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作者:月出云      更新:2024-05-16 07:33      字数:5996
  那个眼月楼自的黛眉,方才小四打斗时,就一直绻缩在那边灌木丛边,见小四跳了江,抖了抖身子,就要跑路。皇甫无双一眼看到了她,厉声说道:“把这听个女人抓过!”
  几个侍卫动手将黛眉扯了过来,她跪在草地上,不断地朝着皇甫无双还有姬凤离磕头,哭着说道,她只是一个被人从西疆买来的,今夜有人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要她抚琴,说是这样会有人出更高的价码买她,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根本也不认识方方才那个“赢疏邪”。
  姬凤离派人到眠月楼打听了一番.这女子说的果然属实.便将女生放了回去。
  范著雨是多么希望萧胤能赶快离开,可是,他已经发现了她,又哪里肯再走,他欣然答应了姬凤离的邀请,和斗千金一起上了马车。
  花著雨也随了皇甫无双上了马车,她可以感觉到,萧胤复杂的眸光,一直凝注在她身上。不过,好在萧胤并没有当场拆穿她。
  这一衣的折腾,到了青江行宫,天色已经将明,皇甫无双去向炎帝请安,之前倒是低声下气求了姬凤离,莫要将他深夜到眠月楼的事情报给炎帝。
  炎帝在正殿接见萧胤和斗干金,花著雨自随了皇甫无双回了住处。
  一夜未眠,皇甫无双自去补眠,花著雨却是心惊胆战,如何能睡的着。萧胤和斗千金都住到了青江行宫,她不知,自己今后的日子,要如何度过。
  她不清楚,白到夫人是否将她不是他妹妹的事情,告诉萧胤了。她更不清楚,他此次到南朝,仅仅是为了寻找她吗,寻到了她是要将她带回北朝吗。她记起她嫁给斗千金时,他在她室内醉酒的模样,还有他流下的那一滴泪。
  花著雨是在焦躁不安中度过了一日,邻近天墨时,她收到了安不二传过来得消息,说是泰小四已经顺利脱险,昨夜右侧雅室内和萧胤竞价的那个一直不曾露面的并非是姬凤离,而是南白凤容洛。
  花著雨眉头微凝,说起来,容洛也确实有一掷金的财力,他是喜欢一个青楼女子,也并非稀罕事,只是,何以也这么巧就看中了黛眉呢?难道,容洛也和朝中某些势力相纠结? 而密林中的伏兵,据安小二说,很是神秘,看不出是谁的人!
  花著雨勾唇冷笑,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不过,总算是让她看清了一个人的面目,那便是姬凤离,他对“赢疏邪”是绝对有兴趣的,若非是在刘默府中那一次相遇,谁会知晓赢疏邪已经到了禹都呢,那么,在禹都寻找她的人,绝对是有他的。自然,应该除了他,还有别人。萧胤和斗千金肯定是悄悄寻找过他,除此之外,是还有一股势力的?皇甫无双?花著雨目前还不敢肯定,但是,不管如何,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当晚,炎帝在行宫内设宴款待萧胤和斗千金,盛宴,便是在行宫内最大的百花园内举行。
  虽然,这场盛宴筹的时间比较紧,但是,北朝太子和东燕瑞王同时时驾临,南朝可一点也不马虎,筹备的极是隆重。打杂的宫女和内侍不够用,便从各个主子身边抽调了太监过去帮忙。花著雨和有福也被抽了过去.帮忙搬花,原本,花园内栽种的花就够多了, 炎帝还命人从青城的花市购了许多盆栽过来。
  宫女太监一直忙碌着,将百花园内的草木修剪整齐,将花盆摆成各种好看的花样,还将地面上都铺上了厚厚的红毯。
  这才一直忙碌了一天,到了黄昏时分,才算是告罄。而此时,整个百花园,已经美得如瑶池仙宫一般,处处繁花盛开,绿意悠悠的树上,也挂满了红纱和各色的琉璃宫灯。
  花著雨和有福自去回去去换了衣衫,原本花著雨是要避开这次宴会的,可是皇甫元双却是不肯放过她。
  “小宝儿,今日你可不能不去,父皇方才可以特意提过,今晚要你再去舞一遍剑舞,因为那此宫女们的舞都太柔了,北太子可是蛮夷之人,叫他们也领略领略我们南朝,就连一个小太监的剑舞,都是那样豪气满天。”皇甫无双得意地说道。
  花著雨,心中冷冷一笑,就因为那剑舞,她得了一个妖孽惑主的罪名,如今,却指名道姓要她去去舞,这就不是妖孽惑主了?
  “殿下,若是如此,何一让武上场,定是比奴才舞的豪气。” 花著雨皱了眉头说道。
  “他们那是舞剑。可不是剑舞,父皇特意点了你的名,你不能不去!否则便是抗旨,走吧!”皇甫无双不容花著雨再分辨,便率先走了出去。
  花著雨知晓逃不过,便只得随了皇甫无双过去。只是,她真的不知萧胤会在宴会上作出什么事!
  百花园内,遥遥就可以看到,一群打扮得极是娇艳的妃子,还有宫女,在前面的花丛中晃来晃去。处处都是衣香鬓影,还有淡淡的香气,也不知是花香,还是月胭脂香。
  正主儿都还没有到,许多随驾而来的近臣都到了,康王皇甫无伤也到了,皇甫无双自去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花著雨和吉群都小心翼翼地陪侍着。
  陆续的,炎帝的一众嫔妃都到了,大约是因为此次行宫内随驾而来的大臣不多,是以,不知是为了 充人数,还是别的什么,甚至于此番待选的季女也都来了。
  不一会儿,在姬凤离的陪同下,萧胤和斗千金穿过繁花重重的曲径,缓缓走了过来。
  今夜,萧胤也是盛装,一袭深紫色袍服,头上戴了一顶金冠,上面镶嵌着一颗灿烂夺目的珍珠,在他高贵深刻的脸上投下一片摇曳的光影。
  他的眸光,淡淡地在场中扫视了一圈,便朝着皇甫无双这边看了过来,很自然地,扫过花著雨的脸庞。那一双紫光潋滟的眸中,虽然,还是那样的冷酷,但是,分明,眼底深处,却有一簇让人心惊的火焰,在噼里啪啦地燃烧。
  他似乎并未将花著雨的身份告诉斗干金,是以,斗干金比他要平静的多。
  待到一切人等都一一落座后,才听得常公公拉长了声音高声一唱诺道:“皇上皇后驾到!”
  正文 第77章 赐婚,拒
  两道明一黄色的身影在内侍和宫女的簇拥下,缓缓地走近。一众大臣妃嫔慌忙离座跪迎,花著雨也随着皇甫无双跪在桌案下的红毯上。花著雨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萧胤和斗千金并没有下跪,只是欠身施礼。但是,趁着众人全部下跪,无人主意时,萧胤的眸光更是放肆地凝注着她。
  花著雨就奇怪了,她的背有什么好看的,幸亏她现在身份只是一个太监,别人并不以为然,如若她是宫女,有心人肯定会以为萧胤对她有意思。现在这样子,倒是让人以为他看得是皇甫无双。毕竟,他们是南北两朝的储君,关注一点倒是并不引人怀疑。
  “各位卿家,免礼平身!”炎帝威严的声音淡淡传来。
  花著雨随着皇甫无双一道站起身来,淡淡瞥了一眼,看到萧胤终于将眸 光转向了炎帝,那种被人注视如锋芒在背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心中终于轻松了一点,她淡淡地呼出一口气。
  但是,不过轻松了一会儿,背上火一凉,似于又有灼灼目光落在背心,花著雨忍无可忍,终于怒了,她蓦然回首,恶狠狠地朝着萧胤的方向回瞪了过去。萧胤,你也太不知收敛了。
  这一瞪,就撞到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瞳眸中,不是深紫色的,而是如水似墨,极其漂亮的眼睛,像深秋的两汪泓水,隔着好远的距离,但是,花著雨仍然有一种感觉,好似自己的影子正被映照在这两汪泓水之中。
  花著雨怒了。
  萧胤和斗千金此时正在和炎帝寒暄,看她的是姬凤离。
  她怎么忘了,姬凤离一直是陪着萧胤的,只是,姬凤离这厮咋地也偷看她啊!
  不过,错瞪了他花著雨并不后悔,她玉脸微凝,绝美的凤眸微微一眯,目光如尖锥一般冷冷睥睨着姬凤离。 她和姬凤离之间,倒是不用装,反正他们两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姬凤离愣住了。
  他大约是没有想到,只是不经意地瞧了她一眼,便被她捉了一个观行吧,花著雨愈发用吃人的目光很辣冷厉地瞪着他,想起那夜被他看了一个光光,也不用和他客气。
  姬凤离只是愣了一瞬,水墨瞳眸中便漾起了淡淡的讥诮的笑意,慢慢地将视线转移开了。再是断和也是男人,难道真的当自己是女人,连被男人看都不能了?!不过,他也是鬼使神差了,怎地去看这个断袖小太监。
  花著雨见姬凤离被他看得转移了视线,这才蹙了蹙眉,将视线凝往到主座上的炎帝和皇后身上。炎帝的龙颜她是见过的,依旧是清俊肃穆,只是而对着萧胤和斗千金,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聂皇后花著雨倒是第一次看到,她进宫也有日子了,就从未见过她。据皇甫无双说,她的母后在宫里的佛堂礼佛,平日里连他的请安都是赦免了的,一般的宴会什么的,更是不会参加的。不过,今日倒是奇忙了,竟然也出她在宴会上。
  聂皇后的风颜,是极美的,她的年龄,应当也快四十岁了吧,看上去不过才三十出头一般,可见保养的极好。花著雨原本以为,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应当是国色天香端庄如牡丹一般,但聂皇后却不是,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淡,冷冷的神韵,漠漠的气度,就好似一副没有上色的水墨画,很美,很飘逸,却很淡漠。她只有看向她的小女儿皇甫嫣的时候.唇角才会绽开一抹宠溺的笑意来。
  三公主皇甫嫣就坐在聂皇后下首处,她今日妆扮的分外华贵,一袭鹅黄色繁绣烟罗薄纱裙,逶迤拖地,如烟似雾一般,愈发衬托的她一张俏颜分外娇艳,腰肢愈发纤细。万缕青丝梳成娇俏的飞月髻,簪着金步摇,华丽而不失雅致。
  皇甫无双朝着她们望了望,黑眸凝了凝,执着酒杯, 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深黑的瞳眸中,尽是繁华落尽的苍凉。
  看来,皇甫无双的脾气,果然不是被惯坏的,而是匀小被漠视的结果。果然是可怜的小孩,比她还要可怜的。她的娘亲在她极小便过世了,但是,好在还有爹爹和奶奶是疼她的,虽然爹爹对她是严厉了一点。
  花著雨微微叹了口气。
  盛宴开始,一片觥斛交错。
  勋酒若自,歌舞也便开在台上演:
  “小楼连远横空,下窥绣毂雕鞍骤。
  朱帘半卷,单衣初试,清明时候。
  破暖轻风,弄晴微雨,欲无还有。
  卖花声过尽,斜阳院落,红成件、飞鸳甃。
  玉佩丁东别后。
  帐佳期、参差难又。
  名缰利锁,天还知道,和天也瘦。
  花下重门,柳边深卷,不堪回首。
  念多情但有,当时皓月,向人依旧。”
  数名歌舞宫姬舞动着手上的轻纱长袖,一边轻启朱唇,一边婀娜曼舞着 。缥缈的歌声在百花园里回荡着,丝竹管弦,美酒佳人,说不尽的奢华,道不尽的风流。
  这美妙的歌舞,原本就是给萧胤和斗千金看的。南朝的皇帝朝臣这种歌舞看的多了。
  但是,萧胤却对这样的歌舞似乎半兴致也没有,他意兴阑珊地靠在椅子上,双腿一交叠,说不出的自在。一只手执着一盏白玉骨瓷杯,另一只手托着下颌,长发半散着,闲散地垂落身后,一双南朝人罕见的紫眸,半阖着,慵懒姿态像一头疲倦的猛狮。
  斗干金倒是似乎看的很是着迷,只是,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中,却分明甫着一丝不耐。
  席上众臣都看到了萧胤和斗千金的神态,都微微皱了皱眉。
  待这支歌舞舞罢后,炎帝淡笑着问道:“萧太子,方才的歌舞看着可是满意?”
  萧胤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勾唇笑道:“还不错,对了,皇上,本太子记得,你们南朝有一位第一好女温婉,上一次本太子的皇叔贤王前来联姻时,不是点了她么,不知为何, 后来却换成了花小姐。不知那温小姐,是不是嫁人了?”
  到底是意难平啊!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自己看中的女子被人换掉了,总是要提出来说一说的。
  炎帝闻言脸色便有些挂不住,那坐在席间的温太傅更是脸色微黯,温婉和秀女们是坐在下首处得,今日她倒是没有刻意打扮,极是低调,一整衣都是低着头得。但是,还是没料列被萧胤点了名,一张秀脸顿时惨白如雪。
  炎帝沉呤了一下,道:“温小姐体弱,当初原本萧太子选了她,无奈她却恰好重病在身,无法前去和亲。朕便准了花小姐前去和亲,可惜的是,红颜天妒,花小姐被匪徒所害。这联姻终究是没有联成,如若,萧太子此番看上哪位千金,朕一定恩准她和亲北朝。”
  呵,若非在宴会上,花著雨几乎就要笑出来了。
  什么叫重病在身,无法和亲,原来皇上也会撒谎的。什么红颜天妒,被匪徒所害,原来世上还有人会匀称自己是匪徒的。明明是自己派人害了和亲的她,又嫁祸到了北朝头上,是以才桃起的一场战争,她在说起来倒是云淡风轻,丝毫不提是北朝害的和亲公主了,倒成了匪徒害的了。
  那一场大战,倒是让南朝知晓了北朝的实力,再也不敢小瞧北朝了。现在炎帝老儿又想要和亲北朝了,只是这一次,不知又是哪家千金倒霉啊?!
  萧胤曲指在左膝上敲了敲,道: “多谢皇上美意,本太子在此谢过皇上盛情。只不过,本太子现在就想看看温小姐。听说啊,左相为了她,还休了自己的发妻呢,又听说皇甫殿下也对温小姐情有独钟,不知是怎样的天姿国色呢!?”
  萧胤潋滟的紫眸从皇甫无双和姬凤离脸上,淡淡地笑了笑。他倒是听说的真不少,将姬凤离休妻的事情也听说了,便当众说了出来。
  姬凤离脸色微微凝了凝,唇角依然挂着不变的微笑,黑眸却乍然冷凝,深无可测。他淡若春风地说道:“不知萧太子竟对我南朝之事这般了解。”
  “本太予只是道听途说,得罪之处,请左相海涵。”萧胤笑吟吟地说道。
  “萧太子要见温小姐也容易,圣上准温小姐为萧太子抚琴一曲!”常公公尖声道。
  温婉忙从席间起身,走到摆在地上的古琴旁,伸出纤纤玉指,开始抚琴。
  一袭素白色罗裙上,大朵大朵暗金丝绣成的牡丹花,国色天香,为温婉也平添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气,裙衫外罩着一件纯白色镂空的披肩,衬得一张脸更是端庄绝美。那双在琴弦上纷色的索手也是白暂如凝月脂,看上如柔若无骨,嫩如春笋。
  琴音起,缥缈而细腻,如清风徐来,如落花纷飞。倒是说不出的动听和婉轱,妙而无双,听者无不陶醉。
  温婉不愧也是第一好女,不管是作画抚琴还是舞技,都是不错的。
  一曲而终,温婉慢慢地抬起头,白肌青瞳,明眸朱唇,一真是极美丽。她温婉的浅浅一笑,更是柔媚入骨,我见犹怜。
  萧胤犀利的紫眸深深凉凉地从温婉脸上划过,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就算是第一好女,也并不能引起他丝毫兴趣。
  炎帝皱了皱眉头,眸中隐约有一丝淡淡的不快。
  说起来,温婉的琴技不见得比皇甫嫣要好,只不过,今日这种场合,怕是皇帝舍不得让自己的宝贝公主出风头的。不然被萧胤看中了,要求和亲就麻烦大了。温婉怎么说也是秀女了,就算被萧胤再次看中,也是有理由拒绝的。
  温婉朝着炎帝和皇后福了一福,又淡淡扫了一眼萧胤,方缓步退了下去,皇甫无双忙放下手中酒杯,喊了一声:好。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便响了起来。
  皇甫无双凝往着炎帝眸中的不怏, 缓缓站起身来, 道:“父皇,儿臣东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剑舞舞的特别好,不知父皇可否准他剑舞助兴。”
  炎帝眼中满含笑意,眸光和向席间众位大臣,再在萧胤和斗千金身上凝注了一瞬,道:“剑舞是我南朝的舞技之一,武将们都舞的甚好,只是,他们的剑舞太过凌厉,就只有令小太监试着将剑舞的形模仿了下来,舞起来倒是差强人意,萧太子可以欣赏欣赏!”
  花著雨垂首听着,心中愈发觉得可笑。好吧,南朝的面子,倒是靠在她这个小太监的身上了。只是吧,这剑舞可是她辛辛苦苦创出来的,倒是成了南朝人人皆会的了,她还是仅仅模仿了他们的形?
  原来,人和人都是一样的,皇帝也好面子啊!
  花著雨被其他内侍引着,换了一身轻纱薄料的月色白袍服,比太监服要宽松一世,舞起来应该是效果更好。三千青丝高高束起,用一块同色的锦带勒住,整个人看上去清丽绝伦。
  “姬爱卿,听说你的笛子吹得不错,你就为此舞伴乐吧!” 炎帝笑着举杯饮尽杯中美酒,缓缓说道。
  “是!”姬凤离优雅起身,缓步走到花著雨身畔不远处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