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微微紧缩，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啊。”黎非凡说：“我还知道你此刻被人撬了墙角无比生气，但你也不能对着我撒气对吧。”
  “你醉了。”霍韫启把他的手抓下来，导致黎非凡一个踉跄撞他身上。
  黎非凡顺势缠上去，胳膊直接挂到霍韫启的脖子上。
  霍韫启微微后仰躲开他，说他，“别发疯。”
  “我很清醒好不好。”黎非凡看着眼前的下巴说。
  霍韫启叹口气，问他：“为什么认识秦百夜？”
  黎非凡嘴上说着自己清醒，但他确实也发现有些上头。
  心想之前是哪个傻逼告诉自己那个果酒不醉人的，后劲这么大。
  但也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顿了顿，“不都说了网上知道的。”
  “继续编？”
  “我没有。”
  “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会故意把眼镜瞪大？”
  黎非凡理直气壮，“那是为了让你看清我不心虚！”
  霍韫启像是不想和他扯：“好了，回酒店。”
  黎非凡脑子里就还能想着自己被找茬肯定是因为他心情不好，如何哄好老板成为了第一要务，所以拍拍霍韫启的后背以做安抚，开口说：“知道你不高兴了，但你看你被撬了墙角转头就能回酒店抱着我睡，还是你赢。”
  “黎非凡。”又一次听见他完整叫他名字。
  黎非凡继续拍拍，“好了，摸摸，不气。”
  下一秒被捏着后脖颈退开。
  自己都贴上去了不管用，好声好气不管用。
  黎非凡被迫微抬下巴，酒精使然胆子颇大，无语：“差不多行了啊，你也太难哄了。”
  第28章
  霍家二爷最近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叫黎非凡的小情人, 听说跟着去了临海城一遭惹怒了二爷。
  因为有人亲眼看见回盛京的前一天他被单独丢在酒店房间过了一夜，第二天又看见那个青梅竹马的书家少爷和二爷一同上了返程的飞机。
  这下算是彻底把失宠传闻给坐实了。
  但是周一的时候众人发现小情人居然去上班了。
  而且不止小情人，连那个书家小少爷也和他一起前后脚进了霍氏办公大楼。
  大清早就有这么大的爆炸性新闻, 一片哗然, 人人眼里都透露着八卦的意思。
  霍氏集团在盛京的办公大楼位于市中心, 整整六十多层楼的高度是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因为霍韫启接触家族事务并非一朝一夕, 所以前段时间霍家本家发生的变故并未撼动集团根基,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更类似于一次彻底的清理门户。
  “高特助。”总裁办的行政秘书是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年轻姑娘, 一大早拦住匆匆忙忙的高升，小心翼翼打听，“今天来的两位是都要安排下去吗？”
  高升脚步一顿, “都到了？”
  “到了。”秘书指了指不远处的玻璃房，“在那边。”
  高升往那边扫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 开口说：“我这边现在很忙，这样吧，他们的职位都已经确定下来了, 你去人事一趟, 把他们的入职手续办好。”
  秘书点点头，两秒后又迟疑。
  “高特助, 我能不能和你打听个事？”
  高升低头签着旁边的人递来的一份文件，头也不抬, “说。”
  年轻秘书悄悄凑近, “你和我们透露透露上面的意思呗, 大家都很想知道。”
  高升抬头看了女生一眼。
  “都想知道？”
  秘书赶紧点头。
  “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高升一文件夹敲人头上, 开口说：“一天别老想着打听上边的意思, 好好干你们的活儿去！”
  “哦。”女生不情不愿摸着脑袋走了。
  行政秘书到了人事部一看，顿时觉得高升说得有道理。
  一个总裁助理，一个执行经理，这安排怎么看怎么微妙。
  人事部的主管是个四十多岁的年长女性，她亲自负责这事，把入职资料递给小姑娘说：“霍氏和书家几十年牵扯至深，如今不管是想要关系更紧密还是彻底斩断合作都不容易，人书家把小儿子送进来，说是执行经理，但你们是供着巴结着都可以，但就是使唤不得懂吗？”
  “知道。”行政小秘书把资料抱在胸前，“我知道这个书奕轻，听说那真的是豪门小少爷宠着长大的，而且最近不是有霍总要和书家联姻的消息传出，我看这八成是为了近水楼台培养感情来了。”
  人事女主管嗤了她一声，“天真。”
  说着点了点手里的另一份资料。
  “看看这个。”
  秘书想到什么，“对啊，咱们集团总裁助理团队的职位早就满了的，怎么还是把这个黎非凡塞进去了。”
  “霍总亲自下的命令。”
  秘书瞬间把嘴巴张成了o型。
  人事主管拿着资料在桌子上磕了磕，开口说：“这总裁助理虽然没有多少实权，但说到底是放在老板身边的位置，外面不都说霍总枕边要换人了吗，我看就还真未必。这位才是真的开罪不起。”
  秘书脸色隐隐发紫，一脸的欲言又止。
  嘀咕说：“我还一直以为咱们霍总是那种男女不近的人，没想到这联姻对象都来了，还敢把养在外面的公然放在身边……”
  女主管：“联姻的消息是书家自己放的，书家近两年颓势很明显，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可这自古养在外头的那都是要遭人唾弃的。”
  女主管斜了她一眼：“人现在住的玉京园那是正儿八经的正宫，细算起来你觉得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联姻关系强还是一个已经爬上床的强。”
  秘书捂住嘴。
  “这么厉害？”
  “光凭那长相你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啊。”
  黎非凡也没想到自己被弄来上班会因为书奕轻引起双倍效应。
  从临海城回来他就没见过霍韫启，但这人还能记得找人提醒兰姐把他大清早叫起来，简直变态。黎非凡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在临海城那天晚上自己态度不好被故意报复了。
  他坐在三十多层楼高的空置玻璃办公室里，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办公椅上，脚搭上会议桌闭目养神。重点是他今天穿了一身火红的西装套装，头发凌乱扎着，不像来入职，像只来办公室光明正大补眠的狐狸。
  还是只很嚣张的狐狸。
  反观书奕轻，规规矩矩的黑白色西装，是个标准的误入这繁华现代办公楼层的贵族小少爷。
  隔着这玻璃门也能听见外面办公室不断走动的声响，人口交谈的声音，还混杂着不断响起的座机电话。
  黎非凡对这种环境再熟悉不过。
  以前家里的公司虽然由他哥管，但他进他办公室和自己家一样。
  他后来自己搞的那个影视投资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好歹正规，该有的部门职员一个不缺。他只是很少能安安生生坐在办公室里而已，他宁愿去他哥办公室睡大觉。
  这段时间不是在玉京园就是在霍家本家。
  乍然来到这样的环境里，他终于又有种自己活在现代的感觉了。
  当然，如果对面没有书奕轻就更好。
  他们相顾无言坐下半小时后，书奕轻终于开口了。
  他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问我？”黎非凡撩了撩眼皮看向他，“你为什么来这里我就为什么来这里了。”
  从他今天撞上书奕轻他就猜到了。
  去了一趟临海城，他即将被踹的消息就传得有鼻子有眼，紧接着还有霍书联姻。
  消息如今都传遍了霍氏大楼，书奕轻又突然来了这里，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书家在背后搞动作了。
  书奕轻放在桌上的手捏紧，皱眉看着对面的黎非凡说：“知道我决定留在国内并且进了霍氏你就坐不住了是吗？”
  “是啊。”黎非凡打了个哈欠，“就是专门来给您上眼药的。”
  “黎非凡！”他骤然站起来。
  黎非凡不怎么耐烦地看过去，“我说书少爷，怎么的呢？”
  “好。”书奕轻点头，“既然你想争那我就跟你光明正大地争，我现在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进霍氏只为一心扶持二哥的事业，但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如果你以后再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黎非凡确实没想到书奕轻作为主角连反击都走得这么正派。
  天真白花经过家族摧残终于成为了坚韧小白花，没有误会，没有隐瞒，面对他这么个恶毒炮灰他没有第一时间除之而后快，而是跑到男主公司要和他比谁笑到最后？
  黎非凡失笑，“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书奕轻皱眉。
  黎非凡嗤笑两声说：“您都这么高尚了，怎么不见你跳出来说联姻消息是子虚乌有呢？别告诉我你被瞒得密不透风毫不知情。”
  书里是书家贪心不足和霍家反目，前段时间的传闻里霍韫启和书奕轻无法走在一起也是因为家族原因。现在却突然冒出个联姻，这消息就很无厘头。
  书奕轻的确是成长了不少。
  他显得尤其冷静，“不是谁的想法都像你这种人那么狭隘的，修复家族关系对我们两家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哦。”黎非凡淡淡说：“所以就有了联姻这么个噱头，你觉得凭自己的高学历，从小的耳濡目染，吊打我这么个出身低微，只会耍手段的小人轻而易举，最后还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光明这大站到霍韫启的身边？”
  书奕轻：“是，让所有人看清你的本质只是时间问题，我也会向所有人证明，你绝对不是适合二哥的那一个。”
  黎非凡听得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