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玄知道自己无法继续否认，只能苦笑着承认了，“萧笛说的没错，我确实能见到鬼，但是她说的有些夸大其词了，我不是对付鬼有一套，而是能装作视而不见，我都不会当回事儿的，只要鬼不惹到我，我也不会去主动招惹鬼。”
  “那上次咱们去通榆的路上……”
  “没错，你看到的那个穿白裙子的孕妇我也看到了，你并没有打瞌睡，那个女人就是鬼，她的目的就是要咱们绕过去或者停下车来，但是不管怎么是绕行还是停车，她们的剪辑都是得逞了。下车她有下车的方法，绕行的话，我们连人带车就直接掉进江里了，所以我直接开车冲了过去。开始我以为你是那几天身体不舒服才会看到那个女鬼，现在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还要停下来呢？”江影月继续追问道，檀玄的解释没有让她恍然大悟，反而是越听越糊涂，而且忘了去回想当初的恐惧。
  “当时你在车上，我怕你收到惊吓，所以只是停下来警告她一下，希望她能知难而退。没想到她们退是退了，结果现在又出来了。如果你今晚看到的是那个女鬼，那么这次事故八九不离十就是她做的了。”
  “是她，就是她，我不会看错的。”江影月坚决的说道。
  “当当当……”
  檀玄他们正说着，车外有人敲他们的车窗。看到车外的人，萧笛马上推开车门下了车，檀玄和江影月也跟着下了车。
  过来的是一个警察，看了看后下来的檀玄和江影月，走到萧笛的身边小声说道：“人已经打捞上来了，一男一女，都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我们要抓紧核实死者身份，尽快联系到死者家属。”
  警察的声音不大，但就差把耳朵竖起来的檀玄和江影月都听得清清楚楚。
  “啊！”
  江影月脚下不稳，直接往后倒去，幸好檀玄动作麻利，一把将她揽住了，这个动作檀玄今天已经做过好几次了。
  萧笛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和那个警察问道：“李哥，他们是我朋友，我朋友说她认识掉下去的那辆车，我们能过去看一下吗？如果是她认识的人，你们就不用费事去确认死者身份了。”
  “是吗？那你们和我过去吧。”
  这个警察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儿，加上再有萧笛这层关系，他也没用请示，直接带着萧笛三人向桥头走去。
  江里的打捞工作还在继续，但是已经有一艘船靠岸了，等檀玄他们跟着那个警察过来的时候，有一帮人正抬着两个袋子往岸上等候的车上运。
  那个警察告诉萧笛三人先在一旁等候，他过去和那帮人中带队的说了几句，然后才回来将萧笛她们带到了车前。
  两个袋子被抬到了车前，袋子里滴滴答答的还在不停的滴水。那个警察命令抬袋子的人将袋子放在地上，然后上前拉开了袋子的拉链，两张惨白的人脸露了出来。
  第62章 你没死？
  “啊！”
  江影月大叫一声便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然后就痛哭起来。袋子里的两张人脸正是她所认识的，虽然她多少已经有了些心里准备，但是当她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彻底接受这种残酷。
  “你认识他们？”
  陪着他们过来的警察问道，虽然情况已经明了，但是他还需要和江影月确认一下，必要的流程不能少。
  “嗯。”
  江影月点了点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身子彻底没了力气，完全依靠在檀玄的身上。
  “一个是我的同事王姐，另一个是我们今晚的客户李总，我们晚上一起在望江楼吃的饭，刚分开没多久，没想到他们就……”
  有两个警察一边询问江影月今晚和他们的聚餐经过，一边做笔录，死者的身份得到进一步的确认后，警察将袋子的拉链重新拉上，抬到车上运走了。虽然根据现场他们已经将这次事故定义为意外，但是也需要对尸体进行详细的检查，来确定事故的详细原因。
  警车拉着死者走了，警察在取证后也走了大半，江边只留下少许的人继续打捞水中的车。
  “檀玄，你有什么发现吗？”没了别人，萧笛便毫无顾忌的直接和檀玄询问道。她看檀玄默不作声的已经在旁边看了半天了，刚才除了扶着江影月别的什么都没做，现在也该发表一下言论了。
  檀玄叹了口气，“什么都没留下，干干净净。”
  “那你需要抽烟吗？我去给你拿去。”萧笛见识过檀玄的能耐，知道他能通过烟探查到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线索，毕竟那次在洗浴里。
  追查孙顺利死亡线索的时候她就看个清清楚楚，这次和那次差不多，都是在水里，所以她便主动问了。
  檀玄摇了摇头，“不用了，以静观动，而且这里条件复杂，一般的小把戏很难查到线索，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次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一定有其它的东西参与其中。”
  “为什么？”萧笛听的稀里糊涂，虽然问了也未必能清楚，但是她还是习惯性的刨根问底。而江影月听到檀玄的话也抬起了头，等着檀玄给做个详细的解释。
  “横死之人多变鬼，而我却没在附近看到她们二人的鬼魂。”
  “什么意思？”萧笛和江影月面面相觑，还是听得稀里糊涂，后面的半句还好理解，但是前面那半句则是让她们更是无法理解。
  檀玄见那个女人都盯着自己，本来不想多做解释，现在也只能强忍耐心给她们讲解：“我以前和萧笛说过，鬼是人的执念所化，寿终正寝的人如果没有什么强烈的执念就会彻底死去，应了人死如灯灭那句老话，不会变成鬼。而这种意外死亡的人也被称作横死之人，这种人死时心里或是有不甘，或是有怨念，往往容易变成鬼。而江边这里，现在干干净净，别说看不到他们两个新死的鬼，就连一般的游魂野鬼也很少在这边游荡。”
  “这些说明什么呢？”萧笛皱眉问道，和檀玄在一起久了，她也学的和檀玄一样，动不动就爱皱眉。
  江影月也跟着问道：“没有鬼，难道不更能说明王姐和李总只是死于意外吗？”
  “不是的。”檀玄又是微微摇了摇头，“她们的鬼魂应该是被你看到的那个女鬼给收走了。”
  “啊！”江影月又是一阵恐慌，“你是说王姐她们已经变成了鬼，她们在鬼害死后还把他们的鬼魂带走了？”
  檀玄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吧，刚才我从她们尸体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们一定是化成鬼了。”
  江影月再次抽泣起来，“那王姐她们是被鬼害死的，死后还要被鬼欺负，岂不是太可怜了？”
  檀玄看了眼江影月，没有继续出言安慰，实话实说道：“世上可怜的人很多，可怜的鬼也不少，你替她们难过也没有用的，死了就是死了，这已经是事实了，谁也改变不了，你还是想着怎么和你公司汇报吧。毕竟死的一个是你同事，一个是你客户，警察很快会和你们公司联系的，你们公司未必会追究她们是怎么死的，但是不能不追问她们为什么是一起死的吧，即便你们公司不多问，她们的家属也不会不管不问吧？”
  江影月明白檀玄的意思，该解释的她会解释，她不想隐瞒，只是她只能按照既有的事实去说。可是现在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现在的事实，活生生的两条生命，这么快说没就没了。江影月抽泣着和檀玄问道：“难道王姐和李总就这么白白的死了？警察不能给她们破案吗？”
  檀玄摇了摇头，“警察能破活人犯下的案子，这种鬼做的案子警察破不了，更不会相信咱们的这些说辞，即便有人相信，也没办法上报。”
  “为什么？”江影月表示她很不理解。
  檀玄苦笑着解释道：“警察办案讲证据，你让他们去哪儿抓鬼的证据呀，这个社会是讲科学的，咱们说的这些属于迷信，咱们和警察去讨论迷信的事情，你是打算给你同事鸣冤，还是打算自首啊？”
  “这……”
  江影月被檀玄问住了，不用细想，她也知道檀玄说的在理。
  “那也不能让王姐和李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吧？”
  看着还挺执着的江影月，檀玄叹了口气，“世上不明不白的事多了，哪能件件都有人为他们出头做主，即便日后有人除了那鬼，但是也不会有人为你那王姐和李总的死因做辩护的。”
  “可……”
  “别说了，咱们走吧，没必要在这里待下去了。”檀玄没有让江影月继续说下去，按照她现在的状态，她即便没有问题也会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说下去，这是人受到刺激后正常的表现。哭闹的，喋喋不休的，默默不语的，各式各样的檀玄都见过不少。如果放任不管，靠她们自己平复下来，那等到明天这个时候都未必有用。
  檀玄给萧笛使了一个眼色，萧笛走到了江影月的另一边。
  “走吧，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要面对的事情可能有很多。”
  萧笛一边说着，一边架住了江影月的胳膊，一左一右，连拉带拽的将江影月从江边带回了车里。
  “你晚上住哪里？回宿舍吗？我先送你回去吧。”坐回车里，檀玄想到的就是先安置好江影月，至于萧笛，反正就是个做顺风车的，就先跟车走吧。
  “我回宿舍。”江影月木木的说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还没有从刚才的悲愤中走出来。
  “回宿舍？”檀玄愣了一下，江影月的宿舍他到过楼下，对那里算不上陌生，但是她的室友刚死，她一个人能在那里住下去吗？檀玄心里有些不放心。
  “你在江州有亲戚或者朋友吗？要不你先去别的地方住几天吧。”檀玄看着江影月问道，只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江影月回答，江影月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车外。檀玄知道自己是白问了，如果她有亲戚，前几天也遇到事情也不会找自己。
  檀玄扭头看了看萧笛，直接命令道：“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吧，她现在这样哪行啊。”
  檀玄不管萧笛是不是那种会开导人的性格，直接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萧笛，以江影月现在的情况来看，让她一个人住宿舍不是一个好办法。
  夜深了，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该回家的都已经回家了，不想回家的人也在寻找自己的安身之所，只有屈指可数的人虽然有家却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檀玄的车开的不快，他希望看到江影月在车上就能从悲痛是心情中走出来，毕竟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终究是不放心。可是路程总有终点，没过多久，檀玄就将车开进了江影月宿舍所在的那个小区。
  这次檀玄没有只送到楼下就走，而是和萧笛一起将江影月送上了楼，送回了宿舍。
  江影月掏出钥匙打开了宿舍的房门，屋内黑乎乎的，只有窗外照进来的灯光为屋内带来了一些光亮。江影月没有开灯，直接借着微弱的光穿过客厅走到朝北的那间卧室，神情恍惚的，甚至没有招呼檀玄和萧笛进来。
  江影月推开卧室门后打开了卧室的灯，意识到还有两个人是和自己一起回来的，她又转身招呼檀玄和萧笛，只是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她突然楞在了那里，望着对面的卧室，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惊讶，疑惑，欣喜……一瞬间各种表情都浮现在她的脸上。因为她看到她的那个室友此时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书。
  “王姐，你没死啊？”江影月满脸泪水的望着对面的卧室说道。
  江影月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合适，赶紧歉意的摆了摆手，“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才都没发现你在房间里。”
  说着，江影月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向对面的卧室走去，因为卧室里的王姐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而是放下手里的书，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小心！”
  就在江影月马上要走进对门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大声叫喊，可是她现在心里只想着和王姐来个热情相拥，但是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给抱了起来。
  “你给我站住。”
  第63章 又一个
  “啊！救命啊！”
  江影月大声叫喊，同时也奋力的挣扎。
  “别叫！”
  随着一声怒吼，江影月的眼前一亮，发现抱着她的人是檀玄，江影月立刻安静了下来，脚蹬手刨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檀玄，你抱着我干嘛？”江影月不解的问道，脸上满是夹杂着怒气的羞涩。
  檀玄脸色铁青哼了一声，“我抱你干嘛，叫你你也不听啊，如果我不抱住你，你都跳楼了。”
  “跳楼？我刚要进王姐的房间，我跳什么楼？我和你说，王姐她没死，你看她……”
  江影月转头望向王姐卧室的门里，她一下子愣住了，她身前哪是王姐的卧室门，那明明是阳台的落地窗，面前黑乎乎的，哪有什么王姐的影子。
  此时窗户正敞开着，外面的风刮进来，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江影月的心里比这夜风还凉，一阵从头到脚的凉意瞬间席卷全身。
  “这……这……我这是怎么了？”江影月牙齿打颤的问道，心里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恐惧，刚才看到是人是鬼暂且不说，如果不是被檀玄拦腰抱住，自己已经从窗户跳下去了。她这里住的可是十五楼，掉下去即便摔不成相片也是彻底活不成了。
  这时萧笛走了过来，口气不善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了，你进了屋就奔着窗户去了，怎么叫你你都不答应，如果不是檀玄手快，你现在都已经跳楼了。”
  檀玄回头瞪了萧笛一眼，“萧笛，你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萧笛对着檀玄又瞪了回去，然后口气不爽的说道：“怎么的，你还不把她放下来，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啊？”
  檀玄松手将江影月放了下来，脸色有些尴尬，虽然刚才是救人心切，但是架不住萧笛这种冷嘲热讽。只是檀玄虽然放下了江影月，但是江影月还是下意识的拉住了檀玄的胳膊。
  江影月落地后惊魂未定的和檀玄说道：“檀玄，我、我刚才看到王姐了。”
  檀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别怕，我和萧笛都在呢，你放心好了。”
  檀玄没有说太多，只是开口安慰了江影月几句，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江影月此时哆嗦的厉害，明显是吓的不轻。
  “我看到她和我招手，我才往这边走的。我记得我已经走到我卧室的门口了，怎么还在客厅呢？而且还在窗户跟前……”
  “你刚才被鬼迷了。你看到的东西都是受到鬼物影响而产生的幻觉。”
  “我被鬼迷了？”江影月满脸惊慌的的看着檀玄，“你的意思是说我宿舍里有鬼？难道是王姐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