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涛选择的这家洗浴城，不算很豪华。
  这几年管得严，有些事儿不能明目张胆，但是依然会打擦边球。
  好在吕涛也没有那个兴致，和王辉沉默着脱了衣服，简单得冲了一下淋浴，就一起坐进池子。
  氤氲的水汽蒸腾，吕涛朝后仰着，闭目养神，似乎十分疲劳。
  而王辉也全身放松，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间来泡一泡，胡九道特训下，他的身体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尽管有对方给的药水，可依然强度超大。
  至于吕涛……他不说话，王辉也不吭声，看谁先熬不住。
  俩人面前，各有一个果盘，泡一会儿，就吃一口。
  气氛，诡异的和谐。
  王辉快速得打量这个洗浴中心，心想以吕涛现在的身份，应该不会来这里，那么大概率应该是吕涛起势之前在这里经常消费。
  进门之后，吕涛那叫一个门儿清。
  就在两个人享受水汽温润的时候，一阵吵嚷声响起，六七个二十多岁，纹着花臂的年轻人，咋咋呼呼得进了池子。
  说是大池子，其实直径大概也就五六米。
  新进来的这群年轻人，说话声音极大，出口成脏，看样子是出来玩的货色。
  王辉和吕涛同时看了看他们，然后神同步得笑了笑。
  眼中，对这些年轻人颇有几分不屑。
  “噗通！”
  一个花臂年轻人玩心不减，双手同时下压，溅起了两朵大水花，把王辉和吕涛的果盘给浇了。
  吕涛眉头一皱，扭头就看着这群年轻人。
  那群花臂男明明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丝歉意，依然说说笑笑，似乎还带着些许挑衅。
  出来泡个澡都不安生。
  吕涛十分恼火，可惜，司机没跟他进来。
  王辉笑呵呵得拍拍吕涛肩膀，忽然声音微微提高道：“涛哥，小田的案子判了么？”
  嗯？
  吕涛微微一愣。
  判了没？
  “过失伤人致死，得判不少年吧？”王辉又问了一句。
  这次，别说吕涛懵了，那群咋咋呼呼的花臂年轻人都竖起了耳朵，声音都小了许多。
  吕涛哪里知道王辉是啥意思？
  依旧没反应过来。
  王辉叹息一声：“唉，小田真特么的够义气，一个人追着一群人砍，只死一个，已经算是心里有数了。涛哥，你有这样的兄弟，是福气啊。”
  “他父母安排好了？”王辉又问。
  吕涛这时，终于想明白了，面色忽然有些凝重：“都安排好了，小田判了二十年，过段时间，我想着给他弄个保外就医。实在不行，他爹妈，我帮着养老，要不然会寒了兄弟们的心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些花臂年轻人已经有些不自在了。
  刚才，他们的人玩水糟蹋了王辉的果盘，他们是看到的，不过仗着自己“出来混”，根本就没当事儿。
  现在一看，这俩长得像老板的人，好像也不好惹。
  虽然在附近这一片没见过，可是人在江湖飘，门槛要精到，不能随随便便就结仇。
  “如果小田进的是金陵监狱，里面的事儿我来办，教导员姓曹，挺仗义的，我在里面的时候挺照顾我，走走他的路子。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行，到时候花多少钱你报个数。”
  “放心。”
  “二位先生，你们的果盘。”服务生笑眯眯得端着两个果盘，轻轻放在水面上。
  “果盘？”王辉眉头一挑，“我们没点啊。”
  “那个，二位哥哥，我那小兄弟就是个活闹鬼，不懂事，我刚才已经教育过他了，还不道歉？”一名花臂男，一巴掌拍在兄弟后脑勺。
  刚才那位玩水花的小年轻，走到王辉和吕涛面前，勉强咧着嘴，挤出一个笑容：“哥，我错了，给……给您二位赔礼道歉，对不起！”
  吕涛和王辉相视一笑，前者笑道：“没事，玩你们的。”
  “哎哎，谢谢哥哥。”花臂男立刻点头哈腰得离开。
  接着，这群人直接离开王辉的池子，去了隔壁大池子。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刚出江湖不久的小瘪三，其中甚至有几个人还抱着某个二逼想法——等到机会合适，进大牢里走一圈镀镀金。
  是的，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一旦决定出来混，进去反而是镀金。
  在平常人看来无比荒谬的事情，放在特定环境特定人的身上，却显得极为合理。
  可这群花臂男，归根结底只是一群小混混，在他们看来，王辉和吕涛，一个是带兄弟混的大佬，一个是进去过的老炮，真心惹不起。
  俩人面前瞬间清净了。
  “哈哈哈，王辉，你啊你啊，真是……”吕涛摇头笑着，话说一半。
  “我怎么了？”王辉含笑问道。
  “走，不泡了，换个项目。”吕涛率先起身。
  “好。”王辉客随主便，跟着出了池子。
  接下来，吕涛领着王辉一路到了桑拿房，然后是搓澡房，最后，俩人进了贵宾室。
  进来两个水嫩的女技师，王辉不是没来过，以前陪客户洗澡也有过几次经验，他知道，眼前的技师，如果你真看上了，对方也对撇子，可以带出去过夜。
  不过王辉毫无兴趣。
  如果男人连自己都管不住，还能干什么大事？
  捏完了脚，俩技师本想着王辉和吕涛能说点儿什么。
  现在查的严是没错，但洗浴城最顶层，还是有安全的包房……
  “我和我兄弟谈个事，你们先走吧。”吕涛摆摆手。
  两名技师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一单看来是什么大油水了。
  正准备走的时候，王辉忽然说：“等等”。
  在吕涛微微意外的注视下，王辉从他的烟盒里，掏出几张红票，给俩技师平分了。
  俩人一起说了句谢谢老板，就推门出去了。
  吕涛看了王辉一眼：“王辉，你挺熟啊。”
  在洗浴城玩，到了这一步，身上除了一条浴巾一个手牌之外，别的啥都没有，想要留下点儿小费，那就得塞进烟盒里了。
  “洗浴城和技师，要么四六，要么五五。给现金的话技师纯赚，以前接待客户的时候，我都是专门给伺候客户的技师多点儿小费，既然玩嘛，那就玩痛快。”
  “你呢？”
  “我出去等着啊。”王辉哈哈一笑，“虽说一起飘过昌是三铁，但是我不习惯。”
  其实，未必每个客户都要从头到尾玩全套，但是王辉却从来没有玩过。
  当时家里还有岳琪，他怎么会！
  吕涛看着王辉，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老弟啊，哥哥我，也不容易啊。”
  王辉淡淡一笑，磨蹭了一晚上，终于要进入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