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教养 第21节
作者:
刘水水 更新:2024-05-13 22:01 字数:4212
“咳……”杨邵轻咳了一声,陈秋肃那一身定制的衣裤拿到干洗店都不一定能洗出来,脸上倒是擦得七七八八,面前能看了,“不怪我啊,好不容易发动了,我肯定先把车开车去。”
陈秋肃擦了擦脸颊,杨邵是不是故意的,杨邵自己最清楚,他也懒得跟杨邵计较。
两大人都淋得跟水人儿似的,已经没有打伞的必要了,回到车上,唯一还算干净的就只有杨陶。
陈秋肃打开了暖气,“我们先回家,剩下的我叫人来处理。”
现在这种天气,湿漉漉在外面多待一会儿,肯定会生病的。
杨邵想着已经联系过拖车的,人家估计都在来的路上了,没必要再让陈秋肃叫人来处理,“我打电话问问。”
谁知这通电话一打,人家告诉他来的路被雨水冲下来的大石头给挡住了,现在那边堵了好多车,抢修队都进不来。
“难怪,我说怎么好半天都不见一辆车。”杨邵看着陈秋肃和杨陶,“真不知道你俩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可能稍微再晚一点,陈秋肃和杨陶也进不来,说不定还会遇上塌方,呸呸呸!
杨陶小朋友笑呵呵道:“当然是运气好啊,幸好有我跟陈叔叔陪着爸爸。”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今晚要是出不去,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咳咳……”陈秋肃话还没说完,先咳嗽了两声。
杨邵摸了摸鼻子,陈秋肃要是真感冒了,那他还成了罪人,“找个农家乐吧,反正这里面农家乐挺多的。”
他下车从车厢里拿了几个柚子出来,又将篷布给拉上,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被偷了也没有别的办法,连同柚子和陈秋肃的外套拿回了小车上。
“我来开车吧。”杨邵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毕竟陈秋肃大老远地来接他,他还故意作弄陈秋肃。
这村子里就一条主路,出村进村的车子都得经过这里,他们顺着这条路找到了一家农家乐,现在是寒假,也是农家乐的旺季,农家乐只剩一间房间。
杨邵自己都冷得不行,更别说是陈秋肃,陈秋肃面上挺镇定,嘴唇都白了,一间房就一间房。
虽然是农家乐,房间的位置还挺好的,有独立的浴室厕所,房间有两张小床,外面的大阳台正对着对面的群山,视野很辽阔。
可现在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杨邵怕陈秋肃没住过这么简陋的房间,帮他把水阀打开了,“你先洗吧。”
都这个时候了,陈秋肃还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你先吧。”
“你别跟我犟了,我下楼去找老板借两套衣服,你赶紧洗。”杨邵又叮嘱杨陶看着点他陈叔叔,这才出了房间。
杨邵跟老板借来了换洗的衣服和毛巾、一些一次性用品,房间里的水壶肯定是不敢用的,跟老板买了几瓶矿泉水,又询问了洗衣机的位置,回到房间时,陈秋肃还在浴室里没有出来。
杨陶已经脱了他的雨衣和雨靴,穿上他爸爸拿来的一次性拖鞋,鞋子太大了,他没法正常走路,只能乖乖坐到床上去。
“杨陶,冷不冷啊?”杨邵摸了一下杨陶脸,就属杨陶穿得最厚实,脸颊还是被吹得冷冰冰的。
小孩哪儿知道冷啊,杨陶只觉得好玩,他爸爸又给他打开了房间里的小太阳,一点儿都不冷。
杨邵将陈秋肃大衣里的钱包、车钥匙和手机掏出来放到一旁,又把大衣和西装外套拿到小太阳旁烘烤,幸好刚刚弄脏的是衬衣和西裤,不然陈秋肃明天得裸奔回去。
大概是担心杨邵等太久,浴室里的水声很快就停了,安静了几秒,杨邵猜陈秋肃肯定是不好意思跟杨邵开口要衣服,杨邵主动去敲陈秋肃的门。
“这衣服是跟老板借的,将就穿,还有毛巾和牙刷。”
从浴室门里伸出一只手来,接过东西后,闷声闷气地说了声“谢谢”。
杨邵把羽绒服脱掉,转身去拿自己的洗漱用品,想叫上杨陶跟自己一起,只听到杨陶发出爆笑。
“爸爸,哈哈,你快看陈叔叔。”
杨邵一回头,陈秋肃穿着小一码的运动服出现在浴室门口,头发湿答答的有点塌,衣裤都稍微有点紧,裤脚都在脚踝上,褪去大老板的光环,陈秋肃现在的模样有些傻气。
陈秋肃自己也有点不自在,揉了揉鼻子,没好意思跟杨邵对视,“快点进去吧,免得着凉了。”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杨邵咬着牙呵斥杨陶,拽着杨陶进了浴室,实在没有憋住,两父子在浴室里笑得差点没打滚。
好傻。
陈秋肃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手摸自己的大衣暖烘烘的,小太阳还开着,肯定是杨邵帮他烤干的,他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挂断电话后,陈秋肃看了眼窗外的风景,如果不是这么狼狈的情况下,能来这种地方过夜,还挺惬意的。
“咳……”外头的风有些大,落地窗又大开着,风直往房间里灌,吹得陈秋肃打了寒战,他起身将窗户关了一半。
没等多久,杨陶先从浴室里出来,又听杨邵在里头说话,“先把头发吹了。”
陈秋肃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找到了放在床头柜里的吹风机,按照杨邵的意思,他招呼杨陶,“过来。”
第27章
杨陶穿上他的外套,拖着小板凳坐到陈秋肃的跟前,惬意地靠在陈秋肃的腿上,窗外雾蒙蒙的,刺骨的寒风吹动着光秃秃的树杈,幸好面前的小太阳够暖和。
他才不嫌弃这里没有家里方便,没有家里环境好,他还能跟爸爸和陈叔叔睡一个房间,热热闹闹的,多有意思。
而且今天要不是自己和陈叔叔,爸爸就得一个人待在山里,那爸爸肯定会寂寞的。
“陈叔叔,下回我们也要出来玩。”
陈秋肃揉着杨陶的头发,轰鸣的吹风机盖过了杨陶的声音,他凑近了想听清杨陶说了什么,杨陶只是趴在他的膝盖上。
“困了?”
“陈叔叔,你信息素的味道真好闻。”
杨陶哪儿懂什么信息素啊,他也说不上来,他就是喜欢陈秋肃信息素的味道,只有陈秋肃在旁边,他觉得他和爸爸都可以歇一会儿,他睡觉都会安心一些。
他又没头没脑地添上了一句,“爸爸肯定也很喜欢。”
自己喜欢的,爸爸肯定不会讨厌的。
刚好陈秋肃关了吹风机,想用毛巾再给杨陶擦擦,这几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用毛巾包裹着杨陶的脑袋,真的吗?
他好像从没听杨邵说过,杨邵那人,也不会把喜不喜欢这种话挂在嘴边,对于没有腺体的beta而言,信息素对他们毫无吸引力。
“为什么这么说?”
杨陶想了想,“爸爸肯定也觉得你很可靠,不然他不会让你照顾我的。”
爸爸嘴上不说,但很放心自己在陈叔叔家,除了信任陈叔叔,没有别的理由了。
浴室的水声早就停了,陈秋肃跟杨陶说话,每一句话都值得他深思,他没有注意到杨邵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杨邵默默站在浴室门口,几次三番想要打断两人的对话,他内心是愤慨和无语的。
杨陶这小子,不要过度解读他的想法,自己没有这么想过,陈秋肃可能是比一般人靠谱一点,但是喜欢他的信息素之类,都是无中生有。
“阿嚏!”
杨邵没来得及开口,陈秋肃打了个喷嚏。
“陈叔叔!你打了个好几个喷嚏了,你肯定是感冒了!”杨陶一回头,看到了站在后面的杨邵,“爸爸!”
杨邵可不心虚,他才没有偷听,他是正大光明地听,刚好房门被敲响了,他转身去开门。
找老板借衣服的时候,杨邵叫了饭菜,他们洗完澡,饭菜也送来了。
杨邵将饭菜拿到房间里,让陈秋肃和杨陶先吃,自己则是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往外走去。
农家乐的洗衣房很好找,在楼顶天台上,杨邵将衣裤一股脑地全扔进了洗衣机,他可不管陈秋肃的衣服能不能水洗。
“是明天里面挂空挡,还是水洗衣服,陈秋肃肯定会选第一个的。”
杨邵排掉手上的洗衣粉,又将时间设定好,按下了开启键,衣服都给他洗了,自己不欠他了的。
一想到陈秋肃喷嚏打得那么勤,万一感冒了,万一再传染给自己和杨陶,那可是得不偿失,杨邵又到楼下跟老板要了风寒感冒药。
回到房间,杨陶已经睡下了,陈秋肃在床边陪着他,保持着平时的习惯,这里没有书,陈秋肃从手机里搜索了一篇童话故事,给杨陶念故事听。
见杨邵回来了,陈秋肃收起手机,压低了声音,“吃饭吧。”
饭菜是单独盛出来的,还特意放到了小太阳面前,杨邵吃的时候都没有冷掉。
难怪杨陶会这么喜欢陈秋肃,如果陈秋肃当爸爸,肯定会是个好爸爸,就像杨陶说的那样,陈秋肃很可靠。
不光杨陶会觉得他可靠,自己也会下意识将杨陶留在陈秋肃身边,甚至都不会去考虑安全问题。
至于陈秋肃的信息素,杨邵嗅了嗅,他只觉得陈秋肃信息素的浓度很高,整个房间都是陈秋肃的味道,他一点都不喜欢。
最闹挺的那个已经睡下了,房间只有杨邵和陈秋肃,陈秋肃本来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闷葫芦,杨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得要命。
杨邵饭吃了一半,从兜里掏出药,“你把感冒药吃了吧,别回头感冒了。”
陈秋肃茫然地看着杨邵,“你从哪儿弄的药?”
“跟老板要的啊,难道我还能去街上抢,问那么多干吗?”
杨邵不太愿意解释那么多,就好像他多在意陈秋肃一样,他其实真没那么关心陈秋肃的事情。
“那你跟杨陶呢?”
杨邵垂着眼睛看着碗里,“你没看杨陶活蹦乱跳的吗?”
可陈秋肃跟杨陶上身了似的,问个没完没了的,鼻音还特别重,声音比平时还要低哑一些,“那你呢?”
杨邵很烦,陈秋肃关心杨陶就够了,不用特别捎上自己。
“穷人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容易感冒,管好你自己吧大少爷。”
杨邵每句话都夹枪带棒的,陈秋肃也习以为常了。
“谢谢。”
想要像杨陶一样说出“没关系,不用谢”这一类的话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杨邵在想,可能在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关系,陈秋肃就该谢谢他。
短暂的交流后,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杨邵吃完饭,两人都没再说话,杨邵想把碗筷放到门口,一抬头,见陈秋肃脸颊红扑扑地坐在一旁。
“你要困了就去睡吧。”怎么跟杨陶一个德行,困了还要守着自己,脸都被小太阳给烤红了。
还别说,陈秋肃这一身小号运动服,加上他软塌的发型,和脸上红晕,像是那个村里出来的傻子。
陈秋肃觉得鼻腔里热烘烘的,眼皮子也像是黏在了一起,他确实有点困了,“那你呢?”
“你睡你的吧,我还得等洗完衣服再说。”不然明天真就是裸奔了,见陈秋肃在另一张床睡醒,杨邵这才松了口气。
天色不算太晚,只是都累了,要不是为了晾衣服,杨邵也想早点休息,他拿着手机随便看了几个新闻,没有声音,全是大段大段的文字,看得他是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真是现世报,作弄了一下陈秋肃,现在就得还。
“嗯……”从身后传来了陈秋肃的闷哼声,还有翻身时,布料摩擦的声音。
杨邵本能回头,见陈秋肃把被子踢了,杨邵内心做了几秒的挣扎,可最后还是像忍不了杨陶踢被子一样,起身去给陈秋肃盖被子。
平时还觉得陈秋肃睡相端庄的,可能是认床吧,陈秋肃翻了个身后,额头抵在饿了枕头上,刘海被蹭得凌乱不堪,昏黄的床头灯照在他的脸上,呈现出异样的绯红,呼吸好像也挺费力的,后背的起伏也很明显,雪松的味道像是泄了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