今哲语速很快:你登录自己的邮箱,微信也行,文件我已经发你了,冷静看完,理性做决断。说完他就匆匆挂了电话。
微信上顾今哲那一栏,果然有新信息跳出来,是个足足有2g的文件。
顾简尘去酒店隔壁买了个新手机,爬到天楼,却发现去天台的门被锁了,他便坐在铁栅门前的阶梯上,犹豫再三,还是点开文件。
酒店信号极好,文件内容很快就加载出来。
标题关于追光少年2四位导师的优劣对比分析。
顾简尘光看这个题目就觉得不对劲,直接皱眉关了微信。
可被铁栅门外吹进来的风醒了醒脑子,心又止不住猫抓。顾今哲虽然不是个好哥哥,但他是个好的领导者,思考问题时习惯把自己当个冷血的旁观者,当然他自己说那叫理性,因此很多时候看问题不会带主观情绪。
而且以顾今哲的手段,这文件里的信息绝不可能有造谣成分。
约么过了十几分钟,顾简尘重新打开微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文。
第34章 小蠢货
顾简尘听了那么多一片倒的嘲讽和贬低,可始终坚信自己所见所闻,他虽总骂陆貅,烦他甚至讨厌他,却又见不得别人无厘头的诋毁谩骂,因此每有机会便在学员面前为陆貅正名。
他本性中充满正义感。
他想多了解陆貅一点,毕竟是他老师。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确实佩服陆貅的能力,也想看看别人对陆貅的评价。
目录页,2g的内容,陆貅占据1/2。
滑到第二页,沉入其中。
陆貅,年21,学历:xx大学休学状态。
顾简尘皱起眉,原来休学是真的。
后续内容所述
地产大亨陆雍航、邱觅华夫妇独子,集宠溺一身长大。测有高度兴奋、敏感、怀疑、幻想性人格,有反社会人格倾向。交友复杂,性格恶劣,纨绔子弟,酷爱极限游戏,尤其喜爱极限越野、速降、轮滑等。
自小不服管教,十五岁尤其叛逆,十六岁达到顶峰,期间和家庭成员不睦。十七岁与同族关系极度恶劣,亲戚因此减少了往来。爷爷无奈,父亲心寒,母亲疲惫,18岁被切断经济供应。19岁被陆雍航赶出家门,不再相认。
期间,陆雍航被气进医院11次,邱觅华带伤入院7次,爷爷一条腿骨折。
十六岁遇到演员时君源,追逐来到娱乐圈,自立蠢萌人设,花钱捧时君源,成团过程中借家族势力压迫节目组,和时君源一起得到出道机会。
参加综艺期间,银行卡中账户多次巨额入账,疑似偷盗家中存款。
父母亲人入院期间,陆貅从不曾在医院出现过。同时花费巨额为时君源打榜,送礼物。
三年前出道前夕要求家族支持无望,花费存款买通制片人,卡出道位成团,两年后团队解散单飞。
两年前在xxxx聚众赌博,输掉三千万。
一年半前于市郊xxx路聚众飙车。
一年前,频繁出现在二手交易市场。
半年前,签约综艺追光少年2,时君源推波助澜。
三月前,因飙车失误,车头撞击电缆杆,重伤入院,诊断为植物人,昏睡整3月。
后苏醒,参加追光少年2。
推测:因蠢萌人设失败,目前似乎釜底抽薪,立新人设。
顾简尘游魂似的往下翻,原来占内存的都是那些物料、视频音频、医院证据、时君源照片、合照、诡异的服装、化妆包、皮衣皮裤叼大烟的照片
无可辩驳。
最后是顾今哲的分析结论十之八九,陆貅保送顾简尘,后续接近顾简尘,是因为被家族抛弃,孤立无援,意图另辟蹊径。提前知道了顾简尘的身份后,刻意接近,欲谋求好处,居心不轨。
顾简尘甚至完全没分半分注意在其他三个导师的分析上,看完陆貅的部分后双目呆滞,机械地点击清除消息记录,特地去文件管理彻底删除这份文件,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掏出门卡刷开门,把手机还给摄影师,转身,出门。
祝夏看到顾简尘后背印着三条竖着的污迹,蓝色的裤子后面也染了一大片乌黑,不知他跑哪去沾身上的,正要开口提醒,后者拧了门就出去了。
他偏头一看,门卡却被留在了玄关。
顾简尘之前说陆老师让他今天帮忙管理门卡的,当时挺高兴来者,现在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落屋里?
顾简尘在小操场慢步走了近一个半小时,天完全黑下来,阴暗的梧桐树把小操场上空的星月完全阻隔住。
他在树下驻足,靠着树凝视了会远处阶梯尽头的出口大门。
转身去小超市买了包烟,回来坐在突出的树根上,继续望着大门。
除了最开始呛了口,倒也没有别的感受。这么又过去了半个小时,眼睛被熏得干涩不已。
录制大厦进进出出人来人往,时不时便会从他身边不远处经过。
他嫌吵,打了一打酒,去了小超市对面的二层露天阳台,面朝大门方向,吹着小风叼着酒瓶,好像一夜回到两年前他父母传出死讯后足足三个月,他一个人在国外过的就是这样堕落荒唐的日子。
他只是心里很堵,怎么都想不通。
这段时间过得太匆忙,都没时间好好冷静反思,他和陆貅的认识时间,如今算满了也不过一个多月,为什么他会如此容易地放下心防?甚至因为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直接下了小卓面子?听到顾今哲对他的负面评价会生气,哪怕看到陆貅这些板上钉钉的信息,他心里还在怀疑
他一直知道社会的复杂,因此更钟爱建立自己的小天地,不喜与人深交,即使是小卓,他也没把自己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那究竟是着了什么魔,他才会对陆貅说的话深信不疑?
还是说,就像哥哥评断的那样,陆貅提前调查过自己,才会投他所好否则,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喜欢开心果,喜欢茄煲肉,屡屡招惹自己却总恰好置身于他底线之上
是这个陆貅在他面前伪装得太好了么?
这么一想,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是陆貅并不是顾今哲信息里证明的草包啊
不论如何,他得对陆貅长个心眼了。这世界上一不能容忍血亲疏远,二不能容忍亲友相欺。
他坐在露台上重铸对陆貅的城墙,心防每分每秒都在加固,直到自认为固若金汤,才闭眼嗝过去。
露台上星繁月朗,夜露浸在风中,在夜色中弥散开来。
套房内,晚八点。
陆貅又连续为三个学员结束了第三轮评定,抽空完了眼腕表。
下一个进来的学员恰好是祝夏,他顺嘴问了句:顾简尘呢?
祝夏答到:就晚饭前看到了他,之后就一直没见着人。
陆貅不动声色:晚饭什么时候?
六点左右。
陆貅点头,不再多语:开始吧。
九点,陆貅打开书房门,去客厅接了杯水,眼睛顺便扫了圈四周,没见着人。
十点,陆貅宣布考核结束,所有学员结伴回宿舍。
学员们都很累,但各个神采奕奕。有磨磨唧唧没进行第二轮或第三轮考核、又或原先没准备考核,到后来后悔了却没跟上节奏的学员,加上大部分因为身心双充实而无比兴奋的学员,混搭着在一起,临走前拖拖拉拉不想走,还想喝陆貅有进一步交流,陆貅只好冷着脸亲自打开大门,直接轰。
那架势,摄影师都镜头都急促地颤了颤,尾随着学员们鱼贯而出。
好几个学员走之前还来问陆貅,顾简尘是不是请假了,也没和他们说一声。
陆貅脸色稍缓:别担心。
晚十一点半,二层小露台。
顾简尘瘫靠在护栏上,叼着瓶子,其实已经很久没往肚子里纯灌水了撑。
他嘴里支支吾吾不知在说些什么,一根棍子突然戳到他涨疼的肚皮,还坏心地用力往前送了送,随着这动作,酒水差点从嘴里返出来。
顾简尘生气地把棍子挥开,好在那根棍子没再继续捣乱。
头顶传来一道冷静如夜风的声音:好喝吗?
难喝。
上面的声音顿了顿,蓦然发出一声呵。
地上十二个瓶子,还有八个没开盖,两个空瓶,他手里的瓶子还剩一半,地上还撒了一片,就这样,顾简尘已经醉眼朦胧了。
顾简尘眯着眼看了眼高丽的黑影,怎么也看不清,他便咕哝喊着:陆貅?
黑影没回答。
顾简尘皱着眉,小卓?你怎么找到我的?
陆貅拐杖又戳到他肚子上,冷声道:起来。
顾简尘:你怎么学得跟陆貅那渣渣一个语气?
陆貅:
顾简尘哼哼一声,马上起。
顾简尘数撑着地欲起身,但很快脱力摔回去,这一摔好像把他脑子摔得更糊了,落水犬似的摇着脑袋,好重
陆貅换了个方向,让开天空投射下来的月光,借此更清晰地看清了顾简尘此时醉态朦胧的模样。
陆貅轻声吐出两字:猪样。
顾简尘耳朵微动,像是突然想起来边上还有个人,抬头瞄一眼,语气突然恶劣起来:陆貅,你看你不见我摔了吗?怎么不扶我??低头时语气更显狰狞:你就是另有图谋嗝,唔。他飞快捂住嘴,斜眼又瞄了眼陆貅。
陆貅闭眼叹气:又脏又蠢。
顾简尘眯眼,整个表情都在说果然被我逮到了吧,开口:你果然嫌弃我。
陆貅弯腰一把拉住顾简尘的肩膀:嫌弃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说着使劲让他起身。
扶着他走了两步,可这人两瓶啤酒就把骨头喝没了,一步没走就往地上扑。
好在他手上还有点劲,知道主动扒拉者陆貅,后者衣服都被扯变形了,顾简尘教他:这样能走吗?你背我啊。
陆貅长见识了,语气满是无语:原来你这么无耻的。他曾经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一面。
陆貅单手托着顾简尘,另一只手住着手杖,慢慢登下阶梯。
兴许是单手让背上的家伙没有安全感,双臂死死圈着陆貅的脖子,两条腿不断往上圈,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嘴里却十分要强:你不好,我以后不会相信你了。
陆貅无意于醉鬼争执,只想快点把这累赘扔回酒店,随口回答:嗯。
顾简尘唔了声,没见陆貅跟他杠,自顾自找了个新话题:嘿,今天我又跟我哥吵架了。
陆貅把他往上颠了颠,声音带了点情绪:哦?又骂你了还是你又不听话了?
顾简尘一拳捶在陆貅胸口上,语气十分气愤:你怎么把所有问题都归咎在我身上?果然不关心我,另有所图!
顾简尘口齿不清却振振有词,一副渴盼认同的模样,说:爸妈离婚后,他自从有了新妈妈就再也不联系我了。我五岁的时候他还给我寄信,妈妈最开心的事和我一起读他的信。可这王八蛋,八岁的时候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了,妈妈很伤心,我都看出来了。妈走后,整整一年,我都要习惯一个人的国外生活了,他却又突然出现,非要把我弄回国,非要我住进他家,非要安排什么管家阿姨,什么兴趣班,什么唔十年没见面了,他一出现就管着我,太不要脸了。我说得对不对?
陆貅分心回忆思考。
顾简尘看他回答晚了,立马又咕哝起来:哼,反正你接近我也是别有居心,当然不能跟我感同身受。
陆貅:
顾简尘身体下滑,脸怼在陆貅背脊上,声音被衣服蒙住,翘到陆貅耳边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陆貅的头,含糊不清地提醒道:我要掉下去了。
陆貅楼了他一把。
重新爬到高处的顾简尘手脚并用,树袋熊似的锁着陆貅。
陆貅拐弯走上小操场,顾简尘消停了几分钟,呼吸平稳似乎睡了过去。
盛夏的夜晚,夜风一停,空气闷热,烧得人心浮气躁。陆貅上阶梯时没踩实,身体大幅度晃动了下。
背上的顾简尘不知是没睡还是被晃醒了,突然再度开口,无缝衔接:他们死了之后,顾今哲为了得到遗产,根本不想认我,后来站稳了脚步,才把我接回国的,你知道吗?他早就变了。
陆貅:你还记得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吗?
顾简尘:好多好多人。妈妈的朋友啊,记者啊,报纸啊,还有我不认识的好多。
陆貅:找时间问问你哥吧。
顾简尘在陆貅背上摇头晃脑,转眼间又换了个话题,说得断断续续:顾今哲什么都查到了,你是个坏人,你趁早放弃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