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将军宠妻日常 第50节
作者:
溺子戏 更新:2024-05-16 06:09 字数:5336
她咬着下唇,眼睛气得湿漉漉的,瞪着他,带着几分脾气:“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顾青别开头亲了亲她脚背上的红痣,千钧一发的某个时刻里,这人恶劣地松开了手,季卿语惊叫了一声,险些沉进水里,又瞬间被人稳稳握住了腰,“当真?”
季卿语说不出话,勉强“嗯”了一声,浑身软绵绵的,便是这种时候,都不忘用力踩他。
顾青把她的脚架上肩膀,踩进浴桶,水花瞬间四溅,他低劣地在她耳边说话,声音都是愉悦:“行,求饶也不管……”
这一夜,季卿语叫这洗澡水弄得后怕,也被弄得生疼,顾青长了经验,知道这不是个舒服的地方,抱着人,留了一路的水渍上了床,又把被褥弄湿。
顾青看季卿语失神,替她把沾在脸上的发丝拨开,让她露出那张鹅蛋般白嫩的脸来,一口又一口亲着她的脖颈:“腿怎么伤的?”
季卿语刚嘤哭过,这会儿根本听不清顾青在说什么,她喘着气,任眼泪淌着,过了许久,才问将军:“方才说什么?”
“问腿。”
季卿语手背遮在眼睛上,半晌,低低地说:“摔倒。”
顾青把她的脖颈吮得痛了,松口时,上头跳出来一个红痕。
季卿语知道他猜到了,这种时候生出了的默契叫她觉得体面:“就是摔倒……”
“不改了?”
顾青感觉到这人语气里稍稍带着的有恃无恐,无奈又稍微安了心。
季卿语沉默了,她像上回,顾青问她要亲时一样,忽然环住人的颈,用力往前凑了一下,不像亲,几乎是撞在他唇角上:“今日先不改……”
这一亲,几乎是耗尽了季卿语所有的力气,以至于亲完躺下后没过多久,便睡着了。只顾青不知道,她在那勉强算清醒的一小段时间里,轻轻同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办法了吗?
有办法的。
绥王不行,还有旁人,只要能有一个足够位高权重的人,把堤坝的事呈到御前,叫皇上不得不彻查,那便还有一线生机。
小姨能回来,家里也不再会发生今夜这样的事。
季卿语睡到一半,忽然醒过来,看着睡在里侧,愁眉不展的顾青,她不知道今夜这样的事他遇到过多少回,才能这般毫不动摇的关上她的门,此事既因她父亲而起,父亲不行,还有她。
翌日醒来时,顾青已经不在了。
季卿语起身时,感觉到膝头已经上了药,清清凉凉的。
她扶着菱书起身,又叫她备车,往绸缎庄去。
一连几日,季卿语都在出门,顾青却没再说什么,只每日醒来,他都不在,膝盖上有刚上了药的痕迹,每日睡时,他都会问她一遍,腿是怎么伤的,问她改不改。
季卿语不改,每天都在亲他的嘴角。
只今日,终于在绸缎庄,等来了刘琨。
“刘断事留步。”
刘琨搂着思烟,听到声音,在柜案另一边,抬眼睨她。
“这段时日没给思烟姑娘准备好料子,是我们不懂事,卿语在这里代王掌柜道声歉。”季卿语轻声慢语:“不知刘公子可愿赏光,喝一杯茶?”
“卿语”这个名字一出,便叫刘琨慢了步子,也是现下,他才有闲心隔着面纱,打量季卿语——这女子真乃绝色,饶是刘琨这般混迹风月场多年的浪子,也没瞧见过比她还好看的,便是梳着妇人髻,也不会叫人对她的肖想少一分,那双露出来的眼睛煽动眼波,里头就有秋水荡漾,一瞥一笑,就有勾人偷情的遐想。
“顾将军不行,季姑娘趁早换我刘某人的牌子。”他叫她季姑娘,可见清狂,也可见浪荡。
美人相邀,不论想说什么,一盏茶的功夫,刘琨还是不吝啬的。
思烟抬眸,在季卿语的面上一掠而过,也是难得没有拈酸吃醋,不是因为自认姿色不如季卿语,而是知道这人是王算娘的侄女。
王算娘如今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负责都察此事的正是都指挥佥事刘勐,刘琨的父亲。思烟大抵能猜出季卿语想同刘琨说什么,等两人进了厢房,还替人把门掩上,守在门外。
刘琨吊儿郎当的步子不小,一进来便靠在小几上:“不知季姑娘这茶,想同我怎么喝?
”午子仙毫,峨眉竹叶,永春佛手……不知刘断事,想喝些什么?”
刘琨坐直了身子,勾住季卿语的裙带:“季姑娘不会真要同我吃酒吧……你家郎君指不定何时便要归家了……我时间长,想尝尝姑娘的洗澡水。”
季卿语灿然一笑:“我知佥事大人一直在为屯田的事情发愁。”
刘琨的脸色瞬间肃然:“季姑娘本事不小……”
季卿语拉住自己的裙带,慢慢扯回来:“宜州作为东南地区的阡陌要枢,承担了南方大部分地区的军粮供给,可是由于前几年战乱,士兵减少,荒地增多,不少屯田被门阀世家侵占,屯田数量减少,要上缴的粮税却不少,这几年,逃亡的士兵越来越多,如今的宜州军田几乎到了无人可种的地步。”
刘琨面上不以为意,手指有节律地敲着桌案,季卿语口中的这个门阀世家正是魏家,他忽然饶有兴致,想看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季卿语打量了刘琨一眼:“令尊自然对这样的事情乐见其成,毕竟逃亡士卒的空额可是一笔大数目,都说魏家是江南地区第一富贾,却不知刘佥事足不出户,却已经富可敌国,自然不想管制这帮士兵。”
刘琨的手指停下来,也是这会儿才正视季卿语。
“可想来刘断事也知,如今宜州境内,不少匪乱肆起,甚至隐隐有成为义军的苗头,细察其来,都是负责耕种的军户,如果朝廷知道此事,定会派人彻查,届时光倒卖军粮,便足以叫刘佥事,焦头烂额。”季卿语说完,面上并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她从顾青那里探听来的……
如今天下太平,顾青在宜州,最大的要务便是惠山的匪乱,顾青离开宜州城去庑县赈灾那会儿,赵信他们时不时便要传讯报过来,她日日夜夜同顾青在一起,这人同镇玉、闵川他们说话又不避着她,很难不知道,季卿语捏着帕子的指尖泛白。
“顾夫人倒是一个聪明人……可这么大的事叫你知道了,你就不怕我刘家杀你灭口?”
季卿语怕吗?她当然怕的,但因为有顾青,刘勐只是一个佥事,顾青他……
刘琨知道这人既然有胆找他,自是不怕死:“你想拿什么交换,直说吧。”
“重种军田,平定匪乱。”季卿语从袖间拿出一张折子,“作为交换,我希望能请郡主上京,向皇上递一封折子罢了。”
刘琨眯起眼睛:“你想让我娘去告御状?就凭你?”
“我知道郡主同魏家结怨不小,此事不仅是帮我,也是在帮刘家。”季卿语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刘断事常光顾我绸缎庄的生意,想来也常跟商贾打交道,买卖这事,大家心知肚明。”
刘琨这一走,不出十日,京城便来了消息。
平阳郡主不忍宜州百姓落难,亲上御书房,告御状,请旨圣上重新调查黄河水坝修缮一事,便指控魏家为贪堤坝款、侵占百姓良田,故意损坏堤坝,还将此事栽赃他人。
顾青知道这个消息时,忽然勒住了马绳,回头看着绸缎庄的方向,霎时忘了要说的话,可他也反应迅速,直接命人把曹嶙交到了霍良手里,并派人护送去了京城——此事到此,便不由顾青再审,曹嶙的话真真假假自有皇上定夺。
又过十日,天渐渐冷了,可第一场初雪的寒凉依旧压不住宣武门前肃杀的萧森。
魏硕抵赖不要紧,曹嶙供出的那张方子供太医院一查,便叫皇上震怒,谋害先皇的事谁人也不敢说出口,但魏家满门抄斩的圣旨谁也不敢阻拦。
曹嶙将功赎过,斩首改成了流放,顾青答应圣上替他找仕女图的事,魏子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得以留下一条生路。
紫禁城外,魏子云站在曹嶙面前,看着他,眼底都是红的,满是恨意,扬手给了他三个耳光。
曹嶙没有作声,再她要打第四个时,攥住了她的手:“……走吧。”
也是这一日,瓢泼大雨,季卿语坐在宜州官署侧面的茶楼里,遥遥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直到她看到季云安从官署里出来。
已经换了官袍,绯色鸳鸯补子衬得他气色很好,便是浓重的大雨,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今日新官上任,不少官员都卑谄足恭地来送季云安。
季云安也神色淡然,沉稳有度,仿若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谦和地对他们做了个留步的手势,上了马车,像是对这些功名利禄一点都不上心。
季卿语隔着雨帘,看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雨雾里,心里仿佛也下起了雨。
她抬头看天,瓢泼从檐下。她想要小姨,想要完成曾祖的遗愿,甚至想要护着顾青,可她又这么渺小,没有那些尔虞我诈,根本什么都做不成。她对刘琨不屑,对刘勐不屑,可她必须跟这样的人合作。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曾祖的教诲,做不到“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也做不到冰清玉洁、光明磊落……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算计人心,算计顾青……
大雨里,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蹄响清脆,节奏有力,“嗡”的一声,是顾青在马上撑开伞,喊了她的名字:“季卿语——”
季卿语转头,雾湿重重的,她听到他说:“回家吃饭。”
顾青抱她上马,季卿语骑过马,没有那么怕,此刻缩在顾青的怀里,感受着他的高大与健硕,可靠与强大,拽着他的襟口,任大雨磅礴,却:“不想回家。”
顾青胸腔震动:“那想去哪?”
季卿语抬了手,指着城门的方向:“出城吧。”
雨雾里,一抹红色在山雨里横冲直撞,雨越来越大了,油纸伞遮不住雨,被风刮走,季卿语不要它,顾青也不要它,只用自己的斗篷把季卿语遮起来,季卿语缩在那角落里,抬手接了一抔的雨。
她看不清前路,忽然说:“……做吧,我想做了。”
“在这?”
“在这,幕天席地,我不需要衣冠。”
第52章 钻营苟苟
幼子开蒙, 初正衣冠,授帽加礼,方入学堂。
衣冠是读书人最初的体面, 它也是一个文人最后的自尊。
大雨滂沱而下,树影追风,山野环绕, 他们相拥在横冲直撞里,衣不蔽体,却无人旁观。季卿语衣衫尽湿,黏糊糊地沾在身上,早已入冬, 每一滴雨砸下来, 都叫她发抖,可她又是热的,顾青的热意烫着她, 叫她能勉强抵御这无处可逃的寒凉。
稍纵即逝的呵叹被雾色的浓稠淹没,季卿语伏在马背上,赤兔马在夜色疾奔,它久居城池, 许久没能这样奔跑,它盲目奔出约束它的城门,似乎无处可去,又似乎目标明确, 冲开的不止是雨雾,还有树影深深遮映的泥泞。
季卿语闭着眸, 背后是顾青反擒着她的手腕,身前是顾青的手环着她的腰肢, 她觉得痛,又尝到欢愉,她不再咬唇,泻出声音,把这人每一句下流的话,都听进心里,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冷不冷?”顾青看她眼睛已经迷离,俯下身来罩住她,亲去她侧脸的雨珠,替她挡去那些风雨。
脸颊相亲,让季卿语闷哼出声,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承受不住地仰起脖颈,又被夜色偷去了一段润白,声音低哑:“……冷的,但将军很热。”
她想衣不蔽体,她想不要衣冠,但顾青要。
顾青衔住季卿语的后颈,叫她痛,又叫她怨,叫她把这些苦痛全都淋漓地浇灌在他身上,她是他的,连风光都独属于他,只能让他一人采撷,即便是雨雾,他也寸步不让。
暴着青筋的手从前面握住季卿语的颈,从侧面吻上她的唇,不管她喜不喜欢,用力撕咬,被骤雨淋得发白的面容倏然多了一抹血色,他没留情,也没留手,在赤兔马的颠簸里,和这漫天大雨,一起把季卿语淋湿。
骤雨汹涌而来,缠缠绵绵离去,顾青抱着人回家时,天街还有小雨如酥。
季卿语已经累了,也困了,挂在顾青身上,埋着头不敢起身,情绪上头像是喝醉了酒,什么话和什么事都顾不上,如今冷静下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季卿语难为情极了,抱着人的脖子,缩起来,不想见人。
顾青把斗篷盖在她身上,这是他还有的唯一一件干净的衣裳:“知羞了?”
季卿语不懂这人怎能这么没有羞耻心,明明知道她在马上坐了这么久,已经累了,还要这样抱着她,说风凉话:“换个姿势抱……”
顾青把季卿语搂紧,他的肌肉坚实有力,能把她抱得很稳,他扣着人的腿在腰后交叉扣实了,凑到她颈边,闻她身上的味道,每走几步,便忍不住埋头去闻,明明没有什么味道,他却乐此不疲,上台阶时,步子轻快,故意颠她,还要拍她的臀:“就这样。”
季卿语觉得自己快成了一只熟透的虾。
淋了雨,又有交欢,两人身上没一处干爽的地方。
衣裳和鞋子散落一地,两人又一次挤在那个小小的浴盆里,季卿语架着腿,忍着羞耻,被顾青扣着手清理,左右摆弄她的膝盖检查,她自认理亏,手又被人管住了,挣扎的力气是没有的,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几时上的榻,季卿语已经记不清了,顾青甫一抱她回榻上,她倒头就睡在了他的枕头上,熟悉的味道叫她安心,闭眼入梦,连发都忘了绞。
顾青拿了帕子回来,看到季卿语已经睡熟的模样——呼吸深而平缓,是踏实的模样,他单膝跪在榻边,面无表情地帮她擦头发。
姑娘家就是麻烦,洗澡花样多,还要洗得仔细,难怪身上这么白,这么干净,头发也麻烦,不擦干,睡着了定会着凉,顾青心里絮絮叨叨的,手上却没停,动作轻柔慢慢,便是给镇圭擦头,他都跟搓小狗毛似的,把人揉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