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洒扫丫鬟后 第17节
作者:
木子金三 更新:2024-05-15 09:42 字数:2966
他双眼通红:“顾澈,你暗算我。”
顾澈神情漠然:“周公子一介男子,吾执笔翻页之力,如何动你。”
魏长风附和:“顾兄说的是,京中谁人不知顾兄体弱,一年四季畏暑畏寒,我知周公子落水失了面子,可你也不能这般污人清白啊。”
魏长风“唰”地打开折扇,扇了扇:“光天化日,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说是吧周公子。”
周同被一通抢白,脸色青红不一。
青阳尘干咳一声,道:“周兄,你真的误会顾兄了,他真的没推你,也没踹你。是你自己不慎落水。”
叶音低下头,眉眼微弯。
顾朗附到她耳边,小声道:“小鸟,你在笑什么。”
叶音:“没什么。”
其他人没留意,叶音看见了,顾澈起身时在周同身前半步,不动声色的将一只脚伸到了周同双脚前面,一般人脚尖踢到东西时,都会不慎摔跟头。更别说当时周同被忽悠着往水里瞧,身子已经前倾了。
但周同不在行进中,没有惯性,想让他摔进水里,就得补上那道“惯性”。
比如,脚前受到冲力。
方寸之地要做到如此,下盘没点硬功夫可不能够。
看来小主家也有很多小秘密。
经众人一通信誓旦旦的保证,周同也懵了。
难道真是他自己不小心踹到什么才摔了,当时好像是感觉到脚前有硬物。
青阳尘吩咐人带周同去厢房换衣物。
没了他,水榭的气氛逐渐轻松。
魏长风一甩袍袖,单手端着一碗杏露靠坐在飞来椅上,愉悦极了。
一碗杏露见底,他诗兴大发当即作诗一首,不过须臾竟又谱了曲,歌声婉转起伏,大气悠扬。
青阳尘不落下风,唱到兴起处,还摆了几个手式,赢来一片叫好。你方歇罢我方来,水榭里热闹极了。
叶音和顾朗坐在角落里,小孩儿听不懂那些诗啊词的,他有新的乐趣。
顾朗端着一碗荔枝饮,舀了一勺喂到叶音嘴边:“小鸟,啊。”
叶音感觉手有点痒,想打小屁孩。
顾朗眼睛亮亮的望着她:“小鸟,张嘴啊。”
“这个荔枝饮可好喝了,凉凉的,甜甜的,还有点儿香…”
叶音:…别说了
她在顾朗期待的目光里,嘴唇开合几次,最后还是张开了嘴。
叶音:是她没坚持住【闭目】。
少顷,一勺荔枝饮喂入口中,舌尖尝到清甜,口中是浓郁的荔枝果香。叶音瞬间把那点难为情踹飞到九天外。
顾朗嘻嘻笑:“我没骗你吧。”
叶音:“嗯。”
一碗荔枝饮见底,顾朗小跑到石桌边,刚伸小手,一碗冰酪就递到了他面前。
顾朗仰头看去,小脸笑的灿烂极了:“谢谢小叔。”
顾澈知道叶音好美食。私下叶音与他同桌而食,顾澈心中未将叶音看作奴婢。但在外面,与顾澈来往的世家公子不会如此。
顾澈原本是想找个由头令叶音退下歇息,没想到顾朗比他有法子。
顾朗人小,只要不是太过分,其他人都会随他去。
魏长风之前饮了酒,这会儿酒意上头,言语少了顾忌。
“好歹也是光禄寺卿的嫡子,父辈从三品的官,出了京城到哪儿不是个体面人物?”
“偏偏要跟阉人为伍,自甘堕落,引以为荣。”
“呸——”
旁边两位友人无奈,低声相劝。
青阳尘端着一盏酒向顾澈走来:“今天让你委屈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正如魏长风所说,周家攀上了掌印太监汪忠义,得其相助,扶持宫里的周家女上位。
如今周家女圣眷正隆。宫里透出口风,不日周同将出任太府丞。
周家既无祖上功德,走不了恩荫的路子。周同又无学识才干,通不过科举取士,凭什么能入仕,任正七品的官?
简直是荒唐至极,至朝廷规矩于何处。
这样一个无德无才的草包混在他们中间,不老老实实做人就算了,还敢四处蹦跶。
魏长风越想越气,诗也不做了,词也不填了。对着池子里的锦鲤破口大骂,阴阳怪气。
伴着魏长风指桑骂槐的背景音,顾澈接过了青阳尘的酒,一饮而尽。
说来顾澈跟周同结怨还是在三年前,准确来说,是周同单方面怨恨。
彼时周家还未攀上汪忠义,一家人挤在一座小院子。恰好后门出来就是贯通南北街的巷道,平时常有人往来。
那天顾澈的车把式抄近路,打巷道里经过,听到一阵喧哗。
周家厨房里一个小工捡了主子们剩下的饭菜被抓住了,被好一顿痛打后丢出后门。
周同站在门后,盛气凌人:“你那么喜欢吃剩的,本公子成全你。”
他吩咐小厮:“去拎桶隔夜的泔水来,给他灌下去。”
不过最后小工没有喝泔水,因为顾澈出面阻止了。
顾澈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过后就忘了,不想周同自此对顾澈怀恨在心。
后来周家步步高升,周同在人前对顾澈也不再客气。
汪公公说了,顾家不再是十多年前的顾家。他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对青阳尘,周同倒是一如既往。
青家传承数百年,但祖上最初只是个奴仆,后来动乱跟着宏帝打天下,天下平定后被封为异姓王,封地为青,于是后代便以青为姓。
青家改门换庭后大力培养子孙,经五朝颠簸,大量青氏族人消亡,但留存下来的族人得以喘息后,又极力复辟先祖荣光。
与顾家相比,青家的根基更深,且青家入仕途,在文人中声誉极好,别说周同,就是汪忠义也不敢轻易招惹。
然,周同今日不请自来,青阳尘纵然心中不喜,还是将人迎了进来。
青家祖训:如非必要,忌与人难堪。
青家留存至今,不是仅靠文人风骨。
第14章 可憎
因为周同的到来,青阳尘跃跃欲试的凫水计划自然也搁浅了。
这场聚会到底不那么完美。
周同回去以后,对着父亲一通告状。
“爹,你不知道,姓顾的小子实在猖狂。”
他愤愤地把白日里的事情挑拣着说了,少不得添油加醋。
“虽然我不知道顾澈怎么动的手,但当时就我们两个人离得最近,我跟他有怨,除了他谁会害我。”
周同气怒不已,本就普通的五官因为扭曲的神色而变得狰狞。
周父慢条斯理地端起盏茶,用茶盖拨了拨茶沫,轻笑道:“你没招惹他,顾澈就动手了?”
周同脸色有点挂不住,强词夺理:“爹,你是我爹啊。”
周父吹了吹,然后饮下一口茶,那副慢悠悠的样子,看得周同着急上火。
他凑到周父身边:“爹,我可是你亲儿子,顾澈这番打压我,不同样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吗。”
周父眼神一寒,睨了儿子一眼,周同讪讪闭嘴。
周父放下茶盏,重重哼了一声:“秋后的蚂蚱,且等着吧。”
周同若有所思:“爹的意思是…”
他有些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顾家男丁御敌有功,在军中极有威望,又颇得民心,这么多年下来几乎挑不出错处。甚至一个多月前,圣上才提拔了顾澈的父兄,将人派去边关。”
周父似笑非笑:“是啊,样样都好的顾家儿郎,圣上不把人留在身边,却派出去十之八九,你说呢。”
周同心惊。
周父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咱们如今这位圣上心有思量,真喜欢谁,巴不得把人放眼皮子底下。”
往年时候,圣上好歹还会将顾家儿郎留几个在京中,以缓顾家人别离之苦。但从去岁开始,圣上就以各种由头,将人陆陆续续派出去。
如今再看这京中,顾家能主事的,只留了大房一人,其他皆是妇孺,唯一一个即将长成的顾澈,也是常年体弱。
周父:“行了,你也累一天了,回屋歇着去吧。”
周同行礼退下,暮色四合,他从主院出来,沿着游廊行走。
小厮手里的灯火被风吹动,摇摇晃晃,看起来孱弱不堪。
周同蹙眉:“莫不是要下雨了?”
小厮应道:“承公子吉言,现在天旱了许久,若能得一场雨便是极大的好事了。”
夜色中,游廊边上的草木摇曳,远远看去,好似巨兽的爪牙,欲将人吞噬。
周同心里不适,“明日将游廊边的草木全砍了。”
小厮低下头:“是,公子。”
周同:“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