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沛儿不悦地翻了个白眼。
  张婉示意小谢出去，把房间门关上。
  “沛儿，咱们这部戏也拍了这么久了，来，跟我说说你对角色心态变化的理解。”
  卓沛儿面色一僵。
  “婉姐，你这是干什么，我这不拍得挺好的嘛，昨天导演还表扬我来着，你突然考的哪门子试啊？”
  “没什么，随便聊聊，为你以后接受采访做准备。
  你觉得，女主为什么会拒绝男主的求婚？
  她是怎么看待家族仇恨和民族大义的？”
  卓沛儿愣在那里，根本回答不上来张婉的问题。
  “婉姐，没必要这样吧，反正如果有记者要采访，也会提前给我们审大纲，到时候让宣传那边给我拟好了答案，我照着说不就行了。”
  张婉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你回答的不体面、不精彩也没有问题，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个角色的。
  如果你连这都答不上来，你是怎么演绎她到今天的？
  你凭什么控制她的情绪，又怎么诠释她的理想和矛盾？”
  这下卓沛儿也不高兴了。
  “婉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的演技？”
  “对！我就是怀疑你突如其来的演技！”
  张婉索性把话挑明。
  “《孤城寒月》之前，你的演技都不能说青涩，简直就是烂！
  你没有学习、没有思考、没有磨炼，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一部剧封神的吗？”
  卓沛儿脸都白了，“我……”
  “沛儿！” 张婉没有给她编造谎言的机会。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这个圈子里歪门邪道的事并不少，你不要以为我好糊弄！”
  冷汗顺着卓沛儿姣好的脸庞流下，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手指也下意识地绞在一起。
  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甚至没有办法站起来离开这个房间。
  面对张婉的咄咄逼人，卓沛儿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相信自己随口编造的谎言。
  “我……”
  张婉看见她这样，也难免心软，到底是自己带出来的艺人，她也不想看着对方走入歧途。
  “沛儿，我在这个圈子的时间比你长，不否认见到过有些人通过非常规的手段获得了成功。
  但是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那些英年早逝、孤苦无依、众叛亲离的例子还需要我给你一一说明吗？”
  卓沛儿一把抓住张婉的胳膊。
  “不是的，婉姐，我这个不一样！我……我请的是古曼童，是高僧教化过的！真的！不会害人的！”
  张婉的心彻底凉了，果然是这样……
  事到如今，卓沛儿不敢再隐瞒，就把自己去泰国拜见高僧，请回古曼童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个清楚。
  张婉再三确认，她不是养小鬼，而是请古曼童，倒是稍微放下心来。
  她略有耳闻，这个古曼童确实不是害人的东西。
  可是那宋导为什么突然提升拍摄进度？
  看来，她要跟宋导好好谈谈了。
  宋导确实没想到张婉会这么开诚布公，叹了口气，把唐忆辞的原话转告给了张婉。
  唐忆辞是顾家的准少奶奶，张婉不敢怠慢，几经辗转要到了她的手机号，礼数十足地跟唐忆辞约了时间，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唐忆辞对张婉印象不坏，她看得出来，张婉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对自己的艺人负责任，也有决断力，是真的把对方的事业当做自己的事业来规划。
  “张小姐，你能来找我，说明你已经知道古曼童的事了对吗？”
  张婉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她能感受到唐忆辞身上强大的气场，这跟她是不是顾家的准少奶奶没有关系，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强大。
  张婉知道，唐忆辞不是虚张声势，她是真的看透了卓沛儿的命数。
  第107章 出家才能保命
  在聪明人面前，最忌讳的就是耍心机。
  张婉丝毫不敢隐瞒，把卓沛儿交代了什么，以及自己如何从宋导那里听来了唐忆辞的原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唐忆辞很欣赏对方的坦诚。
  “所以，张小姐今天来是需要我做什么？”
  张婉连忙客气道：
  “不敢不敢，哪里敢劳动唐小姐，我确实在这方面了解的不多，今天来就是想请您帮忙解惑。”
  张婉看了一眼唐忆辞的脸色，接着说道：
  “沛儿跟我说，古曼童不是邪物，我自己也查了一些资料，确实如此。
  但是您跟宋导说的话，肯定有您的道理。
  所以我想问问，是沛儿哪里做错了吗？
  需要我们如何改正，才能保她不受反噬呢？”
  看来卓沛儿的经纪人也是有备而来，对方确实做了不少功课。
  唐忆辞示意张婉喝茶。
  “张小姐确实是位负责任的好经纪人，可惜这次看走眼了。”
  “唐小姐，您的意思是？”
  “你查的没错，古曼童确实无害，但前提是供养古曼童的人也不能有邪念。
  卓沛儿的脾气秉性，你应该比我了解，此外，她应该还瞒着你做了一些别的事，事涉他人隐私，我就不方便说了，张小姐可以自己回去问问她。
  供奉之人身不正，心不诚，古曼童也是会被污染的。
  卓沛儿的古曼童几乎已经完全黑化，没得救了，等他彻底爆发，就是卓沛儿倒霉的时候了。”
  张婉有些慌了。
  “唐小姐，那能不能请走这位古曼童呢？”
  唐忆辞摇摇头。
  “除非你们能再见到当年的那位高僧，让他亲自出手。
  但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
  据我所知，古曼童的供养者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诚心供奉，得偿所愿之后不贪心，送古曼童去投胎。
  要么就是污染了古曼童，被反噬，古曼童也因为黑化爆体而亡。
  还没有听说过高僧出手相助的情况。
  佛家讲求一个缘分，一般送出去的古曼童，是不会再收回来的。”
  看张婉的神色，唐忆辞明白她心中所想。
  “张小姐，你找不到人能帮卓沛儿解决这个古曼童的。
  且不说他好不好解决，只是他人并不方便沾染这份因果，百害而无一利。”
  唐忆辞给的答案比张婉来之前预想到的最坏的结果还要坏。
  她甚至都不能倾家荡产来保住卓沛儿的事业。
  张婉现在是又气又恨又伤心，这巨大的打击让她几乎无法在唐忆辞面前维持住起码的体面。
  她的汗水已经弄花了妆容，精致的头发也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
  现在的张婉看起来仿佛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眼底全是绝望。
  唐忆辞看她这个样子，还是有些动容的。
  毕竟一般的经纪人，这个时候只要和艺人尽快做分割就可以了，但看张婉的样子，她是真的在担心卓沛儿。
  “张小姐，还有最后一条路，只是……”
  张婉猛地抬起头。
  “唐小姐，您说，什么条件我们都愿意！”
  唐忆辞看着她，无奈地开口：
  “让卓沛儿捐出全部财产，自己带着古曼童出家修行。
  你确定，她会愿意？”
  “这……” 张婉知道，卓沛儿肯定不愿意。
  “只有这一条路，能保证她继续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只是像卓沛儿如果满足于此，当初也不会千里迢迢去请古曼童了不是吗？”
  张婉无言以对。
  回到剧组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谢叫到自己的房间。
  “说！我不在的时候，沛儿都做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