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作者:
风雪添酒 更新:2024-05-15 02:05 字数:4717
可恶我这里看不到!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说不定只是长得像呢。
我之前好像听说他确实住在这附近诶。
周围的人不少都兴奋起来,尤其是女生,不少人哪怕没怎么听说过林见秋的名字,也本能地跟着转头去看热闹。
人与人之间互相挤弄推搡着,女生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猛地推了一下,便往花坛里踉跄了一下,险些撞到墙上。
换了个位置,原本看不到的风景也尽收眼底。
女生一抬头,就正对上林见秋的脸。
长得确实很帅,一眼撞过去也是赏心悦目,看不出丝毫瑕疵。
但女生却并不想看到他。
林见秋脸上并无意外,扬了扬眉朝她笑,一边抬起一只手:好久不见啊,这位同学。
女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林见秋慢条斯理地纠正:啊不对,才几个小时,也不算久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啊抱歉这章有点迟啦
因为又花时间重新理了一下大纲,准备五一假期给大家日万的~结果理完之后这章反而推翻重写了,就迟了一点qaq
基本上到结尾的大纲都粗略整理完了,下面会争取多更新的,么么哒
第77章 77
校园外的某家小餐馆里。
林见秋招来老板娘, 点了三碗小馄饨。
女孩子坐在对面,用尴尬而又警惕的视线打量着林见秋。
楠楠坐林见秋旁边,咬着糖葫芦,趴在桌边, 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小姐姐。
女孩子模样算是清秀可爱, 最重要的是干净, 一身的学生气,让人很难和恶劣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然而确实是她亲手将那封装着合成照片的信塞给了林见秋。
林见秋没急着追问, 跟老板娘确认了口味, 才转头对上女孩子的视线。
他微微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现在很穷, 只请得起你们吃这个。
女孩子先沉不住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偷觑着林见秋, 话说得像是质问却毫无底气,没两句气势就弱下去,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
隔着桌面,摆在腿上的手也在不安地搅弄着衣角。
明显是有些不安。
她并没有预料到林见秋会这么快来找她, 但也并不认为这种偶遇仅仅只是巧合。
附近只有这一所高中不需要穿校服,你怀里还抱着课本, 在那个时间点的话,是刚从学校出去吧。
林见秋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到女孩子的裤子和鞋子上:高二年级, 家里最近遇到什么变故, 有些经济上的问题,加上你的身高、外形、衣着特征,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是哪个了高二四班的文小满同学。
女孩子低下头,下意识将腿并拢了,往桌子底下挪了挪, 想要遮挡起来。
她的上衣还算整洁,裤子和鞋子却都有些磨损和污迹,不过颜色深,并不太明显。
裤脚的位置裂了一小块,被一排歪歪扭扭的针线缝起来,像是新手的手笔,鞋带长短不一,形状也不一样,像是从不同鞋子上拆下来重新组装的。
平时上课这些地方都被藏在课桌下面,并不会被别人注意到。
被人直白地点出来后才做出这样的反应,显然还没有形成掩藏的本能习惯,想来也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发生的转变。
女孩子脸色涨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林见秋轻轻敲了敲桌面,将手机推过去,屏幕上是信封里那张合成的照片。
女孩子抬了抬眼睛,余光里看清那张照片,不由怔了怔。
这是什么?她下意识抬头,眼底有些茫然和挣扎,她心底大概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确定。
你送给我的东西。林见秋直白地说道。
女孩子微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林见秋找她当然不是为了对她的衣着和家庭条件评头论足,只不过是想要找寄信人的线索。
照片上传达出来的恶意那样明显,女孩子开始有些不安,她张了几次嘴,终于讷讷说了出来:不是我是有人托我把信转交给你。
文小满是在中午放学的路上偶遇那个人的。
她的母亲去年生了场重病,做完几次手术也不见好,最近病情反而又再度恶化,家里为了给她治病几乎已经彻底掏空,生活日益拮据。
为了省钱,也害怕被人嘲笑,文小满几乎不在学校吃饭,而是回家跟父亲一起吃稀饭就咸菜,吃完休息一会儿再匆匆赶回学校。
倒也不是真的窘迫到连饭也吃不饱,只不过是这样最简单便捷。
文小满的父亲平时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妻子,已经有些心交力瘁,脑子里也没什么补充营养的概念,只觉得能填饱肚子就行,省下来的时间不如多去工作赚钱养家。
妻子治病要钱,女儿以后上大学也要钱,他没想过要放弃哪一个,只是不够细心敏锐。
文小满不吵不闹,但心底并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她甚至也一度生出过干脆休学去打工的想法,但是父亲严厉地告诫她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其他的不用她去管,她便只能作罢。
今天上学的时候她起迟了一些,早饭没来得及吃就跑来学校,到中午放学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出了校门就看到一排卖小吃的小摊。
她忍不住在其中一处停了片刻,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最后也没舍得掏钱。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人叫住她,帮她付了两块米糕的钱,帮她叫到角落里,说请她帮个小忙作为回报。
他让文小满帮他送一封信给某条街上路过的某个人,只要她答应,并且不随便往外乱说,还会另外给她五百块的报酬。
对于家庭条件不太好的高中生来说,五百块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不过就是跑跑腿的事,薄薄的信封里也不可能装着炸|药。
所以当那人将几张钞票和信封一起递过来的时候,文小满迟疑了片刻,并没有推拒。
虽然嘴上说着只是跑腿而已,但文小满的反应分明就是心里有数。
或许并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东西,可她实际上也很清楚,必然是不太讨人喜欢的东西。
否则对方完全可以亲自送到收件人手上。
不过就是侥幸心理占据了上风。
所以在见到林见秋的刹那,她才会慌乱不已,因为心虚。
同样也是因为心虚,面对林见秋提出来的问题,她也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她怕林见秋报警抓她。
那个人说他也是被人拜托帮忙寄信,但是他临时有急事来不及,所以才请我帮忙
听起来就像是敷衍的借口,文小满越说声音越小。
不过我是真的不认识那个人,也没有想对你做什么,之前我也只听说过你的名字,那个人给我看了你的照片我才认出来。
林见秋打断了她:什么时候的照片?
文小满呆愣了一下,茫然地看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才意识他在问什么。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跟现在差不多。文小满看着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衣服,衣服好像也差不多。
林见秋继续问道:用手机给你看的,还是洗出来的照片?
文小满:手机,看了大概两三张。
林见秋: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文小满摇着头:不、不记得了。
她不太敢跟人正眼对视,尤其是对那些有潜在威胁的人,心里有惶恐慌张,便轻易表现出来。
那么多钱被塞进手里,她其实有点害怕,几乎没敢抬头。
而且那人戴着帽子和眼镜,帽檐压低了,不怎么能看得清相貌。
林见秋:帽子?什么样的帽子?鸭舌帽吗?什么颜色?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文小满稍作思考,便答道:黑色的鸭舌帽。
林见秋:衣服呢?什么款式?长的还是短的,什么颜色?
文小满:也是黑色的,大概到这里。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位置,顺道对比了手机上搜索出来的照片。
有了具体的对照,凭借着稀薄的印象也大概能够逆推出送信人的大致轮廓。
文小满能够顺畅地回答出问题,渐渐也有放松了一些,反而也能回忆出更多的细节来。
高矮、胖瘦、衣着,甚至离开时是自己开车,而不是打车,以及车牌号上的某两位数字。
穿着黑衣的男人,个子要比林见秋矮一些,刻意地做了伪装,声音有些低沉,皮肤还算不错,不像是做粗活的人
与林见秋记忆里的人都对不上号。
想要立刻找出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对此有了一些印象。
老板娘端着几碗馄饨上桌。
文小满还在拼命回忆细节。
咕
她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因为中午发生的事,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也不记得吃饭,一天到现在也只吃了那两块米糕,到这时候才重新感觉到饥饿。
文小满涨红了脸,伸手按住肚子,偷偷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恰好对上一双无辜的眼睛。
楠楠趴在桌上,好奇地看着她,竖着耳朵听了一阵,脸上有些惊奇,像是在为她肚子的叫声而感到惊叹似的。
文小满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地缝里去。
林见秋伸手将其中一碗馄饨推到她面前:先吃饭吧。
文小满迟疑着抓住碗,有些奇怪地看着林见秋,小心地问他:你不生气吗?
明明收到了那样可怕的信件,但他叫她出来时却没见丝毫恼意,交流的时候也很平静。
仔细回想起来,甚至没有一点迁怒乃至看不起的模样。
为什么不生气?
林见秋反问她:我为什么要对你生气?
文小满被问住了,想了想,不怎么确定地说道:是我把信送给你的啊?
她又小声地补充:为了钱。
林见秋跟老板娘要来小碗,一边用勺子挖出一小部分放凉,递到楠楠面前,一边跟文小满说话。
如果你知道有人要杀人,给你五万块钱让你去送刀子给凶手,你会答应吗?
文小满连忙摇头。
想赚钱并不是什么需要羞愧的事,没钱也并非值得赞赏的美德。林见秋说道,换做我,那时候或许也会答应。
我找你只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线索,而不是来给你上思想品德课。
林见秋说着指了指那碗馄饨,笑了笑:这算是报酬。
文小满呆了呆,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林见秋跟文小满交换了联系方式,吃完饭便送文小满回了学校,她还有晚自习要上。
等到他带着楠楠回去的时候,钟新月和大胡子已经聊完了。
看到林见秋敲门进来,两人都下意识将目光投往别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唯有小孩子对这微妙的氛围毫无所觉,小小的打了个饱嗝,便扑向妈妈的怀抱里。
林见秋解释道:刚刚带她吃了碗小馄饨。
楠楠闻言捂了捂嘴,向林见秋示意她会保守好小秘密的。
林见秋朝她笑了笑。
钟新月抱着女儿准备出门: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林见秋回头看了一眼,见大胡子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便又扭回头来,我送你们下去吧。
林见秋将钟新月母女送到小区门口。
等母女俩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缓缓停在她们身边。
隔了一段距离,看不太清钟新月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对着车里的人摆了摆手,说了些什么。
但她最后还是来开了后座的车门,带着楠楠上了车。
林见秋回去的时候,大胡子正抱着被子在沙发上吸鼻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钟姐拒绝你了?林见秋问道。
没有。大胡子瓮声瓮气地答道。
那你怎么跟失恋了一样?
也差不多了。大胡子小声嘀咕着。
他低着头,对准了手机屏幕,也没看新消息,只是将那一小块黑屏当镜子看。
镜子里的人还是满脸的胡须,身上衣服倒是干净整洁了许多,也勉强能看作是特立独行的艺术家。
但这样的人也都向来只适合远观。
在遇到钟新月之前,他没想到过自己会为谁而停留。
即便是留下来之后,他也没有想过更多关于未来的事,只是因为觉得喜欢,想看着她,便想要留在她的近旁。
多年的流浪生活让他有了得过且过的坏习惯,从不去细致地规划未来。
钟新月遭逢变故不久,他算是趁虚而入,争取到了对方一定的好感。
他一边高兴,一边又隐隐有些忐忑。
他知道自己并非良人。
不久之前,有个富豪去影视城探班朋友,无意间碰见了钟新月,一见钟情,随即便开始热烈追求。
富豪长得帅又有钱,为人看起来温柔体贴,送花说情话请吃饭开车接送之类寻常的浪漫小把戏手到擒来,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争取到圈内的资源。
唯一的缺点便是年纪要大一些,也结过婚。
不过现在他也已经离婚,并没有孩子,见了楠楠也很喜欢,表示并不介意钟新月的过往。
在他面前,大胡子就相形见绌了。
即便是那个富豪出现之前,钟新月去酒吧听大胡子唱歌,也有人在私下里说他配不上钟新月。
没钱、没貌、居无定所,最多也就几分虚无缥缈的才气,根本看不到任何未来。
倾慕、恋爱尚可以只谈感觉,但如果想要有更远的未来,光凭那些虚浮着的感觉是远远不够的。
大胡子这个人看起来根本没有办法给人任何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