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松开！我的下属们看着呢。”
  常守珠柳眉皱起，声音紧张道。两颊的微红不知是因为娇羞，还是气恼。
  姜泽宇虽然已经在当地远近闻名了，但是镇上认识他，或者说当面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而且他最近又换了辆新车，与坊间传闻中开的那辆奥迪a6不一致，所以在楼上悄悄偷看的那些小年轻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男青年是所长新交的女朋友。
  此刻，姜泽宇按住常守珠持枪右手的动作，从楼上的角度看来，简直像极了情侣间的耳鬓厮磨。
  几家欢喜几家愁，宣传办公室里，两三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女警围在一起，表情夸张，小声地聊着八卦。
  而那些对常守珠心怀倾慕的小伙子，则失落异常。
  他们每个月只有不到三千块的工资，虽然在乡下人眼中，已经算是高收入群体了，但是跟开着顶级越野车的姜泽宇相比，简直就是寒鸦比凤凰。
  也怪不得常所长总是对他们爱答不理的了，感情人家有个富二代男朋友。
  与此同时，派出所院内的长椅上。
  “守珠姐，我松开可以，但是你得听我说完。”姜泽宇的额头渗着细汗，咽了口唾沫说道。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与常守珠之间动作的暧昧，当然也没有那份心思去体味后者那滑嫩的手背肌肤。
  常守珠的枪法他是见识过的，想当初，蝎子沟村的卢二福开着沙大彪的金杯车逃走，她在凌晨能见度极低的射击环境下，只凭着感觉，便打爆了金杯的轮胎。
  姜泽宇虽然体质过人，但跑速比起飞驰中的货车，还是差了太多。
  要是常守珠真的开了枪，那他可就惨了。
  “哦。”常守珠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扭了扭身子，表示着内心的不满。
  见常守珠把手移开了枪套，姜泽宇总算松了口气，虽然按照常理，常守珠应该不会违反纪律，但是女人一激动起来，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劝说道：“守珠姐，你别紧张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这么做是为了伸张正义，只要能把曾立果的罪证揭发出来，这份功劳，怎么说也能抵消掉那点错误了吧。”
  “唉，你怎么想得那么肤浅呀！”常守珠无语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到时候追不追究我的责任，这个度如何衡量，还不是领导的一句话？”
  “那就更好办了，守珠姐长得貌若天仙，领导肯定不舍得。”姜泽宇一本正经道。
  实际上，他考虑的是真有那么一天，就去求光明区分局的曾志武帮忙。有他发话，县局的人谁还敢给常守珠穿小鞋？
  当然，为了维持住这条关系，姜泽宇也准备着最近几天，到曾志武的府上礼尚往来一番。
  记得高长庚当初给自己赔礼道歉时，送的礼品和礼金，加起来还不到两百万，所以给曾志武这个数也就够了。
  女孩子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貌美，常守珠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虽然心中暗暗窃喜，但在表面上，她还是保持着严肃：“少在那油腔滑调！我问你，现在调查得怎么样了？”
  为今之计，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到足够的证据，由姜泽宇这边主动起诉曾立果，才能避免自己滥用职权的事败露。
  姜泽宇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和常守珠商量对策的，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他挑紧要的部分，省去了严刑拷问崔立君的细节，将他在崔立君和程耀芝那里取证的过程讲给了常守珠。
  “嗯，不错，但是光凭这两个人证，还是有些不够。”
  常守珠倒是没有料到姜泽宇的行动力这么强。要知道，她提供给姜泽宇那份名单之后，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
  即便由警方行动，算上审问的时间，撑死也不过这种效率了。
  “对了，你给我的名单里，那个叫刘菖蒲的女人，我终于查到她的住址了。”
  常守珠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件事，忙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便签交给姜泽宇，上面用黑色的签字笔规整地写着一行小字。
  “坛台市的？”姜泽宇一看，顿感诧异。
  坛台市距离谷平市足有一百多公里，两市中间由龙岗山隔断，盘山道交通不便，几乎没有实体业联系。
  刘菖蒲的是本市生人，据调查，她的丈夫也是折奉县的。
  仅仅一年的时间，她不但从阳光药业离开，还举家搬迁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坛台市，简直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宇，下一步就去找这个人吧，正好我后天休假，可以跟你一起去。”常守珠跃跃欲试道。
  从警三年来，虽然她也调查过不少人命案，但是案情曲折迷离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见。
  姜泽宇却摇了摇头：“不，太远了，时间不够，而且还有一个人，他比刘菖蒲的优先度更高。”
  “谁？”
  “王志今，阳光药业当年的副总工程师。”姜泽宇答道。
  既然曾立果害死红帆的初衷，是为了将那篇论文中提到的“转运因子”变成他的名下之物，那么同为本市医药学界泰山北斗的王志今，就有很大的可能了解此事。
  如果他可以出庭作证，就能使得人证更加完整，补充曾立果的作案动机。
  姜泽宇继续说道：“我准备明天，或者今天下午就去，守珠姐你还是留在警局这边，一旦证据足够，我会立刻给你打电话的。”
  实际上，时间不够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有常守珠在场，他无法施展开手脚。
  “那好吧，不过你绝对不能再失手了。”
  常守珠只能不甘愿地点了点头。虽然是专业的，但她对这件案子的了解程度远远不如姜泽宇，眼下时间就是一切，所以还是全权交给后者比较保险。
  又叮嘱了姜泽宇一些注意事项，午休的时间也要结束了，常守珠便起身回到了楼上。
  掌握了刘菖蒲的住址，又成功地把常守珠和自己的立场绑到了一起，姜泽宇此行可谓收获颇丰。
  万事俱备，现在终于轮到他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