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同轻轻笑着，点头，“我相信你。”
  檀听看他面色真挚，也松了口气，虽然她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确实怀有一些小心思，但是当初为他治病那会儿，是绝对没有私心的，真的是想要能快点治愈他。
  可不能让小姜哥哥误会。
  好在他虽然脸好了，但是失眠的问题还在，她可以继续给他唱歌，不然她都要抓瞎，她也没追过人，除了唱歌，和送珍珠送海产这些统称为“砸礼物”的方式外，还可以怎么追到喜欢的人呢？
  她昨晚也有搜过很多教程，所有人的中心思想都是四个字：撩而不说。
  所有前辈都强调一点，女生千万不能先告白，要撩得对方主动跪下，神魂颠倒。
  可是叫赵景同这样的人神魂颠倒，也太难了吧！qaq
  对于她这个前半生正常社交都少得可怜的菜鱼而言，撩这个字，她写起来都不知道几道笔画！
  啃了大半天的各种教程，至于学到多少，又能灵活运用多少，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而且那些追求法放到赵景同身上看着就很有难度，他什么都不缺，各方面都优秀，现在就连脸都好了，除了有那个失眠的毛病，简直没有缺点，没有弱点！
  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赵景同对于跨种族恋爱是什么想法。
  万一他不能接受，却知道了自己觊觎他的美色，岂不是要跑？
  她如今只能把握好人鱼之声优势，继续占据他御用歌手的位置，抓住他的耳朵。
  再徐徐图之。人鱼好歹都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她多往他身边晃晃，总有得逞一日的吧！
  她本来想今天好好表现，早晨起来为他洗手作羹汤，试图用温柔体贴攻陷他的胃，没想到他居然起这么早，还反过来给她准备了早餐。
  而且还这么好吃，比她手艺好！
  檀听眼泪汪汪。
  檀听咬着勺子瞄赵景同，他脸上还有一些瘢痕痕迹没消掉，那些痕迹抹几次口水就完全够用，不过她要是提出还需要亲亲，是不是也行……？
  只是这就真是心怀鬼胎了，她心里建设还没做好。
  “嗯，你脸上……”她煞有介事地认真观察，“我判断失误，并没有完全好。”
  赵景同：“是啊，脸上好很多，身上更严重些。”
  他一脸认真又诚恳道：“可以继续麻烦你帮我摆脱它们吗？”
  “……咳咳咳！！”
  檀听手一拍桌子，刚要开口，激动地先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咳得撕心裂肺。
  赵景同忙拍背喂水，“别激动，慢慢说。”
  檀听呛得脸都红了，眼睛里泛着泪花，她缓了好一会儿，斩钉截铁，“那必须继续治疗！我一定要让你好起来！”
  赵景同顶着那张先让她神魂颠倒的脸，犹如雪天明月，格外孤清旷远又美得醉人，“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嗯？”檀听目光挣扎在他的美色中，发出迷茫的声音，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开始？”
  接着那张脸就在眼前不断放大，一个轻轻的羽毛一样的吻落下来，然后他眨着浓长的睫毛，真诚发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檀听：卧槽，为了痊愈，你居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
  “对……啊不是，”檀听吞了吞口水，对着他迷惑的眼睛，按着心口解释，“就，就主要不是因为亲，才起作用的，而是口水，我说过了拥有治愈功能的人鱼唾液……你懂吧？”
  “哦，”赵景同若有所思，手臂圈着她的椅子，眼神流连在她唇上，低声问道，“所以，需要像昨天那样才管用。是吗？”
  檀听努力挺直了背向椅背上靠，屏息看着凑近的人。
  他的脸恢复了，连性格都变了吗？！
  以前赵景同说话明明不是这种风格啊！
  她完全招架不住啊！
  “你，说话好好说话，别靠那么近啊，”檀听伸出手撑住他的胸膛，“有点热。”
  她实在是怕自己会忍不住非礼他。
  赵景同被推开就缓缓坐直了身体，给了檀听喘息的空隙，不能逼太紧了，万一吓跑跳进海里，可不好捞。
  两人的早餐已经吃完，他站起来收了餐具，端进厨房放入洗碗机，按下清洗键后，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是昨天长雅饭店同桌吃饭的人。
  “于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一开口就是道歉，“对不住啊赵总，实在是我没管好身边人。昨晚上我带去的人不懂事，拍了您照片还发出去了，我一发现这事儿，第一时间就让人撤了照片，清理热搜，但是免不了有好事的网友看到，保存下来偷偷传。实在是对不住，是我老于的错，我会全力把这件事儿解决，稍后亲自去您那道歉。”
  照片？
  他从昨晚到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条鱼，还没时间看新闻。
  赵景同反应淡漠，即便他没恢复，也不过就是背地里多几声偷偷讨论的声音，更何况，他如今已经好了，这则爆料对他更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从于成辉嘴里，他大概也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成辉清理地挺干净，微博上已经搜不到消息，凡是带了关键词都被删除。
  倒是微信，寻常认识的人就算看到新闻也不敢发给他确认，几个商业场上的长辈就没这个顾虑，有个直接发了截图给他。
  于成辉的小女朋友不懂事，被他带着参加昨晚的饭局，晚上偷偷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在了朋友圈，她本意可能只是想炫耀，还连带着有些知道内幕的优越感和得意。
  结果看到她朋友圈的人把这条朋友圈内容和照片爆了出来。
  赵景同昨天出席了长雅饭店的晚宴，身边还带着檀听，衣服和直播里也对得上，照片一经爆出，网友很快就确定了他的身份，等到于成辉发现迅速删帖子，就更加坐实了这件事。
  现代网络社会，哪有什么真的删得光的帖子，禁得完的话题，关键词不能用，就发缩写，缩写不成还可以谐音，赵景同本来热度就高，照片里那张脸的惊吓程度也足够惊人，该知道想知道的，早已纷纷吃上了这口瓜。
  他也看到了于成辉女朋友发的那张照片，对方没敢正大光明拍，只是匆匆捕捉到了他的侧脸，不过效果已经很惊悚，没准备的人忽然看到都要吓一跳。
  檀听就在一边站着，挽着他的手臂，她漂亮的不似人间颜色，两人站在一起，对比效果更加鲜明。
  手机忽然抖动，这次是王敬打电话来了。
  “老板，照片泄露的事儿您知道了吗？我和于总那边已经沟通过了，还有一些搬运的网站，我们也发了律师函，要求他们删除。今天之内就可以把水花彻底压下来，不过肯定还有人私下保存散布……”
  听到那边王敬忧心忡忡的声音，赵景同看了一眼外头坐着的檀听，“你不用担心。”
  “我们会——啊？”王敬话音戛然而止，“老板？你说什么？”
  “安心放你的假吧，没关系。”赵景同说完，不再搭理十分茫然的王助理，挂上了电话，走出厨房。
  檀听也正在网上冲浪。
  她的微博许多新增评论，昨晚回程时她还看过，因为两人相携出席长雅饭店的宴会，有不少新留言都和赵景同有关。
  但是今天，赵景同的内容忽然增多，就连私信都满眼都是“赵总”，“赵景同”的字眼。
  【这已经不能用丑来形容了，突破底线了吧！】
  【真是佩服某些女明星，这都能吃得下，心得多大！】
  【闭眼睛上呗，z总这条件有的是人闭着眼睛往上冲啊！】
  【我真是服了，本来还想着人家怎么就不能是真爱呢，但是现在看到某人真相，这要是真爱我头拧下来给他俩当球踢！】
  【檀听你争点气，别想不开，要是真跟他在一块，本人立马脱粉！那么好看在娱乐圈怎么不能有点出息，非得找大腿！哪怕找个普普通通正常富二代谈恋爱也行啊！】
  檀听打开一条私信，一张照片冲进眼帘。
  是昨天酒会的照片，赵景同的脸暴露在画面中。
  【这都能挽得住！您晚上不做噩梦啊？】
  还有人把她当时点赞的截图也发出来，拼在一起。
  【审美没出错，只是价值观有点问题，心里嫌弃人家，还要亲亲密密挽着人家的手，我滤镜碎了！】
  檀听看得怒气上涌，想到赵景同现在已经好了，顿时就想亲自下场辟谣。但是激情打字到一半，手机被赵景同抽走了。
  她抬头就看到赵景同按灭她的手机屏幕，向她摇摇头。
  “别急，昨天我才刚在许多人面前露面，现在不能曝光已经好了的事，太快了。”
  就算是手术，也要有个恢复期，一夜之间变成这样，谁都知道有猫腻。
  檀听：“那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赵景同揉揉她的头发，“行了，不生气，”他轻轻笑道，“看你这样子，我都怀疑你不是人鱼，而是河豚了。”
  “澄清自然是要澄清的，”赵景同看着她，“不过不是现在，咱们先躲一段时间，得慢慢好才行！”
  檀听也明白，她站起来，抬头看一眼赵景同，“我，我以前也没有觉得你不好看！”
  赵景同站住，接着点头，“嗯，我相信。”
  这是他第二次回答“我相信”，比第一次的相信更带着几分温柔。
  “我为你治病，也不是因为其他。”檀听又道，“只因为是你。”
  赵景同闭了闭眼睛，他忍得多辛苦，这条鱼却偏偏字字句句都戳进他的心里，他一把把人拉进怀里，大手抚上她的头发。
  终于不再被那双眼睛盯着，他深呼吸，头轻轻低下去，下巴摩挲她的发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檀听顿了一顿，闷声道：“我说的是心里话。”
  赵景同揽着她，听到这话忍不住心中一热，“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因为你值得！因为你是个好人！你最好！”檀听说得肯定，夸得激动。
  同时心里也因为被他抱住而砰砰跳，他是不是被自己说的话打动了？
  却没想到赵景同放开了她，“好人？”他低头看她，“我对你做过好人好事？不然你夸我都只有这个词。”
  檀听想到姜阿姨的话，有些为难。
  看她这个表情，赵景同没再问，但根据她的话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一条鱼在什么情况下会主动接近人类，并全力帮助对方解决困扰？
  无数志怪传说故事已经告诉了我们——报恩。
  所以他是在某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帮助过一条人鱼吗？还是她可以变化成鱼被他钓鱼的时候钓起又放生？
  他垂眸看一眼檀听，反正迟早他都会弄清楚的。
  赵景同：“去换鞋子吧，东西带好，我带你回明珠港。”
  回去的路上是赵景同亲自开车，檀听怕他一个人开车会困，又怕他无聊，提议给他唱歌。
  “怕我困？给我唱歌？”赵景同扶着方向盘的手都是一顿，他戴上了口罩和帽子，此时只露出一双冷清的丹凤眼，眼神里清晰地写满“你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