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为大老板 第29节
作者:容黎      更新:2024-05-16 08:43      字数:10072
  第56章
  响个不停的电话铃音宛如一道催命的魔音, 陆佩芬的心缩成一团,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有道声音在劝她不要去接电话,但是心里的狂喊终究压不住身体的本能,四肢僵硬地走过去,拿起话筒,颤着声音道:“喂……”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十分准, 话筒那边传来威哥的声音:“妹子,看在咱们两有交情的份上, 哥提醒你一声,明天下午三点把钱送到老地方, 可别今天晚上睡过头给忘了, 到时候哥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你要是拿不出来,不如就跟哥几年, 全给你免了, 毕竟得罪了人, 你这钱也不好借。”
  陆佩芬的瞳孔紧缩,握着电话绳的手收紧,沉声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是有人故意给我下套?”
  那边的威哥发出意味不明地笑声:“我们这种人什么事情打听不到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要是改变主意,记得早点给我打电话,过时不候。不过说句实在话,你和那谁在一起那么多年,早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所以还是要见好就收。”
  陆佩芬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现在被人反复提及,只气得恨不得吐口血,哆嗦着身子用力挂断电话,她转身却撞上站在身后的陆爸,迎上那一双沧桑却又复杂地眸子,她心底地恐惧越发地泛大,就像是一个有生命的黑洞,它在不停地长大,已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将它给遮掩。
  陆爸哑着声音问道:“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瞒着我们做过什么事情?嗯?”见女儿目光躲闪,脸上满是愧疚,却是紧咬着牙关一句话都不说,顿时怒吼道:“问你话,有气就吭一声!你到底瞒着我和你妈什么事情?陆佩芬,你真是能耐了,谁给你的胆子在外面胡作非为的?啊?说话!”
  陆佩芬身子抖个不停,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哽咽许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出口:“他说我不还钱就让我跟了他……爸,我不想……”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愤怒的爸爸,本想藏起来的事最后在那两只如火般逼人的注视下不得不倒出来。
  陆爸想也没想抬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用了十成力气,陆佩芬那张惨白的脸很快肿起来:“我真没想到,我会教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你想嫁进好人家,我不怪你,你怎么能有这么肮脏的心?给人当情人?我的老脸往哪儿搁?这么大的城,有什么事情是能捂住的?我说这阵子学校里的同事私下里对我指指点点……”
  陆母也是要强的人,这辈子这个女儿处处给长脸,谁能知道……一口气喘不顺真晕了过去。整个家彻底地乱了方寸,陆佩芬看着爸从卧室里拿了存折出来,也没顾得上穿外套抱起陆母就出去了,她看着安静躺在桌子上的钱,冷笑着想,怎么不拿这个?多方便?
  陆爸那个年代的人最重脸面,她做的事情是让外面的人戳脊梁骨,损家风的,她知道这些是她自找的,她这不也吃到教训了?这个空荡荡的家里,没有人在帮她想办法了,明天她要怎么去应付那个地痞无赖?
  他们难道就忍心看她走上绝路吗?她不能坐以待毙,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家门,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阮宁,能帮她这个忙的只有阮宁了。站在行人很少的路上,经过寒风刺骨的感觉她才想起来,这个时候阮家大门进不去,她也没本事能到阮宁的单位找人,难不成真要逼死她?她在从小长大的这座城却看不到半点希望。
  “怕了?”
  从自己脑海里闪过好几次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陆佩芬没来得及收回脸上的绝望,错愕地回头,木着一张脸,冷冷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你倒是心思重的很,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小看你了,你爸都没你这样的脑子。”
  阮穆抬头看着她,脸上带着乖巧地笑:“我爸就是个木疙瘩,他到现在还没想到有人会在背地里算计他。陆阿姨真聪明,知道利用没什么见识又野心大的高美丽来搅和我爸妈的关系,最后还真如你所愿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进阮家的门?只要我要在阮家一天,你也只能做梦。漂亮衣服终于穿不下去了,把老底都露出来的滋味不好受吧?”
  陆佩芬一想到自己被这么个小鬼耍了一通,心里的恨就像在油锅里滋啦滋啦地响,二话不说冲上来就要打他,阮穆利落地躲开:“你个兔崽子,我就说好端端的阮林怎么会盯上我……我明白了,高美丽那件事是你和阮林捅给那人的老婆的?你真可怕,你一个小孩子就有这么恶毒的心思,阮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怪物?”
  阮穆冷笑一声:“是天看不惯你给你报应。你做的事情别想没人会知道,我忍了很久,等你上门说想给我当后妈才动手。我爸长得好又有前途,陆阿姨,这么好的人可别放弃了,多可惜,你说不是?”
  新仇旧恨,他会一并还给她,让她这辈子都没办法翻身。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她的贪心而起,上辈子妈妈早早不在了,父子关系疏远,如山一般的遗憾一直压在他的身上,他恨不得当下就让她送命,不过折磨人,还是要看着她的脊梁慢慢弯下去才有趣。
  “陆阿姨,你本事多,可别让我一个小孩子看了你的笑话。人的命多宝贵,可别想不开,咬咬牙说不定就挺过去了,天无绝人之路!”
  陆佩芬曾怀有的最后一分希望终于破灭,阮宁有多疼这个儿子她不是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儿找钱。要是早知道在暗处潜伏着一条会咬人的蛇,她就……可是现在这条蛇精准地锁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没办法喘息,那道幼小的背影逐渐在黑夜中消失不见,她愣了愣,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心里放心不下又一家医院一家医院地找过去,最后在离家最近的那家看到挂着吊瓶输液的妈妈,还有坐在椅子里像是丢了魂的爸爸。
  她站在门口,垂在身侧地手用力抓着衣摆,既然这道难关用体面的法子过不去,那她还要什么脸?她不想让爸妈跟着为她惹出来的事情费心难过。
  还是陆母看到她在门口,冲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进来:“你也别急,你爸就是气得狠了,脸还疼吗?现在太晚了,等明天让你爸去求求阮老爷子,先把钱给补上,以后咱们好好的赚钱还给人家,你也别再想阮宁了,要是有差不多点的就嫁了吧。现在咱们家也没什么资格挑人家了,只求一切顺遂就行了。”
  陆佩芬垂头无力地扯出一抹弧度:“妈,别去了,不会成的。要是他们知道是我想法子搅散阮宁和王咏梅的,到时候怕会找你们的麻烦。我惹出来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妈,你好好歇歇,医生怎么说?没什么大毛病吧?”
  陆母担忧地看着女儿,无奈地摇头:“还是试试去,探探底。”
  阮穆回去的时候,朱清和躺在床上看床头上摆着英文书,走近了还能听到他十分不标准地读单词,有点好笑地说:“还是别念了,听着怪辛苦的,你想学?”
  朱清和笑了笑:“学校教什么学什么,一口吃不成胖子。”打工的那几年,他经常在外出的时候看到一些人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外国人交谈,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羡慕,但是学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和刚入学的那年一样,能在外面野的时候,羡慕别人扎着红领巾坐在教室里学东西,等真正坐进来了,却像是上了紧箍咒,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他觉得学习也是讲缘分的,一切都是自愿的,反倒觉得有趣,而不是像完成任务一样,当和尚撞钟。
  朱清和将书合上放在原来的位置,这几天不停地换地方睡,他多少有点不适应。吃完饭阮穆说他的朋友有话和他说,就出去了,阮家两位老人没有看出来,但他却在阮穆的眼睛里看到了异样的光,像是个要去做坏事的人才会露出来的表情。他虽然有点好奇,但是没问,翻身侧躺着,打了个哈欠说道:“再过两天我去火车站去买票,天气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村里有没有下雪,我那边没多少人住,回去了就得写先扫雪。”
  阮穆很不喜欢听,可又不能出声打断,只得强压着心里的不舍,等他说完,拿着衣服去洗澡,等回来重新躺下,只听到朱清和发出绵长的呼吸声。他本来想和他说说他做的事情,除了亲人之外,朱清和与他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人,他不想对这个人有什么隐瞒,相反他恨不得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这个人。
  床头的小灯一直亮着,阮穆呆呆地盯着朱清和的后脑,突然那人翻了个身,面向他,眉头微微攒起,为什么睡梦中还会这样?难道是梦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吗?他突然想起那个时候朱清和的拒绝,现在才明白,也许朱清和一直都很不自在,在陌生的环境里强撑着欢笑,除了自己和妈妈,他谁都不认识,长辈就算再怎么和善,身上不觉地散发出严肃的气场。朱清和本就是个不喜欢麻烦人的人,也许,回到朱家村,才能让他自在些。就算他一开始想的再好,但是当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事情其实由不得自己。
  阮穆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让朱清和为难,但是无意中,他还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原来自己以为的好对于朱清和来说不见得是真正的好。
  第二天阮穆醒过来,朱清和已经洗漱过重新捧着那本英文书在看了,嘴里小声地念着些单词,呆呆傻傻地看着很有趣,他直起身子慢慢挪过去,将下巴抵在阮穆的肩膀上,说道:“你要是真喜欢,我可以教你,这本书我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了,教你不成问题。”
  朱清和稍稍侧开身子,说道:“快去洗漱吧,一大早就来了客人,还是上次的那位老爷爷,这会儿正在客厅里和你爷爷说话,好像有要紧的事。”
  阮穆推开几步,穿好衣服下地,口气轻蔑又冷淡:“为了借钱来的,陆佩芬欠了外面一万五的钱,不是我小看他们,像他们那样的人家,要拿这么多钱出来有点吃力,除非陆爷爷能不要这身骨气,去坑学生的钱。你说他有没有动过别的心思?”
  朱清和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快点起来吧,不光那位老爷爷,还有那个陆阿姨也在,她刚才已经问过奶奶了,说给你带了好吃的小点心。”
  阮穆哼笑一声,真是不知死活,难不成是想告他的状?这个家里的人再也不能压制他,自重生那天起,他就做了决定,再不会让任何人踩在他的头上,一时半刻都不能。
  朱清和等他出去,开始叠被子,从外面进来的阮母见朱清和这么懂事,干这种家务活也很利索,忍不住笑道:“真是个好孩子,我说小穆回来以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原来是有你这么个好师傅带着,这样我们就放心了。肚子饿了吗?别等小穆了,你先去吃吧。”
  去饭厅吃饭需要经过客厅,他不想就这么从别人旁边走过去,笑着说道:“奶奶,我还不饿,我等等小穆吧,您快去招待客人吧,我自己可以的,您不用费心照顾我。”
  阮母点了点头,转身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现在看见陆家的人就一阵头疼,上一次说是让阮林将吞下去的生意给吐出来,这一次更好,说是要借钱,开口就不小,要一万五千块,家里就靠着老头子的退休金过日子。阮宁虽然也给钱,她这当妈的也不好动,还想着等他和咏梅复婚的时候拿出来用,老头子自始至终热衷的是那种领导手下干活的感觉,对钱财并不看重,所以家里还真拿不出来。真是一时心软,摊上这么个麻烦,活像上辈子欠了这些人的。
  阮穆收拾好走到客厅,陆佩芬就急忙走过来,作势要拉他的胳膊,红着眼眶,哽咽道:“伯父,伯母,我真是冤的很,就因为我说喜欢阮宁哥,小穆就和阮林这么算计我。他们也太胡闹了,我为了这个项目和外边借了钱,本来说好等厂子盈利还,现在却被逼的今天就得还完,这不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吗?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找您,求您帮帮我。”
  阮穆在老爷子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年纪虽小,外人一看却能发现这小子和阮老爷子身上的感觉莫名的相像,不觉有愧,反而有些幸灾乐祸:“陆阿姨恶人先告状,自己坐不端正,就把罪全按在我身上,欺负小孩子也不嫌不要脸。你把谁都当成傻子啊,我爸妈闹离婚之前,是你偷偷跟在我爸妈屁股后面谋算你的大计,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把高美丽那个没脑子的推出来兴风作浪,等她这场戏唱完,你再出场,你想着一有对比,我爷爷奶奶就会喜欢你,也好如了你的意让你给我当后妈。我都忍不住想怀疑,陆爷爷和陆奶奶难道一点都没发觉?还是私下里也支持你这么做?”
  陆爸被阮穆的最后一句话给惊得瞪大眼,他指着阮穆,急得面红脖子粗:“这……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不信佩芬会动这种心思,至于高美丽,当初是我觉得她可怜,那么清寒的家境,为了上学什么苦都吃的,所以才特别照顾了些,谁知道她会变成这样?”
  阮穆好笑地看着父女两人坐在这里一个胡说八道,一个强力辩解,滑稽的很可笑。他转头看向爷爷,却见向来没什么表情的爷爷竟然拧着眉头,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说道:“大明,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本分人,所以乐于和你来往,但是你在教孩子上可真是比教学生差多了,你自己做的事情,还有你女儿那点心思,我都清楚,你还要继续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吗?阮宁和咏梅的事情,我做父亲的很惋惜,虽然里面有你女儿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怪他们自己,我希望他们在分开的这段日子里想明白,会重新过来过。所以你们一家人的心思,倒是可以把心咽进肚子里了,我阮家没有重新物色儿媳的意思,除非是阮穆亲自找到我要娶别人,我才会松口。自己埋的祸,还是要自己去解决,我不过一个糟老头子,人家抬举我,尊敬我,所以还算有两分薄面,但是面子也变不成钱,你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去吧。大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你惦记的太多了,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陆爸脸倏地变得苍白,他有种被人揭穿秘密的尴尬,还有惭愧,咬牙还想说什么,阮老爷子摆摆手,站起身回屋里去了。
  陆家父女两只得狼狈地离开,临走前陆佩芬狠狠地剜了阮穆一记眼刀,被阮穆收入眼底,她摇头说道:“真是遇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面目,我这老婆子当初可真是瞎了眼了,还觉得他们陆家人是贴心人。”
  阮穆两只眼睛里冒出贼光,兴冲冲地跑进去屋里,缠着爷爷问道:“您是不是安排好了?您想怎么收拾他们?”
  阮老爷子瞪了孙子一眼,而后笑着说道:“什么收拾,别说那么难听,我只是让他们改邪归正,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他们歪得都快没边了,要是继续用这样的心态活下去,谁知道会有多少人倒霉?”
  爷爷从来都是站在正面的人,他很爱惜自己的颜面,但是此刻能亲自动手,想来是彻底生气了,怪不得那天他会有那样的表情。他看着阮穆说道:“你小子,小小年纪就琢磨这些东西,将来长大了可别是个坏胚子,你要敢做什么胡作非为的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阮穆笑了笑,赶紧转溜出来了,他不敢让爷爷知道他有让陆佩芬一辈子都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心思,与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悲哀,无非就是有个不懂疼爱的丈夫和穷困潦倒的日子,一辈子没有希望,只有麻木不仁的难过和痛苦。他要让这个女人永远的陷入绝望中,上辈子他就不是什么好人,这辈子他照样不会手软,不过他没想到爷爷会插手这件事,让他空有一肚子坏水也使不出来。
  后来他是从阮林那里知道,陆大明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万五给女儿补上这个可怕的口子,陆佩芬的心总算踏实下来,但是之后对自己的亲爸爸是入骨的恨,在最紧要的关头,他还瞒着家人不舍得动他腰包里的钱,钱和亲人,到底是什么重要?事情过去没多久,不久前因威哥带人上门催债,恐吓打骂欠债人至其跳楼的事情也终于有了结果,陆佩芬有些惋惜钱,不过想到人没事就好,也就释然了。
  只可惜他们刚刚恢复平静的日子,却被穿那些穿着制服找上门来的人给打破了,有学生写举报信举报陆大明利用自己教师身份以能否顺利取得毕业证为要挟,对家境好的学生以变相威吓的方式索取财物,实打实大证据摆在那里,xx大学经过商议一致认为其品行太过恶劣,为学校带来重大负面影响,决定予以开除处分,人也被警方带走……
  陆佩芬没想到温文儒雅的爸爸骨子里会是这样贪婪的人,她以为自己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谁知不过一夜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妈妈更将所有的过错全都归罪在她的头上,成天不是哭就是打骂,出门去买个菜,都会被熟识的人指指点点,她真是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就成了这样?
  她只是爱上一个人,想要站在他身边而已,却把整个家都赔了进去……
  第57章
  王咏梅来接两个孩子的时候脸上带着如春风般的笑, 对阮家两位老人很亲近,不再像以前那样客气了,两位老人却看得明白,咏梅这是打算彻底的放下了,所以再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时,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阮宁也没想到刚结束工作回来就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人,忍不住弯了嘴角, 大步走过来,柔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吃早饭了吗?”
  王咏梅眼睛盯着两个孩子, 笑着说道:“刚来没多久,不打算吃早饭了, 前阵子答应带他们出去玩, 早饭我们一起在外面吃。要是时间太晚,我就带他们回我家住。”
  阮母往包里带了些水和零食, 笑着说道:“今天天气暖和, 玩的开心点, 清和来了这么长时间带他好好转转。玩是孩子的事情,你只能在后面跟着,只要安全那就没事了。”
  阮宁将手里的包放在桌上, 笑着说:“我也去吧,都好几年没好好在外面待过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今儿我通通都满足你们。”
  王咏梅见他笑得两只眼睛向上扬起,眼底的疲惫和困倦却消不下去, 想来昨天晚上应该熬夜了,像他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都得把神经给绷紧了,长时间的演练也是常有的事,她笑着拒绝道:“不用了,我带孩子们去就行了,你还是在家里休息吧。你们两个东西都带好了吗?我们出门吧。”
  三人从阮宁身边走过,他嘴角的笑微微僵了下,转身追上去,沉默地跟着出去了。阮爸阮母相互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来,阮爸叹口气说道:“人这一辈子就怕看走了眼,我原先不想插手别人的事,这天底下的人要造孽,我还能一个个全拦着?谁知道到头来全都蹬鼻子上脸,我不收拾他,别人还当他做这种缺德事是我的意思。莫名其妙背这种黑锅,我阮家才看不上这些。”
  阮母倒了杯水推过去:“你说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那佩芬,当初我见她也是个懂事的,心眼怎么就这么坏?你说的也对,阮宁和咏梅他们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阮宁就学了你那个死德行,什么事都压在心里,还得靠人猜,也就我能忍着你。他没你运气好,咏梅不迁就他,才把日子过成这样。不过我看咏梅那架势,怕是不回头了,咱儿子……”
  阮爸也是满脸无奈:“那就看他们还有没有夫妻缘分了,往后谁要是再给你介绍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理都别理,谁知道是些什么人?要是再遇上这样的,就往肚子里装闲气,我还没想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出了家门四个人都很沉默,朱清和看了眼阮穆,阮穆冲着他眨眨眼,也不知怎么他就是看明白了阮穆的意思。爸妈重新走在一起,又难得有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也许很多事情只要开了话头,心里的疙瘩就全解开了。
  等到了景点,阮穆和王咏梅说:“妈,我们想去前面看看,清和哥还没来过,你们等等我们,我们一会儿就过来。”说完就拉着朱清和去了被一排树挡住的湖边。
  有些人是没办法欣赏那些名胜古迹的,朱清和虽然对这些宝贝怀有敬畏赞叹之心,但他眼下没办法把自己提升到那个高度,曾经为了生活远走他乡,而现在脑海里照旧还是像山一样重重压着他的生活,他一直觉得这些高雅精致的东西是需要品的,而不是囫囵吞枣,看一眼就算。
  阮穆大概还是能看懂朱清和的心思,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爱看这些,我觉得前头留下来的东西都有点阴森森的,怪吓人。都说一身正气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看来我还不够正气,我在寺庙里连佛祖都不敢看。”
  朱清和虽然不知道那天阮穆做了什么,但是看到陆佩芬那张想吃人的脸,还有那些话,她就知道阮穆肯定没干什么好事。都说人以群分,他和阮林混在一起,说话口气就像个老油条,想来就算没做亏心事,心思也没正经到哪里去。
  阮穆回头看了一眼,远远地看到爸妈没有交谈地看向他们,心里还是一紧。没过多久,妈妈找过来,一脸看透他心思地说:“出来玩的,就别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往前走走,也不知道那家早餐店是不是还像以前爆满。”
  朱清和尽全力配合着说笑,参观宫殿庙宇的时候,阮穆还不忘说些吓人的话,什么闹鬼,什么有人没来得及出去被关在宫里第二天发现已经死了……朱清和听过也只是笑笑,那他现在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也许说不定是个怀有执念的鬼,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得以重生。
  王咏梅在儿子头上拍了下,训斥道:“好好玩,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你和你爸就给我回去。”
  阮宁突然开口说道:“其实是你妈自己胆小,以前她就不敢听这些,兔子胆儿。你就别说了。”
  朱清和有些羡慕地看着一家三口,也许到现在他们都已经想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只是碍于当初闹得不好看的场景才不好往前一步吧?因为他在王老师的眼底看到了挣扎和动摇,感情永远都像一张柔软却又会自动收缩的网,让人无法轻易逃脱。
  阮穆一路上不时的会有些小动作,他推拒了几次却敌不过他的执着,被这小子占了不少便宜。他心里对感情没有任何的期待,所以将阮穆的窃喜收入眼底的时候,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愧疚,不能回应,也许是最残忍的拒绝。
  太阳落山,西边一片金光盛开,这个时候有不少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人询问来往的游人要不要照相,阮穆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的殷勤,张罗着要拍照,阮宁眼睛里对儿子也满是赞赏,他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拍过照片了。王咏梅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扫兴,只得答应下来。
  朱清和还是很久以后在阮穆的个人公寓里看到被放大的照片才明白过来,这人在那个时候怀着怎样的小心思,只觉得好笑,但是经过时间洗涤后的心已经不在和以前那样来看待事情了。
  王咏梅照顾一夜未眠的阮宁所以打算提前回去,阮宁却抿嘴笑道:“不急着回去,今儿咱们在外面吃吧,换换口味。”
  阮宁有私心,一点都不想和王咏梅分开,这阵子他在一个人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绞尽脑汁将王咏梅不喜欢的地方全部挑出来,他打算逐个攻破,今天能够和她站在一起说话吃东西就已经是个好的开始,至于先前那点困意早已经被他丢到九霄云外了,大老爷们早已经练出来了,一天不睡觉算什么?真遇上事,撑几天几夜都是有的,什么都比不上把媳妇儿追回来要紧。
  吃饱回去的路上,王咏梅问朱清和还想去哪儿玩,要不要再走远些,到附近的城市去转转?朱清和想了想说想去商店去逛逛,这里不同于他们那个小县城,肯定有不少平日里没见过的东西。来一趟,他想给罗叔他们带些回去,贵的买不起,价格公道的吃穿东西还是可以的。
  王咏梅明白他这是想这几天回去,点头道:“成,你打算哪天回去,我好给你买票。”
  朱清和笑着说:“我想后天就走,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下雪,要是没下,田地里就得准备浇冬水了,不敢耽误明年的收成。”
  阮穆听他这么说,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拦着他的道理了,总不好让朱清和明年饿肚子,前天晚上还听朱清和说,地里的麦子是他亲手种的第一季作物,第一次靠自己打理,就怕哪里出了错影响明年的收成。
  阮穆脸上的欢喜落下来,变成了落寞。天色暗下来,冷了许多,张口就有浓浓的白雾。
  阮宁先把两个孩子送回家,王咏梅本来在路口要自己回去,却被他霸道地扯着手腕,而后意识到她不喜欢,又放开,有些紧张地说:“你别急着走,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我送你回去。”
  阮宁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没想到会重新将追人那套给捡起来,他此时就像在过一道道关卡,王咏梅只要点头,他就觉得自己好像离希望更近一步,看着王咏梅的眼神中有淡淡的期待。
  王咏梅见两个孩子也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禁失笑,说道:“走吧。”很多话不适合当着孩子的面说,虽然伤害已经造成了,那个时候光顾着自己痛快,现在倒是学乖了,可很多东西已经难以挽回了。
  阮穆心里很高兴,这与他来说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了,能够坐下来好好的说说话,总比老死不相往来强的多。走到大院门口,他冲两人挥挥手说道:“爸,你先送妈回家吧,我们自己进去就行。”
  快到家门口,阮穆他突然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这阵子光让你看了我家的一堆乱事,等下次来了,我带你好好的玩,大街小巷,我全都带你去。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清和,我挺不舍得你走的。”
  朱清和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又不是见不到了,以后的时间还长着,总有机会的。”
  阮穆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此刻他的心被满满的喜悦给填满,甚至遮住了朱清和要离开给他的不舍和难过。几个月后到了暑期,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阮穆今天睡得特别香,晚上被尿意逼急了,这才起身出来上厕所,不想看到客厅里的小灯开着,爸坐在沙发里摸着下巴发呆,他顿时清醒了不少,声音沙哑地问:“爸,你怎么还不睡?又一天都转过去了,你熬的住吗?”
  阮宁揉了揉眉心,而后咧嘴笑道:“儿子,我觉得有戏,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家了,到时候我可得把她当祖宗供起来,人老了,被这么折腾了几年,想不开窍都不行了。以后你要是娶了媳妇可别像爸这样,放聪明点,把人给哄好了,这样才少折腾。”
  阮穆见他这么高兴想来是进展比较顺利,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爸,太晚了,你也注意点身体,别这么熬了。”说完去了卫生间,脑海里忍不住开始浮现出他和朱清和在一起的场景,越想越兴奋,等重新躺回床上才发现没了困意。他一睡不着就喜欢翻来覆去,可又怕吵醒了朱清和,只得忍着,就着小灯散发出来淡淡温和的光认真地看着朱清和的睡颜。
  朱清和眉目生得挺括,一看就是个憨厚善良的人,当年他看到朱清和照片时的情景此时依旧记忆犹新,第一次照相的缘故,看起来有些羞涩,但是难掩他眉宇间的俊朗坚毅。前世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就觉得朱清和傻,谁成想这个人就这样傻了一辈子。虽然现在分家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要是在哪条犄角旮旯里迷了路可怎么好?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笑,他什么时候也成了管东管西的老人家了?
  一直胡思乱想一个小时后他才睡着,第二天还是妈来推他,他才醒。
  阮宁连着两天没睡觉,沾着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家里人也不想打扰他,说话走路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怕吵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