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恩攥着手机，手指微微泛白。
  “安然已经睡了吗。”她喉咙干涩，有些忐忑。
  接电话的是霍云霆。
  他对裴恩没那么多耐心，回了个“嗯”后，就打算挂电话。
  裴恩立马抓紧时间说道。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你能让安然接电话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拜托她。
  “霍云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不，这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是我小叔，也是帮你和安然。
  “小叔现在非要见安然，他说了，只要安然亲自来拒绝他，他就不会再纠缠她。”
  裴恩想。
  这不是小叔的原话。
  但大概意思肯定是差不多的。
  霍云霆听明白是什么事后，只回了裴恩一句。
  “你倒是天真，他说什么都信。”
  “我……”
  裴恩还没来得及开腔，通话就结束了。
  霍云霆刚把手机放下，一只胳膊就横在了他腰间。
  凌冉于半梦半醒间搂住他的腰，脑袋往他胸膛上蹭了蹭。
  “好吵……”她嘟囔着抱怨，被人扰了美梦，眉头半蹙微蹙，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霍云霆眼神宠溺又温柔，手指轻轻拂去她眉眼前的碎发，而后又为她抚平了眉头处的微褶。
  她睫毛纤长浓翘，几个小时前在他下怀中小泣，泪水沾湿了睫毛，湿漉漉的，让人更加想要狠了劲儿欺负。
  情不自禁地，他低头在她眼睛处落下温柔一吻。
  她动了下脑袋，不满地控诉。
  “别碰我……流氓……”嗓音有些许沙哑，透着浓浓的怨怼。
  霍云霆的胸腔中溢出一声轻笑。
  他搂着她的肩膀，薄唇吻过她的脸颊和耳畔。
  最终，停留在她耳边，心情愉悦地问。
  “谁是流氓？嗯？”
  她没有回答，他恶作剧似的又去亲她。
  她睡着了，还知道躲他，一个劲儿地往被子里缩，发出几声不满的嘤咛。
  霍云霆又去掐她的腰。
  “说啊，谁是流氓。”
  凌冉皱着眉头，触感是真实的，意识还在梦中。
  “流氓……”她嘟囔着。
  她一副真被欺负惨了的样子，逗得霍云霆一乐。
  他弯曲手指，用指腹轻触她嘴唇。
  “冉冉，流氓要亲你，让不让？”他贴着她的脸，炽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颈边。
  她缩了缩脖子，往他怀里钻。
  霍云霆笑了笑。
  也是。
  一个睡着的人，怎么可能跟他对话？
  “不回答，就当你默认。”
  他半抬起下巴，下颌处的线条，连接着颈部的线条，那一路线条分明，喉结滚动间，格外勾惑。
  “要亲喽。”
  霍老太太大半夜口干舌燥，叫醒了张妈。
  张妈赶紧下楼，为她取水。
  万万没想到，经过少爷和少夫人那间房时，好巧不巧地听到里面的动静。
  那一刹那，她就像被定住了似的，迈不开步子。
  房间的隔音很好，但还是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诸如男人哄着女人的荤话。
  又例如，女人的怒斥声。
  “霍云霆！你有病是不是，我睡得好好的，你干嘛弄醒我！啊啊啊！我快疯了，你滚，滚开，别碰我……”
  紧接着，就是一记重物摔地声。
  “咚”的一下。
  张妈先是身体一僵，然后露出一丝了然的窃笑。
  不得不说，少爷这精力真够旺盛的。
  ……
  医院。
  裴恩还在为裴尚言做思想工作。
  可她毕竟是个小辈，在小叔面前，即便摆出医生的谱，也没什么威信力。
  意外的是，裴尚言现在非常平静。
  他就像是一个大梦初醒的人，总算恢复了以前冷静自持的模样。
  并且，他还听了裴恩的劝，留下了那名护工。
  裴恩总算是松了口气，叮嘱了护工几句后，便离开医院了。
  殊不知，她离开后，那护工也被裴尚言给打发走了。
  护工出于职业道德，想要给裴恩通个信，却被裴尚言警告了一番。
  因此，他只能悻悻然离开。
  长夜漫漫，有人一夜好梦，也有人彻夜无眠。
  次日。
  在帝庭的实习期结束，凌冉和宋清约好，一起回学校。
  霍云霆今天比较忙，没办法亲自送她，颇为遗憾。
  回到学校，两人将论文资料下载好后，就在学校里的打印超市排队打印。
  毕业季，打印论文的人非常多。
  等得百无聊赖时，宋清看凌冉一直在给人发消息，笑嘻嘻地凑过去调侃。
  “你老公就这么不放心你呀，跟查岗似的。”
  凌冉微微一笑，“是挺啰嗦的。”
  连吃饭这种小事都要提醒他，简直比管家婆还要唠叨。
  不过，嘴上抱怨，内心并不排斥他的关心。
  宋清的嘴角放肆上扬，环顾四周后，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凌冉的胳膊。
  “你现在可是咱学校的大名人呢，瞧瞧，她们都在看你。”
  凌冉抬眼一看，果然对上了不少双打量她的目光。
  自从她和霍云霆公开关系后，就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面对这么多人的打量，她并没有觉得无所适从。
  她无视他们的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
  宋清非常佩服她这处变不惊的态度，悄咪咪地问她。
  “安然，你有压力吗？”
  凌冉瞥了宋清一眼，淡笑着反问。
  “怎么，跟我站在一块儿，受不住了？”
  宋清立马抬头挺胸，自豪得意地扬起下巴。
  “开玩笑，我心理素质强着呢，大场面都见过，还怕这？”
  她刻意掩饰自己的无措，眼珠子快速转动。
  余光瞥见那些人还在看她们这边，巴不得早点打印完，离开这儿。
  大白天的，谁愿意被当猴看啊！
  期间，也有比较胆大的，主动和凌冉打招呼。
  以前关系不怎么样的，也起了讨好的心思，将凌冉身上的穿戴一通夸。
  凌冉不做没必要的无效社交，打印完论文资料后，就和宋清离开了打印店。
  受到冷落的几人多少有些不平衡，围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拽什么啊，不就是嫁了个好老公嘛！”
  “就是，你看她刚才那样儿，好像我们多想巴结她似的，要不是她老公，谁愿意搭理她啊！”
  其中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愤愤道。
  “哼，长得也一般，霍总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你们没听说吗，霍总之所以看上她，是因为她和死去的凌总长得超级像，那什么，玩得就是替身梗。”
  有些初次听说这八卦的，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不会吧，有钱人爱这口？”
  “那个凌总，难道是之前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和霍总传绯闻的那个女总裁？”
  “没错，就是她。你们发现没，我们之前和楚安然一个班的，她以前胆小怕事，可不是现在这副冷冰冰的高岭之花性子，很有可能就是在模仿霍总的朱砂痣呢。”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早就觉得楚安然这学期变化超大的，跟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她们私底下越聊越兴奋，为发现这豪门秘辛而雀跃。
  甚至还有人故意在凌冉面前阴阳怪气，故意提起什么替身、白月光、朱砂痣、赝品云云，膈应她、内涵她。
  但，不管她们说什么，凌冉从来就没有变过脸。
  反倒是她旁边的宋清好几次勃然大怒，要她们闭嘴。
  宋清非常生气，没想到学校里部分女生的恶意这么大。
  “安然，别离她们，什么替身梗，她们就是嫉妒！”
  凌冉一直在处理会所那边的消息，抬头，一脸茫然。
  “她们说什么了？”
  宋清：……
  论文材料上交完毕后，她们还要准备毕业前的答辩。
  毕业班的气氛既紧张又轻松。
  答辩结束后，凌冉还没出教学楼，后方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
  “唔！”她还没有来得及呼喊，就被那人捂住了嘴巴。
  今天是答辩日，教学楼里相对安全，保镖们都在教学楼外，没有人觉察到异样。
  等到他们联系不上人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