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相视一笑，齐齐大声道：“我们愿意！”
  只要有妈妈在，他们就什么都不怕。
  云楚蔓欣慰地笑了起来，能看到两个小孩自信的模样，她比谁都要开心。
  谁能想到不久前，云卷还是个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的孩子呢，云舒更是连把自己的小脸露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希望他们未来可以永远像现在一样闪闪发光，永远都不惧怕表现自己。
  就在这时，云楚蔓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但轻微的脚步声。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左侧耳朵的后方便感受到一阵灼热的气息，伴随这闷闷的喘息声，就像是跑了一千米后呼吸特别急促，但又强忍着不敢出声那种感觉。
  云楚蔓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碰到了变态。
  她下意识快速超右侧歪了歪身子，同时抬起手臂，手肘向后砸去。
  “唔……”对方发出一声闷哼。
  云楚蔓凭着手肘的触感，估摸着自己砸到了对方的鼻子。
  她哼笑一声，这变态应该是笨蛋，连她的肘击都躲不开。
  她刚想起身报警，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云女士，是我……”
  云楚蔓一愣，猛地回头，就看到顾霁景坐在她左后方的位置，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领带微松，白衬衫上方解开了一个扣子，胸膛极速起伏，显然是跑过来的。
  他前倾上身，头发微乱，眉毛痛苦地皱在一起，连带着鼻梁上的红色小痣都皱了起来。
  云楚蔓瞪大双眼，惊慌道：“顾……”
  顾霁景连忙举起手指放在嘴边：“嘘。”
  云楚蔓下意识捂住嘴点了点头，等稍微冷静些才用气声道：“顾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坐在我后面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没事……啊，你有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两条红色的“小河”，从顾霁景鼻子下方缓缓流了下来。
  云楚蔓顿时眼前一黑，她暗道不妙，要晕！
  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然后低下头尽量不去看他脸上的血，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纸巾，凭着感觉啪的一下拍到他脸上：“顾先生你流鼻血了，快自己擦擦，我晕血不能帮你，对不起！”
  顾霁景还有些发懵，他疑惑地“啊？”了一声，下意识接过纸巾，看到上面的血迹他愣了一下，眼睛发直。
  云楚蔓不敢回头，不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变态。”
  “变态”两个字她说的又轻又快。
  但顾霁景离着近，还是听到了。
  他不由地回想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完成工作匆匆赶到后，怕赶不上试镜，所以从停车场跑了过来，脚步不停地跑上楼。
  好不容易到了礼堂，又发现里面除了莫戎温还有很多人，同时也看到了舞台上的云卷云舒。
  他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找到云楚蔓后悄悄地坐到了她的身后，想着只要他们不坐在一起，即便是被人看到了，也不会有其他想法。
  然后他因为不知道试镜进行到了哪一步，现在是什么情况，又不想大声被其他人发现，就前倾上身凑到了云楚蔓耳边。
  他当时呼吸很急促，鉴于礼堂太安静，他下意识降低自己的喘气声。
  顾霁景想到这，忍不住换位思考，他要是云楚蔓，突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呼哧呼哧喘气，他也会觉得自己遇到了变态……
  他脸颊一红，低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云楚蔓不敢回头，怕自己看到血再晕过去，她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是我的错，我应该先看看来的人是谁，再决定要不要攻击。”
  “不，下次云女士如果再碰到这样的情况，还是要像这次一样，第一时间攻击过去，因为这是最佳的反击时间，犹豫一秒都会遇到危险。”
  云楚蔓听他一本正经地嘱咐自己，有一瞬间还以为他被云卷附体了。
  她挠了挠头，小声问道：“顾先生你怎么样了？需要去医院吗？”
  顾霁景顿了顿，有那么一点心虚还有一点委屈地说道：“云女士再给我一张纸吧。”
  云楚蔓被他的语气逗笑了，连忙抽出两张纸递了过去。
  没一会儿她就听到顾霁景闷声闷气地用气声说：“云女士我好了，已经不流血了。”
  云楚蔓闻言转过身，就看到他还保持上半身前倾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舞台。
  她下意识打量了一下他的鼻子，发现除了有些红之后，确实不流血了。
  云楚蔓松了口气，再次认真道：“顾先生，刚刚真的很对不起。”
  顾霁景耳朵一热，快速瞥了她一眼：“云女士不用自责，是我吓到你了。”
  他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云女士，现在是什么情况，试镜结束了吗？”
  云楚蔓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成功，她笑道：“第一场结束了，小卷小舒表现得很好哦。”
  顾霁景闻言失落地皱起眉头，居然结束了，早知道他就把工作往后推，而不是赶着完成了。
  他有些懊恼，自己居然错过了第一次看两个小孩试镜的机会。
  云楚蔓察觉到他的情绪，赶紧道：“不过顾先生来得不晚，还有加试呢。”
  她笑着指了指手机，小声道：“而且我之前和负责人沟通过，在他的允许下录了小卷小舒第一场试镜的表演，这些不能外传，但可以偷偷给顾先生看。”
  顾霁景眼睛一亮，感激道：“谢谢你云女士，不过……为什么还会有加试？”
  他的主业虽然不在娱乐圈，但多少也有些了解，试镜内容都是固定的，很少有加试。
  他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难道是有带资进组的小演员？导演故意欺负小卷小舒？”
  也不怪他这么想，刚刚云楚蔓说了两个小孩表现的很好，那么突然加试，就只剩下这一个理由了。
  如果真是如此，他不介意当一次投资方。
  云楚蔓一愣，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没有那么复杂，这个导演本身就喜欢临时增加试镜内容。”
  顾霁景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表情也放松了许多：“原来如此，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
  云楚蔓笑着摇摇头，她快速瞥了顾霁景一眼，有些不自然道：“顾先生为什么要坐在后面呀？不如和我坐在同一排吧，咱们说话也方便。”
  她也不想提出这种邀请，只是她和顾霁景用气声说话，为了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顾霁景一直前倾着上半身，这就导致他们的脸靠得非常近。
  她甚至能感受到顾霁景说话时热热的气息，不知道他是不是偷吃糖了，居然还有草莓的甜味。
  云楚蔓有些恍惚，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顾霁景好像还挺喜欢甜食的。
  顾霁景闻言认真道：“现场除了莫戎温还有很多人，如果被他们看到我和云女士坐在一起，一定会误会。”
  云楚蔓：……
  她不觉得顾霁景坐在后面，别人看到就不会有其他想法，这算不算掩耳盗铃？
  顾霁景注意到她的表情很微妙，试探道：“我给云女士你添麻烦了吗？”
  云楚蔓脸颊一红，用力摇摇头，总不能说他的脸凑太近了吧：“没、没有。”
  她转移话题道：“小卷小舒刚刚答应加试，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开始，我把他们之前的表演传给顾先生，你可以先看看。”
  顾霁景没有拒绝，笑道：“谢谢。”
  他说完直起上半身，慢慢靠在椅背上。
  他一离开，云楚蔓周边就凉快了起来。
  她微愣，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刚刚那么热她还以为是空调温度被调高了，没想到是顾霁景身上的温度……吗？
  她轻咳一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赶紧打开手机，将视频传给了顾霁景。
  他俩刻意降低了说话声音，再加上礼堂观众席没开灯，黑乎乎的，在场的人还真没注意到突然多出来一个顾霁景。
  云卷云舒说完愿意参加后既紧张又激动，互相拉着的小胖手都出了汗。
  莫戎温听到他们的回答，也偷偷松了一口气，看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自豪，好像答应加试的是他自己一样。
  虽然他之前就和云卷云舒说过，吴寅舜喜欢增加规定之外的试镜内容，但他刚刚还是担心两个小孩会害怕和退缩，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吴寅舜闻言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高兴道：“好，我现在就宣布加试内容，你们六个小豆丁有五分钟思考和商量的时间，之后重新抽签决定上场顺序，最后综合两场的分数选出两个参加正式拍摄。”
  他这一激动，连称呼都忘了改，脱口而出“六个小豆丁”。
  六个小孩听到他对他们的称呼，表情微妙，大抵上还是嫌弃和不满多一些。
  吴寅舜只当没看见，他重新靠回椅背上，晃着椅子想了想道：“这样吧，加试你们就接着演，兄妹重逢，妹妹第一次见到变成丧尸的哥哥。”
  钱廷铎和温沫沫闻言自信地挺了挺小胸膛，他们的表演经验丰富，这点小考验根本难不倒他们。
  陈蕴杰微微松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焦溏的小脑袋。
  云卷云舒听到后微微惊讶，紧接着就为难了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纠结。
  云舒晃了晃云卷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哥哥，要不还是说吧，他们都是好人呢。”
  云卷瞥了一眼台下的是个小孩，抿着唇点点头。
  他往前走了一步，板着小脸道：“导演叔叔，我们有问题。”
  礼堂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们身上。
  顾霁景收到视频后，本想看一看。
  听到云卷脆生生的声音，他拿耳机的手一顿，想了想又把手机锁屏，认真地看向前方舞台上的两个小孩。
  云楚蔓也是一愣，好奇地望过去。
  吴寅舜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随意道：“云卷小豆丁，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小孩都知道他叫他们小豆丁了，再改口反而显得大人很虚伪。
  云卷皱着小眉毛，严肃道：“一、虽然我是豆丁，但导演叔叔你这么说很没有礼貌！”
  云舒点点头，软乎乎道：“我们都没有叫导演叔叔黄毛。”
  说完还天真可爱地眨了眨眼。
  其他几个小孩纷纷附和。
  钱廷铎撇着嘴道：“就是！我们都没叫你黄毛，你居然还叫我们豆丁！”
  温沫沫淡淡道：“吴导难道没有豆丁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