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京城表小姐啊!!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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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绿可期 更新:2024-05-15 02:20 字数:4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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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宋袭亲自领着临川兵赶往定北将军府寻严惊蛰,之所以在紧要关头被一道急诏召走,是因为京城出了大事。
这道急诏是德妃娘娘装病诱使皇上连夜下发的圣旨, 德妃撒下弥天大谎是因为迫不得已。
临川王是淑妃之子,身后的外家是骠骑将军府,淑妃病逝后,姨母入宫坐镇德妃,所以相对其他皇子而言,宋袭的背景不可小觑。
九岁之后,宋袭就一直在军营里生活,性子越发傲骨嶙峋,不逢迎无偏私的耿直作风得罪了不少臣子,待宋袭十九岁单枪匹马杀进戎狄部落大获全胜之际,有人上书永兴帝,言及宋袭年岁即将弱冠,何不趁此喜事再添一喜。
永兴帝一听,大掌一挥,发动满京城合适的女子前往王府,恭候宋袭挑选。
也不知是永兴帝沉重的父爱压垮了宋袭,还是宋袭看不上这些贵女,总之,选秀那天,王府四周的街道都被堵了个严严实实,然而,王府的大门一整天都关着,宋袭这个当事人自然没有露面。
莺莺燕燕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斜阳坠西,这些贵女人方才不甘心的打道回府。
翌日天还没亮,群臣就堵在宫门前请求永兴帝替他们做主,李公公气喘吁吁的跑到宫门前听了一耳朵,溜身回去传给永兴帝的信息就一个。
——皇上,臣委屈啊,是皇上说要给殿下择妻,不是我们这些臣子舔着脸非要嫁女儿啊,微臣娇滴滴的女儿大热天的跑到殿下那,却连殿下的衣摆都没见着,这这这,这不是甩我们玩吗?!臣要七殿下道歉!
当然了,这是李公公修饰过的言语,在那帮文臣武将嘴里,可没有这么好听的话。
“还不快把那孽子喊来!”
永兴帝气的吹胡子瞪眼,做爹的好心给儿子挑媳妇,儿子不领情便算了,怎么?自己闹出的烂摊子还要老子帮着收拾?
刚从武场里练完武的宋袭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被御林军“请”到了金銮殿,望着四周虎视眈眈的朝臣们,宋袭挠挠头。
见宋袭毫无歉意,群臣们更恼了,永兴帝无奈,只好当殿训斥宋袭,随后逼着宋袭娶妃。
宋袭那时年少,一心只想着征战沙场,根本就不想成家,为了打消群臣和父皇的逼婚,宋袭当场下跪请求领军镇守边疆。
说来也巧,宋袭刚班师回朝,边疆蛮族残余势力卷土重来,见宋袭请旨领兵作战,永兴帝犹豫了。
宋袭身手了得,作战勇猛,蛮人听到宋袭的名号都会抖三抖,这时候宋袭领兵乘胜追击,定能将北疆城池一举拿下。
既然要发兵,那么这婚事就……
在帝王心中,征服外族永远排在第一位,就这样,宋袭不仅仅避开了催婚,还被封为临川王领着五万大军驻扎在边疆。
一去三载,虽打了无数的胜战,得了不菲的赏赐,但终究因为权势过大,声望如雷贯耳的缘故,引来了不少猜疑,这其中就包括永兴帝。
“王爷被召进京后,可曾见过皇上?”
见宋袭久而不语,裴时臣不咸不淡的问。
宋袭摇头:“不曾。”
说来也是可笑,外人总说临川王是永兴帝最为疼爱的皇子,然而回到京城数日,宋袭连永兴帝一面都没见到。
就连邱老太君寿宴出事,永兴帝也只见了宋袭派进宫的小厮,总之,宋袭如今的状况是不被允许进养心殿。
其实不允许进养心殿是宋袭自己脑补的,主要是宋袭多次请旨面圣,永兴帝总以各种理由推卸,宋袭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永兴帝不愿意见他。
不愿意见拉到,宋袭想,他还能得个清净呢,只是这样一来,入宫见姨母的机会也变少了。
裴时臣炯炯有神的眼睛闪了闪,幽幽道:“王爷可知为何皇上避而不见?”
宋袭捏了捏结实强壮的手臂,尴尬的点头。
“本王这些年,只在边疆和临川州之间往返,和父皇之间的交流远不如其他兄弟密切,这些年,后宫妃嫔又替父皇添了不少子嗣,有承欢膝下的乖巧皇子在,父皇的视线不再放在本王身上其实并不意外。”
宋袭一字一句的说,浑厚的声音里尽是落寞。
裴时臣比宋袭小几岁,当年宋袭一战成名游街京城时,裴时臣曾拉着亲娘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瞻仰过宋袭的风采。
在十三四岁的裴时臣的心里,他一直企盼着有朝一日他也能手持利剑杀敌无数,然而,他娘不这么希望。
不知为何,他娘似乎不喜欢他学武,一心只想着让他走科举这条路。
这也是为什么裴时臣接任世子之位后,还不放弃科举的原因。
从前他羡慕临川王的英勇潇洒,如今倒回来看看,他却觉得还是做文人好,文人几乎不跟兵权沾边,没有实打实的兵权在手,就不会惹得帝王猜忌。
见宋袭突然起了忧伤,裴时臣掩口轻咳一声,少有的安慰道:“王爷无须过于担心,王爷和皇上是亲父子,皇上许是最近忙的很,所以才一时没顾及到王爷。”
谁料,宋袭略带自嘲的说:“依裴世子之言,是本王杯弓蛇影了?”
裴时臣径自说道:“未必不是,皇上疼爱王爷多年,不可能因为立了继后,有了新的嫡子就开始冷落王爷。”
没错,德妃装病让宋袭回京主要是因为永兴帝立了继后,被立为继后的妃嫔姓周,后宫人常喊为小周妃,有了小周妃,自然就有大周妃。
大小周妃是亲姐妹,和德妃一样,姐姐死后,妹妹紧跟着进宫。
说起周家,和严惊蛰所在的严家有些许关系。
万氏当年给严惊蛰她娘牵的红线就是周家,因严惊蛰她娘拒了周家转头嫁给当时只是个新科武进士的严温青,周家咽不下这口气,当场和裴家闹翻了脸。
严温青护妻心切,做定北将军的那些时日,一直盯着周家,在严温青不懈努力之下,周家下马了好几个作奸犯科的族人。
夺妻之恨+职场刁难,两桩事彻底让周家人恨死了严温青。
这回严温青之所以被软禁在京郊军营,周家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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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臣一心想娶严惊蛰,因而对周家人没好脸色,宋袭亦然,周家女都当上继后了,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让皇上立周家女的儿子为太子?
一旦周家女的儿子上位太子,那宋袭就危险了,试问有哪个太子会放心身边有一个手握兵马大权的兄弟?
想到此,裴时臣黑目蒙上一层笑意。
“王爷久居关外,许是对朝中事不善处理,若王爷不嫌弃,在周家事上,裴某想尽一二绵薄之力。”
宋袭一愣,旋即又惊又喜的确认:“裴世子可知此话的重量?”
裴时臣是未来的裴国公,说这种话就意味在争储上,裴家站在了宋袭这头。
这种事,可不是随便开玩笑。
“君子一言,岂会胡来?”裴时臣笑。
永兴帝立了继后,朝中已经有人耐不住了,裴时臣之所以对宋袭表衷心,并非一时脑热。
裴家想恢复老国公时期的辉煌,势必要走一条险路,既然祖父能争夺从龙之功兴旺门楣,他身为子孙,为何不可照葫芦画瓢?
但,裴时臣所面对的情况比老国公要严峻的多,裴时臣想从的龙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一条,他得用心挑一挑。
永兴帝有十几个儿子,宋袭排行第七,不上不下。
前六子,都不在裴时臣的考虑范围之内,原因无他,这六位皇子好些都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却到现在还没封王,被永兴帝抛之脑后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利益可言。
至于宋袭之后的皇子,年纪尚小的排除,就只剩下继后所养育的九皇子宋丰,以及同为嫡子的元后之子——八皇子宋深。
京中有传闻,元后当年并非病逝,而是宫里人得了永兴帝的旨意给元后喂了毒药才致死,不管传闻真不真,总之宋深一个跛子,难当大任。
一说跛子,裴时臣心湖荡了荡,貌似惊蛰表妹也是……
也不知惊蛰表妹有没有看到他的信,若是见到了,这会子应该在回京城的路上了吧。
一想到不久后就能见到惊蛰表妹,裴时臣抿着的薄唇不禁往上扬。
石椅上的宋袭见裴时臣玉面含春,嘴角一抽:“裴世子和本王在一起,竟也会分心想别的事?”
裴时臣怔忪一息,却见宋袭笑着打趣:“邱家寿宴上,邱老太君笑谈京中世家子弟的姻缘,其中就有裴世子,本王瞧着,邱老太君似乎想给裴世子做月老。”
“王爷见笑了。”裴时臣淡淡一哂。
邱老太君的确有这么心思,但今天裴时臣请罪的时候,已经明确表示邱家不用操心他的婚事。
宋袭哈哈笑过之后就没再继续说这事,两人之间的话题又回到朝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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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府出来后,太夫人立刻追问:“臣儿什么时候和临川王有了交集?”
裴时臣将早已想好的借口献上来,淡定道:“瑶妹是临川王妃的首选,因瑶妹的原因,孙儿有幸和王爷说过几句话。”
太夫人又惊又喜:“王爷这是真的看上嘉瑶了?”
裴时臣手搭在膝盖上,闻言没点头,而是模棱两可道:“王爷看上谁,岂会跟孙儿说?”
“准没错的。”太夫人噗嗤一笑,掩口道:“还是臣儿你想的周到,让嘉瑶跟着去雍州是有好处,王爷定是听到了些什么,才宣你进府一叙。”
裴时臣嘲弄的抿唇,也不做其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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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裴家后,裴时臣喊来路武。
路武喜欢往茶楼里钻,因是一个哑巴,茶楼的人都不把他当回事,说起京城各家的私密事时,大多不会避着路武。
裴时臣想了解九皇子宋丰,问路武便可。
路武比划,路文解说,不多时,裴时臣对九皇子就有了几分了解,不过,这些在民间的传闻,不可全信,因此裴时臣吩咐路武近些日子多留心九皇子的动静。
路武点头,正准备出去时,遽然听到裴时臣和路文说起现下的日期以及裴嘉瑶大概几时回京。
听到“裴嘉瑶”三个字,路武顿住脚。
“怎么了?”路文问,“可是还有事儿要说?”
路武憨憨点头,比划了两下。
路文瞪大了眼,裴时臣看不太懂路武的手势,然而见路武一直指着书桌上的书时,那些书是裴嘉瑶送来的,考虑到是科举用书,裴时臣才没有让路文扔掉。
“你是说你见过裴嘉瑶和九皇子在一起?”裴时臣若有所思的道。
路武啊啊啊半天,路文翻译:“小武说,上个月庆香阁门口,他看到嘉瑶小姐从九皇子的马车上下来,嘉瑶小姐带了面纱,旁人些许认不出来,但小武说他敢确定那女子就是嘉瑶小姐。”
路武拍拍胸脯表示要信他,裴时臣恍若想到什么,突然笑道:“你的话,自是要信的,便是你看走了眼,本世子也要坐实这桩事。”
路文激动:“世子爷要出手了么?算算日子,嘉瑶小姐和表小姐再过五六日应该就要上京了。”
“不急。”裴时臣手指点点书,慢慢道:“等她顺利回京再说,毕竟惊蛰表妹还跟在她身边。”
路文踹着手,嘻哈道:“世子爷说得对,咱们还指望着她将表小姐带回京城呢,等表小姐来了国公府,咱们再下手不迟。”
裴时臣弯了下唇,他有两年左右没见过惊蛰表妹了,也不知道再相见,惊蛰表妹可还认得他,有没有长高些,右腿有没有好点……
心有所想,下笔如神,寥寥几笔而已,画卷上就显现出一副豆蔻少女。
少女眉目婉约,歪着编满小辫子的脑袋,冁然而笑,笑容灿烂又阳光,犹如山涧天空中的骄阳,光彩夺目。
但,这次裴时臣的念想照旧扑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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