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宠记 第72节
作者:
柔南 更新:2024-05-16 02:01 字数:4173
“那……”杜青宁看着杜青雨意味深长的眨了下眼,将声音压得更低,“三姐可觉得他是可以考虑的……”
杜青雨不解:“什么?”
杜青宁再眨眼:“就是那个……亲事……”
“亲事?”杜青雨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小脸立马红了起来,嗔道,“可别胡思乱想。”堂堂一国公府世子,岂是她一侯府庶出姑娘能配得起的。
杜青宁笑道:“我是觉得他人不错嘛!”说起来,眼见着自己要嫁人了,她越发急着想要三姐也快些找个如意郎君,免得在靖阳侯府继续吃苦。
本是在与柳露说话的唐晓澜见她们在私语,便也凑了过来,好奇道:“你们在说些什么私话?我们不可以听?”
杜青宁抬手蹭了下鼻头,眼观鼻鼻观心,摇头道:“没什么。”
唐晓澜的那两位发小在后面离她们的距离较远,这时她们也在窃窃私语着。
“这位杜四姑娘长得可真是好看,又是靖阳侯府三老爷的掌上明珠,又如何想不开,要嫁给一个废人。”
“兴许是情到深处,不在意了吧!”
“倒是可惜,瞧着也是个性子随和的,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话可别这么说,兴许裴家二公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隐约中,杜青宁似乎听到了“二公子”三个字,便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到那私语的两位姑娘。她们见到杜青宁看了过来,便立刻闭了嘴,同时回之一笑。
汪家。
在汪家,地位最重的便是裴悟心的丈夫,汪家大老爷汪渊。汪渊先有两个儿子,最后才有了小女儿汪彩和,汪彩和在汪家自然是集所有人的宠爱于一身。按照往年的惯例,汪彩和的生辰都会大办,但今年因汪彩曳的缘故,这次的生辰办的算是低调,只请了几个最想请的人。
其中本该是有裴律,奈何裴律以公事繁忙为由,却是拒绝了过来。
为此汪彩和自然是闷闷不乐,对她来说,这个生辰若是没了他,又有何意义?奈何还有别的亲友热心的为她庆生,绕是她想作罢回闺院也不能。
正是汪彩和与家人还有请来的亲友一道走出正厅,打算去后头看戏时,突有人来报,说是靖阳侯府大姑娘过来了。
这次请来的人都是汪彩和亲自写的名单,根本没几个人,不仅她清楚的知道名单上没有杜青彤,其他人亦是知道。
正是众人惊讶间,汪老夫人便问:“彩和何时与靖阳侯府大姑娘交好了?”
“什么交好?”汪彩和拧眉,“我根本就没请她。”因为杜青宁的缘故,汪彩和已是讨厌起杜家所有人。
裴悟心道:“来者是客,让她进来便是。”毕竟是靖阳侯府的人,也不能怠慢了。
靖阳侯府出的姑娘个个标致,在雍都颇有名,当素来深居简出,极少人见过的杜青彤被领过来时,他们自然也是惊叹于这等仙姿玉色。
在场不乏男子,例如汪彩和的两位哥哥,汪承岷与汪承泓,汪承泓倒还好,汪承岷的眼睛明显亮了。
汪彩和哪里受得住在她的生辰上,有其他人抢了她的风头,脸色当即就有些沉。
汪老夫人还算有礼的问道:“不知大姑娘今日拜访是所为何事?”
杜青彤福了个身,直接道:“我此次前来,是为趁二姑娘的生辰送一样汪家会需要的礼。”
“哦?”汪老夫人又问,“是何礼?”
杜青彤在众人的目光下,面不改色道:“一瓶可以让大姑娘恢复神智的药。”
“什么?”汪彩和惊讶。
杜青彤:“初雪那日,我离开千百庄,不幸遇到恶人,幸得一老人相助。老人年纪虽大,却尤其健朗,功夫也不错。后来他见我受了点小伤,直接便赠了我一瓶药,说是此药能医千百种病,包括神智上的病,绕是汪家大姑娘都能治好。”
“老人?”汪老夫人面上有了激动之色,“那老人可是生的颇为道骨仙风,但却有点老顽童的脾性?”
杜青彤点头。
汪老夫人更是激动:“难道是神医乔决?”乔决素来行踪飘忽不定,极少人见过,汪老夫人也是没见过,但她毕竟活了这么多岁数,了解的比别人多些。
“神医乔决?”其他人闻言自然惊诧不已,他们都听过乔决能让人起死回生,无病不能医的事迹。但他们都认为乔决不可能出现,亦或是已经不在世。
无论对方是不是乔决,杜青彤过来将这么好的药送给他们汪家着实是不合理。
汪彩和马上便问:“这么好的药,你为何要送给我们?”由不得她不心生防备。
“汪家大姑娘如花年华,若此生就此这般,岂不是太过可怜?”杜青彤倒也冷静,“当那老人说此药可以治好汪家大姑娘后,我便就开始考虑是否将此药赠于汪家。一来不舍,二来想做个好事,所以才纠结了这么些时日。”
言下之意,就是说她心地善良。
这时一直兴趣满满的看着杜青彤的汪承岷出声了:“杜大姑娘当真是人美心地也好,无论这药如何,试试便可,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此药有问题不成?”
杜青彤便直接将药递给汪彩和。
汪彩和犹豫了下才接过,她哼道:“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她当下倒是后悔没请更多的人过来做个见证。
汪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汪彩和手里那瓶药上,她心觉可惜。偏偏当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说自己想要这药,便只能压下心中渴望而作罢。
他们便一道往汪彩曳的闺院走去,路上不乏说杜家大姑娘心地善良的赞美声。
汪老夫人不免向杜青彤打听乔决的事:“神医可与姑娘多说些别的?”
杜青彤:“他给了药,未多言便就消失了。”
这倒是像他的作风,汪老夫人又问:“那当时他是往哪个方向离去的?”
杜青彤:“西面。”
汪老夫人闻言便向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得到示意马上便离去。大多数人到了年纪,总是会想法设法的希望能多活几年。
当下汪彩曳的闺院中冷冷清清,汪彩曳大概是闹了阵后累了,已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在这里日夜照顾她的是她的母亲汪二夫人,汪二夫人此生就得这么个女儿,自然是搁在心坎上疼。
憔悴不堪的汪二夫人见到浩浩汤汤的一帮人踏入,拭了拭泪,轻声问道:“这是?”
汪老夫人便将来意与汪二夫人说了,汪二夫人闻言怔了下,马上便满怀希望的问:“当真能治曳儿?”话语间,她不由哽咽了起来。
汪老夫人:“行了,小些声,若是把吵醒,便不好喂药。”
汪二夫人立刻噤声,连连点头。
这时汪彩和将药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药丸瞧着挺大,似乎有些不好喂。便由几位有些经验的人,一道好不容易将药喂入了汪彩曳腹中,也恰在这时汪彩曳醒了过来。
汪彩曳睁开懵懂无神的眼看到众人,仿若受了大惊一般惊叫着赶紧扑入汪二夫人的怀中:“娘,娘……”如今的她什么都不会,只会认娘喊娘。好在汪二夫人将她照顾的好,看起来除了神志不清,倒也干净清爽。
汪老夫人看着被汪二夫人抱在怀里当孩童哄得的孙女,摇头叹了口气后,从一边坐下,打算静静等待着这药起作用。
其他人亦是静静地等着。
“娘……”汪彩曳缩在汪二夫人怀里看着屋里的众人,眸露惊恐之色,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便瑟瑟发抖起来。
杜青彤看到这一幕心情有些复杂,毕竟她知道将对方害成这样的就是裴延。
偏偏她却仍旧不可自拔的喜欢他。
后来她与其他人一样未免汪彩曳越来越激动,便收回目光,看向了窗外。
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这药很快便能起作用,可时间静静流淌间,汪彩曳还是那个疯癫的汪彩曳,竟是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这……”满怀希望的汪二夫人首先便坐不住了,“不是说这是乔决的药?怎还没反应。”
汪老夫人想了下,道:“再等等吧!我们先出去,若是有反应你再派人喊我们。”
汪二夫人怀着不安的心点头应下。
可后来半天过去,汪彩和的生辰宴席都吃罢,却仍是不见汪彩曳好转,如此众人这心里便打起了鼓。
望着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杜青彤更是有些坐不住。她素来心高气傲,又怎会愿意丢这个人。
后来还是汪老夫人道:“兴许需要时间才能起作用,多等等便是。”
汪彩和拧眉道:“可乔决不是神医?”
汪承岷为杜青彤说起了话:“神医也是人,需要等等也不为过。”话语间,他多看了看杜青彤那张越发冷漠的脸。
就算药没用,也无毒,在汪彩曳的症状没有任何改变之前,汪家人哪怕心里对杜青彤有看法,也不会对她如何。在众人决定花时间多等之后,杜青彤便告辞离去了。
走出汪家后,杜青彤马上便沉下了脸,吩咐车夫:“去城北老华巷。”之前她就是在老华巷前遇到的柳亦。
她必须找到对方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耍她玩的?
到了老华巷,她便循着感觉往里走,希望能遇到柳亦带她落地的宅院。她记得那宅院就在这附近,可无论她如何找都找不到。
后来一怒之下,她只能先回去。
而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他人眼底,再传入了薄祁云耳里。
薄祁云听到柳亦所说,却不见有半点失望之色,眸中色彩反而亮了些,他勾唇:“如此看来,裴延当真与乔决有关系。”
倒是个好消息。
杜青彤回到靖阳侯府就被杜老夫人招了过去,杜老夫人见到她就问:“你遇到了乔决?乔决给你药了?”从杜老夫人这神情来看,对此事的兴趣尤其大。
杜青彤闻言微拧了下眉,倒是未想到此事传的这么快,若是汪彩曳好不了,她岂不是要丢大人。
可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杜老夫人马上又问:“你把药送给了汪家治那个疯丫头?”
杜青彤:“嗯!”
“糊涂。”杜老夫人却是突然怒了,“你可知乔决的药是求不到的?有多少人想要,你却送给了别人?你可知你祖母我如今身子越发不行?你这心里还有没有你祖母我?”
长这么大,这还是杜青彤初次如此被祖母训,心里自然是极其不舒服,偏偏她却只能受着。
正是杜老夫人继续拉着杜青彤问长问短想获取乔决去向时,侯府大门口,杜青宁与杜青雨踏入府中。
当下杜青宁脸色似有些不好。
杜青雨劝道:“好了,别多想了,哪里是人人都喜欢二公子的。”
杜青宁撇嘴道:“可晓澜她为何老打听裴延的事。”不是她觉得自己的未婚夫是宝,而是很多时候由不得她不多想。今日在唐国公府,唐晓澜与她谈话时,围绕的几乎都是序月水渊与裴延。
杜青雨叹气:“你们马上要成亲,不管别人如何想,都影响不了你们什么。”
“嗯!”
停了两天的雪,在今日又下了起来。天黑时,本是打算钻进被窝的杜青宁见到外面又飘起的大雪,便站在窗边看起了雪。
她不由想起裴延,想起那些看上他的姑娘,莫名的,素来没心没肺的她,突然有些自卑了起来。
她似乎并不比别的姑娘多些什么,却得了他的倾心。
她明明才是一无是处的那个。
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她难得因多愁善感而出神许久。后来她突然想到什么,便去到桌边将搁着点心的碟子腾了出来,拿起碟子就套上斗篷往外去了。
正是在两屋之间的暗处练剑的杜栩见到本该睡觉的杜青宁却是从房间跑了出来,他便收起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