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林远的面容瞬间扭曲，手捂着下巴低下头，仿佛牙根处遭到了重击。
  “怎么了！”众人大惊。
  队伍里的治愈师率先跑到林远面前，扶着肩头问：“你怎么了？难道是上次毒蝶粉留下了后遗症？”
  林远颤颤巍巍伸出手，使劲晃了晃。
  “莫非是脖子处的老毛病犯了？”
  林远又摆了摆手。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林远默默张开嘴，吐出了半块橘子，抬头对方坤苦笑：“小坤，你这橘子真开胃。”
  “原来是橘子太酸了？”
  众人在得知真相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又冲着方坤哈哈道：
  “小伙子不错呀，才来几个月就干倒了咱们林首领？”
  “以后可别贪便宜了，幸亏我没吃橘子你的哈哈哈。”
  ……
  听到队友的调侃，方坤又气又委屈：“不是，这橘子是在一家有名水果店购买的，我没贪便宜啊！”
  他想了想：“不行，我要找他们问问清楚！”
  “小坤！”林远在身后制止了他，劝道：“基地物资匮乏，水果哪能每一批都保证高质量？几个橘子而已，别计较了，一会儿我还要给你加训呢。”
  方坤待在原地想了想，也是，即便在末世前，售卖的水果也不能个个保甜，他去了，最好的结果无非是补偿几个橘子，说不定口味同样酸涩。
  “好了，你快过来，我和你说一说站位的问题。”林远说着向远处走去。
  “哦，好的。”方坤答应了一声，他看着手中青黄的橘子，心里一阵气闷，狠狠一挥，将橘子扔出了训练场，随后大步离开。
  训练场外的树林里。
  “喵嗷！”白总被扔出的橘子结结实实砸中了猫猫头。
  “这人气性蛮大呢，把橘子都抛出来了。”楚霜赶忙上前去揉猫猫头。
  白总可怜巴巴抬着小爪子，回道：“哪有？本喵刚刚用耳朵贴着墙壁听，是林远吃到了青橘子，把牙根酸到了。”
  楚霜啧了一声：“怪不得呢。”
  “可林远劝方坤不要太计较……”
  楚霜点点头：“意料之内。”
  林远这种雇佣团的首领，手下管理着几百个雇佣团的事务，处处要和黄凯明争暗斗，这种吃到酸橘子的小事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那咱们就帮他提一提吧。”
  她说着打开了朱雀论坛。
  *
  【主题：我怀疑某家店把好坏商品掺着卖，进楼别解码。】
  相：楼下的人千万别解码，我怕帖子被删哦。
  相：我和我朋友一起买了某家店的东西，同时间买的东西质量却不同，可真奇怪。
  奶茶杯：同，之前我为某家店叫屈来着，后来问了同学，同学说他自己买到的是次货。
  几度几度：我也觉得奇怪，负面评论的帖子都被删了哎……
  七月的面包八月不吃：他家店评论两极分化严重，不会是讨好富人，把劣质品卖给穷人吧？
  方土：反正我今天一身脏兮兮去买橘子，果然买到了酸橘子。
  小绿花和小蓝花：楼上有病？哪家店会这么做？
  在逃异怪：这楼里在暗戳戳内涵谁呢？不敢打全名是吗？还有那个方土，你只是恰巧买到酸橘子而已，没必要心理自卑严重瞎想吧？
  方士：我哪有？那些橘子不仅仅是酸，我看没成熟就被摘下来了！我还不能吐槽一句吗？
  在逃异怪：正常人吃到酸橘子都会不以为然，到底是谁还特地拿到网上说？
  小绿花和小蓝花：呵呵，反正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不会在网上吐槽的，毕竟本职工作忙着赚灵石，没有空闲时间和人吵架。
  方土：楼上两位有病？说什么了被你杠来杠去的。
  纸箱啊纸箱：方土同学请淡定，都是收钱的水军啦，昨天我也被无差别扫射了。
  在逃异怪：那个方土，是你脑子有病好吗？你心理自卑觉得酸橘子特地针对你，还不叫我们反驳了吗？
  方土：？？？是你们先来招惹我的？
  在逃异怪：你故意抹黑佳诚蔬菜店，我凭什么不能反驳你？
  方土：等等，你怎么知道是佳诚蔬菜店的？
  此时方坤刚刚完成了特训，正在擦汗喝水，看到“在逃异怪”的话后，关掉了通讯仪不再反驳，他知道，这都是佳诚蔬菜店的人。
  他先是拿酸橘子差点酸掉了林首领的牙，又被论坛里的水军骂了一通，心里憋着火，他也来不及换衣服，拍了拍身上的土便向佳诚蔬菜店走去。
  而佳诚蔬菜店里，气氛紧张，几乎要凝滞了。
  “到底怎么回事！”黄婷看到柜台下方藏着的筐子，一脸诧异。
  张经理嘴张了又张，一句话没说出口，最后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黄婷顿时明白了原委，狠狠瞪了张经理一眼：“走，去办公室说！”
  二人走进办公室，门一关，将声音隔绝在外，黄婷转过身张口就问：“你竟然叫人偷偷调换顾客选的货物，有必要吗？”
  她也看到了帖子，见帖子里有人说他家柜台高大，结账时有一定的视线盲区，可能会调换货物，她不信，结果一看，果然藏着筐子！
  “你知道这样做多危险吗？但凡被发现一个，就掀起一场舆论！”黄婷气得直跺脚：“把好坏的水果混一混，直接卖出去就得了，何必多此一举？”
  她早早就知道商品混卖的事了。
  其实无土化栽培进程缓慢，供应量根本满足不了蔬菜店，而老板又是个甩手掌柜，只负责发钱投资，为了达到一定的规模，她选择将未成熟的水果催熟，与成熟水果混合售卖。
  普通人吃一袋橘子，质量肯定有好有坏，他们掺得不多，偶尔吃到个坏橘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末世前也有人这么干，大家也没说是劣质品啊！”黄婷甚至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而张经理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她的脸色，开口道：“由于新店的开设，需求量越来越大，不得不摘一些连果肉都没发育好的水果来催熟，次品率占比由之前的20%提到了……50%。”
  “50%？”黄婷听后一怔，眼前一阵眩晕，几乎要晕厥了。
  一半的次品，里面甚至包含了连果肉都没发育好的水果？这明显叫人看破！
  “张宇，之前决定掺次品时我和你严肃的说过！”黄婷气得脸通红，手拍着桌子啪啪直响：“次品，也要有次品的样子！可以抛去口感，但果肉必须完整！”
  “口感可以甩锅给口味、触觉的问题，但果肉是直接用眼睛看到的！没办法辩解！”
  她昨天在帖子里看到果肉缺失的番茄时，还以为是楚霜在下水军抹黑，她便赌气雇了几个杠精去扰乱帖子风向，没想到还真是自家质量出了问题。
  “这样我们会损失大批的客户！”黄婷快气疯了。
  哪料张经理一点儿也不害怕，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我早想到了，所以在柜台前放置了筐子，收银人员可以随时调换货物。”
  次品和优质品分别贴了不同的价格标签，收银人员一扫便能扫出是哪类商品。
  “你放心，平日买菜的大妈、生活条件优渥的小孩们，还有戴着高级灵石的顾客，都被重点照顾了，他们即便选到劣质品也会被调换。”张经理说着，怕黄婷生气，继而补充道：
  “这几类人群有发展成长期顾客的潜力，相反，一些舍不得花钱的顾客，一年几个月都不会光顾咱们店，咱们尽可以把劣质品卖给他们，反正损失也达到了最小。”
  黄婷听完这一席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方式未尝不可，既保住了客流量，也能将劣质品销售出去。
  “不过柜台的筐子要撤下。”她提醒道：“今晚就撤，等风头过了再拿出来。”
  “好。”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经理人呢，你给我出来！”
  *
  方坤气冲冲推门进了店，看到办公室打开出来两个管理层，正要开口说酸橘子的事，哪料为首的女店长大喊：“哎呀，这地板都被踩脏了！”
  他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泥泞的脚，心中不满，抬头质问：“我上午刚买了橘子，质量太差，酸得牙都要掉了！”
  黄婷听了，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对不起，这橘子质量参差不齐，人为无法控制。”
  “你是指将未成熟的橘子摘下来吗？”方坤哼了一声：“我看到了帖子，你们把好坏商品混在一起买！”
  “你说什么呢，小心我告你污蔑！”黄婷小心地看了看四周顾客，瞪着眼睛威胁道。
  她心里有自己的一套算盘，瞧这人满身泥泞，估计手头紧是基地的底层人，所以一进门率先发难拿到主动权，再打压几句，然后给点甜头打发走。
  黄婷扯来纸袋，挑了几个橘子，走到方坤面前，手一伸：“这几个橘子算是道歉了，你拿走吧。”
  即便此时黄婷语气缓和，好言好语地劝着，但落到方坤眼里完全是侮辱人，好像他来大闹一通就为几个破橘子。
  他扫了室内一圈，看到柜台处，忽然想到众人猜测柜台里调换货物的事，大步向前踏去。
  黄婷一看他行走的方向，立刻变了脸色，上前阻拦：“你这人怎么回事，拿了好处不快点走？”
  “你快滚，不要弄脏我们的店面！”
  “你……”
  方坤是顶级雇佣团的队员，即便是新晋，也远远能秒杀普通天赋者，更何况是几个店员？
  他顺利走到柜台前，一手掰住木板边缘，用力向下一掰——
  柜台立刻被扯断，哗啦啦，灵石、扫描标签的电脑、货物单纷纷滑落，与此同时，还有装满了畅销水果蔬菜的筐子。
  “咦？柜台里面装筐子干嘛？”有顾客看到疑惑。
  “当然是为了调换货物，譬如我，只配买到次品。”方坤冷声回道。
  “你！”黄婷已经气得胡言乱语，怒骂着：“你敢得罪我们蔬菜店，你知道我们背景是谁吗，你得罪得起吗！”
  方坤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是红狮雇佣团的新晋队员，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向我的队长投诉。”
  说完人便离开了店。
  “红狮？哪个红狮？”
  张经理愣了大半天，最后结结巴巴地回道：“雇佣团的首领，林远的队伍……吧？”
  “啊？”黄婷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