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来到总监办公室。
  推门进去，就看到总监纪元石和经理张松鹤，正在招待两位客人。
  其中一位是一个打扮简约的中年人。
  而另一位，正是高晶。
  听到门开的动静，在座的四个人都看了过来，并站了起来。
  纪元石对两位客人介绍道：“曾主任，这位就是《白夜追凶》的编剧萧楚。”
  “萧楚，这是魔都卫视的购片部曾江峰主任。”
  “这位是主任助理高晶小姐。”
  萧楚立即伸手道：“曾主任你好，很荣幸见到你！”
  曾江峰很儒雅，跟萧楚握手笑道：“刚才听纪总和张经理说，你才工作半年，现在一看果然是一位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啊，了不起！”
  萧楚微笑道：“曾主任您过奖了。”
  又转向高晶，不过没等他开口，高晶就主动伸手跟他握了一下，并笑意盈盈地道：“萧老师你好，我是高晶，很高兴见到你！”
  萧楚挑了一下眉，装不认识？
  当即也假装第一次见，简单握了一下手，回了一声“你好”。
  重新落座之后，纪元石对萧楚说道：“小萧，今天曾主任过来，是想跟咱们公司合作，准备买下《白夜追凶》的首播权，当拍摄、制作完成之后，协调档期，在海豚和魔都卫视同时上线，网台联播。”
  “你是这部剧的《编剧》，又担当编剧，所以曾主任也见见你，听听你的意见。”
  萧楚这下是真有些意外了。
  《白夜追凶》的这部剧，从一开始就是海豚视频和荔枝卫视联手打造的项目，是两大单位签约战略同盟的试水剧。
  与荔枝卫视的关系，可以说是千丝万缕。
  没想到半路突然跳出来一个程咬金，竟然也想要首播权。
  萧楚不禁瞥了一眼高晶，高晶面色如常，端起茶杯喝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你觉得怎么样？”纪元石问道。
  萧楚认真想了一下回道：“曾主任能够看上《白夜追凶》，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听从公司的安排。”
  纪元石满意地点点头。
  制作部经理张松鹤，也暗中给萧楚送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萧楚这话看似客气，表态了，其实什么都没说。
  他还真怕萧晨提起荔枝卫视，因为这个说出反对意见，那样就尴尬了。
  “曾主任，《白夜追凶》是我司今年上半年的重点项目，公司和集团都给予了厚望，市场前景也是很好的，写戏的萧楚也来了，合作的事咱们慢慢聊？”纪元石说道。
  曾主任道：“其实我台早就有和贵公司合作的意向，毕竟我们都在魔都，是近得不能再近的邻居单位。”
  “去年下半年，《爱情公寓》上线的时候，我更是全程关注了。不得不说，萧楚老师真是一位天才，第二部戏就直接是爆款，成为了现在网上很多年轻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现在是网络的时代，也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我台也目标调整定位，以适应现在时代的新风向。”
  “而《白夜追凶》立项书我看过了，前期的宣传我也看了，我觉得应该也会是年轻人中的一部爆款，这就是我今天过来的原因。”
  纪元石和张松鹤对视一眼，如果能够和魔都卫视达成合作，对于海豚影视，乃至整个海豚视频来说，都是一个利好消息。
  要知道这几年，荔枝卫视的整体收视率和市场份额，都是往下降的，都快在几家一线卫视中慢慢落伍了。
  而魔都卫视，因为连续出了几个爆款综艺节目，表现得越来越强势，虽然还无法挑战芒果卫视的老大地位，但是在剩下几家一线卫视中，却隐隐有领头羊的趋势。
  剩下的就是纪元石、张松鹤，和曾江峰的交流。
  作为编剧的萧楚，只在关于《白夜追凶》几个具体事项上，才会开口回答。
  而身为主任助理的高晶，则全程默默倾听，表现得很没有存在感。
  不过萧楚却相信，魔都卫视会突然找上门来，肯定跟她有很大的关系。
  要不然魔都卫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成为购片部助理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来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
  最终纪元石、张松鹤和曾江峰洽谈了近一个小时，虽然还没有直接达成购买《白夜追凶》首播权的意向，但是对于两个单位的合作，却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聊完之后，纪元石和张松鹤一起送曾江峰、高晶离开。
  萧楚按理也该送的，不过他接到了导演陆高生的一个电话，在征得同意后，就没去送了。
  因为跟《白夜追凶》有关，曾江峰表现得很大度，没有计较，甚至还约定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得把导演陆高生也一起叫上。
  回到办公室，登入电脑，解决陆高生说的事后，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萧楚直接下班。
  拿起手机，发现夏听蝉给他发了微信，立即点开查看。
  夏听蝉声：我去杭城了，今天不回来。
  夏听蝉声：我今天在网上下单了不少东西，留的你的手机，应该很快就会到，记得查收。
  萧楚立即回了两句，结果等了好几分钟也没收到回复，估计是知了那边在忙。
  他便收起手机，准备去吃饭。
  看了一圈，金灿灿没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想了想，也不去公司小食堂吃了，换个口味，准备去尝尝公司楼下的泰餐店。
  就在他准备下楼的时候，影视总监办公室里，纪元石和张松鹤却依旧聚在一起。
  “纪总，咱们已经和荔枝卫视达成了战略同盟协议，而且确定把《白夜追凶》作为试水剧。要是把卫视一轮播放权卖给魔都卫视，会不会有违约的嫌疑啊？”张松鹤有些担忧道。
  纪元石却表现得很淡然，说道：“在和荔枝卫视谈判的时候，我们是比较被动的，毕竟在和一线卫视比起来，咱们海豚视频不管是体量、影响力，还是在业内的地位，都有所不如。”
  “但是现在魔都卫视入局，参与进来，那我们就掌握主动了。”
  “和荔枝卫视的战略合作协议，还没有正式签订，就算真是转向，和魔都卫视合作，我们也顶多在道义上有所亏欠，法律上是没有错的。”
  张松鹤沉吟起来。
  确实是这样，当初荔枝卫视主动找上门来，想要结成战略同盟，海豚视频因为在五大视频网站中，也属于靠后的，没有太多的选择，所以在谈判的时候，退让了很多。
  荔枝卫视前期多少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不过海豚视频因为目标放在长远利益上，也就答应了。
  而现在，有魔都卫视这个搅局者，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直接和魔都卫视合作，还是和荔枝卫视再谈，都会有很大的运作空间。
  张松鹤忧虑着道：“魔都卫视找上来这事，基本上隐瞒不住，荔枝卫视那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如果知道魔都卫视也有跟我们深度合作的意思，肯定也会很生气，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纪元石却依旧稳坐泰山，道：“不怕它知道，就怕它不知道，如果生气了找上门来算账，那就谈嘛。”
  张松鹤却想到了更高一层，问道：“总公司那边如果知道我们擅自和魔都卫视达成意向，会不会也有意见，没有提前报备？”
  纪元石道：“魔都卫视是突然找上门来的，如何提前报备？至于有意见、怪罪什么的，你相信我，不会有的。”
  张松鹤有些疑惑，“为什么？”
  纪元石道：“因为不管是我，还是总公司，都有同一个愿景——视频网站从小媳妇，变成正堂夫人，主宰这个信息时代的视听潮流！”
  张松鹤怔然，他还真不知道纪元石有这么大的野心。
  他也终于理解，当初老总监闫高翔退下来后，总部为什么会把纪元石派下来。
  “老张，如果荔枝卫视那边两天之内没有反应，就主动放出风去吧，这出大戏必须要他们主动下场，才能玩得转啊。”纪元石吩咐道。
  为了完成那个愿景，哪怕担上一些骂名，他也是无所谓的。
  张松鹤点点头，他是海豚视频的人，不考虑观众，不考虑市场，也不考虑各大电视台，他当然也愿意看到公司在视听领域上，影响力越来越大，乃至成为主导者。
  ……
  萧晨只是个二级编剧，还只是一个小人物，不知道这些高层的想法。
  此时此刻，他只想去吃一顿好的，然后回来继续工作。
  从海豚大厦走出来，刚想去对面的泰餐厅，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萧老师，这里！”
  萧楚循声看过去，却发现高晶坐在一辆车上，对他招手。
  “你还没走啊？”萧楚有些意外，走过去问道。
  高晶靓丽一笑，道：“没呢，等你。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一起去吃个饭？”
  萧楚摇摇头，“不去。”
  “为什么？我可是专门在这里等了你半天，而且你放心，是我请客，不用你花钱。”高晶说道。
  萧楚道：“那就更不去了。”
  高晶妖娆笑道：“竟然拒绝得这么干脆？你怕什么，光天化日的，我还能吃了你啊？”
  萧楚道：“不是怕你，而是怕我女朋友误会。”
  高晶顿时变得有些“幽怨”，娇嗔道：“你女朋友到底是谁？居然能让你对她这么死心塌地、专一忠诚，难道她颜值、身材、气质都比我好很多？”
  萧楚扫了高晶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平心而论，夏听蝉颜值、气质，是要比高晶好的，至于身材……反正在他看来，知了的身材也是第一流的。
  高晶看他这反应，懂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什么时候把你女朋友领出来一起吃个饭？我真想知道是何方仙女啊有这么大的魅力。”
  “放心，还是我请客，不让你花钱，也不让你为难，就说我是村里的干姐姐，说不定我还能和她成为姐妹呢。”
  萧楚撇了一下嘴，没理会这胡说八道的话。
  转而问道：“今天你们曾主任过来，跟你有很大关系吧？你们台到底怎么想的，是只想买《白夜追凶》的首播权，还是真想深度合作？”
  高晶摇摇头，妩媚笑道：“你要是把女朋友领出来让我看看，我就告诉你。”
  萧楚直接转身走了。
  高晶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剜了一眼，哼，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不领就不领，反正灿灿是你的贴身助理，早晚会知道，到时候我让她告诉我。
  我就不信了，颜值、气质可能有女人比我更好，论身材我还会赢不了？
  高晶傲娇地挺了一下安全带勒着的人间凶器，很是不忿。
  正想发动车子回电视台，突然她停下来了，拿出手机，给柳婕发了一条信息。
  我是磨人的大妖精呀：大妞儿，我今天去海豚影视谈工作，遇见萧楚了，被伤心了，求安慰。
  微信那头个，刚到达杭城，正在去酒店路上的柳婕，看到信息，忍不住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夏听蝉。
  见夏听蝉正带着耳塞听歌，没注意她，便偷偷回复。
  柳下人家：你怎么跑萧楚公司去了？这要被萧晨女朋友发现了，不太好吧？
  高晶秒回。
  我是磨人的大妖精呀：什么不太好，我是正经工作，跟着我们主任一起去的，只是恰好会见到萧楚而已。
  柳下人家：鄙夷（笑脸），你猜我会信吗？我还不了解你？昨天晚上说要避免被别的女人抢先，今天就跑过去了，你可真能。
  想了想，柳婕又赶紧提醒。
  柳下人家：接触了那么多回，萧楚什么性格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千万不要玩得太过了，免得下不来台，到时候难堪的还是你自己。
  我是磨人的大妖精呀：嘁，你知道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我是磨人的大妖精呀：再说了，我是来求安慰的，不是让你来给我添堵的，你还是我的柳大妞儿吗？小心我下次一把闷死你！
  柳下人家：呵呵。
  不过一想到晶妖精手机要用什么来闷，柳婕又发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得瑟什么？
  说得跟谁没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