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表通民国 第36节
作者:秦朝独立的榛子      更新:2024-05-15 10:26      字数:4362
  二人正说着,王掌柜就领着一位五十上下的男人进来了。
  男人一脸老实像,也不大会说话,沈青禾发现他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十指均有些变形,猜测大概是常年用手过度造成的。
  王掌柜将怀里的一沓图纸放到沈青禾手边的茶几上。介绍道:“这些都是老式物件儿的样式图纸,您先过过目。”
  沈青禾翻了一下,拿起一张凤求凰样式的金钗图,图纸以极细的毛笔描绘,沈青禾看着除了觉得下垂的流苏很飘逸外,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除了图纸,没有已经打出来的东西吗?”
  王掌柜瞄了一眼她手里的图案,解释道:“实不相瞒,这些都是些老样式,现在的年轻人更喜欢新式的东西,所有许多样子我们也许久不曾打过了。”
  “不过,您手里的这款,咱们店里倒是有一个类似的,您稍等!”
  掌柜的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个匣子。他当着沈青禾的面将匣子打开。
  沈青禾瞬间倒吸了口凉气。匣子里静静躺着的这支凤求凰金钗可太漂亮了,凤凰的脑袋活灵活现不说,尾部的羽毛采用手工掐丝工艺,凤身则用立体花丝倒模技法,雕刻的十分细腻。
  沈青禾轻轻的将金钗从匣子中托出,看了又看,喜欢的不得了。
  “王掌柜,这支钗什么价钱啊?”
  王掌柜笑道:“这是客人已经定制好的。售价二百五十块。”
  说完瞟了一眼周霆鹤,见他面无表情,又笑道:“当然,如果沈小姐诚心想要,我给您一口价二百块。”
  沈青禾就在心里计算了下,比起上回自己在这里买的胸针,这个还算是便宜,不过俗话说金银有价玉无价,想来市场向来如此。
  虽然相较之下,是不太贵,可要是直接搬到现代去卖,沈青禾算了下,她的价格至少得定到三万块以上才行。
  这也太贵了。也不符合店铺里目前的客户需求。
  她将金钗用手颠了颠,问道:“这是实心的吧?太重了,能不能减下重量,做成空心的也行。”
  王掌柜就询问似的看了一眼方才领进来的男人,那男人立刻道:“能的。”
  这就好。
  沈青禾又低头去挑别的样式,钗环、头冠、手镯,甚至喜庆的金碗、金筷、金勺、金碟等吉祥之物都挑了些。然后就直接跟王掌柜商量,这些东西都要像那只金钗一样,该减重的减重,该镂空的镂空,总之成本都要控制在百元之内。
  王掌柜就与男人商量了下,确认没啥技术上的问题后,一口就答应下来。
  “您瞧好吧,咱们店里的手艺那可是一等一的。”
  挑完了样式,沈青禾就询问道:“定金要先付多少?”
  王掌柜笑道:“您是常客,周队长平日又照顾咱家生意,您可别说这种见外话,只等着到时候提货就成。”
  沈青禾没有占便宜的想法,但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再坚持,商量好一个月后先交一部分货让她先上架后,就和周霆鹤一起出了如意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麻烦 ·
  因为周霆鹤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街口,两人就边往前走边说话。
  “你最近去哪了?”周霆鹤问着看了沈青禾一眼。
  沈青禾道:“有事出去了几天。你找我了吗?”
  周霆鹤点点头,“需要一批药。”
  “又要?还跟上回一样?”
  “对,主要要消炎药。”周霆鹤道:“你上回提供的那几种都要。有多少我要多少。”
  “那你等几天吧,我得先问问我朋友。”
  “不行。”周霆鹤道:“最迟明天下午给我。钱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你自己去取。”他给了他一把钥匙。
  沈青禾不接,道:“你开什么玩笑?做药又不是变戏法,哪能那么快?你要是真心要,就不要催我,耐心等我几天,要不然你就自己想办法……”
  话未完,就听到了一句,“哟,这不是周队长吗?”
  两人一齐转身,正好看到陈家俊从车上下来。
  接着听他笑道:“我刚还说好像看到周队长的车了……哎哟,沈小姐?”
  陈家俊走近,像是才看到了沈青禾一样。
  沈青禾礼貌的咧嘴笑了下,喊了声“陈队长”。陈家俊就将嘴里叼着的烟扔在地上踩了踩。眼神在二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有些暧昧的道:“我这是打扰二位了?”
  周霆鹤瞟他一眼,直接对沈青禾道:“你先回去。”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沈青禾沉默着点点头,就要到对面去等电车。跟周霆鹤的话才说了一半,沈青禾有预感,最迟晚上,周霆鹤肯定会来找她的。看来她今天是不了现代了。只好先回民国小院去。
  可陈家俊突然伸手拦住了她,“沈小姐,不好意思,可能要请您帮个忙了。”
  “什么?”沈青禾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上回镇宁村附近的山上发现尸坑的事,听说您也在现场?”
  “所以呢?”
  “可能需要沈小姐去我的办公室喝杯茶,我们需要您具体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沈青禾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我不太明白陈队长的意思,需要找我了解情况?据我所知,当时应该是周队长领队吧?你直接问他不是更方便?”
  “当然,”陈家俊道:“周队长十分敬业,当时回来就已经将情况报告清楚了。”他说着朝周霆鹤微微点了下头,“不过,周队长或许贵人多忘事,忘记沈小姐当时也在现场了,而且去的比周队长他们还早,听说您当时是从山上下来的?”
  沈青禾皱眉,“怎么?那座山只许你们去,其他人去不得?”
  陈家俊笑了一下,笑意未达眼底,“只是需要您交代一下当日的行程而已。沈小姐,那座山上当天挖出了多少土匪的尸体,相信您有所耳闻吧?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土匪?沈青禾有些意外,她看一眼周霆鹤,后者面无表情。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沈青禾本能的戒备的看着陈家俊,“难道你们还怀疑我是凶手的同伙?或者那些尸体的同伙?”
  “沈小姐严重了,是与不是咱们进了警察局,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陈家俊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他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上前就要去抓沈青禾的胳膊。
  沈青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拽,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就被甩到了周霆鹤的身后。
  周霆鹤背着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他往前迈一步,拦在了沈青禾与陈家俊中间,语气不善的道:“陈队长,要不要连我也请到你办公室去喝杯茶?”
  “不敢、不敢。”陈家俊似笑非笑,“周队长,我们对沈小姐只是例行调查,您要是不放心,可以一同陪着去看看。您知道,这都是局长的意思。局长要求一个月之内破案,您看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不容易有了沈小姐这条线索,您这样阻拦,我很为难啊。”
  “要调查可以,”周霆鹤道:“去向局长申请调查令吧。”
  调查令是警察局提人或者调查案件时的正规手段,但近几年,随着警察局的权利越来越大,当差的气焰就越来越高了。提人审讯也越来越随心所欲,哪里还想得起先开张调查令。即使审问途中这人被审死了,他们也有现成的理由去搪塞死者家属。
  所以当周霆鹤说完时,陈家俊就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就有些急了。
  来之前他打听过,沈青禾与周霆鹤似乎确实关系不错,可周霆鹤一项冷情冷性,又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明哲保身,他相信自己就算在他眼前将人提走,他也会懒得瞟一眼。
  没想到失算了。
  陈家俊咬了咬牙,“周队长,想必您还不知道吧,局长今日已经下令,凡是与这件案子有牵扯的,无论是谁,我们都可提来审问。他可没说要先开什么调查令。”
  “陈队长,人我带走,有什么事我亲自去跟局长解释。”周霆鹤说完,拉着沈青禾就要走。陈家俊心有不甘,想要再拦,可刚起了个势,到底还是没有再接着动作。
  车上,沈青禾十分纳闷,“到底出什么事了?姓陈的为什么会找上我?你们挖出尸坑,跟我又什么关系?对了,那些人真的是土匪,那凶手是谁?你不是说你们之前就抓住了那个杀人狂魔么?难道不是他干的?”
  沈青禾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换来的却是周霆鹤的沉默。
  “周队长!”沈青禾气结,“麻烦都找上我了,难道我连了解前因后果的资格都没有?”
  周霆鹤这才看了她一眼,神色间终于有了犹豫。
  事实上,他心里一直在斟酌,琢磨如何跟她说。
  当时,镇宁山上那些尸体,自己刚发现时就有一些不好的预感,谁知,等回去报告完,局长什么都没有说就让他先回去了。随后陈家俊进去了一趟,第二天一大早,局长就宣布那些尸体全部是土匪,至于杀他们的是谁,这就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周霆鹤还记得,当时魏局长摸着八字胡,一脸的若有所思,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定。
  上一回他表现如此时,第二天就直接下了一道令,派自己去伦敦执行秘密任务,他差点就回不来了。
  而这一次……
  周霆鹤用余光瞟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沈青禾,不由仔细分析,应该不大可能是冲着沈青禾去的,那么十有八九还是冲着他。
  他将车子停在沈青禾所居之地的弄堂口处。然后郑重同沈青禾道:“上回进你店里盗窃未遂的那个贼,之前被陈家俊带走了。陈家俊最后查明进你店里,并杀害那名护士,均系误会,凶手实际另有其人……”
  “你说什么?”沈青禾被雷的外焦里嫩,不由问道:“你们警察办案这么随性?”
  不说其他,就说进店盗窃,这可是她的店员亲眼看到,亲自报的警,这都能推翻?
  沈青禾虽然觉得荒唐,但随即又有些担心,“那个人已经出来了吗?”
  周霆鹤点点头,“陈家俊亲自作的证,监狱里也不敢再关,只得放人。我派人查了,陈家俊介绍他到码头去卖苦力了,如今这人已成了陈家俊安插在码头的眼线。”
  沈青禾之前听说过,如今的局势,局面纷杂,帮派众多。尤其是像码头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于是官府为了方便管理,就会布置一些眼线,目的就是为了及时得到第一手消息,以便万一发生□□,能第一时间掌控全局。
  周霆鹤说完,顿了顿又道:“你先回去,我回局里一趟。放心,陈家俊今天应当只是试探,以你如今身后的几处关系,要真将你领进审讯室,要是什么也审不出来,担心局面难看的反而是他,所以,他才会轻易就让你走了。”
  沈青禾一头雾水的下了车。她直觉自己好像牵扯进了一桩大麻烦。可就是想不明白,她们将自己牵扯进去的理由。明明她只是个最不起眼的局外人。
  心事重重的回了民国小院。一直等到晚上,周霆鹤才再次出现。
  “已经查清楚了,是上回镇宁村的那个寡妇供的你。”
  “什么?”
  “刘寡妇称你之前给她家孩子治病是为了贿赂,按照她所言,你是为了让她对你出现在镇宁村附近的消息守口如瓶。”
  沈青禾听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世界上竟然有这种颠倒黑白、恩将仇报之人?
  沈青禾独自运着气,周霆鹤问道:“你帮她们治病是何时的事?”
  “就是前不久,咱们刚从镇宁村回来那次。我是看那孩子可怜,才多管闲事的,没想到反而给自己惹了麻烦。”
  沈青禾有些沮丧,这可真是好人难为啊。
  周霆鹤道:“没事。这事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你只是受了牵连。一切我会解决,你别怕!”
  沈青禾就点了点头,一丝意外也没有。她自己已经独坐琢磨了一下午了,想来想去,只有自己是被周霆鹤连累这一条才最合理,也最有说服力。
  “那些人……真的是土匪?”沈青禾又问,问完就忖着周霆鹤的脸色。
  周霆鹤顿了一瞬,只道:“也许。”
  但已经观察到他表情的沈青禾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应该不是。否则,周霆鹤那晚就不会那样难过了,他不会为了一群土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