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将军宠妻日常 第74节
作者:
溺子戏 更新:2024-05-16 06:09 字数:6991
一言毕,万人来喝,纷纷往那处挤,都想看看贵人是不是真的来了。
那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只刘勐觉得棘手,他根本不明白梁元启如洪水般的民心所向是从何而来:“这些人不要命了吗?胡编乱造两句故事就把他们蛊惑了?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如今的天子是谁,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一旁的将士见刘勐不懂,犹豫着解释道:“太子……梁元启当初还在东宫时,便颇得民心——重理黄策、丈量土地、减免赋徭……自他手的桩桩件件治国之策都与百姓民生相关,且他为人又颇为和善,经常到京郊等地考察民情,接济百姓,还替乡里惩治了不少贪官恶霸,所以百姓们都很拥护他。”
魏家虽然倒了,但这些年受魏家祸害而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魏家死,百姓原以为皇上是在为民除害,为他们着想,可如今皇上的身世有了置喙处,百姓们都分分明白过来,皇上根本不是为他们,皇上是为自己罢。再加之先前指派辛帅去悬壁出征之事,民间颇有议论之声,件件桩桩撞在一起,如何能叫百姓不怒?
便是这时,梁元启一句,“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几乎说进了百姓的心坎,这个皇帝不好,换一个皇帝便是!
更何况当初先皇让五皇子即位,也不过是因为五皇子是先皇所有儿子里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可如今不是了——比他更得民心,更身份尊贵、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回来了!这人如清风独立,让他们知道了,他们并非没有选择——
梁元启这招用得极好,很快便叫百姓倒戈,甚至不少人还自愿加入梁元启组建的义军,说是要为太子殿下出一份力。
梁元启看着这样的画面自然是满意的,他日日听着自己和梁元曜在百姓心目中截然相反的威信,心里有些窃喜,甚至想,若顾青知道了,会不会后悔——
他之所以找顾青,是在给他投诚的机会,薛名和薛无问的事在前,梁元启知道顾青有多想成为太子的天子剑,那是顾青对自己的救赎,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迁就。
然而,梁元启自觉拿住了顾青的软肋,却怎么也想不到顾青会拒绝,虽然拒绝的话不是他亲口说的,可自梁元启亲眼看到顾青的旧部冯鸣出现在宜州城时,他便明白了顾青的态度——就算梁元曜根本不配为帝,他也依旧选择保他!
梁元启遥遥望着宜州城楼,微微眯起眼睛,遮下了眼底的阴鸷——他们明明可以互利共荣,是顾青选择站在了他的对面——
季云安这日还没到官署,便听说城外有异,此事闻所未闻,叫季云安忐忑不已,还没进门便马不停蹄地往城门赶。
等同刘勐了解完城外异动,明明自己也是一脸白,却还劝:“还不知是不是真太子,慌张甚?如今稳坐大位,受百官朝拜,进过宗庙的天子,可是先皇亲笔御言,谁能有异?又岂是他们三言两语可以动摇的?”
刘勐也这般想,现下听季知府赞同一言,瞬间安了心:“季大人所言甚矣。”
两人又浅谈了一下当下的局势,可刘勐是武将,季云安是文官,两人说着就有吵起来之势,只季云安颇讲究体面,让了再让。
刘勐也跟季云安聊得不痛快,几言草草带过便没了话,可这种紧张的时候,安静才叫人心忧。
季云安看着城外如云聚集的军队,估摸了人数便已是额头密密麻麻地汗:“……欲行其事,先张其声,古之有陈胜吴广起义,鱼腹藏书,先扬其名,后有宋祖黄袍加身,推立为王……古有异象,多是不详征兆。”
刘勐也读过几年书,自然明白季云安话是何意,对外头的情况愈发戒备——当初肃清匪乱,顾青将一半的乱匪拨给他以救耕军田,这些人虽比不上操练过的将士,但勉强也能派上用场。
可三日后,满天的箭雨攻来,叫刘勐觉得大事不妙,他握着长刀顶上,抓住不知哪个将士对他吼道:“这他娘就是你说的土兵?这都快赶上御林军了!”
“大人,这不是我说的!”
刘勐没功夫再管,只得赶紧加派人手顶上,平日里的吊儿郎当散去,只剩下紧锁的眉头和紧抿放平的嘴角,事到如今,他也渐渐意识到,对方不是虚张声势,而是有备而来——
箭雨乱阵,人头窜杂,闹声鼎沸,呐喊声一阵高过一阵,叫得敌军士气大振,也叫他们如临大敌。
季云安看着满天箭羽,心下惊惧,刚扶着城墙没走几步,便双腿发软地险些跌坐在台阶上,他是读书人,从未见过这样血雨腥风的场面,陡然一见,连抬头都不敢,诗云里尽不是骗人的,多年混迹官场的临危不乱让他勉强能强装镇定:“外头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回知府大人,外头的传言有愈演愈烈之势,他们不知打哪来的消息,说当初为让皇上登大位,太后与封地扬州的绥王相合,对到宜州来调查仙翁窦和身份的太子及天子剑薛名和其子薛无问痛下杀手,后来,更是设计陷害太子,让他在回京的路上坠马失踪……”
“胡言乱语!”不管这事的真相是什么,但季云安都不能表态,他是宜州的知府,如今是三品大员,是每年能到京中述职的大官,他的一言一行关乎的不止是自己的前程,还有整个季家……
便是这时,城墙之上,一个士兵中箭从楼上翻了下去,直直在季云安面前飞逝而过,他们距离不远,以至于季云安甚至能清晰地听见那人落地时,血浆迸溅的声响!
季云安的脸色瞬间煞白,心口怦怦直跳,一个念头在心中想起——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前程?
他心头乱糟糟的,开始悲叹自己的坎坷不平,从前,他叹命途多舛,迁官难办,如今是悲时运不济,好容易迁了官,却遇上叛乱,这事不说处理得好与不好,乱事一起,如何都会叫皇上责怪,往后再想起来,心中也是有一个疙瘩。
头顶上是箭矢纷飞,城楼下是方才死去将士被拖走的声音,离他那么远又仿佛那么近,季云安觉得自己被命运扼住了咽喉,发紧的同时,叫他觉得呼吸困难,可也是这时,他忽然生出一丝孤胆,奋然起身,不再去看这纷乱,盲目往下走,脚步利落,但事实总是事与愿违,他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季云安刚要怪这人来得不是时候,那将士便喊了他一声:“季大人!”
季云安颇为烦躁:“又怎么了?”
他把信笺递到季云安手里,语气匆匆:“顾将军府上送来的!”
“顾将军”三个字把季云安定在原地:“……她一个后宅女子,写信来做什么?”
季云安沉着脸把信封打开,就见用簪花小楷写成的字:天子尤在,余为乱臣,身份不论,造反已成。且乱朝贼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望大人明辨,今日一战,是为卫国,望不辱命。
季云安一眼扫过,把字看完,继而顺手把信笺揉成了一团:“什么态度!不孝!大不孝!”
可他说完这句,却再说不出其他,眼前是熟悉的字迹,落款是他亲定的名,可不知何时,那个眼里看他带着欣赏的女儿早已不见,如今那双凤目再看着他时,只剩审视——
战事至此,她一个妇道人家还特意写信来记挂提醒!季云安被季卿语气得胡子发抖,难道在她眼中,他已经成了个看到位高权重就要巴结、遇到艰险就要逃跑的人吗。
季云安捏着这信,在心里反问,却忽然不知自己方才急匆匆下楼是想要去哪……他手上的青筋暴起,咬了咬牙,不就是守城吗!
他是宜州的知府,理当与宜州府同在——
季云安提袍,重新迈上城楼,从将士那借来了刀,从前只会提笔写字的手如今握起了刀,他身骨薄薄,立在风中,看着倒挺像回事儿。
与此同时,季卿语也自觉如立刀锋中,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叫她认识到了梁元启的疯魔,现如今宜州的街市,到处都是因为叛乱惊慌失措的百姓——坊市关门,书院休沐,素日里,在学堂豪气干云、指点江山的学生不知去处,原本繁华的宜州城瞬间黯淡下来,天色昏暗时,甚至有风云飘摇之感,自从嫁给顾青后,季卿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安了。
这日,季卿语让人给季云安去信提醒,在正堂仔细叮嘱顾青留给她的近卫,顾阿奶牵着镇圭出来时,就看到季卿语面色严肃地吩咐细节——
她本就不是深居闺阁,只会娇惯的女子,她很坚韧,像淡色的剑兰,怡然自得又叫人觉得安心。
顾阿奶知道这段时日季卿语要操心很多事,她原本是想来劝劝她,但看到她这模样,又觉得算了,只怕不让她管,她更是操心。顾阿奶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二土那孩子会说话。
镇圭就迈着短腿来牵二娘的手:“二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二土一定也是!二土一定会和二娘一起保护好宜州百姓!”
季卿语去看阿奶,见她明明眼底有慌张,面色却格外坚毅,心口软着,也牵了阿奶的手,目光温柔地无声安慰,然后蹲下身来摸了摸镇圭的头,夸他:“二土好样的。”
话音一落,就听镇圭又说:“二娘也不必忧心,凡事还有二土呢!再如何,也还有二爹爹!二爹不会不管我们,也不会不管宜州。”
季卿语一愣,心道,是啊,还有顾青——顾青叫她日日求他,可季卿语面子薄,从没求过,但这回,她求了,心愿几乎脱口而出:求他平安归来。
不过三日的功夫,叛军势力便以宜州为始,以星火之势,煽风点火间点燃了南梁各处,不过日夜交替的功夫,整个南梁便深陷内忧外患,处于危机四伏之中——四处都有西戎的细作在为梁元启渲染声势,那号召的告书煽动性极强,听他们声泪俱下地演上一遍,没有哪个是不动摇的。
就季卿语知道的,反响最为激烈的除了底层的百姓,还有读书人——都说读书人明事理的,可读书人意气上头也容易冲动,被人稍加利用,就会成为对口诛笔伐的刀,季卿语听他们扬言,难怪会养出魏家这样贪官污吏大奸臣来,便知此番不妙。
这些日,季卿语一直忙碌在军营里,已经顾不上规矩了,日日素面朝天,忙得脚不沾地,她又起了水泡,但顾青还没回来,她的娇气没了人疼,稍动的触觉让季卿语的夜色更加寂寞。
只这一日,她在军营替将士们包扎伤口,抬头之间的功夫,便看见了崔灿——前段时日的话还历历在目,季卿语不知崔灿为何要来,毕竟就凭当日那些话,季卿语就能揭发她是南梁细作。
或许连季卿语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看崔灿的眼神早已变了,从前她羡慕崔灿,羡慕她既可以喜欢读书也可以喜欢行医,崔父崔母给她提供的选择都是她想要的,可就算如此,她依旧能在这两者之间选择她所喜欢的其他。季卿语觉得她很豁达,自己却非然,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在心里问自己,为何自己没能生在寻常百姓家,没能成为一个快乐豁然的姑娘。可事到如今,岁月洗涤旧痕,旧人焕发新生,如今她真正认识了这个人,她已经没有了羡慕,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崔灿猜到了她的疑惑,季卿语这个人活得太纯粹,虽然过得自我折磨挣扎,却是最清醒的那一个,清醒又真诚,容不得半点模糊,跟这样的人来往,你的选择只有赤城,每一分犹疑都走不到好的结局,就像她们如今,崔灿不勉强她,笑了笑,云一般风轻云淡。
她没有告诉季卿语原因,季卿语也不追问,两人都各有选择。
季卿语又重新低头忙了起来,可这一忙,就在救治伤员的过程中,遇上了季云安。
季云安看到她,瞳孔微张,目色是藏不住的惊讶,可他皱着眉道最后,却没说什么。
季卿语安静地吩咐人去关切,自己却消失在了人群中,季云安刚想找她来说话,却发现人影已经不见了,他捂着伤看着远处,连疼得淡了许多。
除此之外,出乎季卿语意料的还有裴瑛,这人带着书院中结交好友一起起草檄文,号召百姓同他跟一起卫国。
他对皇权旁落只字不提,却一针见血地提醒如今南梁和西戎在悬壁的战事正酣,西戎人虐待我南梁百姓被众人忽略的事实,明明没说什么,可只这一点就足够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自称太子殿下的人竟和西戎人合作,这不是通敌卖国又是什么?
裴瑛这封檄文写得极好文笔俱佳,叫人看得热血澎湃,季卿语看完后,连忙给裴瑛去了封信,给了自己的见解:我们南梁虽不重武,却不由人欺负,外乱在前,我们更是不能自乱阵脚,自己先打起来,攘外必先安内,若太子真心为了百姓好,就应该明白这道理,率先撤兵,支援悬壁。
这话一说,几乎是把主动权交到了梁元启手里,可明明受制于人,却有四两拨千斤之效,裴瑛和一众好友读过,都觉得这一击必让乱党自乱阵脚。
梁元启受了这一反击,知道如今局势已乱,避无再避,毕竟他怎么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何和西戎有来往,他如今之所以还能活着,就是因为这些西戎人,没有他们,他就是山崖下的一滩烂泥,他很想和他们划清界限,但他清楚,他们早已经分不开。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自古成王败寇,只要他此战能胜,将来历史如何书写,不还是他说了算?
梁元启答应了格鲁的请求,联合西戎,兵临城下。这个举动打得季卿语和刘勐他们措手不及,他们没想过这事会适得其反——
失守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季卿语的眉头一日紧过一日,宜州是他们突破中原的第一个防线,他们都想胜,叫天下之人看看,究竟谁适合主天下。
冲军的号角已然吹响,梁元启带着士兵攻城,他们人多势众,没一会儿便撞开了宜州城的大门!
这段时间的试探维持太久了,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梁元启看着被攻破的城门,心情舒快异常,看着因为害怕而四处逃窜的百姓,丝毫没了怜悯之心——这些人不过是墙头草,风往哪出吹,劲就往哪处使,这样的人得来,又有何意义?
盔甲之下,是冷漠的面容,他端立在交错混杂的人海之中,像是来享受这一战的,蛰伏十年,他太缺一场痛快了,无论方式是什么!
季卿语早早把镇圭和舅娘她们送了出去,可顾阿奶不肯走,也不肯让她一个人在此经受这些,她瘦弱的而单薄的手握住她时,温凉的肌肤里竟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季卿语回牵着阿奶的手,准备迎接这暴风——可人的身躯这般单薄,又能抵挡住何?抵挡多久?
季卿语看到府门被攻破时,心里想着都是如何才能保下阿奶,外头马声疾疾,震耳欲聋,惹得季卿语忍不住往前了半步,挡在了阿奶身前,可就在马蹄声快要破门而入时,声音戛然而止——
也不过是一瞬之间,震天响彻的高呼穿过红墙青瓦,恰如雨后春雷,原处便见闪电极光。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顾将军回来了!”
“是顾将军!”
“援军到了!”
人声鼎沸。
顾青赶到。
红色的赤兔马,黑色的劲装,显得他个头高大,身形健硕,盔甲下透出的一双鹰目叫人闻风丧胆,风动息不止,零星一点点血腥气刚好能撩人鼻尖。
四处破坏的乱军只能回撤,才能让他们刚刚打下的局势不至于失守,季卿语安置好阿奶,提裙往府门来,便看到了镇玉——
“将军如何?”
“夫人!援军已到,将军安好,我来守家门!”
“好!”
梁元启和顾青对立着,可似乎只是个打了照面的功夫,就叫在场之人看出来,这两人长得十分相似,梁元启饶有兴致道:“我想过无数次我们见面的场景,却从未想象过是如今日这般。”
“殿下对我知之甚少,我亦是对殿下素不相识。”
“好一个威武将军,当真是冷漠,素不相识如何?今后多往来便是,就如我。”他说,“顾青,我来宜州就是为了见你。”
可顾青张口却道:“殿下并非来见我,你来见何,自己清楚。”
毫不领情的答语打碎了梁元启的幻想,这个顾青还真是如他夫人说的那般难对付。
他眯起眼睛,像是忆起前尘往事:“这是你欠我的。”
“我自认不欠殿下什么。”
“是吗?是真的毫无亏欠,还是打算将错就错,自欺欺人替梁元曜挡过那一刀,便算是还了?”
“我扛那一刀,是因为他缺乏作战经验,闪避不及,这事若换作任何一人,我也会如此。”顾青面无表情,他原先确实为这事感到心忧,可事到如今,他早已想明白了,都说作茧自缚,旁观者清,他走不出来,以至于一直在原地绕圈,但现在,他走出来了。
梁元启见这事拿不住他,忽然道:“你十三岁那年,父亲因被迫害,惨死于荒郊野岭,今后你年年都到山上祭拜,可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这么荒僻,又是谁替令尊收敛了尸容?”
顾青微微抬眉,眼底的光闪动,是觉得惊讶和不可思议,只是说出的话,语气不改:“若殿下只是一个乡野村夫,替我收敛父亲尸身,留我衣冠冢,我自是感激不尽,可我又知道,我爹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来找我,他担忧心切,却不想撞上了前来追杀薛名父子的人罢。”
梁元启顿时肃了神色:“薛名和薛无问遭人追杀,他们对你还有救命之恩,你却对他们不管不顾,如今,薛家一门便只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祖母,可她还在等他们回家,顾将军难道不想给她老人家一个回答吗?”
顾青长长地叹了一声:“我想,该给老人家一个答案的,该是殿下,他们不是为我而死的,而是为了殿下,是殿下,欠薛家一个交代,是殿下,欠他们一个人情。”
梁元启彻底冷了脸,没功夫再和顾青打太极:“梁元曜根本非先帝亲生,他小肚鸡肠,将军不肯投桃报李,他就斤斤计较,甚至不顾百姓性命,派辛责成出征,他这是在寒你,在寒了天下武将的心!他这样的人,不论你如何你拥戴他,他也根本不会重用你,南梁本就重武轻文,你就算镇国护石,也得不到重用?”
“皇上虽不够仁厚,但殿下也好不到哪去,为了皇位,在南梁大起兵戈,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殿下在指责皇上时,有没有想过百姓?有没有想过自己也在罔顾人命?还是殿下在西戎待得太久,已然忘了,谁是自己的百姓!”
梁元启身形一颤,不知道这事竟被顾青察觉了,他寒下声音,最后问了一句:“我和他之间,你确定选他?”
“我谁都不选。”顾青朗声回应,“如今我谁都不欠,我只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