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作者:余暮雪      更新:2024-05-15 20:02      字数:3995
  小白就是她的命,她拼了自己的命也不会让任何人把小白抢走的。
  沉默了好片刻,曾菲儿故作镇定的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之皓勾出一抹冷笑,哼哧一声,毫不留情的警告:“无需在我面前装了,孩子我已经见过,dna我也验证过,小白百分百是我安之皓的儿子,在这里我也很确定的告诉你,孩子我会带回家。”
  该死的男人。
  曾菲儿再也装不下去了,听到这个男人的话,气得五脏六腑都炸飞了,她咬着牙转身来到安之皓的面前,握紧拳头,仰头冲着他怒吼,声音哽咽,泪眼模糊:“安之皓,你是我曾菲儿这辈子见过最可恶的男人,我的儿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怀孕八个月把他生下来,我辛辛苦苦照顾他长大,你凭什么跟我争孩子?你什么也不是,你凭什么?”
  “凭我条件比你更合适养小孩。”
  曾菲儿怒斥一句:“放屁。”
  安之皓眉头紧蹙,她粗鲁的程度还真的令人大跌眼镜。
  “孩子我要定了,无论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让我的孩子在外面流浪,跟着别人姓,叫着别的男人做爸爸。”
  曾菲儿咬着下唇,欲要咬出血来,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泪水,狠狠的瞪着他,泪水欲要流出来,可她坚强的忍着。
  “姓安的,你知道你有多卑鄙吗?”
  安之皓不痛不痒的,看着曾菲儿被他的话伤得快要哭了,他以为自己会开心的,会觉得大快人心,但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开心。
  或许,这种报复还不够狠。
  安之皓突然靠近曾菲儿,两人相隔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她仰头怒瞪着他,他却一点一点的靠近,他的脸几乎贴上她,眯着危险的眼眸,男人阳刚而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
  低沉的声音像游离的丝,磁性而危险,一字一句:“对于你这种女人,更卑鄙的都可以。”
  曾菲儿用力咬着下唇,呼吸都是他危险的气息,疼痛的心脏像被这个男人撕碎似的,很疼很痛,一想到这个男人知道了小白的存在,还要来抢她的孩子,她就忍不住害怕要哭。
  她曾菲儿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失去她的儿子。
  安之皓说完话,依然转身,走向电梯。
  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曾菲儿眼眶里滚动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缓缓的滑落在眼角上,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控制不止的心在抽搐,在滴血,痛得快要窒息似的难受。
  她深深吸上一口气,仰头看天花板,双手摸到脸颊上,把该死的泪珠抹掉。
  傍晚。
  曾菲儿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公寓的家。
  经过一楼大堂的时候,她想起来缴水电的日子到了。
  她走到信箱前面,按了密码打开信箱,从里面拿出一叠纸张信条。
  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走向电梯,她一份一份的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宣传单张,有广告纸,有水电局寄来的单据,突然一份奇怪的信封引起她的注意,她停下边拆开信封边走入电梯。
  拿出里面的纸张,曾菲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竟然是律师寄来的信函,她看着上面的内容,气得脸色愈发暗沉,指尖颤抖着,目光怒红,狠狠的把纸张揉搓成球,狠狠的砸到地上。
  再也忍不住,哭着声音怒吼:“安之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混蛋,想争夺小白的抚养权,做梦吧。”
  曾菲儿摸着泪水回到家里,她没有被刚刚的信件吓倒,她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她占有很大的优势,孩子才两岁多,根本离不开妈妈,即便安之皓想通过法律抢小白,那也是徒劳的。
  回到家的曾菲儿,把伤心的情绪收敛起来,对着孩子还是嬉皮笑脸,她一个单亲妈妈,教会孩子的只有坚强了。
  曾菲儿下班回家的时候,也是保姆下班的时间,只剩两母子的家里特别的冷清,小白睡得早,就剩她一个人独自在客厅里外面看着四堵墙发呆。
  边发呆边流眼泪。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或许她潜意识里很害怕孩子被安之皓抢走吧。
  曾菲儿弯曲双脚,双手抱着小腿,下巴窝在膝盖上,游离而没有焦距的目光看着黑色电视屏幕,整个人呆呆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她却浑然不知。
  无亲无故,无权无势,她伪装的坚强也只有在这孤独的一刻全部瓦解,现在那么的冷,那么的孤独无助,像在汪洋中的一个伐木者,靠着双手拼命的想找到一个安全的岛屿。
  没有人懂她的孤独迷茫,更加没有人心疼她的无助。
  一阵悠扬动听的音乐传来,曾菲儿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她全身无力的动了动身子,看向茶几前面的手机。
  顿了片刻,她伸手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电话,她立刻摸了摸脸颊上的泪珠,润润嗓子,接通电话。
  “喂。”
  “菲儿,你还好吧?”季浅瑶担忧的声音传来。
  曾菲儿挤着浅笑呢喃:“我很好啊,你怎么这么担心我?”
  季浅瑶笑了笑说:“今天安之皓找你,我就有点担心他会对你不利,你看他每次见到你的那个样子,恨不得吞了你似的。”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放心吧,我曾菲儿不是好惹的。”
  “听到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曾菲儿强颜欢笑,但心里依然担心得快要疯掉。
  “你没事就好,早点睡把,我们明天见。”
  曾菲儿突然慌了,她刚刚的气势一下子没有了,急忙开口:“浅瑶……”
  “嗯?”
  “……”曾菲儿顿了顿,纠结了片刻缓缓说:“我今天收到安之皓委托律师发来的律师函,他要跟我抢小白的抚养权。”
  季浅瑶惊呼:“他知道小白的存在了?”
  “嗯,很奇怪,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小白的事情,还检查了dna,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瞒着他了,只想保护小白不被他抢走。”
  季浅瑶隐隐听出了曾菲儿冷静的话语中带着不安,她似乎明白到曾菲儿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坚强。
  她感觉到曾菲儿的孤军奋斗和无助。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季浅瑶温柔的说:“菲儿,不用担心的,我一定尽我所能全力帮助你,跟你一起守护小白。”
  听到季浅瑶温暖的承诺,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安慰,但在她心里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有种热泪眼眶的冲动,“浅瑶,谢谢你。”
  季浅瑶叹息一声,多嘴问了一句:“菲儿,你还爱安之皓吗?”
  曾菲儿不由得一顿,愣住了。
  她没有说话,季浅瑶只好继续问:“其实你还很爱安之皓的是不是?”
  “……”
  “如果你不爱他,分手后,你可以把小白流掉,可是你没有这样做,因为你不舍得,也放不下那个男人。既然是这样,现在安之皓也没有老婆,听说他之前的那个未婚妻也跟别人结婚了,他还单身,你也单身,两人已经有一个小孩了,要不然各自退一步,给小白一个完整的家庭吧。”
  “呵呵……”曾菲儿很是讽刺的笑了笑,长长的叹息一声,伸手托着额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浅瑶,你怎么说得那么轻松?”
  “因为我觉得安之皓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好男人。”
  “他是好男人,全世界就没有渣男了。”
  “菲儿,你这是先入为主的偏见,或许安之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曾菲儿心里很是烦躁,有力无气的问:“浅瑶,你会跟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在一起吗?”
  季浅瑶沉默了。
  曾菲儿再举例:“你老公很爱你,所以你爱不爱他都不重要,因为她会让你开心,让你幸福。而你想想如果你嫁的人是乔亮,你觉得你能过得好吗?”
  “安之皓又怎么可以和乔亮相比呢?”
  “怎么不可以,一样是渣男,乔亮不爱你却想利用你,好比安之皓也不爱我却想玩我,都是一个道理,这种男人身上即便沾满钻石,也不要去捡,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伤害。”
  季浅瑶说不过曾菲儿,她不是当事人,也不知道安之皓是否菲儿说的那么渣。
  “既然这个男人这么渣,为何这么多年了,你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他?”季浅瑶反问。
  曾菲儿立刻斩钉截铁的否定:“我没有,我心里早已经没有他的存在了。”
  “菲儿,别自欺欺人了。”
  突然一句别自欺欺人,让曾菲儿泪崩了。
  她捂着嘴巴,有史以来第一次会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的声音由喉咙传来,泪如雨下,模糊了她的视线,脑袋一片空白。
  她曾经在心房里建筑的一座铁墙,一下子全部瓦解了,她脆弱的心瞬间暴露。
  季浅瑶隐约听到她哭,急忙问:“菲儿,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她很想说一句我没事,可是她说不出来,季浅瑶这么单纯的一个女生都能看穿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她还能隐藏得像个无情无爱的女人吗?
  不能说话,一说话就会暴露她哭泣的声音。
  曾菲儿立刻中断电话,把手机甩到沙发上。
  整个崩溃了,趴在沙发上,在孤独的家里,放声大哭了起来,肝肠寸断的哭泣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即便刚刚分手那会,她也没有试过哭得如此伤心,哭得如此悲惨。
  她一直安慰自己,安之皓是个渣男,不知道为他流一滴眼泪,不值得为他伤心难过,所以她是在自己的催眠里,欺骗了自己好几年,慢慢的过来的。
  她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放下。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才知道原来是这么的痛,泪水是这么的容易流出来。
  每一声悲凉的哭泣当中,充满了曾菲儿对过往美好回忆的怀念。
  她第一天见到安之皓的时候,就像个小迷妹一样,被迷得神魂颠倒,她真的真的很爱很爱那个男人。
  她从来不知道一见钟情是这么可怕的。
  暗恋他的那些日子,是她这一生最美丽的时光,他的一个温柔的微笑,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小鹿乱撞。
  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魅力。
  她是这么这么的迷恋过那个男人,听室友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考虑人生的,她一个从来没有拍过拖的女孩子,不惜耍手段灌醉他,跟他睡。
  在一起的那四年,她每天的幻想着安之皓会爱上她这个人,而不是身体,幻想的多了,她便代入了这个男人的女朋友位置上。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爱着的女人。
  但是,有一天,当这些她憧憬的美好幻想化为泡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卑贱,有多可悲,甚至可笑。
  她不想一辈子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在她知道了安之皓的一切,他的家庭背景,他的人际关系,还有他的未婚妻,她整个人崩溃了。
  冷静了好几天,想着如何解决这些事情,她曾经试问过安之皓:“皓,我们结婚好吗?”
  安之皓很是平静,坐在电脑前跟别人一起玩着游戏,敷衍似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淡淡的应了一句:“嗯,等你大学毕业了,如果你想结婚那就结吧。”
  看着他这种态度,曾菲儿只是觉得可悲。
  在一起四年,她问了一句四年来都没有勇气问的话,“你有爱过我吗?”
  “这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