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枚子弹直直射入了他的腹部。
  他不敢相信地瞪圆眼睛：“顾……”
  门口的男人雍容散漫地勾了下唇角，看向身后的人：“救活他，别让他自杀了。”
  宾客瞬间乱作一团。
  急急地想往外冲。
  又是“砰砰”两声枪响，子弹不知射入了谁的胸口。
  宾客这才镇定下来，蜷缩着散开不敢动弹。
  许多持枪的人涌进来，连踢带踹地又将他们赶出去。
  林娇娇怔着。
  滚烫的泪珠从眼里划落。
  啪嗒掉在地上。
  看见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揉揉眼睛，好像在做梦。
  “娇娇。”
  顾书锦扔下枪，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他赤红着眼，看着展台上宛若公主似的，穿着婚纱的姑娘站在那里，扑通一声跪倒在阴影里。
  颤抖着语调：“娇娇……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没有照顾好你，我该死……”
  林娇娇也在抖。
  满身傲骨的顾书锦。
  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顾书锦。
  因为别人的过错，现在跪在她跟前。
  她知道他快疯了。
  她没有力气。
  慢吞吞地蹲下来。
  从明亮耀眼的聚光灯下朝着阴影黑暗处伸出手，轻轻柔柔地停在他的头上，安慰地摸了摸。
  他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和以前一尘不染，爱干净的顾书锦一点都不一样。
  甚至有些泛白。
  胡茬子也长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急的。
  她轻轻地，虚弱地开口：“哥哥，你来接我啦？”
  第162章 宝宝呢
  回去时，林娇娇睡了好久好久。
  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到上辈子的爸爸妈妈，抱着她点点她的鼻子温柔地说：“娇娇好乖呀，明天带娇娇去买冰淇淋吃好不好？”
  又梦到那对被她推开的母女二人。
  跪在她面前磕头，说对不起，说谢谢你。
  最后梦到顾书锦，给她戴上戒指，说：“娇娇，嫁给我。”
  然而梦一瞬间被黑暗席卷，顾书锦变成了唐辞，浑身是血地朝她走来，又很快变成墨深，手里拿着刀，病态地嘶吼：“林娇娇，你能跑哪去？”
  她跑呀跑，怎么也跑不动。
  哭着醒过来。
  顾书锦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哄一个小宝宝一样哄她：“娇娇乖，娇娇不怕，都过去了。”
  林娇娇哭得更厉害，抱着他的脖子，长睫颤抖，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哥哥，我好害怕。”
  “哥哥在，哥哥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顾书锦猩红着眼，心痛到无法呼吸。
  那天晚上，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在找她。
  整个城堡的角角落落都被搜了个遍。
  他的手下封锁了整个南州市，连夜进行追踪，这才有了点眉目。
  他第一次这般发疯发狂，颤抖地定位。
  害怕晚一秒，见到的就是林娇娇的尸体。
  林娇娇哭得有些岔气，好长时间才缓过来，支起身子，捧住他的脸，双眼红肿迷茫：＂哥哥，坏人都被抓起来了吗？＂
  ＂嗯。＂
  顾书锦哑着嗓子。
  眼神晦暗地点了点头。
  那两人一疯一残，挨了他一枪，被抢救回来关在地牢里。
  他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死去。
  他要让他们知道，这世界最不该惹的人，就是林娇娇。
  林娇娇哭了又哭，也不知道在哭些什么。
  恐惧萦绕在身上的每一处。
  总感觉下一秒，又有人会捂住她的口鼻，掳走她。
  她哭累了，嗓子干涩地问：＂其他人呢，秦玥呢，都被救出来了吗？＂
  ＂嗯，救出来了。＂
  顾书锦抱着她坐下，拿过桌上的水喂给她，＂不用担心他们，都交给警察了。＂
  看见那栋房子里的场景时，他也很震惊。
  特别是三楼，那么多肢体残缺，被折磨得失了智的女性。
  他的娇娇。
  干干净净，是世间所有美好的总和。
  从未见识过阴暗面。
  见到这些肯定吓坏了。
  ＂救出来了？＂
  林娇娇微微颤抖，安慰自己似的点点头，＂救出来就好。＂
  眼泪还在掉。
  那些被唐辞砍去手的女孩子，救出来又有什么用呀。
  顾书锦微偏过头，压抑地眯了眯眼睛。
  难忍冷恹暴虐之色。
  他心疼。
  恨不得亲自将那些人千刀万剐了。
  可是不行。
  他的娇娇需要他。
  艰难地忍下，双目通红，他抱着林娇娇，温柔地小声地说：＂娇娇乖，待会儿有医生要来，我们做个身体检查好不好？＂
  ＂医生？＂
  林娇娇抬起脑袋。
  突然有一瞬间的慌乱。
  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带着哭腔道：＂哥哥，我的宝宝还在吗？＂
  ＂宝宝？＂
  顾书锦愣了愣，面上的戾色一瞬间退去，有几分茫然，＂什么宝宝？＂
  林娇娇红着眼睛哭，哭得更委屈：＂我们的宝宝，我本来想结婚那天再告诉你的！＂
  ＂我，我们的，宝宝？＂
  顾书锦明显呆住了，＂宝宝是什么东西？你，你怀......怀孕了？你怎么会怀孕呢......＂
  ＂呜呜我要看医生！＂
  林娇娇伸手给了他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哭着闹着，＂我要宝宝！＂
  顾书锦总算被她这巴掌打得清醒过来，刷地站起来，将她放在床上，脚步错乱：＂我，我去把医生叫进来。＂
  走到门口时，死活推不开门，抬脚砰得将门踹裂了，冲出去。
  林娇娇哭懵了。
  这门......不是往里开的吗？
  等在客厅的顾氏一家人见顾书锦下楼，齐刷刷地站起来，盯着他脸上的巴掌印愣了下，担忧道：＂娇娇怎么样了？＂
  ＂娇娇醒了？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