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作者:
墨上青篱 更新:2024-05-16 09:30 字数:4186
“那不是相府的傻子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她也是来参加南阳郡主的生辰礼?真是丢脸。”
“瞧你这话说的,人家再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身份上可是要尊贵的多。”
“哼,再是嫡出,一个傻子,谁放在眼里?早就及竿,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门提亲!果然,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是啊是啊……”
墨流卿刚刚踏出马车,就听到了嘲讽不屑的窃窃私语。
“小姐,她们……”
“没事!”被说一句两句,她也不会少一块肉,如果这般在意的话,当初她就不会以女子之身,带兵出征,为南衡卖命那么久!
芍药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下来,不满的噘起嘴,“她们说话也忒难听了,而且还说了已故的夫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芍药!”墨流卿抽出手,整了整衣袖口子,清淡的说道:“无论别人说什么,忍得下,就是本事。别人之所以敢说你,那说话因为你自己确实没有本事,也确实有让别人说的东西。想要这种话不再出现,那么就要靠着自己站起来,骄傲的俯视曾经看不起你的人!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曾经,她就是这样的向那些人证明了她的能力。
而后来,墨流卿却确实真切的向芍药证明了她这番话。当墨流卿一步步的向着北流权利中心登去的时候,芍药这才慢慢的了解墨流卿当初的那番话的意思。
只是,此时的芍药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很多的事情还是什么都不了解。
“卿儿!”
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温子柔与她的名字极为不相符的爽朗唤声。
“卿儿,我刚刚还特意去了相府打算接你,你怎么也不等我一下。”
温子柔的穿着一件绣着淡淡白梅的红色襦裙,外面披着月牙白的貂毛披风,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和身上的襦裙搭称的小暖炉。
温子柔属于那种刚烈的性子,脾性上面比较倔强,这一点,墨流卿从何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有这样的感觉。温子柔这样的人,一旦认准,那就绝对不需要担心她会背叛你。
当初,她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可是最后,连累他们的人却是她……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曾经的属下,墨流卿对温子柔的好感增添了几分。
“我以为你不会来,以子柔的性子,实在是很难想象会来这种地方。”等到温子柔走到她的身边,墨流卿这才和她一起的向着南王府走去。
“原本哥是打算和我一起来的,只是,就算他来了,也一个前院一个后院,根本就聚不到一起。所以,我就自告奋勇一个人来了!”
子柔一副姐俩好的架势,挽着墨流卿的手,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在南阳王府家丁的带领下,到了各府小姐齐聚的王府后院。
“郡主,墨流卿来了!”
阁楼中,侍女正在为南阳郡主高耸的云髻中插入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
这只步摇还是当今的皇后赏赐南阳生辰之礼,否则的话,一般的人,即使是郡主,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凤戴在头上。
听到被派出去盯着的侍女的回答,南阳郡主淡淡的点头,望着镜中的妆容精致的容貌,一时间有些愣神。
抬起手轻轻的触了触金步摇从凤尾垂下来的长长点缀,眼底慢慢的浮上冷酷。
明明她得天独厚,她不管是身世还是容貌,有哪一点比不得墨流卿那个傻子?温子轩怎么就是看不到她?她可是堂堂的南阳郡主,有多少的人想要得到她的青睐,她却独独相中了温子轩。
昨日,她也是知道了温子轩会去看望落生病的墨流卿,这才应了一个妾氏与庶女的邀约,前往相府做客。否则,以南阳的高傲,怎么会和委屈自己和一个妾氏所生的低贱庶女走在一起?
谁知,相府中,她好不容易见到温子轩一面,却被墨流卿那痴儿害的在温子轩面前丢尽了颜面。若不是因为温子轩在场的话,她岂能那般简单就放过墨流卿?
南阳始终不明白,为何温子轩和温子柔兄妹,对于那样的一个痴儿那般的宠溺爱护,就算是表兄妹,也是隔了一层吧?难道说,温子轩对……不,不可能,温子轩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一个痴儿。
南阳郡主猛的摇头,头上的金步摇抖了抖,妆容精致的小脸,此时有些狰狞。
缓缓的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将南阳郡主衬托的更加明艳动人。
“走吧,本郡主倒是要好好的会会这个相府嫡出大小姐!哼!”
当南阳一身华美服饰出现在后院所有女眷的面前之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艳羡,还有少许的嫉妒。
整个北流谁人不知南阳郡主的地位,那简直就是等同于皇室公主。无论是装束还是待遇,没有任何的一位郡主能及得上她,甚至还有些宫中势单的公主,也比之不得。
正是因为南阳王的地位,南阳郡主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中,要什么得不到?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想得到,就算是不择手段。
这是南阳郡主的一贯作风,更是南阳王的缩影!
墨流卿从温子柔的话中,对南阳王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早在当初,她还是凤鸾,她还在为着南衡卖命的时候,南阳王明忡的名号,她就听了不少。
专横,强势,跋扈,野心勃勃!
这就是当初她的属下公良策对他的评价。
这一点和外人传道的评价背道相持,外人口中的南阳王明忡,是个和善,不喜权势的异性王爷。
当初的凤鸾对于北流的事情,称不上关心,听了也只是听了。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是墨流卿,最需要的就是北流的权利。
她相信公良策的话,那是她的第一军师,没有人比他更值得她信任!
而公良策,是她为数不多的并没有被卷进去的弟兄之一!
“嘶,那么一个金步摇,头不会掉下来嘛!”
耳边,一直都是懒洋洋的温子柔,在抬起头看到不远处被一众小姐围着的南阳郡主的时候,狠狠的吸了口凉气,惊叹的说道。
这一次,是换墨流卿无语了,好半晌,才幽幽道:“那个,并不重,至少要比她身上的衣服轻!”
“噗……我得笑死了,容洛,这两人也忒好笑了吧?”
角落中,白面玉冠的俊美男子,捂着肚子笑得像是抽了筋一样。而站在他身侧的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中的人,只有湖蓝色的衣角从角落中露出来。
“她们看到了!”温润淡漠的声音中,难得的染上一丝笑意。
果然,之前笑得没个样的男人,看向那边,墨流卿像是寒潭一般的眸子,准确无误的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第007章容洛
“卿儿,你瞧什么呢?”
温子柔说了半天话都不见有人理睬她,一转头,就见自家表妹的早就不知道神游到了什么地方去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几处开的比较盛的梅花罢了!
“没什么!”
墨流卿移开视线,眼帘轻掩,遮挡住了眼底的寒光。
刚刚她并没有看错,那里确确实实的站着一个男子。
南阳王府,能够随意的出入,若不是南阳王府中的人,她很难想象还有谁!
“卿儿,我们还要待多长时间?好无聊。”
温子柔捧着暖炉打着哈欠说道,她就知道来这种场合无聊的要死,要不是担心卿儿会吃亏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来这里。
“既然来了这里,若是没等结束就离开,其不是落人话柄?”墨流卿将手中芍药之前硬塞给她的暖炉抵还给了芍药,她果然还是不喜欢手里抱着一个取暖的东西。
饱暖思淫欲,这句话是当初的爹的原话。
从小,爹虽然宠着她,可不管是该学的,还是不该学的,她都学了。
爹说,他从来不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
爹说,他希望她以后能独当一面,一味的依靠别人,更应该依靠的人是她自己!
爹说,他希望她像她的名字那样,如凤凰一般,凤鸣九霄。
爹还说……似乎,曾经爹说了很多的寻常父亲不会对女儿说的话,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幸福一生。
只是,爹聪明了一世,最后却被那个男人骗了,也被凤容骗了。
“墨小姐能来,真的是让南阳有些受宠若惊。”
墨流卿和温子柔两个人就那么的站在最后面,一定也没有要上前去的打算,这一点让南阳很不满。
“郡主说笑了,郡主之邀,若是流卿不应的话,岂不是不知好歹?”
墨流卿从容应答,让南阳郡主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傻了?
“墨小姐似乎和平日有些不同呢!”带着审视,南阳郡主脸上的笑意微敛。刚刚墨流卿说话的语气神态,哪里还有一点傻样,从她说话中所无意散发的气质,足以称得上士族小姐的典范。
一个傻了十几年的人,难道会突然间就恢复过来了?
墨流卿岂能不知南阳郡主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抿唇笑了笑,眼底却并没有露出笑意。
“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温子柔懒洋洋的站出来,不着痕迹的挡在墨流卿的身前,眨巴着大眼疑惑的说道:“我家卿儿以前身子不舒服,一直都是让她的庶妹暂时的替代她出来,自个儿很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只是去一趟温家罢了,郡主何以说我家卿儿和往日不同了?”
温子柔看起来大大咧咧,可却也不是一个平凡的主,从她刚刚的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些年之所以墨华染以一个庶出小姐的身份如此的张狂,那是墨流卿不屑,是墨流卿让出去的。而现在,墨流卿要将她的权利,她的身份拿回来了,谁敢说什么?谁又能说什么?
不说墨相墨谆确实很宠溺她,但看墨流卿身后撑腰的温家,即使是北流皇室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主。
就连墨流卿也是一愣,多久了?像这样的有个人站出来帮她说话,保护她,已经过去了多久?似乎,是从爹去世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依靠过任何的人。
没想到,昔日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战神,被四国称之为无双第一帝后的她,重生一次,竟然会躲在一个娇小的身躯后面。
还真的是……无奈!
南阳郡主被温子柔的一阵辩白,脸皮有些挂不住了。
今天的主角是她,怎地却让她丢了脸。
“哟,这是做什么这般热闹,我可都已经让人请了你们几回了,明悦你就是这般的待客之道?”
远处院门入口,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寻声望去,当看到站在院门口的两个人的时候,瞬间都嘀嘀咕咕的惊叹起来。
“是南阳王世子与容相!”
“也是,南阳郡主的生辰,南阳王世子肯定是会出现。而和南阳王世子交好的容相,自然也就会来了。”
“容相和南阳王世子都还未曾娶亲啊……”
“两个人都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若是能嫁他们其中一人,该是多大的福气!”
“是啊是啊……”
“切,一群花痴女!”
一旁的温子柔很不屑的冷哼,倒是墨流卿在看向那边的时候,平静的眸光一动,这不是刚刚躲在角落的那个笑的有些癫狂的男子吗?
南阳王世子明溪。
那么,站在他身边的一身湖蓝色锦袍的温润男子,大概就是这些小姐口中的容相了。
容相——容洛,北流的少年丞相,其父为曾经骁勇善战的战场将军,现在的闲散王爷。墨流卿清楚的记得,当初她还在战场的时候,北流被她打得节节败退,甚至还出动了已经闲散在家的容王的时候,她原本也是兴奋的,一种遇到对手的兴奋。
只是,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