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
作者:宝春儿      更新:2024-05-16 02:44      字数:6020
  “脏了,扔掉。”紫薇突然脸上红起来了,失声叫起来了,挥手朝他手里的丝帕打过去。
  狩琪身子微微一侧,躲开紫薇的手,伸手入怀将丝帕塞进袍袖里,拿起放在软榻上的书,朝着紫薇施施然的说道:“郡主,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你耍我?”紫薇一楞,忘记了尴尬,一句抱怨的话脱口而出。
  一双孤疑的目光观察着他,何时他的喜好发生了变化,显得与众不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发现狩琪喜欢她?怎么会喜欢她的鼻涕?这不是调侃她,是什么?
  “非也。”狩琪靠在软榻上,一只腿压在另一只腿上,手里拿着书本轻轻敲打着膝盖,嘴角挂着一丝玩味,让她感觉今日狩琪怪怪的,总是醋意翻涌?她心里怪不是滋味。
  撵车内静谧下来了,一双气鼓鼓的大眼瞪着一双含笑不明的黑眸,紫薇神情戒备,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
  突然,一阵带着花粉味道的风刮开窗帘,整个撵车内充斥着刺鼻的花粉的味道,aqie紫薇弯下腰,捂住嘴巴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咳得眼泪汪汪的。
  一只温柔的大手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抚着,帮她理顺气息,十分温柔的安抚着他的情绪:“郡主,好一点了吗?”
  紫薇猛的吸着鼻子,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哽咽着:“谁……谁在惦记着我。”
  这一次紫薇巧妙的玩着文字游戏,将“骂”字改为“惦记”这样说起来好听一些,也显得文雅一些,自己争足了面子,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哼,做贼心虚,欲盖弥彰。”还没有等到紫薇得意起来,窗外就传来了一句冷哼。
  走了一天,都没有看见人影子的向阳,不知从何处冒出来,骑在高头大马上,走近撵车,半颗脑袋在窗外晃动着,恰好被他听见了这一句话,圆圆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抓住这一句话中的关键字句大做文章。
  “你吃饱撑着发慌没事找事做,欠骂吧!”紫薇转过脑袋,睁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瞪着向阳,这一下她的目光找准了方向,把憋在心里的这一把火烧到向阳身上,反唇相讥怒视着他。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句话就挑起了她的怒火。
  紫薇扬起漂亮的脸蛋,长长的眼睫毛挂着泪珠,打喷嚏使她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而向阳的话令她的情绪发生了变化,黑袍的身影被波光盈盈的眼眸烧成了一片一片。
  “哼,”向阳看见紫薇发火了,心里更是不痛快,本来是他有气,现在变成了她无事生非找他茬,真是岂有此理:“古话说的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转过脑袋,离开她的逼视。
  “原来是你在骂我,你这个小人。过来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凭什么在背后骂我。你给我道歉。”紫薇终于找到了打喷嚏的原因,她的预感是对的,就是这个小人在骂她。她理直气壮的找向阳扯皮,要他把骂人的原因说明白。
  “都是你自找的。你个惹祸精。不信你去问狩琪。”向阳懒得理这个不可理喻的小女子,甩给她一句话转身,骑着马就走。
  紫薇一怔,难道不是他骂的?哪是谁骂她?
  她转过脑袋询问狩琪:“狩琪,谁打喷嚏,那么背后一定有人咒骂她。这一句话是你骗我的吧!”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狩琪不放,希望他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可是狩琪的态度模棱两可,他只是低着头看书,对向阳擦科打诨不予理睬。
  这一下她犯难了!不知是否该相信向阳的话!
  在府里她谁的话都不信,唯独相信狩琪的话,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较真,仔细琢磨,希望从中找到破绽。寻找他们厌恶的原因,然后想办法一个个的击破。
  从十里坡出发以后,她的情绪有一些反常,接二连三的打着喷嚏,她就怀疑有人在骂她。
  太子、豫王、狩琪、向阳,水芝寒、南宁几个人的身影在她脑子里一一闪现,回忆与他们交往的一些过节,想了半天脑子里也没有什么印象。
  最近没有与他们来往,应该不会得罪他们,果断的排除了太子,水芝寒,南宁这三个人。
  脑子一转,马上闪过豫王的身影,刚才的一幕还在脑子里缭绕着不曾离去,豫王更是不会怪她,她已经满足了豫王的要求,与他吹箫弹琴合奏了一曲,豫王心愿已了,心满意足用箫声送她远行。
  撵车渐行渐远,离开了十里坡,向阳冷嘲热讥的嘲讽她,说她是惹祸精,把豫王引来了,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一定会大做文章,让豫王背上一顶帽子,抗旨不遵受罚。
  人们追溯原因必然会把焦点引到她的身上,骂她是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这个罪名太大了,她受用不起。
  自从被皇上认命为察御使以后,她行事低调,故意避开众人的耳目,避免别人在她身上做文章,经常三思而后行,故意用风铃开道招摇过闹市,给人们一个错觉,她带着府里的夫侍回王府向王妃请安。
  在人们羡慕当中,向阳按照狩琪的吩咐,取下风铃悄悄的换了一辆撵车,拐道上了一个崎岖不平的小道来到十里坡。
  按照狩琪的布置,此行重在保密,府里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狩琪严令不许任何人议论主子的事情,府里的事情不许向外透露半个字,否则严惩不贷。府里的下人自然遵从,不会随便胡说八道主子的事情。
  狩琪暗示她,此行对王妃也要保密,就是害怕王妃担心受怕,跑到皇宫要求皇上收回成命,阻止她前行。
  按理没有人会知道她今日启程,谁知人算不知天算,她也不知道豫王怎么会知道她今日启程,赶来为她送行,豫王的到来令她不安,害怕受到牵连成为舆论的焦点,被人们的唾沫给淹死,成为启国的千古罪人。
  她为人处世谨慎小心,主动请缨,就是想远离皇宫,远离是非中心,还要她怎么样?
  正文 第四七十三章 你是疯子
  “无理取闹。”撵车窗外的钻进来向阳的一句话。
  “混蛋,你给我过来,你给我说清楚。”紫薇趴在窗框上,探出半截身子,扬起拳头挥舞着,可向阳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用后背对着她。
  紫薇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向阳今日为何反常,说话呛人,她哪里做错了?
  她气鼓鼓的转过头看着狩琪,想找他聊聊,把心中的郁闷倾说出来,谁知刚才还对她和颜悦色轻笑的狩琪,现在也变脸了,估计是向阳的话触动了他某一根神经,他坐在车内,闭目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任两人斗得眼红脖子粗。
  哼!
  狩琪这个温柔骗子,他也会逢场作戏,从十里坡出发,他就心情不爽,只是没有给她脸色看,让她产生了误会,他对豫王的到来无动于衷,原来她猜错了!
  狩琪靠在撵车内,一向温柔的表情此时冷冰冰的,眉毛皱得成为一个川子,解不开心中的那一把心锁。
  “公子,前面快到客栈了。”叫他过来他偏不过来,不叫他过来他专门跑来凑热闹。向阳与紫薇对着干。
  向阳骑着高头大马,挨近窗户朝闭目养神的狩琪喊了一嗓子,他没有听见狩琪回答,转过身子对着紫薇眨眨眼睛,嘴角扯了扯,用讨好的语气:“郡主,前面快到客栈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紫薇冷冷的看着这一张幸灾乐祸、欠揍的圆圆脸,突然,明白了他去而复返的用意。
  “郡主,豫王对你真是好,我虽然粗俗不通音律,可是我是一个外行,听得出你和豫王吹得很合拍,比你及笄那一晚,你与狩琪吹得效果还要好,情真意切。看样子回京以后,你就会成为豫王妃了。将来我是喊你郡主?还是喊你豫王妃?”向阳骑在马上,一只手抓住撵车,一只手挥着马鞭,拿腔变调挑衅着她的底线。
  “哈,你说哪?”紫薇不怒反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向阳。这个马大哈学会了吃醋,变得酸唧唧的。
  在她印象中,向阳一向头脑简单,说话没有分寸,豫王赶来送行,却对这个傻瓜触动很大。一张俏脸变得模糊起来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会看不透豫王的心思,豫王赶来就是向她示好,示爱!告诉这个女人,她是他心中的唯一。希望他也成为她的唯一!
  那么他们算什么?狩琪、水芝寒、和他何去何从?
  豫王走后,向阳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紫薇一旦与皇族扯上关系,他们在府里的地位不保。
  也许郡主府不是他们容身之地了。以前几位公子为离开郡主府,绞尽脑汁,就是盼着这一天,可是这一天如果真的降临在他的头上,面临着去与留的选择,他该如何选择?
  他一直注意着撵车的动静,看见一向对紫薇爱护有加的狩琪,也站在他这一边,一唱一和调侃着紫薇,他心里如明镜一样,暗暗窃喜,他从来就没有跟上狩琪的节奏,摸透他的心思,这一次狩琪与他的想法是一样的。都是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他们的路在何方?
  郡主还是郡主吗?
  他们还是府里的公子吗?
  突然,他心里抽紧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油然而生,心里酸酸的。
  他挨近撵车,与紫薇搭讪着,代替狩琪把他心里的困扰说出来,不知怎的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阴一句阳一句损着她,说着风凉话,一会儿叫她郡主,一会儿改变腔调喊着:“豫王妃。”
  “住口,你个乌鸦嘴满口胡扯八道的?嫌我的麻烦还少啊。”紫薇气急败坏的压抑着嗓子低吼着,唾骂了他几句,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要把他赶走,向阳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沉下身子非要在这里惹是生非,不让她好过,找抽。
  把她极力想回避的问题一点一点帮她回忆起来,不容她回避现实,他用手在脸上比划着,使她眼睛直跳:“郡主魅力无边,郡主的美貌倾国倾城胜南宁。豫王抗旨赶来为你送行,说不定太子也会违抗圣命为你送你,我现在很好奇,豫王是吹箫为你送行,那么太子会有什么高招,哄你开心?”
  “你疯了,满口胡言乱语,你知不知这一些话会让你万劫不复?”紫薇压低声音怒吼着,清秀的脸蛋羞得通红,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才解恨。
  “向阳是贱民,死了不足惜,可是郡主就不一样了,你是皇亲国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闪失,如果郡主出事了,我也不活了。”向阳拉长圆圆脸,长叹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八蛋,你唯恐天下不乱。乱嚼舌根,扣你一年的月银,滚!”紫薇气得手直打哆嗦,这个王八蛋火上浇油,不让她省心,明明看见狩琪不高兴,还要把她与太子的暧昧关系又抖出来,晒一晒。成心气死她,他今日就是专程赶来找茬,挑拨离间,挑起狩琪的不满。
  “哈哈哈,向阳何其有幸,得到郡主的垂怜,承蒙你亲自罚我,郡主罚一年的月银太轻了,你应该罚我一辈子月银,向阳才心甘情愿。”向阳眨着圆圆的眼睛,舌头卷起来,暧昧的吐着口里的泡泡。
  紫薇一愣,罚银这一招怎么不灵了?以前,只要她说出罚银,向阳就会着急,他缺的是银子,打蛇打七寸,她就专往他的痛处打,打得他服软。可是,今日他觉得被她罚银还是一种幸福的感觉,这是何状况,难道向阳疯了。
  “滚,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把你自己管好,你这个惹祸精,你的一堆烂桃花债,我还没有给你算哪,你等着?”看着这一张欠揍的圆圆脸渐渐放大,凑过来,嬉笑着。这一招不行,换一招,紫薇怒不可遏的吼着。
  挥手一巴掌打过去,“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圆圆脸上露出了五个手指印,向阳摸着手指印,哈哈笑着,赞道“打得好,打得好,郡主这一巴掌打得好啊,你现在开心了吧!”
  向阳顶着巴掌印仰天大笑的骑马离开了紫薇,他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巴掌才触怒紫薇的,紫薇给他盖上了一个印章,让他捡到了一个宝,欣喜若狂绝尘而去。
  他顶着巴掌印在侍卫群里穿梭而过,侍卫面面相视,他们纷纷给失常的公子让道,不知郡主和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郡主一怒之下教训了公子。公子一改恶女称谓,一路大笑的从侍卫群里招摇而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挨打了,口里高呼着:“郡主下手真是重啊,打得好。”
  跟着公子多年的侍卫长,瞧着公子笑得前冲后仰,他露出担心的模样:“公子疯了。”
  紫薇趴在窗户上,呆呆看着绝尘而去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嘟嚷着:“疯了、疯了。向阳疯了。”
  正文 第四七十四章 向阳显摆
  手臂酸酸的抬不起来,芊芊玉指疼痛麻木,微微发抖,紫薇翻开手掌,娇嫩的手指红通通的,可见刚才甩过去的一巴掌力道很猛。
  紫薇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何要甩这一巴掌,她愣愣的看着手指发呆。刚才,她自己的情绪也失控,怒气冲冲,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在她内心里咆哮,:“打他,狠狠的打。凡是忤逆你的人,统统的打死他,不要手软。”
  紫薇嘴唇哆嗦着,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知道,紫薇来找她了,要她按照她的意思处罚向阳。
  她不知道,她与向阳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个谜团她一定要解开。
  紫薇一双孤疑的目光追随着向阳,发现向阳的情绪波动极大,她深知向阳的个性,他头脑简单,爱冲动,骁勇好斗。爱面子。
  这一次向阳挨打,他没有去找狩琪要踏雪无痕,捂着爱美的脸孔,成缩头乌龟,躲在自己的天地里,用药膏把脸上的红肿抹掉。
  把自己收拾利落,不留下一点痕迹,穿上一身艳丽的红袍,一路咒骂着:“恶女”,跑过来跟她理论,报一掌之仇。
  今天,向阳变得好陌生,行为举止很怪异,他顶着被掌掴的红肿的脸蛋到处显摆。人越多他越露脸,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弄得她坐实了恶女的名声。
  这一群侍卫跟着向阳走南闯北,对他很信服,他们见向阳被打个个面露不善,对他深表同情:哎!公子的生活境遇不是很好,看来府里下人的传言是真的,郡主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不善待府里的公子,逼得公子离府出走。
  紫薇倏忽睁开眼睛,狠狠的瞪着这一群吃里扒外的侍卫:看清楚,谁是他们的主子?
  吓得侍卫打了个寒战,他们马上明白了谁是他们的主子,在主子面前怎敢惹是生非,议论主子的事情,按府里的规矩,那是要割舌头的。
  这一条规矩是狩琪定下来的,府里有几个乱嚼舌头的下人,曾经遭到了这样的惩罚,自此以后,个个把自己的嘴巴捂得紧紧的,谁也不敢随便乱说。
  这些事情紫薇自然不知道,都是狩琪背着她处罚的。府里下人把这一笔账算在她的头上,认为是在她的授意的情况下,狩琪执行的。
  现在,郡主与向阳闹矛盾,那是主子之间的事情,他们这一些下人不敢过多关注。
  紫薇的一个眼神,马上让他们意识到了他们犯了大忌,主子的事情不要过问,不要议论。
  侍卫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赶紧低下脑袋,俏无声息的离公子远一点,以免殃及无辜,没一会儿,这一些侍卫作鸟兽散都跑开了。
  向阳猛的一拉缰绳,配合着向阳此时的心情,骏马扬蹄嘶鸣。他用马鞭指着这一些胆小怕事的侍卫,厉声骂道:“你们干什么,还不归位。出了差错唯你们是问。”
  保护郡主是他们的天职,向阳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一些与他南征北战的侍卫马上心领神会,他们硬着头皮向向阳靠拢,做扇状的围住撵车,护着撵车行进,侍卫长靠近撵车,点头哈腰的表示着忠心:“公子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忠职守,保护郡主南下。”
  “恩,不错。”向阳摸摸红肿的脸蛋,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的在侍卫中穿行,侍卫个个不敢抬头看公子的脸。以免自己成为导火索,引爆了郡主和公子的战争。
  就这样向阳顶着被打的证据,用无声的语言到处状告着紫薇的罪行:“恶女”
  只一眼,紫薇就明白了,向阳的用意,他是在告诉向众人,她是心狠手辣的恶女。
  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驴何时变聪明了,学会耍心机了。
  一双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着,她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反复从上到下打量着他。
  自从向阳从锦城回府以后,变得沉默寡言,一副郁郁寡欢,垂头丧气、满腹心思的模样,在府里见到紫薇的身影,像见到鬼似的赶快溜走,刻意回避紫薇,生怕她翻起锦城的旧账,找他算账。要不是狩琪替他说好话,再加上最近事物繁多,把她绊住了,她早按捺不住心急,冲过去找他算账,哪里还容得他像一粒沙子一样揉进眼睛,让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