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作者:
祈泉安 更新:2024-05-15 07:15 字数:4161
彤雅解释道:“我自幼就听说,繁灵城后有一处禁地,凡擅入者,必死无疑。相传这里有这种吃人的猛兽鬼怪,女王早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岛,否则杀无赦。所以这附近的海域连一个渔民都没有。”
杜锋看向厉王,说道:“看来当年齐定王在这里铸造兵器,果然是得到南渝国王室同意的。”
展云风颔首,说道:“天色已晚,我们今日暂且在此休息一夜,待明日造船渡过去。”
众人没有异议,于是寻了块平整干燥的空地,就地生火,随处找了些吃食,这里可以吃的东西很多,得来并不费力。
夜里,向思独自寻了处舒适的地方睡下,大白猫头鹰在附近守护着他。彤雅突发奇想的要睡到树上去,杜锋当然不同意,没说三句这两人就又吵了起来,后来杜锋强捉了她走,不知他俩最终睡到了哪里。
叶婉柔安静的坐在一株巨大的杜鹃花下,似乎在想着心事。
展云风就近铺好了干草,走过来轻声说:“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叶婉柔抬头看他,又看了眼他身后的草床,说道:“你打算睡哪里?”
展云风拉她站起来,答道:“就睡这里,这些草叶上有股淡淡的草叶香,有助于安眠,今晚你会睡得很好。”
叶婉柔明白他的意思,却不得不说:“我们睡在一起不好。”
“你介意被谁看到?”展云风笑问。
叶婉柔语气不好地答:“谁看到也不行。”
展云风见她不高兴,便温声在她耳畔说道:“我什么也不做。我们和衣而眠,你不要多虑了。”说话间已经将叶婉柔按到了草床上,这草床可真够厚,她一下坐上去,被松软的草叶弹起颠了颠。因为这里的叶子都十分巨大,所以并不会有毛刺伤人,并且真有股清幽的香草味,比最顶级的安神香都好,这一夜,众人皆安睡无恙。
隔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几人就都起来了。
展云风与杜锋一起准备抽剑斩木造船。
“且慢。”一直望着前方海域思索的向思突然说道。
众人看向向思,向思收回目光,说道:“海岸的雾瘴有毒,不可贸然前行。”
几人望过去,果真见那面弥漫着氤氲的淡青色雾气。
第56章 边寨风雨
叶婉柔问向思:“这些雾气有毒吗?会使人怎样?”
向思肯定地答:“一旦吸入, 必死无疑。”
展云风望着那片毒气弥漫的海域,沉吟片刻,说道:“待到正午阳光最胜时, 毒雾会稀薄下来,我们到时趁机而过。”他也看向向思, 问道:“可否安然渡过去?”
向思收回目光,摇头道:“怕是不可行, 这片区域被人刻意种下许多毒物, 经过这许多年的繁衍变化,这里的毒气已经浓不可化。”
杜锋接话道:“可否绕道而行?”
向思道:“既然是有意不让进入此岛的人活着出去,自然是已经将所有可行的道路都设了障。”
彤雅这时望了眼那片毒雾,满不在意地撇撇小嘴,嘟囔道:“真是大惊小怪,这有什么了不得的?”
杜锋距她最近, 将她的话听得清楚, 杜锋忙拉过她, 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
彤雅甩开他的手,哼道:“我才不管你, 毒死你最好。”
杜锋一听这话, 便知彤雅真的有办法, 赶紧将她搂进怀里,哄道:“乖,今后我什么都让着你,你快告诉我。”
彤雅不吃他这套, 推拒着他的怀抱,不屑道:“谁稀罕你听不听话。”
杜锋禁锢着她不放,在她耳边悄声说:“我知错了,今后永远你在上我在下。”说完不由得脸红了红。这次南渝之行,杜锋也是发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自己内心对此都是震惊不已的。
彤雅狠踹了杜锋的腿一脚,气恼道:“放手!滚开!”彤雅最近真是被杜锋欺负惨了,动不动就被他摁倒,她又不好此道,并不想总做那事。
他们这面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其他几人的目光。
展云风看着他们,说道:“我们现在必须同舟共济,才有可能一起活着离开。”
彤雅对上展云风的目光,不由得下意识的摸上自己腰间的药囊。
向思看得明白,立刻问道:“王储身上是否有护息丹?”
见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法遮掩的地步,彤雅也不想再继续拿捏杜锋了,取下自己腰间的药囊,说道:“护息丹我是有,不过,只有四颗。”
说着,彤雅取出其中的两颗,一颗毫不迟疑的塞进杜锋的口中,并狠力给了杜锋的心口一拳,说道:“本王储的奴隶,本王储不准死就休想死的这般容易。”
杜锋吃痛地一吸气,将那颗护息丹瞬间吞了下去,呛得连连咳嗽。
彤雅满意地看着他,随即将手中的另一颗放进了自己的口中。然后将药囊远远扔给展云风,好笑地说道:“剩下的两颗,你们三个人分吧!”
展云风接过,面色平静地道谢,然后取出一颗递给向思,说道:“向国师一定要活着带我们离开这里。”
还不待展云风把另一颗递给叶婉柔,叶婉柔已经双手捂嘴的躲开,跳到一丈外的一株草下,说道:“王爷不必担心我,我服了金蛇胆,可百毒不侵。”
展云风走向她,说道:“这里我的武功最高,内力最好,你不用担心我,我会龟息闭气,我不会有事的。”
叶婉柔捂着嘴躲,急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百毒不侵。”她跑到向思身后,求救的看着向思。
向思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似无奈又似宠爱,他看着展云风,说道:“她说的是真话,她若真的服下了那颗金蛇胆,的确是可以百毒不侵。”
展云风还是不放心,迟疑道:“此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向思却直言不讳地说:“我也在乎婉柔的生死,不会让她冒此等危险。”
展云风沉默地看了向思片刻,随后抬袖将药囊中的最后一颗护息丹服下。
正午十分,艳阳铺撒整个海面,远远望去,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片金光灿灿。淡青色的雾气稀薄得及不可见。
白猫头鹰在向思的指示下,独自飞上了高空,在天空中随着海面上一记简易的扁舟姗姗而行。
向思的丛林生活经验最为丰富,所以小舟是由他所设计,其他几人一同动手所造,舟体主要是用凤尾乔的主干所制,这种乔木轻且密,很耐水。
小舟顺着水流,不疾不徐的驶向百丈外的对岸,那里植被茂密,景象神秘。
杜锋在船头用一枝宽木掌握着方向,彤雅上船时因为不想理会杜锋,所以坐到了船尾。向思坐在船后方,不时配合着杜锋的动作。
展云风与叶婉柔坐在中间的位置,一左一右的维持着船身的平衡。
展云风对于叶婉柔可百毒不侵的论定心存怀疑,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唯恐她有任何的不测。叶婉柔知他心意,为了安抚他,便不停以轻松的微笑回应他,同时心里一片甜蜜。
行程过半时,展云风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叶婉柔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样,不由得拉过他的手臂,担忧又急切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展云风定定的看着她,似在确定她的状态,最后竟从袖袋中取出一颗护息丹,放进口中服了下去。
叶婉柔吃惊不已,问道:“你怎么才服下?先前……”说到一半她便明白了,不由得有些哽咽。明白展云风是因为担心她不能真的百毒不侵,所以一直未敢服下那颗护息丹。
叶婉柔暗暗的握住展云风的手,无言却情升。
展云风服下丹药后,脸色很快恢复了过来,叶婉柔的心情因此轻松下来,不由得嗔怪他疑心病重。展云风没有反驳,只是坦然一笑,仿佛他疑心得理所应当。
两个多时辰后,几人终于顺利登上了岸边,来到了繁灵城西北的一处边寨。
这座边寨实是一处奴隶场,有一批男奴在这里劳作,主要从事采摘并晾晒大批量的草药。
他们踏上这片区域的时候,发现这里竟是人去屋空,四下里无人。满眼皆是破败不堪的残垣断壁,大片大片被烧焦的竹屋和用品赫然呈现于眼前。一阵海风拂过,仿佛还嗅得到物品被烧焦的气味。
路过晾晒场时,看到晾晒场上有大量未及时收拾的草药,被风雨打散得满地狼藉,场景凄凉。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这里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待走到寨子中央的官使住处时,远远便可见那里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附近的一株焦蓉树上,赫然吊着几具尸首。
“好像都是女人。”叶婉柔惊惧道,“何人将她们杀死在这里?”
向思拄着一只拐走上前,从其中一具尸体的腰间取下一块牌子,看了看,说道:“她是这里的主事奴主。”说着又看了看其他的尸体,“她们应该都是这里的官使。”
叶婉柔茫然四顾,视线最终落在了烧毁的屋舍上,发现临近的一处屋舍里堆着很多尸体,明显被纵火烧火,只是没有完全烧尽。看上去异常恐怖骇人。
向思说道:“看来这里的宫兵都被杀死了。”
很显然,男奴们杀死了管事的女官,杀光了女王派驻的宫兵,然后纷纷逃离了这里。
夜幕渐临,海风渐起。海边的风,大起来可以将人畜卷上天去。
几个人不便再继续前行,只得在寨子里寻了处尚且可以住人的竹屋,打算在这里暂住一晚,待明日再赶回城中的王宫。
这里同幽冥岛一样,都属于热带雨林的气候环境,热带丛林中的食物都不难获得,有大量的水果和可食的植物。但与幽冥岛不同的是,这里虽然同样昼夜温差小,但却远不如幽冥岛那般舒适,这里的夜晚潮湿闷热,数不清的蚊虫在周围盘旋萦绕。
几人按照向思的办法,找来了很多的丛林驱虫草,点燃在周围,这才稍稍缓解了蚊虫的侵扰。
叶婉柔看着四面漏风的竹屋,到处都是陈旧与破败。她的心情有点糟,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刚刚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尸首,胃里难受得什么也吃不下。
竹屋外,夜风渐劲,吹得外面的植物呼呼作响。
展云风顾不得其他,在屋角将叶婉柔护在身边,柔声细语地哄着她吃东西。他手里拿着几人刚刚采摘来的鹅石果,黄橙橙的颜色,摸上去手感很好,剥掉表皮,里面的果肉柔软多汁,足可以使人吃饱。
叶婉柔抱膝坐靠着竹墙,无力的摇头,一口也不想吃。
彤雅坐在屋中的破木桌上,看着屋角的情景,讽刺道:“就算是想死,也不要挑在这种时候,否则还得害得别人在这种艰难的处境里费心照顾你。”
叶婉柔看向彤雅,温婉一笑。
展云风也转头看过去,还不待彤雅再说话,杜锋已经动作疾速地一把将她从木桌上拉了下来。彤雅尖叫一声,随即无声,被杜锋手中的椰果塞了满嘴。
彤雅大怒,抬手打向杜锋的脸,杜锋任她打了一巴掌,然后点住她的穴,把她抱到了竹屋的另一角。
这件竹屋还算宽大,看得出原本是用来给奴隶居住的场所。地上还散乱的放置着一些破旧的草席。
向思拄拐站在屋中唯一的窗户前,仰望着迅速黑下来的天空,听着呼啸的风声。
他知道,这是一场足可以摧枯拉朽的暴风雨。
第57章 南渝之乱
翌日清晨, 一行人走出竹屋时,看到的是更加狼藉凌乱的场景。
这处小小的边寨,被一夜的暴风雨席卷得几近面目全非。
昨夜, 他们几人都没能得以安睡,几次以为竹屋会倾倒, 随时准备着逃出去,可外面风雨交加, 又着实无可安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