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明月(双重生) 第82节
作者:怂怂的小包      更新:2024-05-15 12:59      字数:4670
  同样的一份圣旨也由宫人送到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和端敏长公主接旨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看。因为从头到尾,景安帝都未和他们夫妻提过一句,可姜昭毕竟还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陛下可有提到妹妹的婚期?”安国公世子姜曜笑着请传旨的宫人喝茶,期间开口询问。
  宫人连忙回道,“陛下命钦天监的大人们测算星盘,眼下还未挑出一个上好的吉日出来。”
  “陛下对郡主的事情一向上心,恐怕还要些时日。”宫人又恭声加了一句。
  闻言,姜曜点点头,拿了一个锦囊递给宫人,“如此喜事,是该耐心准备。”
  话罢,他亲自送宫人离开,态度举止温和从容,看的宫人心中点头,暗道安国公府的世子倒是还不错。
  “曜儿,陆照虽然成了你妹妹的郡马,但母亲心中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姜曜去而归返,母亲端敏长公主就冲着他抱怨。
  前些时日,陆照整理户部旧账,拿她用国库库银为母后贺寿做文章,景安帝罚没了她的一半封邑,端敏长公主怀恨在心,认为他是在为之前的事情报复自己。
  莫说端敏长公主,安国公如今对陆照的态度也很复杂,从前的欣赏更多的转化成了不满与忌惮。因为陆照也没有放过安国公府,将安国公府大大小小的罪名翻出来了遍,丝毫不顾及安国公府以前收留他的恩德。
  前些时日的风波,安国公本想低调行事,可陆照偏偏让他又受了一番景安帝的斥责丢尽老脸,再是欣赏也难免心生不满。
  安国公觉得,陆照既然想要昭昭嫁给他,便不该如此作为。
  “明德也是秉公行事,若他单单略过我们府上,恐怕才会引来更大的风波。父亲母亲又何必在意?”姜曜神色淡漠地开口,郭氏身死,郭家人被关在玄冥司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陆照他对待安国公府已经算是仁义了。
  毕竟,究其源头,败了妹妹的罪魁祸首是母亲和父亲。
  妹妹如今身体转好是陛下和明德共同的努力,他们这些家人非但没有帮忙还因为疏忽让妹妹身受痛苦。陛下当然会绕过他们,可惜他的父亲母亲都还没有想清。
  或者说从前的高高在上让他们失去了往自己身上怪罪的能力,他们学不会反思自己。
  “我这就吩咐管家开库房,提前准备昭昭的嫁妆。无论如何,都要让妹妹风风光光地成婚。”姜曜起身,行动有些匆忙。
  闻言,安国公和端敏长公主二人对视一眼也唤来了各自的心腹,长子说的没错,姜昭是他们的独女,嫁妆不能落得旁人的后面。
  眼下,是要赶紧准备起来了。
  ***
  公主府,姜昭也得知了皇帝舅舅赐婚的消息,她忍不住翘起唇角,穿着袄裙跑到屋外,抱着两只肥肥的兔子荡起了秋千。
  红润的脸颊光彩照人,和上个月苍白无力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任是随便一个曾经见过她的人,都要感慨,病殃殃的小郡主身体是真的快要好了。
  几个婢女满脸欣慰地看着她,心中全都激动不已。看郡主这般,她们都知道雨过天晴了。
  金云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端来了一碗浓浓的汤药,要给姜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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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
  身为姜昭四大贴身婢女中的第一位, 金云的细心稳重是所有人都公认的。
  昨日下午,她收拾房间的时候意外地在花盆处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一句话没说, 她悄悄地换了一座新的盆栽。
  带着药味的盆栽她收着,拿去给公主府的张太医去看。
  张太医只一下就闻出了这是太医院开给小郡主的汤药,有些奇怪地看了金云一眼,问她是不是将剩下的药渣倒在了里面或者端药的时候洒了一些?
  她们怎么可能将药渣倒进花盆里面,而且金云可以确认药是她亲手端进去的, 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除此之外, 那便剩下唯一一个可能,郡主没有喝下她端进去的药, 而是将它倒进了花盆里面。
  她忧心忡忡地离开, 并未将这种猜想宣之于口,也一直瞒着别人。
  不过,眼下看着郡主快快乐乐地荡秋千, 她突然想到了此事。按理说,如果郡主未按时喝汤药, 精神应该没有这么饱满。还是, 那药汤对郡主而言是多此一举?
  金云细细地想着, 就将新的一碗汤药端了上来,她的举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过,姜昭静静地看着漆黑浓郁的汤药,目光中充满了抗拒。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必喝药了, 黑漆漆的汤药又苦又涩又腥,别提有多么难以下咽了。
  “端走吧, 今日暂时不喝药了。”姜昭的身体也对这药汤不适, 一嗅到那种臭臭的气味, 忍不住犯恶心想吐。
  她摆摆手,这么和金云说,让她将药汤端远一些。
  金云欲言又止,一脸的为难,昨日已经少了一碗汤药,今日再不喝……“郡主,您觉得身上还疼还难受吗?”
  她终归是把姜昭的话放在了第一要位,开口询问。
  姜昭摇摇头,说话的语气微微兴奋,“不难受,也不痛。我现在觉得浑身都有力气,你看,雪团这么肥我都能抱起来。这药眼下不喝,也没关系。”
  她双手举着雪白雪白的兔子,脸上果然不见吃力。
  闻言,金云默默地端着汤药又下去了,不过她不是将药给倒掉,而是端回去,又找了张太医。
  将郡主的情况如实相告后,张太医的反应迷惑不解,一旁走过来的老道祝玄青听到这话,却感兴趣地要她带着自己去见女娃娃。
  金云便带着他们两人过去。
  今日的阳光正好,暖暖地照在人的身上,分外惬意。祝玄青和张太医来到院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荡着秋千和小兔子玩耍的小郡主,见她脸颊白里透红,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反应不一。
  张太医先是皱眉不明白为何不喝药小郡主的身体反而更好,而后又是欣喜,小郡主的身体好起来不就是他从太医院到公主府的任务吗?
  祝玄青却若有所思地眯着眼睛,来来回回将那阳光下女娃娃的面相看了一遍又一遍,奇怪地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女娃娃身体好多了?”他笑呵呵地询问姜昭,表情宛若一个慈祥的老爷爷。
  姜昭闻声,连忙停下动作,从秋千上起身,冲着祝玄青唤了一句祝先生,“身体的确好多了,胸口也不再闷疼了。而且,祝先生,我行动间总觉得腹部的地方暖洋洋的,很舒服。”
  她对着祝玄青充满了感谢,脸上的笑容清澈干净,一丝阴霾都没有。
  这么大的转变饶是见过不少稀奇事的祝玄青也难以理解,他示意姜昭伸出手,为她把脉。
  片刻后,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他一脸古怪地收回手指,高深莫测地瞥了一眼小郡主的腹部,咕哝了一声,“现在还诊不出来,得等起码一个月的时间。”
  “祝先生,郡主的身体如何?”张太医知道这老道的神异之处,立刻开口询问。
  “依老道看,那药的确是不用再喝了。女娃娃的脉象中显示出浓郁的生气,你先前施针也差不多将朱砂的毒素排出去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女娃娃的身体就和寻常的小娘子一样了。”祝玄青哼笑,神情开怀。
  那姓陆的小子话说的真还不错,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便是了。
  “当真?”“果真如此?”金云和张太医等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郡主她病了十几年,这短短的时日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张太医不顾尊卑,也连忙替姜昭诊脉,姜昭配合地伸出了手腕。
  细细白白的手腕处,一只小巧的宝石手镯美的出奇。
  “竟然真的好了太多。”张太医也是一脸古怪,结连诊了两遍,都不太敢相信自己诊断的结果。
  怎么会呢?明明上一次施针时,小郡主的脉象和身体还糟糕着,当时他还隐晦地提醒陆侍郎要注意分寸……这才过了多久,小郡主的脉象怎么好的这样快?
  “郡主这些时日都做了什么?”张太医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姜昭。
  闻言,姜昭的脸颊泛起了红,如同晚霞的颜色为她增添了一抹妩媚。她还能做什么?这些时日分明全都和陆表兄在一起,疯狂地享受着男、欢、女、爱……
  “老道看,女娃娃自己也不知道,你也莫问了,还是抓紧将这个好消息进宫禀报给天子吧。”祝玄青适时插了一句话,语气凉凉的,对着张太医。
  张太医被他点了一下,一时惊醒,是啊,同一个药方作用到每个人的身上有时产生的效果还不同,有些事情真的没办法用常理解释。
  而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将这好消息禀报给陛下,如此他们太医院的压力就减轻了。陛下一喜,很有可能还会赏赐他们。
  张太医朝姜昭拱了拱手,又向祝玄青道了一句谢,连忙出公主府进宫去了。
  姜昭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突然心生感慨,她的身体原来牵动了那么多人的心,好在,她真的在逐渐好转。
  “女娃娃,还是要节制啊。”在姜昭感慨的时候,祝玄青笑眯眯地开口,不出意外看到了小姑娘涨的通红的脸。
  他哈哈大笑着,迈步离去。
  等到一个月后,那才叫真的出乎意外呢。这世间的事情果真变幻莫测,永远都说不准。
  ***
  张太医急冲冲地进宫觐见景安帝之时,他正在崔皇后的长信宫。
  长信宫比起数月前,可谓有了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景安帝坐在主位,穿着素净的崔皇后就坐在他的身侧。
  两人正在看着一叠厚厚的单子,单子上记着乾清宫内库中的物件,也记着长信宫的私藏。
  “陛下觉得这件八宝檐角琉璃灯,郡主会喜欢吗?”崔皇后指着单子上的一处,侧头和景安帝说话,语气不再是从前一味的冷淡。
  兴许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里面多了几分柔情。
  景安帝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动,笑道,“琉璃灯,晶莹剔透。盘奴从小就喜欢这样的物件儿,添进去吧。”
  “这个妆奁也不错,也加进去。”他手指划着崔皇后呈在他面前的单子,一点都不客气,转眼间好的稀奇的东西全部被他挑走了。
  崔皇后抿着红唇,无声地笑笑,果然如传闻一般,陛下对明月郡主宠爱至极。手伸到她宫里的库房,也全然不含糊。
  又有哪个皇帝亲自挑选嫁妆的呢?恐怕宫里的几个公主也都没有这个待遇吧?
  可能是她的神色中流露了一些,景安帝察觉了,身体往后一靠,可能是心情好,难得开口解释了一句,“唯有小盘奴是朕亲手养大的,朕当然对她的事情件件上心。更何况,没人知道,盘奴那么小的时候就争着为朕分忧,独独只向着朕一人。”
  景安帝出言感慨,说着崔皇后完全听不明白的话,“朕膝下有皇子有公主,可他们对着朕总是那般小心翼翼,想着从朕这里得到对他们对他们母亲外家有利的好处,朕看着心中腻烦。难道朕身为他们的父亲,不该是他们最亲近的人吗?”
  “父皇父皇,先是父后是皇,可惜他们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景安帝摇摇头,语气淡淡。
  崔皇后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心里话,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她也有一个儿子靖王,正是景安帝口中那些想着谋求好处的儿女。
  “他们对盘奴忿忿不平,但朕从来可没有亏待过他们,”景安帝看着崔皇后,目光中含着深意,“即便是靖王,也是如此。”
  “梓童,你明白朕话中的意思吗?”他脸上笑意尽无,沉着脸多了帝王的威严。不必如何细查,他已经断定败坏陆明德名声的妓子是谁的人,又是抱着何种目的。
  有些事情他懒得计较,但靖王必须知道适可而止。
  他在敲打崔皇后,崔皇后是个聪明人,第一时刻就猜到了事情和自己的儿子靖王有关。
  “妾身明白,想必皇儿知道了郡主身体好转,也会为她高兴。”崔皇后低声回答。
  景安帝满意一笑,继续挑拣起单子上的东西来。
  这时,张太医到来,带着姜昭身体好转的消息禀报给他。景安帝一时大喜,大手一划,剩下的几张单子也不必挑拣了,上面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全给到姜昭那里去。
  “盘奴果真是鸿运加身,如此朕也不必忧虑坏了她的福运了。来人,传旨给玄冥司,问罪郭氏一族,郭家家主妖言惑众蛊惑东宫处以极刑,其余人全都流放,三代之内不赦。”景安帝沉吟片刻,连下了两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