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冲小国王挑眉：“那个时候，我就想，小爵以后如果出道，一定会成为很多人喜欢的大明星，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嗯。”小国王抱着她的小奶瓶，眯着眼像老干部一样喝了两口后，点点小脑袋，“我们小爵确实是很招人喜欢。”
  赵老师有点懵，她也会在别的家长面前夸他们的小朋友，但家长们的反应基本都是谦虚地摆手说哪有哪有之类的，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家长这么骄傲地附和她。
  不过赵老师很快就又笑出来，她还挺喜欢这个直爽的小家长的。
  【哈哈哈，岁岁你要不要低调一点呀？都要把我家小爵是坠棒的写到脸上啦！】
  【顾爵真是从小帅到大，大家可以看看他小时候的照片，和洋娃娃似的，不怪小朋友围观他！】
  【赵老师都不看网上的新闻吗？顾爵是成了大明星，但讨厌他的人比喜欢他的人更多吧？】
  “小爵不只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孩子，也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孩子，他的家长那个时候经常带他去拍广告之类的，有时候晚上要拍到很晚，他白天就会很困，但没到午睡时间，他绝对不会睡懒觉，有一次可能是实在忍不住了，我们上故事课的时候，他不小心睡着了，我们老师都没怪他，反而是他觉得自己很过分，还罚自己帮我们在花园里做了一节课的劳动。”
  赵老师说着叹了口气：“有时候，我都觉得小爵懂事得都不像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了，还有一次。”顾爵和其他小朋友太不一样，给她的印象太深了，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他在大冬天拍夏装广告，烧得晕乎乎的也不说，就怕给我们添麻烦，要不是我们有个老师无意间发现了，把他送到医院去，他非得烧出事情不可……”
  随着赵老师的回忆，弹幕逐渐发现问题：
  【顾爵是几岁被领养的？怎么那么小就为了拍商业连觉都睡不好，这个工作强度都要赶得上社畜的我了。】
  【冬天拍夏装？疯了吧？不是，顾爵的养父母都不管吗？顾爵发烧了还得老师发现送医院？这这这，和他们在节目里说的不一样啊！】
  【顾爵好像是两岁的时候被领养的，他的养父以前的工作好像和娱乐圈沾边，所以就把顾爵带入行了，大家可以去看他们的访谈节目，说得很详细，不过确实有点奇怪，他的养父母说他们本来的工作都是当时的高薪工作，后来为了更好地照顾顾爵才都辞职的，应该不缺钱啊，怎么会叫顾爵这么拍广告啊？】
  赵老师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可能会影响到顾爵养父母的形象，连忙解释：“当然，这个应该不是顾爵父母的问题，我们当时因为小爵发烧这件事找过他的父母，想让他们不要让顾爵这么拼了，他是个孩子，应该好好享受童年。”赵老师喝了口茶，“他的父母说，这些都是小爵自己选的，他喜欢拍广告，他们也没办法，只能顺着他。我们后来找小爵问过，他确实也是这么回答的。”
  【听到了吗？顾爵自己喜欢，前面质疑顾爸顾妈的请闭上你的嘴，顾爸顾妈为了顾爵付出那么多，连自己的事业都不要了，你们这些外人凭什么说他们？】
  赵老师说话的时候，小国王一直听得很认真，听到这里才开口，问了一个问题：“那小爵有没有说为什么喜欢拍广告？”
  赵老师点头：“说了，我们问了好久，他才肯说，说他拍广告的时候，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他，他觉得很开心。而且如果他能赚钱的话，他的爸爸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赵老师露出个心疼的表情，“所以就说小爵懂事啊，我家孩子那么小的时候还天天吵着要好吃的，要买玩具呢，小爵他都能想到自己赚钱，减轻他的父母负担了。”
  【鹅……赵老师说的顾爵，和我印象里的顾爵仿佛不是一个人，可能是我了解他太晚了？我知道他的时候，全网已经全是他的黑料了。】
  【心疼小顾爵，不过我不理解，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顾爵本质应该很好的。】
  赵老师可能是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换了个小顾爵的趣闻讲起来：“小爵不只懂事，跟小朋友们的关系也特别好，那个时候我们幼儿园办联欢晚会，要演白雪公主的话剧，小朋友都选小爵当白雪公主，他不愿意穿裙子，但小爵脾气好呀，小朋友们稍微跟他撒撒娇，他就同意了，裙子穿上妆画上，真是漂亮极了，扮恶毒王后的小女孩都不想给他吃毒苹果了，还要和王子决斗抢顾爵，其他小朋友也是，都不演了，全在吵着要把小爵带回家，真是一片腥风血雨啊……”
  【顾爵脾气好？天啊，我这不会是在看科幻片吧？】
  【赵老师，有照片吗？我们好想看顾爵扮成白雪公主的样子啊！】
  赵老师把导演他们都讲笑了，小国王也露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笑脸，正在其乐融融的时候，顾爵洗好了水果出来，看他们笑成这样，就知道肯定没好事，但又不能和以前的老师发脾气，只能冷着脸放下水果，坐到一边。
  赵老师可能还是带着小顾爵的滤镜，看到现在剪了寸头，神情冰冷的顾爵还是笑眯眯的，又对着他一顿夸。
  顾爵侧着脸，一句话也不接，好像很不礼貌的样子，但弹幕发现了：【顾爵耳尖红了！他在害羞！大家快截图！】
  顾爵终于忍不住了，把果盘推给对他赞不绝口，而且仿佛还把他当做三岁孩子的赵老师：“老师，吃点草莓。”
  顾爵想让赵老师吃一会就别夸他了，结果赵老师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又找到了新的切入点：“小爵小时候就是这样，特别懂得分享，带了什么吃的都会给大家尝一尝，有一阵他生病了，要带药上幼儿园，也差点给小朋友们分了，还好也分了我们老师一点，我们老师及时拦住了，不然就出大事了。”
  顾爵一手捂着脸，往沙发里面坐了坐。
  【《我不是药神》幼儿园版吗？】
  【哈哈哈，小爵真是个大方又无私的好孩子！】
  赵老师讲了很多小顾爵的故事，直播间的观众从她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与他们所了解的“顾爵”截然不同的顾爵。
  小顾爵有着和其他小朋友不太一样的懂事和成熟，但也绝对不是完美的，他也会调皮，也会做傻事，也会出糗，也因此鲜活可爱，只是……
  【这些我们之前都不知道诶，顾爵公司给他立的就是从小就贼拉聪明贼拉厉害的人设，我们只知道他幼儿园的时候就能识千字，背古诗，还会做小学生才会的数学题，他的爸爸妈妈参加节目也只会说这些。】
  【说说这些多好啊，早说我不就早粉顾爵了吗？那种天才儿童的人设，确实高大上，但很没意思欸，而且总是翻来覆去说，让我这个天生学渣总有种扎心的感觉。】
  赵老师讲完了故事，把杯子里的茶喝完，才想起来她今天是来做家访的，不过她有点茫然，她是顾爵的幼儿园老师，怎么给都快要高考的顾爵做家访。
  小国王奶声奶气地回答赵老师的疑问：“小爵不想继续念高中了，所以小殿下请赵老师看看，他的情况适不适合回到幼儿园，重头再来呢？”她说着叹了口气，“总不能让孩子这么小就不念书了吧？”
  顾爵缓缓转头看向企图把他塞回教育起点的小团子：“我已经十九岁了。”
  “年龄不是问题。”小国王安慰他，“虽然你的年纪大了一点，可能会跟不上小朋友们玩耍的速度，但小殿下相信你可以慢慢赶上来的。”
  顾爵：……
  她是在替幼儿园小朋友嫌弃他老吗？
  【小殿下还真的要送顾爵回幼儿园念书啊，哈哈哈，突然想看顾爵冷着脸抱着长腿坐在一群小朋友里的样子呢？】
  【岁岁这招好绝啊，你不是不想念高中了吗？那就回幼儿园吧，看你还敢不敢不好好学习。】
  赵老师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还有让顶流回她们幼儿园念书的机会，不过更没想到的是：“小爵不参加高考了吗？可是他的成绩很好啊。”
  赵老师看向顾爵，顾爵突然感觉耳朵像是在赵老师温柔的目光里烧了起来，低下头，神情冷漠地伪装着他内心真实的反应，没有说话。
  “小爵，你是因为太忙了才不上大学的吗？你小时候不是说，你特别喜欢帝京大学，想去那里念书吗？”赵老师问，真有点为顾爵着急，顾爵如果是那种不喜欢念书的孩子，当了明星以后，不高考也能理解，但顾爵不是啊，他那么小的时候，就会指着帝京大学的图片，奶声奶气地跟他们这些老师说他以后要去那里读书。
  赵老师一直关注着顾爵的消息，但后来顾爵的黑料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堪入目，她为了她的血压就不看了。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知道顾爵的成绩重点大学随便挑，就算是顶尖名校也是可以去的。
  来自以前老师的提问，顾爵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地看着自己衣服。
  【赵老师一看就没看顾爵的那些黑料，不然就应该知道，她心里的那个懂事又好学的小爵已经没了，现在的顾爵是只喜欢泡吧喝酒的顾爵。】
  【还是让顾爵回幼儿园找找初心吧，那么小都知道要考个好大学，现在反而不知道了。】
  赵老师看顾爵不说话，又看向小国王，她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管住顾爵，但她也只能跟她说：“小爵要是不参加高考实在太可惜了，如果是因为工作太忙的话，可以稍微减少一点工作，上大学不只是去学东西，也是一个人一生中很宝贵的经历……”
  顾爵不想让赵老师为他浪费口舌了，抬起眼，语调平平地问：“赵老师，你没看我在网上的那些爆料吗？”
  “看了。”赵老师点点头，“我看到有人说你人前好孩子，背后换了面孔，什么坏玩什么，还说你跟别人排挤同学欺负同学……”赵老师按住心口，摆摆手，“不行，光是说一遍，我都气得心脏疼，我从小带的孩子，我能不了解？”
  顾爵神情没有波澜，手指却默默攥紧了衣袖的边缘。
  “赵老师，别生气。”小国王又给赵老师倒了杯茶。
  赵老师喝了一大口后，继续说：“我让我女儿教我怎么在网上和这些人说清楚你根本不是那样，这些人都不听的，气得我血压都高了，我女儿不让我搞了，她带着她的同学搞，然后她们也都被气到了，这群人根本不听人澄清，就知道造谣……”
  顾爵抬起头，看向替自己气愤不平的老师：“赵老师。”
  赵老师停下来，冲顾爵安抚地笑了一下：“小爵，你千万不要受到这些人的影响，你要好好的，老师们都相信你，我们……”
  “不是造谣。”顾爵喉结滑了一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这些话有多艰难，“我现在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了。”
  赵老师怔住。
  顾爵又低下头：“所以，不用为我不平，为我气坏身体更是不值得，我不念书是因为我觉得吃喝玩乐更轻松，和别人没关系。”
  【为赵老师感到不值，顾爵小时候再好那也是小时候，他现在就是长歪了，还相信他不是浪费感情吗？顾爵自己都这么说了，就别替他找借口说是那些爆他黑料的营销号害他了好吗？】
  【你们没注意到顾爵说的是他现在和那些人说的一样了吗？这是不是说明他一开始确实是被造谣抹黑了，后来实在承受不住，才自暴自弃的？他要是真的很坏的话，我觉得他叫赵老师的时候，不会那么礼貌，也不会让赵老师不要气坏自己的身体说这些。】
  【行了，不要替顾爵洗了，幼儿园老师才能了解他多少，就凭那点印象，就说顾爵一辈子都是好人了啊？那那些违法犯罪的人是不是只要幼儿园的时候没学坏就都能被原谅了？】
  叮咚！门铃声再次响起，打破客厅沉默又凝重的气氛。
  小国王从沙发上滑下来，顾爵刻意躲避着赵老师关心的目光，问小国王：“你叫外卖了？”
  “不是外卖。”小国王领着两个人进来。
  而抬头看向她们的顾爵像是被雷劈中了。
  “小爵，好久不见，一晃你都长这么高了？”个子高一点的中年女人先出声，“还记得老师吗？我是小学教你数学的李老师。”
  个子偏矮的女人没有笑，很严肃地点点头：“是长高了不少，不过，他在初中个子就高，每次站排都是排头。”
  “那和幼儿园一样。”赵老师忍不住开口，“不过我们那时候是小个在前面。”
  三个老师以前都不认识，但她们有着共同的话题——顾爵，于是不用别人介绍，三个人就讨论到了一起去。
  被讨论的中心·顾爵好半天才转头看向策划这一切的小团子。
  小国王摸摸自己的小肚肚，谦逊道：“不用谢，虽然联系这么多老师，有点困难，但这都是小殿下作为你的临时家长应该做的。”
  【哇哦，岁岁牛呀，这是把顾爵所有阶段的老师都请来了？】
  【哈哈哈，被三个老师+一个家长围着的顾爵看着有亿点点可怜无助又弱小。】
  顾爵的小学老师和初中老师虽然风格一个开朗一个严肃，但对顾爵的评价都是一致的。
  虽然偶尔也会有点皮，不过总体是非常优秀的。
  顾爵听着她们像击鼓传花一样一边讲着他以前做的那些傻事，一边夸他，面无表情，但耳尖越来越红，人也越来越往沙发角落里缩，如果给他一个洞，他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他悄悄用眼睛瞪作为始作俑者的小国王。
  小国王一下就发现了，并且关心地过来看他：“小爵，眼睛不舒服呀？”
  听到她的声音，三个老师也围了过来，仿佛顾爵还是她们当年带的孩子，一起帮他看眼睛。
  感受到来自长辈的浓浓关心的顾爵很想给小国王唱首歌：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作者有话说：
  还有，要很晚哦。
  第94章
  三个老师夸完顾爵的学习成绩, 又换了个角度，李老师笑着推推眼镜：“小爵不只是学习好，玩得也好, 要不是他的父母总接他出去拍东西，我们那几年运动会冠军肯定都要被他包圆了。”
  最为严肃的初中老师也表示同意：“顾爵同学又会唱歌又会跳舞，却一次联欢晚会都没参加过，我们老师和同学都觉得挺遗憾的。我当时还为这件事想找他父母谈过呢。”微微摇头, “但他的父母都没来，后来跟我说他们太忙了, 问过我顾爵同学的成绩没问题后，就没再认真听我说话了。”老师表情更严肃了, “我个人觉得学习对学生固然很重要, 但适当的集体活动对学生各方面的成长也很有必要, 顾爵同学不应该一到这种时候就被父母带走, 那太功利……”
  李老师轻轻在下面碰了下严肃老师, 严肃老师静了片刻，没再说下去, 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顾爵一次运动会和联欢会都没参加过吗？那是有点惨啊，我们上学最开心的就是这些不用学习，大家一起玩的活动了。】
  【头顶锅盖，就算顾爵真的喜欢拍广告喜欢到胜过小孩子都会喜欢的运动会什么的, 顾爵的养父母就不能稍微出面干涉一下吗？如果他们不给顾爵接那些通告, 顾爵一个小孩还能自己接这些吗？】
  【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看顾爵养父母对老师的态度, 好像只看重顾爵的成绩, 至于其他, 他快不快乐之类的, 他们好像也不是很在乎。】
  【但这也不算是功利吧？顾爵想要的顾爸顾妈不也都满足他了吗？也没只看重他学习。他想学跳舞就送他去学跳舞，还陪着他一起上课，他想参加竞赛，喜欢机器人比赛什么的，顾爸顾妈晕机也陪他全国飞着参加，人无完人，总不能让顾爸顾妈什么都得做到最好吧？】
  【同意，说顾爸顾妈不好的估计都是孩子，没当过家长，不知道家长有多难，或者是没看过顾爸顾妈抖乐视频的，你们去看过就知道，顾爸顾妈根本没就关心顾爵的成绩，他们还经常到顾爵的学校陪他一起做劳动做贡献呢。】
  李老师替话语有些尖锐的严肃老师打着圆场：“其实顾爵父母还是很不错的，需要家长来学校的时候，他们都很积极……”
  “是啊。”严肃老师幽幽表示赞同，“很积极地带好几个摄像师，三百六十度地拍来拍去。”
  李老师很艰难：“虽然是这样，但顾爵的父母每次都出人出力，帮我们解决了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