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 第23节
作者:刘水水      更新:2024-05-16 10:21      字数:4008
  也就是老头散完步回来撞见她,“许老师跟着万元走啦,没跟你说啊?”
  “谁说啊?不用接也不知道说一声!”胡婶一肚子气,“万元这小子啥时候回来的?”
  她哪儿知道此时的万元正推着许缙云上饭桌,准备吃晚饭呢。
  好不容易等到万元回来,一家人难得团聚,张洵还专程去街上打了一小壶酒,除了万玲,连奶奶都倒上了一小杯。
  酒精刺激着大脑,两口酒下肚,席间的气氛活跃了起来,大家都好奇万元在县城跟人合伙开的服装店。
  说到金民时,万元停顿了一下,“金民最近倒是安生了,就是不知道在干啥,不肯老实找个地方干活,整天游手好闲的。”
  “金民这娃是看了花花世界,心野了,他家里的老娘妹妹都不管了?”万福安是看着金民长大的,叮嘱万元,“你还是得看在金民娘的份上,好好敲打敲打金民。”
  一听这话,许缙云有些话全咽回了肚子里,毕竟万元和金民从小一起长大,连老万叔都挂念着金民,自己总不能让万元彻底摆脱金民。
  “缙云,你高考准备得咋样了?”张洵随口问了一句。
  万元咬着筷子,回头去看有点走神的许缙云,“高考?我咋没听你说过啊?”
  许缙云要高考的事,张洵也是听中学的领导提起的,陈远闻的秘书还为许缙云学籍的问题帮过忙。
  “在准备。”许缙云回过神。
  万元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许缙云能高考他高兴还来不及,“高考好啊,考个大学,我店里来过一个大学生,还是个女娃,人放假从市里下来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
  非要说哪儿不一样,万元也说不出来,反正一听到是大学生,自己对她便肃然起敬。
  女大学生。
  许缙云默默听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他不怎么喝酒,也不擅长喝酒,辛辣的味道刺激着舌尖,火辣辣的,他嗓子也干涩得要命。
  那一小壶酒喝光,桌上的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天色也有点晚了,大家这才打道回府。
  老万叔有点微醺,托着他的老娘,嘴里念念有词,可怜他家小儿子在外面奔命,万元在一旁听了哭笑不得。
  到了自家门口,万元看着他爹和他奶进屋,“爹你别摔着了,我送许缙云去了啊。”
  老万叔兴致勃勃的,“去吧,好好玩。”
  “玩啥啊玩。”万元笑了笑,推着许缙云继续往前走。
  太阳落山后,周遭的温度少许下降,晚风还是带着热气,风拂过肌肤,暖烘烘的,解不了暑。
  等着没人了,万元有些话才找着机会说,“你要高考的事情,你咋没跟我说过啊?”
  那粮食酒后劲儿大,热气腾腾的感觉充斥着许缙云的胸口,他有点闷闷不乐,没有回答万元的话。
  “问你话呢?”万元轻轻推搡了一下许缙云的肩膀。
  许缙云其实也不太会跟万元生气,“想……考上了再给你说……”
  “你肯定考得上的,大学生多好啊,大学生有前途……”
  耳边嗡嗡的,许缙云被这酒闹得有些心烦,他不太能听清万元说了,什么大学生好,女大学生,哪个女大学生,万元店里来了个女大学生?
  自己叭叭说了一路,许缙云也没怎么搭话,眼看着到了许缙云的院子,万元用力将轮椅前端翘起,前轮过了门槛,轮椅横在了门槛上。
  他提醒许缙云,“扶好啊。”
  可许缙云顾着生闷气,不乐意顺着万元的意思,并没有扶住扶手,万元刚抬起轮椅后端,只见许缙云整个身子往前一倾,得亏万元手快,将人一把拉了回来。
  “让你扶好。”万元这才注意到许缙云脸颊有点烫,眼神也湿漉漉的,这点儿酒就喝多了?他怕许缙云还往地上滚,索性直接将人打了起来,拎起轮椅进了院子。
  肩膀上的人有些不安分,胡乱挣扎,进了屋子万元将人放回了轮椅上,摸黑找到了火柴和油灯。
  屋里的东西倒是比自己走的时候要多,多了书,多了两个板凳,墙上还多了一条线路,万元顺着走线往上看,竟然安了一盏钨丝灯。
  “不早说。”他找到吊在床头的开关将灯打开,又吹灭了油灯,“还算胡婶有点人性。”
  一回头,许缙云在轮椅上正襟危坐,表情格外的严肃,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万元上前用大手盖住许缙云的脸,“给你擦擦睡觉了。”
  “我要洗澡。”许缙云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态度很坚决,还用的命令的口吻重复,“我要洗澡!”
  万元被他逗笑了,“洗就洗呗,你喊啥啊?喝不了就别喝了,给你倒酒的时候不知道说。”
  只有小半壶热水,许缙云非要洗澡,万元只能生火给他烧水,他刚走到堆柴火的墙边,许缙云不知道啥时候跟了出来,冷不丁来了一句,“不准用我的柴。”
  万元差点被他吓跳起来,那冷冰冰的语气让他很恍惚,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都快忘了,许缙云也有态度这么冷漠的时候。
  “你跟着出来干啥!你给我在房间待着,不用你的柴怎么烧火?”
  许缙云不听他的解释,反正就是不准用,万元被他弄得没脾气,今晚是不打算回去了。
  “你柴镀了金啊?还不让人用。”
  许缙云有点答非所问,“万元给我劈的,没多少了。”
  万元愣了一下,看向墙角剩余不多的木柴,又听许缙云说道:“你给我用完了,他还没回来。”
  万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许缙云数着木柴盼他回来吗?
  “那……不洗了?”万元故意说道。
  许缙云立马反对,“不行,干净点儿万元才会来。”
  万元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许缙云为啥会这么觉得?他有些试探性问道:“万元说的?”
  “对!”
  自己啥时候说过这种话?
  万元叹了口气,“那我咋给你烧水啊?”
  许缙云转向墙的另一边,那边堆着胡婶拿来的柴,“用这个。”
  脑子还挺清醒的,分得清那些柴能用那些不能用,也找得到方向。
  万元掐着许缙云的脸颊,“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33章
  脸颊上传来痛感,许缙云挣扎了一下,躲开了万元的手,眼神有些戒备得跟万元对视着。
  万元走到轮椅旁蹲下,再次问道:“嗯?认出来了吗?”
  许缙云蹙着眉头,似乎有点不耐烦,他眼神不悦,将万元上下一扫,似乎还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呵。”万元觉得又好笑又心酸,“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还让我给你烧洗澡水。”
  他扶着许缙云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许缙云原本是有点抗拒的,只是掌心触及脸颊时,他还是安静了下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捧住了万元的脸。
  “好好看看。”万元叮嘱道。
  许缙云嘴唇微微翘起,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两人都喝了酒,炎炎夏日,体温都高得不得了,万元的脸颊硬是被许缙云捧住一层细汗来。
  也不知道许缙云认出来了,故意跟万元生气,还是没有认出来,松开万元后靠在轮椅里一言不发。
  万元拿他没辙,打算先烧热水再说,他怕许缙云闹,拿了另一边墙下的柴来生火,等他忙里忙外把洗澡水兑好,这才意识到许缙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睡着了?”万元小声嘀咕一句,一回头,这小子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吓唬谁呢?
  万元懒得跟一个醉鬼计较,他把人推到澡盆前,“洗吧,水都给你烧好了。”
  想着许缙云一向脸皮薄,脱他衣裳前,万元还特意问了一句,“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脱?”
  只听到许缙云闷声闷气地来了句,“我自己来。”
  果然,哪怕是喝多了,好面子这德行还是改不了的。
  “脱吧。”万元想着,让许缙云自己脱,再多烧一壶水,晚点儿他也洗个澡,等他架好水壶回来,许缙云已经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连裤衩都不剩了。
  刚还说他脸皮薄,合着是自己误会他了,自己帮他脱,好歹也会剩条裤衩啊。
  万元正想将人抱进澡盆里,许缙云忽然抬头说道:“小解。”
  屁事还挺多,万元只能任劳任怨,又推着许缙云绕到床尾,把尿壶往他跟前一放,“对准了尿啊,别滋到地上。”
  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万元莫名觉得有点臊得慌,他站在许缙云身后,俯视的角度能从许缙云的头顶看到脚上。
  许缙云的肩背有了肌肉的轮廓,难怪他总觉得许缙云长壮了,这脱了衣裳一看,是实打实的结实,顺着胸膛往下看,许缙云长期坐在轮椅上,腹部还一片紧实,再往下,虽说万元早就见识过许缙云那地方,可再见一次,他还是不得不感叹,许缙云也就脸长得斯文,空有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吃的东西都往那里长了。
  那东西就那么扶在许缙云手里,万元跟鬼迷心窍了似的,硬是看着许缙云尿完。
  许缙云也不管自己现在多不雅观,大剌剌地往轮椅上一靠,跟大爷似的看向万元,用眼神示意万元带他去洗澡。
  万元被他一盯,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整个人像是烧了起来,他赶紧收回眼神,把人抱进了澡盆里。
  像他这种没读过啥书的人,早早进入到社会,跟金民有时候聊得也是些不三不四的内容,那个时候怎么没觉得害臊?
  多半是今晚酒喝多了,他酒量也不咋样。
  万元只敢蹲在许缙云的身后,拿着毛巾卖力地给人搓背,硬是给许缙云后背搓红了一大片才停手。
  这许缙云也不知道喊疼,就乖乖地坐在盆里,任凭万元搓圆揉扁。
  万元也觉得自己下手有点重了,推了一下许缙云的肩膀,小声埋怨道:“你咋不出声啊?疼你不知道喊?”
  许缙云被他推得身形一歪,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怨念。
  万元余光一瞥,好巧不巧看到在水里有点抬头的东西,他说话不经大脑,“你逗它啦?”
  知道在这大山里没个消遣的爱好,难免会无处排解。
  “你怎么老这动静,也就是我,换了别的小姑娘,你这不是耍流氓吗?”万元有点大人逗小孩的口味,靠近许缙云的耳边,低声道,“要不要我给你让地方,等你完事儿了,我再回来。”
  湿热的呼吸让许缙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一把攀住万元的胳膊,眼神湿润地瞪着他。
  这细皮嫩肉,斯斯文文的小白脸,也就是自己冲他耍流氓的份儿,万元不知道自己在干啥,胳膊环住许缙云的腰,双手伸手水里将其握住。
  自给自足那个男的不会啊,万元也没给别人弄过,照着自己的习惯,给许缙云又搓又揉的。
  头顶的钨丝灯被风吹得摇晃,映照在墙上的影子忽闪,许缙云的呼吸声短促,他紧紧捏着万元的手腕,万元只觉得手心一热,心跳声骤然停止,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让万元想要将许缙云抱住,他慢慢将手臂收紧,将人困在了怀里。
  一直沉默不语的许缙云,忽然开口了,“万元。”
  那粗粝的嗓音仿佛被什么东西打磨过,万元也在瞬间回了神,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吗?怎么会做这种事情。